第四章
費羅恩實在不理解自己的父親,幹什麼要那個女人叫他爸爸?他和她已經離婚了,沒有任何的關係了,難道父親忘記了嗎?他從前就十分的不解,父親幹什麼對這個女人格外的好!
望著眼前那個讓她叫爸爸的老伯,伊梅爾明亮的眼睛有些疑惑,心底隱約有著不對勁的感覺,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額頭開始冒汗,頭腦中似乎閃過一張和煦的臉,可是他真的是她的爸爸嗎?怎麼感覺自己其實應該是個孤兒呢?
看著那張充滿疑惑的臉,費修開口,「你是我的女兒!我是來接你回家的!」然後又笑嘻嘻的看著站在旁邊的傑,「你說對不對呀!少年。」
看了看溫厚的老人,又看了看瞪著眼睛的男人,接著又把目光調回滿臉懷疑的女人身上,傑吞了吞口水,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被捲入這麼複雜的問題中來,如果點頭的話,那個男人應該會把自己撕了的衝動,要是不點頭,他又看了看充滿等待的伊梅爾,看樣子伊梅爾小姐很信任自己的樣子,是因為醒來時第一個見到人是他嗎?
傑望著伊梅爾希冀得到答案的眼神,吃力的點點頭,他甚至不敢再側過頭去,看那個滿臉殺氣的男人。
「您是我父親?」不知道怎麼的,傑的話對她有一定的影響,他是個單純的少年,應該不會騙她的。
費修點點頭。
「真的?」她又看相傑再度確認。
這次傑毫不猶豫的點頭,沒錯,對伊梅爾小姐來說,成為費家的小姐是最好的決定,老天爺呀!請不要怪他說謊,因為他只想留在伊梅爾小姐的身邊,從三年前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就這麼想了。
「爸!您這是幹什麼?」費羅恩氣沖沖的追著父親的身後,大聲的詢問。
「我幹什麼你還不知道嗎?」他回頭看了兒子一眼,又繼續前走,「我還不是給你善後!」
「您不要什麼事情都把我身上推,她——」
「難道你想讓費家的骨肉流落在外?」費恩瞪著兒子,一副「你敢說是,我就揍你」的神情。
費羅恩倒是不在乎的哼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是我的?那個女人可是招蜂引蝶的高手!」
不是一睜眼就把一個少年眯的團團轉?
費修停下腳步,臉色發沉的看著兒子。
就在費羅恩以為父親真的會打他的時候,費修幽幽的開口,「羅恩,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固執,偏激,為什麼你嘗試去了解一個人,或者說你為什麼不嘗試了解你自己,難道你真的沒有發覺什麼才是真正適合你的?」為什麼母子兩個都是一樣的固執呢?
不理會父親語重心長的話,費羅恩倒是振振有辭的開口,「說到固執,誰有能比的過您?您為什麼對那種女人那麼好?難道——」他上下打量著父親,「難道她是您在外面的私生女?那也不對呀!」他摸著自己的下巴,「要是您的女兒,您不可能讓我和她結婚,還是說我根本就不是您的兒子?」
啼笑皆非於兒子想法,對他費修可是無計可施了,只等著他自己慢慢發覺吧!希望到時候不會太晚。
「爸,現在不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吧!」他正了正神色,「眼前正有一場仗等著我們呢!」而且是場硬仗。
「羅恩!」費修拍拍兒子的肩膀,眼睛又飄回屋內正和傑嬉笑的人身上,「這場仗不能打!我們撤退!」
「為什麼?」費羅恩滿臉的不贊同,他不相信父親這樣一個久經戰陣的人不明白士氣是多麼重要的東西,連一仗都不開打就主動的撤退,這也未免太兒戲了,如果這次不打一仗就撤退的話,那叫士兵怎麼進行下次的攻擊,連主帥都怕的敵人,難道叫他們上去送死嗎?
「沒有疑問,這是命令,你執行吧!」
「爸——」
「執行命令!」
費羅恩咬咬牙,「是!」
再次見到伊梅爾的時候,她似乎比上一次好了很多,此時她正用她彎曲著可惡手指,像叫狗一樣向他勾手。
不論什麼時候看到她,都是那麼討厭的樣子,果然——
「聽說你是我哥?」這個聽說也自然是從傑那裡得來的消息。
「你有意見?」有他這個『哥哥』應該是她的榮幸,說罷,還不忘瞪了一眼,那個搬弄是非的小人。
「砰!」一個枕頭仍到了費羅恩的臉上,看著他狼狽的樣子,伊梅爾暗爽在心底,她老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手一直沒有恢復沒有機會而已。
「你幹什麼?」費羅恩氣的冒火,這個囂張的女人。
「我才要問你幹什麼!」她指指旁邊的傑,「你幹嘛欺負他?
「你那個眼看見我欺負他了?我又怎麼欺負他了?」費羅恩被她氣的跳腳大叫。
「我兩個眼都看見你瞪他了!瞧你把他嚇的!」伊梅爾理直氣壯的怒目而視,手指著眼前的活證據。
費羅恩牙咬的咯吱的響,「嚇的?我看他的膽子比天都大!」竟然當著主人的面,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膽子還不大嗎?在他看來,這個偽善的傢伙之所以不看他,就是因為理虧。
任誰看了兩眼冒火的大野狼費羅恩,和一臉小白兔樣子的柔弱少年,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在傑的一邊,當然伊梅爾也不例外!
「真替自己悲哀!」她閑閑的開口。
「你什麼意思?」就知道這個女人開口就沒有好話。
「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成為你的妹妹!」然後又帶著嘲諷的眼神看了看他,「我想爸爸一定更悲哀,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兒子?」
看著即將要動手掐死伊梅爾的費羅恩,傑死命的抱著他的腰,「少爺,冷靜!」
「滾!」現在的他最看不順眼的就是這個買弄姿色的男孩。
「野蠻的獸性,未開化的瘋子!」伊梅爾猶不知死活的開口。
「今天我非教訓你不可!」從他出娘胎以來,哪受過這種惡意的批評。
「只會使用武力的莽夫!」
「我要掐死你!」氣急敗壞的他撲向半靠在床上的女人。
接著——
「啊!」慘叫——
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一臉竊笑不已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軍裝制服下擺的大片污漬,此時它正散發著一股噁心的味道,看的他反胃的想吐。
「你還是不是女人?」以前他怎麼就沒有發現這個女人那麼富有攻擊力。
「我是不是女人,用不著你管!」
看著她驕傲的神情,又看了看自己紅腫的手指,「你竟然敢咬我?」而且是用剛剛嘔吐過後的嘴,想想牙齒上噁心的殘留物,又想想自己的手指竟然被這麼噁心的含在她的嘴裡,不行,噁心的感覺又上來了,現在他不僅想吐,而且想大聲的尖叫,事實上他叫了,因為伊梅爾的牙尖嘴利。
「咬你又怎麼樣?你這種男人就是欠教訓!」看著他皺眉反胃的樣子,伊梅爾也捂住了嘴巴,「死娘娘腔,你再用這種表情對著我,我也想吐了!」
娘,娘娘腔?費羅恩表情僵硬的麵皮拉動了一下嘴角,他竟然說他是娘娘腔?撇開他俊帥的外表,費羅恩自認為給人印象最深的就是硬挺,威猛又健碩的身材,而且他的五官紋路也像是刀鑿斧剁般剛毅,而她竟然說他是娘娘腔?
難道失憶讓她的眼睛也開始抽筋了?娘娘腔?虧她敢開口!
「你瞪什麼瞪!還不走!嘔——」
看著她嘔吐的樣子,不知道怎的,費羅恩竟然也乾嘔起來,為了不讓這個女人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他狼狽的轉身。
可是身後的人似乎還不打算放過他,就聽那個煽風點火的傢伙大獻殷勤,「伊梅爾小姐,漱漱口吧!伊梅爾小姐,吃些酸的吧!伊梅爾小姐,你還難受嗎?」
而那個女人竟然恬不知恥的感動:「哦!要是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呢?傑!」
「嘔——」肉麻的話讓他再也無法壓抑住嘔吐的慾望。
靈動的眼睛在費家父子的臉上轉呀轉的,至今也沒有完全消化傑告訴她的消息,看了一會兒,伊梅爾忽然抿著嘴笑了,沒想到,自己竟然撈到了這樣的好事,真另人不敢相信。
看著伊梅爾像個狐狸似的笑容,費羅恩渾身就不得勁兒,看她那一副賊兮兮的樣子,看他們的眼神好象他們是會下蛋的母雞,而且這個母雞還下的是金蛋。
其實費羅恩沒有想錯,此時在伊梅爾的眼睛里,費家父子就是兩隻會下金蛋的母雞。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費修,「那個,爸爸,聽說您是貴族?」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貴族。
費修笑眯眯的看著旁邊的傑。「這個少年都告訴你了?」
「什麼這個少年?」伊梅爾嘟著不滿的嘴,「他的名字叫傑,您怎麼總是記不住?」看那種委屈的樣子,好象費修沒有記住他的名字是一件人神共憤的事情。
看著她向自己父親撒嬌的樣子,費羅恩不禁的哼了一聲,就算是失憶,那套迷惑人心的本事還是遊刃有餘呀!就連他自己也從來沒有用這種口氣和父親說過話。
聽見費羅恩的哼聲,伊梅爾也挑釁的看了他一眼,接著有用著軟軟的語氣開口,「他可是你寶貝女兒的救命恩人呢!」
「是——」費修笑笑,人家說剛出生的小鳥通常會把第一眼看見的東西,認做是自己的母親,看來還真有道理,現在這個叫做傑的少年就是伊梅爾的「媽媽」。
「那這麼說,我也是個貴族了?」她半信半疑的開口。
「你是我的女兒,當然是個有名望的貴族小姐了?」他寵溺的看著她。
「有名望的小姐?」她頓了頓,「這麼說有很多人認識我了?」
「當然了!」看來失去記憶對她來說還是有一定影響,這個孩子恐怕沒有表面上的那麼不在乎,不過沒有關係,他會給她一個新的記憶,至於以前的記憶最好永遠也不要恢復,那樣就可以拋開過去的種種,過著單純又富足的生活。
「可是我都不記得了!」她低下頭,顯得有些落寞。
「沒關係,我們會幫你想起來的!」看了看旁邊的兒子,「羅恩,你來陪陪伊梅爾,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看兒子還要反駁,費修有力的雙手按住他的肩頭,頭湊到兒子的耳邊,以只有他們兩人才聽見的聲音說到:「照顧『妹妹』總比前妻來的容易多吧!」
收到來自父親的威脅,費羅恩沒有辦法,只好在父親走後,代替他和這個「妹妹」好好談談,來減少她對他這個「哥哥」的疏遠感。
說是談談,其實他只是遠遠的坐著,聽著對面的兩個人唧唧呱呱的說話。
說是兩個人說話,其實也只有伊梅爾一個人哇啦哇啦的說,而那個小白臉只是偶爾的才答腔,可就是這樣,他看伊梅爾那個女人也挺樂的,絲毫沒有因為什麼該死的失憶而有什麼惶恐,所以他才說這女人剛才那種落寞的表情是用來騙他父親那種老好人的。
可能是說累了,讓傑餵了她一口水,伊梅爾開始關注角落裡那個總是看她不順眼的「哥哥」來。
「那個,你——」到現在為止,伊梅爾都不知道怎麼稱呼他為好,要是叫哥哥吧,以他和她之前鬥嘴的程度來看,多少顯得有些矯情,而且她也不認為她叫他哥哥,這個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的男人會乖乖的答應,說不定到時候碰一鼻子灰的人是她。
要是直接稱呼他的名字吧,又顯得有些不夠尊重,畢竟她是有名望的小姐,總要注意一下禮數吧,所以在她不知道開口的時候,只好用你來稱呼了。
「你什麼你?沒教養的女人!」這個該死的女人,看那個小白臉不怎麼搭理她,才回過頭來想和他講話,那也要看看他願意不願意和她說話。
就知道不能對這個男人客氣,剛才還在猶豫叫他的名字沒有禮貌,現在看來,原來講禮貌也要分是對什麼人,對這種野蠻的拿鼻孔看人的傢伙只能以牙還牙。
伊梅爾斜著眼睛,看著應該是她哥哥的男人,不氣也不惱的開口,「你是抱來的嗎?」
「嘎?」一時之間,費羅恩沒有聽清楚她話中的意思,什麼叫抱來的?
「你是不是理解力有問題?」看著他懵懂的樣子還挺滑稽,「爸爸看起來是一個挺智慧的人,而我也自認為是個聰明人,怎麼只有你像個傻瓜,你到底有沒有上過學?有沒有接受過教育?」真是個蠢貨,連什麼叫抱來的都不知道。
費羅恩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紫,最後則是完全的黑。
他也只不過是沒有聽清楚她的問題,既而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的詞,怎麼就引出她這麼多的話,過去他怎麼就沒有發現這個女人這麼伶牙利齒,不過看在她是個傷患的份上,他忍。誰叫他是受過良好教育的貴介公子呢!
費羅恩咬著牙,勉強扯出一個不能稱之為笑容的笑,「可以請你把剛才的問題再重複一遍嗎?」
「我問你是不是抱來的?」她耐心的重複。
這下費羅恩確定聽清楚了她的問題,可是她所謂的「抱來的」是不是他所理解的那個意思?
「還沒明白嗎?果然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繡花枕頭,草包,蛀蟲,敗類……」
看著那張烏雲罩頂的臉,傑拉了拉還沒有危機意識的人,小聲的警告,「伊梅爾小姐,您少說兩句!」
「怕什麼?」伊梅爾絲毫不理會他難看的臉色,「一個四肢健全,頭髮清晰的大男人連什麼叫抱來的都不懂,你說他不是草包是什麼?」然後還一臉鄙夷的看著他,「你是爸爸親生的兒子嗎?」笨蛋一個。
看著她那副看臭蟲一樣的眼神,費羅恩相信如果她沒有傷在身的話,一定會更加囂張的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更甚者一定會像市井的潑婦一樣,一手叉腰一邊指著他罵,平常的費羅恩自信也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現在面對這麼一個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卻依然把他說的體無完膚的女人,他只能說是報應了,報應他在過去三年的婚姻生活中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天的好臉色。
現在的他只能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她,因為他已經被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了。
「你是不是中風了?還是我被我說中你不堪的身世而自慚形穢了?」看著他要暈倒的樣子,伊梅爾就更加來勁了,「我說,你倒是說句話呀!你不是爸爸親生的,是抱來的,對吧!」
「不對,不對!」費羅恩氣的大叫,現在什麼該有的修養,氣質,從小所受的紳士教育根本就是狗屁,他扯著脖子紅著臉跳著腳的大喊,「我不是抱來的,我是他親生的,親生的!」
看著費羅恩一副腦充血的樣子,她倒是顯得平靜很多,「是親生的就是親生的唄!你嚷嚷個什麼勁兒?我只是隨口問問,你至於激動成這個樣子嗎?」
「隨口?」紅著臉的費羅恩差點沒被口裡的唾沫星子嗆死,「有人隨口問這種問題的嗎?」難道她不知道上流社會對血統這種東西有多麼的重視?尤其像他們這種貴族之家,有多少人想在背後逮他們的小辮子,名譽對他們來說是比生命還寶貴的東西,要是「費羅恩不是費修親生兒子」這種話傳出去,會有多少麻煩她知道嗎?她倒好,還只是隨便的問問。
「誰讓你這麼笨,理解力這麼差,腦袋這麼不靈光,看上去一副很呆的樣子?」伊梅爾說的理直氣壯,「你要多少像我這麼聰明,像我這麼可愛,我也不會有這樣的問題好不好?」
費羅恩現在可發現什麼叫做「沒有道理也要狡三分了!」明明是她的錯,現在到怪罪起他來了,他要是像她才真是麻煩!
「你那是什麼表情?難道我說錯了嗎?」
費羅恩忍氣吞聲的看著他,算了吧!他對自己這樣說,反正他也沒有力氣跟她辯白了,「好,好!你說的對行了吧!是我錯了,行了吧!」真不清楚自己幹嘛在這裡受這份窩囊罪!
都怪父親的多事,以及自己難得冒出來的愧疚之心。
「這還差不多!」看著費羅恩服軟,她的脾氣也降了下來,笑嘻嘻的看著他,「哎喲,你是個大男人嘛!幹嘛總是這麼斤斤計較,多讓著我一點又怎麼了,我可是你妹妹耶!」伊梅爾嘟著嘴,嗔怪道。
一種無力感滲透費羅恩的全身,他都服輸認錯了,這個女人也不打算放過他嗎?他這還不是讓著他嗎?
不過她此時的滿不講理看起來倒是有一點可愛,真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妹妹,和她以前那種嫵媚刁鑽的樣子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
不對,不對,自己一定是有什麼問題了,怎麼會覺得她可愛呢?這個女人可是一個超級大麻煩,好不容易才甩掉她,可不能讓她在貼上自己。
「羅恩——」一種膩膩的,甜甜的聲音像是迷魂湯一樣灌進他的腦海。
恍惚了一下,他才意識到這個女人是在叫他,「干,幹嘛?」
她可真是千變萬化呀!上一刻還像個囂張的母老虎一樣咬人,下一刻像個嬌羞的少女般叫他的名字,要不是自己從前和她結過婚,要不是領教過她那種要男人消魂蝕骨的媚術,他真的會以為她是個輕澀的小處女。
「說實話,我不記得以前是怎麼和你相處的,可是現在要我叫你哥哥,我真的叫不出口!」伊梅爾羞紅的臉蛋像熟透了的紅蘋果,像讓人狠狠的咬上一口!
「算,算了,你就叫我羅恩就行!」把眼從她的臉上別開,不知道怎麼的,他竟然也感覺自己的臉像發燒一樣燙了起來。
「會不會不恭敬?」
「沒關係!」現在想起禮數問題了,那剛才她幹嘛還一直罵他是個草包,敗類,多虧了她想的出來,敗類?
「那你坐過來一點呀!」伊梅爾愉悅的向他招了招手,像個迫切想得到別人注意的孩子,「你給我講講我們以前的事情,還有媽媽,你快告訴我媽媽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她漂不漂亮?像不像我?」
看著她那種急切的神情,費羅恩的心沉了沉,他現在有一點可憐她了,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以為自己是費家的女兒,還天真的問他和「他的媽媽」像不像。
傻瓜!怎麼會像呢!那是他的媽媽呀!或許這樣比較好吧,她這個樣子比較不讓他討厭。費羅恩走到她的床邊坐了下來,還沒等他開口,床上的急性子就等不及了,抓著他的胳膊搖晃,「羅恩,你磨蹭什麼?快點說呀!」
費羅恩想如果他真的有個妹妹的話,也該是她這個樣子,應該是被個寵壞的,刁蠻卻又不失純真善良的女孩兒!
他笑了笑,不是嘲諷的笑,也不是鄙夷的笑,是那種對妹妹般縱容寵溺的笑,很溫柔,也許是連他都不知道的溫柔。
「你——」他剛要張嘴說話,就聽——
「伊梅爾小姐,我來告訴您!」傑急切的擋在費羅恩的前面搶話。
對於他的這個舉動,費羅恩厭惡的皺了皺眉,心中十分的不悅。
「不要!」伊梅爾任性的開口,「每次問你什麼,都支支唔唔的說不明白,我還是聽羅恩講好了!」
她駁回小白臉的話讓費羅恩的心裡十分的舒爽,看著小白臉吃癟,他莫名的痛快。
掃了一下眼前的傑,費羅恩高傲的開口,「你先下去吧!我來陪她就好!」
「可是——」看了他一眼,傑挺起胸膛:「我還要照顧伊梅爾小姐。」
看著傑說起伊梅爾三個字時,乍紅的臉旁,費羅恩陡然明白,這個小白臉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喜歡她,以一種男人對女人的心情在照料她。
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之後,費羅恩更不想讓他在眼前閑晃,可能是天生的驕傲,即使這個女人是他不要的,可是他也無法完全容忍她的下一個男人是個身份低下的士兵,這不就表明他費羅恩的水準和一個小人物持平?
至少現在這個女人的眼裡只能有他,這是關乎面子與尊嚴的問題。
「難道我還不如你嗎?我和我的『妹妹』溝通,還要看你的臉色不成?」他嚴厲的開口。
「你幹嘛對傑這麼凶!」伊梅爾斥責的看著他,轉頭笑著看傑,「傑,這幾天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休息,養足了體力,才能照顧我嘛!再說——」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我這副破爛的身體,可不是照顧一兩天就可以完事的!」
「好吧!」傑點點頭,出門的時候,戒備的看了費羅恩一眼,然後又馬上低下頭,走出門。
不屑的看了一眼出去的背影,他才轉過頭,「伊梅爾——」陡然間,他才發現這麼心平氣和的叫她的名字並不是見困難的事情,這也才驚覺他們結婚三年以來他從來沒有認真的叫過她的名字。
「什麼?」伊梅爾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等著他的下文,卻發現他魂魄出竅一樣的發獃,她不由嘆了一聲,實在怪不得她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爸爸親生的,這麼傻頭傻腦的樣子,和爸爸還有她真的一點頭不像。「羅恩——」她推了推他。
「什麼?」
「你到底給不給我講以前的事情呀!」
「哦,好!」
伊梅爾發現她這個哥哥獃獃的樣子還真的挺好笑,不由自主的伸手在他的臉上劃了一下,美其名曰是划,其實是戳,說白了,就是吃了人家的豆腐一下!
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費羅恩的身體一怔,她在挑逗他嗎?只不過是在臉上劃了一下而已,那現在渾身這種彷彿像電流一樣通過的感覺是什麼?
不同於以往和米芙的接觸,也不同於他們還是夫妻時候的纏綿,費羅恩感覺有人在他的身上放了許多小螞蟻,它們爬呀爬,爬到他的心裡,弄的他穌穌的,麻麻的,還痒痒的——
伊梅爾哪裡知道對面那個男人心中的小九九,只當他本來就是這種蠢相,不過她還是不滿的撅著嘴巴,「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呀!」
她的話讓他清醒過來,笑著問他,「你又在找什麼茬?」他是不是男人相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然是失憶以前的她。
「你一個男人怎麼這麼細皮嫩肉呀!」男人嘛!不就應該威猛一點,氣勢一點,哪像他這個哥哥,整個一個小白臉。
幸好她的嘴裡只說了細皮嫩肉,要是讓費羅恩知道她說他是小白臉又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次費羅恩倒是沒有動怒,他好笑的看著她,「怎麼,為了符合你心中的男人形象,我還要毀容不成?難道還要我在臉上划道傷疤來增強視覺效果?」
「我只是有些嫉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