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電話一直響,麥特睡意迷濛的拿起電話,是皮耶從公司打來的。他看看床頭的鬧鐘,快十點了,難怪皮耶會打來。「對不起,我睡過頭了,等一下就到。」

掛上電話,麥特想起昨夜的溫存,散落一地的衣服整齊的疊放在床頭柜上,眼角餘光瞥見枕頭邊的細小亮光,撿起一看是斷掉的項煉,旁邊的床單上則躺著一彎新月。麥特抑制不住昨夜感受到的喜樂,他急著再見到青月。

下床匆匆打理門面后,麥特趕到公司,然而青月卻沒來上班。

「青月早上請假,下午才會來。」鍾珍珍對呆站在櫃檯邊的麥特說,覺得他愈來愈怪了。

麥特失望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皮耶也跟著進去。

「你怎麼了?」皮耶覺得麥特的神情怪異。

「怎麼辦?」麥特慌張的問皮耶。

「什麼怎麼辦?」皮耶不懂他究竟在問什麼。

「青月為什麼沒來?」

「她請假半天而已,你緊張什麼?」

「昨天晚上、我們睡了。」

皮耶立刻將麥特辦公室的門關上。「你們真的做了?看不出來這次你手腳這麼快,果然小別勝新婚吶!」皮耶興奮的說。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麥特焦急的說:「早上醒來沒看到她,她又沒來上班。她會不會是後悔了?我該怎麼辦?」

「這種事要問她才知道,你該找她好好談談。」皮耶臉色凝重的說:「可是絕對不可以在公司談,萬一被人知道就糟了,一個女孩子跟老闆發生關係,一定會被說得很難聽,青月的立場也會變得很難堪,到時就是你逼她走的。你不想她走,對不對?」

「我當然不想她走。」麥特激動的說。

皮耶鄭重的警告,「所以你一定要沉住氣,千萬不要衝動。你不管你自己的名聲不要緊,你不能不替她著想。」

麥特明白的點頭。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難熬。

下午一點半,青月進辦公室,她和麥特兩人的目光越過偌大的辦公室遠遠的交會,青月馬上低下頭躲進屏風內不敢看麥特,看到她這舉動,他差點就衝出去,但想到皮耶所說的話,還是強忍下來。

天人交戰了好幾分鐘,麥特撥了內線給青月。「我下班在樓下等你,我們談談,好嗎?」

青月怯懦的說:「晚上我要上班。」

「晚上我去接你,多晚都沒關係。」

打從青月一踏進辦公室,皮耶就緊張的盯著麥特,生怕他衝動的把事情搞砸,還好這次他確實聽進去自己的勸告。皮耶無奈的看著兩人,就算自己再擔心,有些事還是要由當事人親自談,旁邊的人不該介入太多,特別是感情的事。

蔡愛慈坐在敘廳的結帳櫃檯內,盯著一直做錯事的青月,終於捺不住性子將青月拉到結帳櫃檯後面說話。

「青月,你到底怎麼了?」蔡愛慈擔心的問。青月今天早上才回家,她也猜到幾分,所以沒有多問,但她的樣子真讓人擔心。

「什麼怎麼了?沒事。」青月強顏歡笑。

「我知道我不應該多嘴,昨天晚上你……」蔡愛慈注意她的反應。

青月的臉立刻漲紅,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昨晚沒有回家。

蔡愛慈立刻肯定自己的想法,小聲的說:「你那麼大了,我不會過問你的私事,只是你心神不寧的樣子,我很擔心,有什麼問題嗎?」

「有,有好多問題。」青月苦惱的說。

「有什麼問題?他不認帳?還是你後悔了?」蔡愛想關心的問。

青月用力插頭,正想說話的時候餐廳經理走過來,他不高興的瞪著閑聊下工作的兩人。青月馬上識趣的回到工作崗位上,而蔡愛茲則白了經理一眼。

在漸漸深了,餐廳打烊了,麥特趴在方向盤上耐心的等特,終於等到青月出現,他立刻下車走過去。

「要我留下來嗎?」蔡愛慈擔心的看著青月。

「小慈,你先回去。」

蔡愛慈右手握拳,不客氣的對麥特說:「你要是敢欺負她,或者讓她傷心流眼淚的話,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明白嗎?」

麥特用力點頭。

「那我先定了.」蔡愛慈識相的閃人。

夜深了,路上行人和車子都變少了,商店也都關得差不多了,街道上變得冷冷清清.

「到我家好嗎?」麥特輕聲問.

「我們車上談。」青月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上。

麥特也跟著上車。「你怎麼了?你在躲我嗎?你後悔了嗎?」

「你呢?你後悔嗎?」

「我怎麼會後悔,我高興死了。」

「我也是,昨天晚上我們……很快樂。」

「那為什麼一直躲我?」麥特緊張的追問。

「我……害怕。今天早上醒來,我驚了,我好怕你只是一時衝動,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你,不知道你會怎麼看待我,會不會覺得我太隨便了,我不知道以後我們能不能再做朋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青月說出擔心的事。

麥特總算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後悔了,以為你不要我了。你知道這樣憋著一天不能問你到底怎麼了,我有多著急、多難過嗎?」

看他緊張成這個樣子,青月笑了,看來膽小的不是只有自己.「項煉不見了,在你那裡嗎?」

「斷了,等修好再還你。」

想到昨夜的狂熱,兩人臉又紅了.

麥特拉住她的手,「你過來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青月愣住了,事情突然以光速進行,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麥特以為青月誤會自己的意思,趕緊解釋清楚,「不只是做愛,即使你不說話坐在旁邊我都高興,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再那麼累了,晚上不要工作了,療養院的費用我來付,債務我替你還。」

青月感動的看著麥特,眼淚流了下來。「這些年來,我不知道幻想過多少次,白馬王子駕著馬車來接我,替我還清債務,從此過著幸相快樂的日子。」

「我雖然不是白馬王子,但我願意這麼做。」

「幻想終究是幻想,我不能接受你的錢,特別是我們發生關係之後。」

「為什麼不能?我們更親密了,我想幫你,有什麼不對?」麥特不明白青月的邏輯。

青月用力插頭。發生關係后,若他拿錢出來,感覺上好像是用肉體換取金錢,這讓她感到不安。

「是不是又要說你不能無緣無故接受我的好意?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結婚吧!這樣一切就名正言順了。」麥特推測她的顧慮。

結婚兩字如雷落下,青月嚇壞了,又愧又驚的奪門而出,麥特立刻追上去。

「為什麼要逃?我是真的想幫你。」麥特緊緊的抓住青月的肩膀。

「想幫我也不必做到這種地步,不可以因為要名正言順幫我就說要資我呀!你只是因為與我發生關係而想要負責,你只是因為同情我而想要幫我,這都不是愛呀!」青月哀戚的說。

「我嘴笨老是說錯話,你不要計較,我真的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放開我。」

「不,我不放開,拜託你冷靜下來聽我說……」麥特抓得更緊了。

餐廳的二廚傅立中是個五、六十歲體格不錯的男人,他從惻門出來,看見有人糾纏青月,立刻衝上前去,一手抓住痴漢,一手高高舉起,眼看兇猛的一拳就要落下。

「傅伯,不要打他。」青月大聲阻止。

傅立中的手停在半空中,狐疑的看著青月。

「他是我朋友,我們……吵架而己。情月解釋。

「原來是小倆口吵架,看來是我多事了。」傅立中轉頭訓斥年輕人,「就算吵架也不可以對女孩子這麼粗魯,注意一下風度。」

麥特臉色倏地慘白,呼吸和心跳幾乎停止。沒錯!就是這張臉,雖然多年不見,但是他絕對不會認錯,這張在惡夢裡一再出現的臉現在競然出現在他眼前,他嚇呆了。

「嘩,怎麼這麼沒膽,咦——」傅立中的笑容瞬間凝結在臉上,眼前的年輕人好眼熟,他的眼眉之間完全沒變,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小明?你是……小明?!沒錢,你是小明。」

麥特立刻變回九歲的小男孩,害怕的甩開父親的手,驚惶失措的逃開,他跳上車,飛快的消失在街角。

傅立中追著車子胞了一段路,對著漸遠的車於嘶吼,喊叫:「小明,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傅伯,你認識他?」青月追上來。

「我當然認識他,他是我大兒子,傅睛明。」傅立中激動的說。

「什麼?」你是他父親?那個虐待他、打死小里的父親?!」青月想像麥特的心情。「我的天吶!他一定嚇壞了。」

傅伯自知罪孽深重,愧疚的說:「我一直在找他,我想要求他原諒、我想贖罪!」

「你做了那樣的事叫他怎麼原諒你?你要怎麼贖罪?」青月生氣的說。

「我都快六十歲了,再活也沒幾年,在我有生之年最想做的事就是贖罪。求求你告訴我他在哪裡,我要去找他。」傅立中幾近哀求的說。

「他好不容易才定到今天,他好不容易才開朗一點,你不要再弄亂他的生活,我不會告訴你的。」青月斷然拒絕。

傅立中咕嚕一聲跪下,聲淚俱下的懇求,青月說什麼也不肯告訴他麥特的住址和公司的所在,但是禁不住老人家的苦苦哀求,他答應替他傳話,如果麥特願意見他的話就另當別論。

一早青月就被皮耶叫進辦公室。

「請原諒我多事,昨天你們談得如何?」皮耶擔心的問。

青月低頭不語,但臉上痛苦的表情說明了結果。

「他昨天說錯了什麼話嗎?他嘴巴笨,你不要跟他計較言語上的事情,重要的是他的心,他是真心喜歡你。」

「他沒說錯什麼,只是我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好意還是愛意?」皮耶不明白的問。

「都有,他說要替我還債、替我付療養院的費用,雖然他想幫我,可是我不能一直占他便宜。」

「既然兩情相悅為什麼不可以?他有能力,你就接受呀,這樣對你們兩個都好。」皮耶受不了的大叫。

「他只是同情我,可憐我。」有月怯懦的說。

「不管是感情或同情,都有個『情』字,不管是先愛再憐,還是先傳再愛,都有個愛字.只要有情有愛不就對了,既然你們都是認真的,何苦困在這些細節上.」皮耶苦口婆心的勸.

這番話如當頭材喝敲醒有月,她心頭一陣難過,是不是因為自卑的情結,反而波同情兩個字困住,因此曲解他的用心,辜負他的真情。

「昨天還有發生什麼事嗎?」皮耶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對了.」青月想起丞要的事。「我們碰到他.」

「他?誰呀?」

「生特的親生父親傅立中,他是我們餐廳的二廚.」

「什麼?」皮耶大吃一驚。「先是被你相給,接著又碰到他老爸,難怪他會抓狂,不來上班也不接電話,那小子不會做什麼傻事吧?」

皮耶和青月緊張的趕往麥特家。

皮耶用備份鑰匙直接開門進去。

麥特瑟縮在客廳的沙發上,與其說是看電視,不如說是被電視看。他雙眼無神的直視前方,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轉頭看看,進來的是最好的朋友與心愛的女人,雖然他嘴角微微上彎,可是怎麼看都不像在笑。

「為什麼不接電話?」皮耶雙手叉在腰上,氣沖沖的質問。

「我不想接。」麥特有氣無力的回答。

「就算你見到你老子又怎樣?他老了,你大了,他再也不能傷害你了,你根本就不必害怕。」皮耶直接切入重點。

「我知道。」麥特泄氣的說:「突然見到他,我嚇死了,腦子一片空白,只想快點逃走。你說的沒錯,我不應該害怕,我應該好好接他一頓,讓他嘗嘗被打的滋味才對。」

「不,你不要這樣做。」青月阻止,「不要以暴制暴,這樣只是惡性循環,你也不想變成那種人吧!」

「他見到我了,他一定會來找我,我該怎麼辦呢?」麥特無助的說。

「他的確想找你,他想見你,他想求你原諒他,他說他的日於不多了,這是他死前的願望。」

「我不想見他,也不會原諒他,你不要告訴他我的事,他要死就去死,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不要說這種絕情的話,昨天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看起來是真心悔改了,你就給他一次機會,趁機解開彼此的心結。」

「我不要!」麥特暴跳如雷的說:「不要說得這麼好聽,如果你父親突然出現在你眼前求你原諒,你會原諒他嗎?你母親會原諒他嗎?」

「你別這樣,青月是好意。」皮耶拉住麥特。

激動的情緒讓麥特胃痛了起來,他彎下身子抱住肚子。皮耶和青月見狀扶他坐好。

「你又沒按時吃飯吃藥了,對不對?你可不可以像個大人一樣好好的照顧自己的身體?」現在換皮耶捺不住性子的大吼。

皮耶走進卧房裡找到安眠藥,麥特常睡不著,有時需要這些藥物幫助人眠。皮耶示意青月加在葯中讓他吃下,現在先讓他休息再說。

麥特將頭靠在沙發椅背上,自我厭惡的說:「我現在的嘴臉一定報醜陋吧!可是我沒辦法原諒他,沒辦法……」

「你不要想那麼多,先休息一下。」青月柔聲安撫。

「我想了一個晚上,為什麼你要拒絕我?我是真心喜歡你。」

「給我一點時間考慮……」青月心虛的說。

「有什麼好考慮的?」麥特沮喪的問。

「有一些事情……我怕……」青月心虛的別過頭去。

麥特的眼皮愈來愈重,頭愈來愈沉。好多想說的話全打結了,變成一團混亂的毛線,理也理不出頭緒,反而結成睡意濃濃的網子,麥特跌入網中掙也掙不開,就這樣沉沉睡去。

兩人將麥特攙扶上床。

皮耶長嘆一聲。「我回公司處理一下事情,我會儘快趕過來,在這之前拜託你看著他。」

「總不能兩個老闆都不上班,你回公司沒關係,餐廳那邊我請假就好了。」青月心想這樣也可以暫時躲開傅伯。

「謝謝你.」皮耶臨走前回過頭來關心的問:「關於你們的……"

「他的心意我憧,可是我也有我的問題,我需要一點時間。」青月低下頭。

皮耶體諒的點頭,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青月凝視著麥特的睡臉,心中充滿了矛盾、膽怯與軟弱。「對不起……讓你這麼痛苦。可是……我好怕,好怕結婚以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好怕會變成我父母那樣。我的恐懼,你懂嗎?」

麥特依舊沉睡,睡夢中他必須面對他自己的恐懼。

周六一早,皮耶和朋友到墾丁玩,臨走前一直叮嚀麥特注意身體。

麥特坐在餐桌吃飯,隨手打開收音機,讓聲音打破屋內的冷清。

廣播節目的主持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被訪問的歌手說著自己的願望,節目終了主持人反問聽眾,你有什麼願望呢?

願望?!

小時候的願望是父親不要再打人了,到了英國的願望是好好的報答養父母的恩情。現在呢?現在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和青月在一起。

可為什麼兩人有了親密關係后她反而過不見面?為什麼向她表白后她反而害怕?為什麼二十年不見的爸爸,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出現?

麥特快要煩死了,與其坐在這裡自怨自艾,不如出去走走,麥特抓起背包快步出門。

他開車開了一段時間,到療養院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前來探病的人差不多都回去了,整個院區冷冷清清。因為他跟青月來過很多次,護士小姐己認得他,雖然他不是患者的親戚,也允許他登記探望病人。

麥特輕敲邱桂香的房門。

邱桂香驚訝的看著突然來訪的麥特,他將上回去英國回台時在機場買的巧克力送給她,她高興極了。

邱桂香問起他為何沒跟青月一起來,麥特坦白的說兩人吵架了。

「你不在的時候她一直念著你,為什麼回來反而吵架了?」

麥特無奈的搖頭,不知從何說起,特別邱桂香是個病人。

「你怎麼了?你想跟我說什麼?」邱桂香看他吞吞吐吐的,問道。

「如果你多年不見的丈夫回來求你原諒。你會原諒他嗎?」麥特終於說出口。

邱桂香笑得前仰后激。「我以為你要說什麼正經事,原來是在開玩笑。」

「你真的完全不記得了?不記得你結過婚生過孩子,不記得青月就是你的女兒?」

「我根本就還沒結婚,哪來的孩子,青月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把你當朋友,你不要開這種差勁的玩笑。」邱桂香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我想娶青月,請你答應。」麥特認真的說。

「幹嘛跟我說這些?我又不是她媽……」突然,邱桂香好像聞到一股嬰兒的香味。「我記得……」邱桂香依稀記起懷中有個溫暖柔軟的小東西,粉嫩的臉頰、大大的眼睛,小小的手緊緊的握住自己的食指。

麥特緊張的問:「你記得什麼?你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什麼?」邱桂香一臉沒事的樣子。

麥特泄氣的坐下,痛苦的將臉埋在雙手中。「我不知道她在怕什麼?她不肯說,一直躲著我,我好難過。」

邱桂香眼神渙散的直視前方,一幕幕景象斷斷續續的出現腦海,此起彼落,乍現即逝,想抓卻抓不住。是誰在那裡哭泣?是誰躲在自己懷中?是誰的拳頭如雨般的落在自己身上?是誰哭喊著母親?為什麼身體會這麼難過?為什麼心會這麼痛?

「你怎麼了?」

麥特抬頭看她病苦的喘著氣,接著兩眼翻白昏了過去.麥特慌張的按下呼叫鈕,護士立刻過來做緊急處理。

「她沒事吧?」麥特不安的問。

「暫時沒事了。」護士小姐向他解釋,「這兩個星期來邱女士常常無緣無故的昏倒,她的狀況不是很好,我們已經通知家屬要有心理準備,當然醫生會盡最大的努力,希望她能儘快穩定下來。」

「我可以在這裡等她醒過來再走嗎?」麥特問。

「她吃了葯,最快也要兩、三個小時才會醒,你要等這麼久嗎?」

「沒關係,就這樣回去我也沒辦法安心,謝謝你。」

護士小姐離開后,麥特頹坐在沙發上。

青月現在一定很煩惱吧!在這種情況下她當然沒辦法考慮到她和他之間的事,什麼都不知道的他卻只會退著她,真是太差勁了。

等著等著麥特睡著了,一直到手機的鈴聲將他吵醒。

「皮耶,是你。」麥特看看手錶,已經六點多了,窗外夕陽西斜,屋內昏黃一片.「我在療養院,我來探望青月的母親。」

「青月和你在一起?」如果他們兩人在一起的話就沒事了。

「我自己來的。」麥特回答,「今天我才知道她母親的狀況不穩定,難怪她沒辦法考成我的事,我太心急了,把她逼得那麼緊,把事情弄得那麼精。等她母親穩定下來后,我會再一次好好的向她求婚,讓她安心的嫁給我。」

電話那頭的皮耶拚命的叮囑.

「我知道了啦!你好好玩,不要擔心我了,我要掛電話了,再見。」麥特掛掉電話後仰頭長嘆.

「你要娶我的小寶貝嗎?」邱桂香的在床上看著麥特。

麥特吃驚的跳起來,「你記得了嗎?記得青月是你的女兒嗎?」麥特不規定她是清目的。

邱桂香吃力的問起,麥特趕緊扶她坐好,她雙手做了個抱嬰兒的動作,慈愛的微笑。

「我記得一個好漂亮的小女孩,她笑得好甜、好可愛。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要取什麼名字好呢?」她抬起頭認真的問麥特。

「你想取什麼名字?」麥特不敢打斷她的思緒。

邱桂香圍柔的望著自己的雙手,「我聽人家說,如果看到青色月亮的話,就可以實現任何願望。我希望我的小寶貝能夠實現的所有的願望。她是我的小寶貝,我的小青月。」

「好美的名字。」

「你喜歡我的小寶貝嗎?」

「我喜歡她,我愛她,我會好好的待她,我不會打她、不會罵她,她想要怎樣就怎樣,只要她肯嫁給我。」麥特真心真意的說.

邱桂香眼中閃著感激的淚光,「那麼我就可以放心的把我的小寶貝交給你。」

她將懷中似想的嬰兒小心翼翼的交給麥特。

「謝謝。」麥特感動莫名。

邱桂香輕撫麥特的頭,溫柔的說:「好孩子,現在你有了我的小育月,什麼願望都可以實現了。」

充滿母愛的手撫慰了麥特無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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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醒白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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