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
果然和自己想的是一模一樣,這個葉知秋不僅是個風流種,而且是個絕對絕對的。
男人——他程山自認為見過不少,可是像葉知秋這樣的男人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禍害!
一路走來,舉凡是客棧,酒家,甚至是大街上,只要是稍有姿色的女子,都逃不過他調戲一番,雖然不至於做什麼特別下流舉動,不過對於他這個武將出身,性格嚴謹的人來說,實在是看不管葉知秋!根本是個敗家子!
好——就算好色是男人的本性好了,那他也就忍了。可是這個麻煩,就連吃穿住用行無不斤斤計較,什麼菜色難看,菜名不好,甚至連上菜的小二的衣服的顏色不對他的眼,他都要說一番!
可是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家的將軍對他這種行為竟然聽之任之!只不過是看在他救過將軍的份上一路同行而已,他竟然這麼的不知好歹!
終於憋了一肚子氣的程山用粗糙的大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震的桌子上的菜肴都晃了晃,有幾個菜甚至都誇張的都灑出了湯!
「我說,你夠了吧!這一路我可是受夠你了,你到底要怎麼樣?」
正要夾菜的葉知秋被這個傢伙突然而來的一掌嚇了一跳,手一哆嗦,剛夾到一半,馬上就要送到嘴裡的青菜就這麼硬聲聲的掉在了淡藍色的衣衫上!
手,還停留在半空中,保持握著筷子的姿勢!葉知秋看看被一大片污漬染了的衣衫,又抬頭看看一臉獃滯的程山
「我說,大塊頭——」
「干?幹什麼?」程山本來就想好好和他理論,誰知道?哎!這下子又要這個麻煩找茬了,自己沒事用這麼大力幹什麼,真是的!
「那個,你在幫我叫一盤,這個,那個,以及這個菜好嗎?」葉知秋用他隨身攜帶的扇子,指指剛才被程山拍灑的菜,然後他站起身笑眯眯的對著程雲飛說「程兄呀,小弟先告辭一下,你看看,我這樣實在是沒臉見人呀,先失陪了」轉身朝二樓的客棧走去,他的隨身小廝平安也緊跟著上去了
目瞪口呆的程山看著那個漸漸消失的藍色身影,又看看自己的將軍,一臉不可相信的問到「就這樣?他就這樣放過我了?只要在重新點幾個菜?」
看著程山一臉的傻樣,程雲飛不禁哈哈大笑
「程山,我勸你最好不要把口水滴下來,要不然一會知秋下來會怎麼樣,我可是不敢說呦!」
「啊?」將軍在笑,那個和他一樣嚴謹,他最崇拜的人在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什麼啊?你看他下來了嘍!」
絲毫沒有懷疑程雲飛話語的真實性,程山像長了三條腿一樣,飛快的跑到掌柜的哪重新點菜
看著程山的舉動,程雲飛又是一陣大笑,看來這個程山真的被知秋嚇壞了,其實知秋真的有那麼可怕嗎?只是他比較調皮吧,這一路下來他不禁也沾染上知秋愛捉弄人的性格!原來開懷大笑是如此的幸福,想想自從自己成年以來也只有和這個偶然相識的葉知秋相識的這些短暫的日子才是最快樂的吧!知秋的身上總是有一種可以讓人愉悅的東西,總是要人很難把眼光從他的身上移開,他總是那麼的開朗,那樣的生機勃勃!
想來他也應該是富賈一方的公子,含著金湯匙出生,受盡了百般寵愛,才這麼愛挑剔吧!
可是他的身上卻沒有絲毫公子哥的惡習與嬌縱!只是有一點小小的任性與調皮!
在程雲飛看來,葉知秋也只是一個被慣壞的孩子
「程兄,你們在討論什麼?」須臾過後,葉知秋換好一件衣服走了下來,搖著扇子,走到程山的身後,用扇子點點他的肩頭「不錯嘛!我要你辦的事情這麼快就辦好了,果然孺子可教呀!」
他的一番話又惹來程雲飛一陣輕笑以及程山的一陣白眼嘟囔
重新回到座位「我說程兄呀,這京城也快到了,這段時間你對我也真的是很照顧,要不這樣吧,今天就由小弟做東好好宴請一下程兄,你看如何?」
「你何必這麼客氣呢?」程雲飛笑笑「雖然我和你不是相交甚深,不過這一路我和小兄弟你相談甚歡,我很高興結識你,你又何必如此客氣?」
「程兄此言差矣」品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葉知秋將身體漸漸地靠近程雲飛,很小聲的說道「程兄,我和你相交一場,我才和你說,如果你今天拒絕我的好意,那可就太可惜了……因為是你程兄,我才請你的,要是換做旁人,哼!」他收回身體,瀟洒的抖開手中的摺扇「我葉知秋還不屑呢!怎麼樣,程兄你就接受好了?」
看樣子是扭不過這個人了,程雲飛也只好答應了他的請求,見他答應,葉知秋也顯的很興奮,抓住程雲飛的衣袖「太好了,你終於答應了,這下我可以好好報答你這一路的照顧了!」
看著葉知秋的手舞足蹈,程雲飛搖搖頭,他還真的是個孩子呢,只要一點恩惠,就高興成這個樣子,笑笑,然後也端起酒杯,一仰而進
看著葉知秋的樣子,程山可笑不出來,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這個平日一毛不拔的人,竟然說要請客,一看就沒有安什麼好心眼,看來自己要替將軍多多防範他才可以
就說嘛!葉知秋這個風流種能帶他們來什麼好地方?
眠醉樓,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的地方了,雖然現在還沒有到晚上正式營業的時間,不過由裡面傳來的脂粉氣以及姑娘的調笑聲就讓程山腦袋變大了,抽空用眼睛的餘光偷瞄了一下自己的將軍大人,果不其然將軍也微微的皺起了雙眉
不過走在前面的葉知秋可就不同了,瞧他那一臉的興奮樣與猴急樣,真是讓人可恥
「呦!瞧瞧這是誰呀?我說今天怎麼喜鵲當頭叫,原來是有貴客臨門呀!四少裡面請,裡面請!」眠醉樓的老鴇滿臉堆笑的走過來迎接著她所說的貴客
「我說柳媽媽,我今天可是帶了好朋友來,你可不要丟我的臉呀!」
「怎麼能呢!您放心,四少的朋友,我們一定盡心伺候著,走走,裡面請」老鴇簇擁著葉知秋向裡面走!
回頭看向程雲飛還在門邊徘徊,葉知秋又折了回來「程兄,怎麼不進來?這可是小弟我特地給你安排的,你可不要不給面子呀!」說完拽著程雲飛的胳膊就往裡走
「這位爺,難道您怕我們這裡的姑娘傷了您的眼?您這麼不情願的,可是先傷了我柳媽媽的心呀!」老鴇拿著手絹摸摸眼淚
「爺,我們——」程山走上前來在程雲飛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但被手疾眼快的老鴇拉住,「這位爺,難不成您也要我們哭死呀,走走,裡面請吧!」就這樣,程家主僕被拉進了一家名叫眠醉樓的妓院
「柳媽媽,我告訴你,程兄呢和我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呀,我們呀——」他重重的拍了一下程雲飛的肩頭「我們可是生死之交,所以今天晚上,眠醉樓不對外營業,你懂嗎?」
「懂,懂,四少爺,您就放心吧,我保證把您的朋友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你?」葉知秋揚起了嘴角,顯得有幾分的邪氣「你行嗎?」
「哎喲!四少,您可是太壞了,還調戲我這老媽媽!」老鴇的粉拳重抬輕落在葉知秋的身上
「哈哈!好了,少說閑話,我們也累了,你先給我們準備洗澡水,我們要好好休息,晚上在準備一桌上好的酒席!」似乎是忘了什麼,他用扇柄敲敲自己的頭「呵呵,柳媽媽,最重要的是,要把我的小乖乖找出來,伺候我的程兄呀!」
「這還用您吩咐嗎?」一陣調笑之後,老鴇退下
「程兄,你看起來好象不滿意?」
「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帶我來這種地方?」程雲飛的語氣中飽含著一絲的怒氣
「這種地方?」葉知秋笑笑,「看來程兄對眠醉樓是大大的不滿呀!」然後以一種近乎自嘲的口吻說到「也對,程兄可是戰績彪炳的將軍呢,怎麼喜歡來這種煙花之地,這裡的殘花敗柳恐是難以入程兄的眼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喜歡葉知秋用這種口氣和他講話,好象他們之間很生疏,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天,他已經習慣了葉知秋的明朗,直爽,現在突然用這種口氣,讓程雲飛的心「咯噔」了一下
「不管程兄是何意思!」葉知秋霍然地站起身,「若想留下,小弟便盡地主之誼;如果你不領情,那程兄就請自便!」做了個請的手勢之後,他轉身離去
「知秋——」程雲飛沒有料到一向嘻嘻哈哈的葉知秋竟然真的發了脾氣,一時竟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程爺,您別介意呀!」平安走過來拉住他的衣衫「其實我們少爺他——今天他心情不好,今天——」平安撓撓頭「總之您就住在這裡吧!」說完也跑走了
雲雨閣里的大床上,縵簾垂下,一個單薄的身影依偎在床上,屋內香氣瀰漫!
除了躺在床上的人以外,屋內還站著一個身穿粉色衣衫的女子,女子面帶愁容,時而望望床上的人,時而嘆氣,時而看著窗外的遠景
床上的人咳了一聲,驚動了呆在屋中,倚窗而望遠景的女子
女子端起放在桌上的托盤,輕移蓮步,走到床前,隔著紗帳問到「四少,您要不要——」
睜開眼睛,葉知秋看看幔帳外邊的絕色女子「艷兒,現在什麼時辰了?」
「離您預定的時間還早!」看見床上的人要起身,艷兒放下托盤就要伸手攙扶,可是葉知秋只是擺擺手,將身體坐起來,他倚靠在床邊
「艷兒」
「是」
「咳咳咳咳,你在我身邊多久了?」
「七年了!」
「七年了,真的是好漫長呀!」緩緩的舒了一口氣,「是應該給你找個好人家的時候了!」
「四少爺!」艷兒的臉上流露出驚慌的神色,「我願意一輩子服侍四少爺!」
「一輩子?」葉知秋輕笑了出來「一輩子,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麼時候?有怎麼能耽誤你一輩子呢!」
見艷兒還要說什麼,葉知秋阻止了她,「你把平安叫進來吧!我要沐浴了!」說完他又闔上了雙目
咬咬嘴唇,含著眼淚,艷兒躬身退下,剛要轉身,葉知秋清冷的嗓音讓她徹底的流下了眼淚
「艷兒,今晚你去伺候程雲飛吧!」冰冷且沒有一絲的溫情
水,一滴滴的滑過背部的肌膚!
「平安,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說了,你會聽嗎?」反問了一句,但手裡的工作依然沒有停,他用浴巾仔細的擦拭著主人的身體
呵呵的笑了兩聲,葉知秋調皮的說到「不會!」
「那我還說個什麼勁兒?」翻翻白眼,平安無奈
「可是我想聽呀,聽聽你跟著我這麼多年來,你的口才到底長進了多少呀!快點,說給我聽聽!」背對著平安,葉知秋催促到
「我看呀要是大少爺知道這件事情,不要說我了,就算是你,都,哼哼!到時候,我看我們身上的皮肉都會長進的!」當然了,被揍的肉長進了嘛!
「你害怕了?小平安?」
「哼!」撅撅嘴,他沒有回答「四少爺,您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這又是何苦呢?」最後他還是不死心的規勸著
「小傻瓜,你還是個小鬼,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
「誰說我不懂!」平安急白了臉色「我從小跟著你,我都知道的!再有,我已經不是小鬼了!」說到最後臉還有點發紅
「呵呵,是,你是一個14歲的大傻瓜了,好吧!」
之後一陣短暫的沉默,只有水聲在嘩嘩的流動
「等你在大一點,就不能在伺候我了呢!到時,我要到那裡找這麼可心的人呀!」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他的心中,離開了平安,說實話他還真的有點不習慣
「真的?那我什麼時候可以不用伺候你,15歲還是16歲?」平安急切的問,好感動,終於可以逃離魔掌了
「你這個小子——」葉知秋回頭嗔瞪了一眼,卻惹來平安的一個鬼臉
重新將葉知秋的身體扭轉過去,他繼續擦著他的背
久久過後
「平安,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