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飄著細雨的街道上仍舊擠滿購物的人潮。白色情人節將近，許多女性，不管是少女、熟女，紛紛趕忙挑選要送給心儀男性的禮物．

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出一男一女，男的一臉臭到了極點，女的則是和顏悅色的好言相勸。

「喂，妳幹什麼拉著我來逛街啊？」江秉鈞站到一旁較空曠的轉角，質問道。

他不耐煩地甩著手臂，無奈他手臂上那隻小手就是沒有鬆開的跡象。

「哎喲，逛街有什麼不好？你跟我走就對了。」朱晏綾拉著他，欲再往人群里擠，就是不願意停下腳步。

哇咧，這種力女超人是準備把他的手給扯斷啊！

「妳……等等！」他咬牙使勁地把她整個人給扯回來。

「怎麼樣啦——」

「妳給我說清楚，妳拉我到這裡做什麼。」他等會兒可是還要去練拳腳功夫，哪有空和她在這邊浪費時間。

「我剛剛不是跟你說過了？」

「妳只是教我跟妳去一個地方，並沒有講明妳的企圖。」

「企圖？我對你會有企圖？」朱晏綾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這傢伙很啰唆耶，不過要他幫點小忙就這麼婆婆媽媽，好像她會害他似的。

「那妳大費周章的編了一堆謊言，目的是什麼？」

「謊言？哪有！」

「妳沒一下課就到校門口逮我，沒打電話給老沈，說妳要押我去圖書館嗎？那請問一下，我們現在要去的是哪間圖書館啊？」

「呃……那個啊……等等我們就去，不過我要先來買件東西。」她一臉尷尬，撐著僵硬的笑。

「妳買東西幹什麼拉我一起來？我最討厭逛街了，與其花時間做這種無意義的事，不如去網咖。這樣好了，妳去買妳的東西，我去找間網咖坐坐，順便休息，等妳買好東西再來找我。」邊說著，他左顧右盼的尋找著離這兒最近的網咖。

開什麼玩笑，讓他去網咖，那她大費周章的把他抓來做什麼？

「不行，你一定要陪我去買東西。」朱晏綾火速攏緊他的手臂。

「為什麼我一定得陪妳？妳這麼神勇，色狼看到妳都會閃一邊去，怕什麼啊？」而且現在他每天在道場被操得半死，哪還有那個體力當她的義工，替她提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

「喂，你這是褒還是貶呀？」

「妳說咧？」

江秉鈞張望了一下，發現許多穿著他們學校制服的女學生也在逛街。

到處充滿了歡樂愉悅的氣氛，怎麼，有什麼節日要到了嗎？不然怎麼到處擠滿了採購禮品的女人？

「秉鈞，拜託啦，不然我請你喝飲料，如何？」朱晏綾拉緊他的手臂，一方面怕他跑了，一方面也可以取暖。

「不要。」他拉拉脖子上的圍巾。

他生平最討厭逛街，尤其是這種陰雨綿綿的日子，到處濕答答的，根本不會讓人有逛街的慾望。

「拜託啦，我急需你的意見……唔……」冷風不斷灌進她的裙子里，冷得她直打哆嗦。

今天真是超出想象的冷，早知道她就不要這麼愛漂亮，迫不及待把春裝穿出來了，真是後悔。

偏偏身邊這傢伙還不不買她的帳，執意不肯幫她忙。

「不要，放開我，我要回去了，本少爺沒這閑工夫陪妳。」

「秉鈞，拜託啦……唔……」好冷喲！

朱晏綾又拉緊他這個活動大暖爐，企圖從他身上得到多一點溫暖。

「妳不要把我拉得這麼緊，別人會誤會的。」

他用力的想將緊攀住他的那兩隻咸豬手給扒下來。

「喂，放開啦。」這女人今天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像只八爪章魚一直黏在他身上。

「不要！」

「妳幹嘛一直死拉著我不放？」他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她問道。

「我冷啊。」她眨著一雙像小鹿斑比那般無辜的眼，幽幽望著他。

「冷？還好吧。」

「你穿著大外套，圍圍巾，當然不冷了。」她不斷地搓著手掌，企圖讓自己溫暖一點。

他眸光往下一瞄，看到她那雙一點遮蔽物也沒有的光溜溜美腿，嘴角忍不住撇了撇。嗤，這女人分明把他當成活動暖爐了。

嗚……她快冷死了。朱晏綾心中哀號著。

忽地，一條輕盈的圍巾暖住她的頸項，之後，一件暖暖的外套又罩在她肩上。

「穿好，這樣縮來縮去的很難看。」江秉鈞撇開臉命令道。

「啊！」朱晏綾愣愣看著覆在身上這件溫暖的外套，又看看他。

「快穿上啦，一直看著我幹嘛？」他沒好氣的啐了聲。

她好感動喔！

沒想到秉鈞居然不畏寒冷，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看不出脾氣極差的他會有這體貼紳士的一面，一股暖意流過她的心田。

「謝謝你。」她眼中閃耀著晶亮的光芒，一臉感動的望著他。

「喂。看什麼？還不趕快穿上，等一下感冒了，就算妳是神力女超人，也抵擋不了大自然的力量。」真是的，這麼愛漂亮做什麼，這種迷你裙也不知是穿給誰看。

難得見她表現出這種惹人憐愛的神情，害他反而有點不自在，爬爬頭髮避開目光，不去看她那雙閃耀著光芒的誘人眼神。

朱晏綾迅速地將外套穿上。「那你呢？不冷嗎？」

江秉鈞挑眉斜睨她一眼。「管好妳自己便行，外套先借妳，我要回去了。」接著他走到路旁，伸出手打算攜計程車。

不會吧，他準備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不行，在還沒借用到他的「才能」之前，她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回去。

她使盡蠻力將他再度拉進擁擠的人潮中。

「朱晏綾——」江秉鈞有些火大，停下腳步決定當路障，說什麼也不走。

「秉鈞，不要這樣啦，拜託你今天一定要幫我一個忙！」

「為什麼一定要我幫妳？究竟是什麼事啊？」他不耐煩地瞪她一眼。她是超強的鹼性電池嗎？耐力持久，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作夢！」

瞧他那沒得妥協表情，朱晏綾的秀眉瞬間緊擰。

看來不實話實說，他是不會答應的。

可是……他們正站在大街上耶，說出來一定會被這些路人笑死的。

「等一下我一定跟你講原因，拜託你跟我一起去啦！」她雙手合十，不住央求。

江秉鈞瞥了她一眼，額頭瞬間黑成一片。

哇哩咧——

這女人露出那什麼眼神，她那無辜的眼裡充滿期待和指責，好像說著，不答應她的請求，他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周圍路過的人們紛紛對他射出責備的目光，一切好像都是他的錯。

加上一看到她那無辜的眼神，他心頭又不由得泛起一絲絲不舍。

算了，只好屈就於「民意」，他今天乾脆曠課，放師父鴿子好了。

「妳如果不給我一個很好的理由，我會要妳好看。」他很不爽地警告道。

他最近真是得病得不輕，常常因為朱晏綾而陷入失神之中。

都是她害的！他再不趕緊學好師父的絕招，就永遠別想跟她平起平坐，只能對著空氣傻笑，作不切實際的幻想。

「嗯、嗯、嗯！」朱晏綾猛點頭，馬上拉著他前往她所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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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那間百貨公司，一走進出電梯，江秉鈞馬上逼問，「該說了吧？本少爺的耐性有限。」

朱晏綾有些尷尬的紅著臉，左顧右盼了一下，確定四周沒有人後才放心的對他說明。

「我……想買件禮物送人，但是我不知道男孩子的喜好，所以想藉助你的眼光。」她低下頭羞澀的扭絞著手指。

買禮物送人？

江秉鈞挑了挑濃眉，心頭亮起紅燈。警覺的盯著她。

「買禮物？該不會是要送我的吧？」他故意這麼揶揄。

不過，她臉上浮起的那兩朵紅暈，說真的還滿可愛的，跟嬌小的她還真搭配。

「你作夢啦你，是我們學校的學長。」她情急的脫口而出。

送禮物給別的男人？

她的話宛如平地一聲雷，震得他心神晃蕩，本來像徜徉在春天原野上的心情頓時刮超狂風，風雲變色。

他捧眉斂目盯著她。「嗤，原來拖我來選禮物是要送給別的男人。」

不了解他的心意就算了，居然還拉著他來替情敵挑禮物？

「喂，注意你的用詞，什麼別的男人，很難聽耶！」

「妳學長不是我以外的男人嗎？」他的表情顯示出他非常吃味。

「是沒錯啦……」

江秉鈞忽然想到，她昨天不是才從老沈手中接過薪水袋？「喂，妳該不會是想把昨天剛領到的家教費花光吧？」

「希望夠用。」她點頭。

聽到她這麼說，江秉鈞原本心頭已經很不爽了，這會兒更加火大。

他瞇起眼睛睨著她。「那男人那麼重要，需要花光妳辛苦打工的錢來買禮物？」他像是喝了一大江的陳年烏醋，語氣酸得足以嗆死人．

「他……是一個對我很好的學長……我想趁這次白色情人節送他禮物跟巧克力，向他表白……所以……」

白色情人節？那不過是商人想出來的噱頭！

「所以，妳希望我能幫妳挑選一樣合適的禮物？」江秉鈞咬著牙，壓抑瀕臨爆發的護火。

「你會幫我，對吧？」朱晏綾閃耀著光輝的瑩眸期待的望著他。

「妳作夢！」

聽見她有喜歡的人，他已經老大不爽，還要他幫她挑禮物送給那男人，更是不可能！

「拜託啦——」

她居然求他？求他耶！

可惡，那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可以讓這神力女超人對他如此低聲下氣的央求！

哼，這讓他更是氣憤難平。

「怎麼妳就沒想過要送我情人節禮物、巧克力？」他語氣酸溜溜的質問。

「送你？幹嘛送你情人節禮物？」朱晏綾愣了一下。

他又不是她喜歡的那一型，人家她喜歡的是學長那種文質彬彬，又會讀書的男生，可不是他這種老愛上網找人廝殺，留級兩年的這一種，為什麼要浪費錢送他義理巧克力？

「妳……」

「要我送你禮物，總要說個理由啊？」

「好，不送拉倒，我走了，妳自己去挑禮物，相信以妳的眼光，絕對不知道像我這種帥氣又有個性的男生喜歡什麼東西。」

朱晏綾張大了嘴。拜託，他哪裡是帥氣有個性啊，脾氣根本壞得要命，只不過穿著品味比同年齡的男孩子要來得好一點而已。

這也是她必須借用他的原因，算了，別跟他計較這麼多。

「好啦，那情人節那天我送你一份義理巧克力，總可以了吧？」她連忙拉住他的衣角。

「什麼義理巧克力？」

「就……就是同情巧克力……」她說得有些心虛。

同情？

這兩字宛如一顆炸彈突然引爆，炸得他七竅生煙．怒火像滾燙的岩漿倏然湧出。

「不用，免了！」江秉鈞咬牙切齒，表情嚇人，死瞪著滿臉心虛的她。

這可惡的女人，這麼無情無義，而他居然還對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搞得天天腰酸背痛，他是何苦來哉！

他有別以往的怒吼，嚇得朱晏綾當場呆愣。

「不要再纏著我，不然別怪我動粗！」他當下拂袖而去。

可惡啊，惱得他直想噴火，有一種想掐死她的衝動。

這女人居然說要送他什麼同情巧克力，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狗屁東西！

想他行情可是好得嚇死人，會需要她那種同情巧克力？

很好、很好，這女人給他好好的記住！

無法理清這種怪異的情緒從何而來，江秉鈞甩了甩頭。罷了，找間網咖去廝殺一番，消消一肚子火。

反正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讓她知道她有多白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