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允武？」

「我不是小孩！」允武再一次強調。

「我知道。」允倫安撫著。「我可不會以這種方式抱小孩。」雙手不知何時環上了他的腰。

「我現在不想讓你抱！」允武鬧著彆扭，企圖忽視身體自動自發的反應。

「是嗎？」允倫出乎意料地輕易放開他。「那就算了，我也不想勉強你。不過，我這趟出遠門，萬一出了什麼事，或許就不能抱你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允武飛快地掩住他的嘴。「你不可以把這種話掛在嘴邊。」他怒道。

允倫怎麼可以這樣？竟如此輕忽自己的生死！他不知道自己的命有多珍貴嗎？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珍惜他嗎？允武只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倏地，他起身吻住了允倫，一反平日的被動，主動的挑逗著允倫，將自己的心意都傾注在這一吻中。

這誘人的挑逗讓允倫立刻有了反應，他溫柔又熱情地響應著允武，嘴邊還念著滿意的微笑。

久久之後，允武才發覺自己似乎上當了，被允倫這麼一說，他就忘了要允倫答允帶他一同北上的事。

好詐的允倫！

真討厭！允武望著一旁放鬆沉睡的俊容，揪心的皺起眉頭。

上次允倫的遠行，雖沒像算命先生說的客死異鄉，但也遭遇了不少兇險，這次又要出遠門，誰知道又會出什麼事？他不要允倫出事的！

「大哥真討厭，為什麼不自己去？」他自言自語道。

「允文可不會高興聽你這麼說。」允倫霍地睜開眼，原來他一直沒睡。

「我不要你有事。」允武偎入他懷中。

「我答應你，不會有事。」允倫嘎聲說道。「這一個半月，你就乖乖在家，好好幫允文的忙，別讓人放心不下。」

「你還沒要走呢！」允武不高興的提醒。「還有十五天，急什麼！」

「說得也是，都不懂某人急什麼喔！」允倫促俠道。

「我還有十五天呢！」允武提醒自己。他才不承認失敗，絕對要磨到允倫帶他去為止。

「那麼，不再是小孩的允武，你或許可以利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好好思考我們之間的事。」

「思考什麼？」允武帶點惶恐的問。

「想一想……你究竟愛不愛我？」

愛嗎？愛究竟是什麼？老實說，允武真的不懂，眼前也不大可能懂。他只知道他和允倫這樣在一起很快樂，這不就夠了嗎？但顯然允倫覺得不夠，才會在這問題上打轉。

「允武，你做什麼？」楚秋水含笑的聲音響起。「都快撞上涼亭的柱子了！」

「大嫂！」允武連忙住腳，避免自己與柱子的親密接觸，姣好的臉蛋因羞恥而通紅。

「怎麼心不在焉的？」她關心的問。

「我……想些事情……」

「想不通嗎？」

「大嫂，」允武求助地看著她。「你和大哥也經歷了不少事，才能廝守在一起。你……能不能告訴我，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允武長大了！」楚秋水笑了笑。「是不是有了心動的人啊？」

「我也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是哪一種，只知道我不想失去他，不想他難過。」

「很接近愛了呀！」秋水中肯的評論。

「可……我對家人的感情也是如此啊！」允武迷惑的說。

「這可麻煩了！」秋水挑挑眉。

「大嫂，你怎麼知道你愛大哥，愛到願意嫁給他？」

「嗯……」楚秋水想了想，才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那時，我就是很想和允文在一起，很想很想，只要不見他的面，就非常想他。」

「和我一樣……」允武低喃著。

「每個人對愛的定義不同，表現的方式也不一樣。」秋水略有所感的說。「就如同我爹娘，他們表現出來的生死相隨，又是另一種轟轟烈烈。雖然苦了留下來的我們，但卻沒有人不為他們鶼鰈情深動容。」

「哦？」

「允武！」秋水清清喉嚨道。「愛情沒什麼道理，當有人願意和你生死相許時，別猶豫，抓住他吧！」

「生死相許？」允武細細咀嚼這句話。

他想起當自己掉落山崖時，允倫義無反顧一躍而下，不由得，他泛起了甜甜的笑容。允倫對他，真是生死相許的吧！那麼換成是他呢？他能這麼對允倫嗎？

答案是肯定的，他也願意為允倫而死。

但，他也能為爹娘和大哥他們死啊！允武又迷惑起來。他對允倫的感情，與家人真有不同嗎？

情人與家人的分別，允武很快便找到這個答案。

「要成親？」允武驚呼道。「是誰要成親？」

「當然是允倫，難不成是你嗎？」邵母輕笑道。

「誰說他要成親了？」允武急問。

「是我們想讓他成親。」邵文德道。

仔細想想，上次允倫能這麼無牽無掛一離開就是三年，追根究底的原因，就是他沒有成家，如果有了家，允倫就不會這樣說走就走了。

因此，他們才有這個想法。一旦成了親，允倫自然無法說走就走。

「和誰成親？」允倫只是皺著眉頭問。

「城西的王老爺你也認識的。」

允倫點頭。那是一個難得的純樸生意人，為人還算不錯。

邵文德繼續道：「其實他向我提過好多次，想和你結成兒女親家，王三小姐好中意你呢！」

「是呀！」邵母也笑吟吟連連點頭。「我就知道我們家的允倫出類拔萃，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喜歡，果然有人上門來說親。」

「我還不想成親。」一句話讓二老的心冷了下來。

「呃，允倫。」邵文德打算鼓起三寸不爛之舌，拚死說服他。「你父親早逝，就留下你這麼一個血脈，人家常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總部能讓你爹娘在地下還為你操心吧？」

「是呀？」邵母接著說道。「如果你成家了，那我們對你爹娘才有個交代啊！」

「不要這樣逼允倫！」允武忍不住想這樣吼出聲。允倫……允倫是他的，為什麼要他成親？

「我還年輕……」

「都二十五了，不小了，而且那王小姐也及笄了，咱們門當戶對，你們又是郎才女貌，相襯得很。」

允倫擰著眉心不說話。

他不是沒想過這一天，只是他想象的都是以允武為主角，沒想過自己也有被逼婚的一天。伯父母說的沒有錯，不考有三，無後為大，他真能如此自私，為了愛允武，而讓爹娘的血脈斷送在他手中嗎？

如果，允武愛他的心，一如他之堅定，那他絕對義無反顧，管他什麼傳宗接代的，他才不管呢！

可是，他是很清楚的，允武其實並不愛他，只是孩子氣的佔有慾才把他和自己牽扯在一起。如果他真愛允武，不該讓允武繼續因錯誤的理由和他在一起了。

何況，對於和他在一起的事，允武並不坦然。允倫知道自己可以當著世人的面承認他愛允武，但是允武卻不是，即便在親如大哥的面前，允武仍是一味的否認。長此以往，他們之間只有結束一途可走。

也許……成親會是個好方法，有了妻子的掩蔽，他和允武反而能長長久久。為了他和允武的未來，就讓他自私一次吧！唯有一個妻子，他和允武的關係才不會起人疑竇。只是……得委屈那位王小姐了。

「允倫不成親！」允武兒允倫不開口，心中一急，就衝口而出。

「小武，這兒沒你的事。」言下之意，就是暗示他免開尊口。

「你別插嘴。」邵文德也沒啥耐性。

「允倫的事就是我的事。」允武急道。

「小武乖，到外面去，咱們和允倫談話呢！」邵母明白下了逐客令。

「我不要。」允武也很明白的拒絕。

二老也很乾脆的不理會他，打算專心勸服允倫。

「允倫，咱們也算是你的長輩，除非你有意中人，否則這門親事就由我們拿主意了。」邵文德難得的強硬。

「我……」允倫還未開口，允武已經衝口而出。「他有意中人。」

「是誰？」二老齊聲追問。

不是他們不相信，只是依平日允倫獨來獨往的性子，他哪來的意中人？能貼近他的人只有小武，不過……小武不可能是他的意中人啊！

「是楚依柔，大嫂的妹子。」允武一急，便胡謅出腦中竄出的第一個名字。

「是她呀！」邵母心疼地看著允倫。「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既然喜歡人家怎麼不說，現在人都嫁了，來不及了呀！」

「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愛上她，覺悟地太晚，只能註定遺憾。」允倫覷著允武，一字一句道。

允武一陣心虛，狼狽別開頭去。

「依柔都成親了，再怎麼喜歡人家也沒用。」邵文德畢竟實際，馬上抓到問題的核心。「不如趁早忘了她，與王家小姐成親。」

「是啊！傷事是還是少想為妙。」邵母愉快起來。「人家王小姐可是喜歡你喜歡得緊，只要假以時日，你們會是人人稱羨的一對。」

「可是允倫不喜歡那個王小姐。」允武幾乎是咬著牙反駁。

「沒你的事！」邵母警告的睨他一眼。

「這門婚事就這麼定了！」邵文德難得威嚴的下了決定，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

「等我從北方回來再談吧！」允倫神色冷峻，不肯再退讓一步。

「那……好吧！」被允倫銳目一瞪，二老很沒志氣的退縮了。

待允倫轉身離去，允武連忙開口。

「爹、娘，允倫可沒答應成親喔！」

「你這傻瓜！」邵文德忍不住罵道。「允倫一旦成了親，就不怕他不定下心，自然不怕他再離開了。你不希望他永遠留下來嗎？」

「靠其它女人留他？」允武不屑地說。「她們有那個能耐嗎？允倫早答應我會留下了。」

「沒個人牢牢拴住允倫，咱們總是很擔心啊！」邵母憂心道。「倒是你，幫允倫成親是好事，你怎地老是幫倒忙？」

「我才不要允倫成親。」他憤憤道。

「為什麼？」邵文德揚眉。「你倒是說個理由來聽聽。」

「因……因為……」允武真想大聲吼出「允倫是他的」，但他不能。「因為允倫一旦成了親，接下來你們的目標就是我了，我才不要成親呢！」

「你就是要成親，娘也不敢同意啊！」邵母慈愛的打趣。「也不想想你還這麼孩子氣，怕不耽誤了其它姑娘。」

「你們都瞧不起我！」允武沒好氣道。

「如果你能像允倫一樣那麼懂事，咱們一定馬上幫你挑個好姑娘成家。」

「我才不需要你們幫。」允武跺跺腳，頗感懊惱，但也不想在這話題打轉。

他反正不想成親，現在這樣正是求之不得，他何必自找麻煩！

「允倫也不需要你們幫。」

「小武，咱們找你來，是要你勸勸允倫，不是讓你來反對的。」邵文德耐著性子道。

「是呀！」邵母也幫腔。「如果你也像我們一樣把允倫當成家人，那你就應該幫忙。看允倫成親，有了自己的家人，將來開枝散葉，妻兒滿堂，你也會替他開心的，不是嗎？」

不開心！不開心！誰會為這種事開心？如果將來允倫的身邊是別人，他怎麼能開心的起來？

「那時允文要成親時，你不是很替允文開心嗎？現在允倫成親，你也應該替他開心呀！你們不是感情很好的兄弟嗎？」邵文德說道。

「我們……才不是兄弟！」撂下這句話，允武轉身跑了！

「這孩子……怎麼回事啊？」邵母搖搖頭。

「咱們寵壞他了！」邵文德嘆道。

「老爺，允倫的事如何決定？」

「當然是照計劃進行-！」邵文德狡滑地笑了笑。「反正雖然允倫一向有主見，但一定也知道咱們是為他好，應該不會不同意這門親事才是。」

「說得也是。」

語畢，兩人相視而笑。

「允倫，怎麼生氣了？」

在中庭巧遇允文，允倫的心情被一目了然的察知。

「又被你看出來了！」允倫只能苦笑。

為什麼允文能察知他的情緒，和他一道長大，花了最長時間相處的允武卻遲鈍地幾近無知？允武一點也不知道他的舉動讓自己多難過吧！

「這回允武又怎麼啦？」允文問得一針見血。

能撩動允倫波瀾不興的心，也只有允武那個不長眼的小傢伙了。

允倫強扯嘴角，搖頭道：「罷了！他的反應本是意料中事，是我自己想不開。」

見允倫不願再提，允文也不勉強。話鋒一轉，他打趣道：「聽說咱們堡里有喜事將近了，這可恭喜你了！」

「你的消息倒靈通。」允倫不無詫異。他都沒答應婚事，怎麼好似已經一切都定了一樣？

「爹娘那麼興奮的宣布要幫你提親，就差沒敲鑼打鼓，不知道的人很少吧？」

「動作可真快！」允倫澀然道。

「所以啦！如果你不答應這門親事，爹娘的臉可是掛不住喔！」允文提醒道。

非常明顯的趕鴨子上架，允倫定睛凝視他，眼神不曾稍移。「你希望我成親？」

「是啊！」允文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你明知我……」允倫的話打住了，露出一絲苦笑。「是我傻了，你自然是希望我成親啊。我還以為……」

他怎會以為允文是同情他這份感情的？事實上，允文肯睜隻眼閉隻眼不干涉，已是對他天大的恩惠。那麼，只有他一人辛苦在維持這份感情-？

自小寄人籬下的生活，讓允倫養成一切皆不強求的個性，只有允武，是他唯一強烈想得到的，但這份感情，無人認可，還會傷害這群對他恩重如山的人，他……真還有堅持下去的理由嗎？

「別怪我！」允文聲音中帶著歉然。「我想過不干涉你們，但爹娘……他們受不得這種刺激的。這種事雖不少見，但他們絕不會相信這事會發生在他們兩個兒子身上。」

自小一起長大，他能體會允倫的感情，也感動他的付出。如果允武是個女娃，他二話不說，馬上雙手將允武奉上，但今日允武是個男人，在這個前提之下，什麼都不必提了。

「我知道你的難處。」

「允倫……」一連串的呼喊自遠而近。「你在這兒。」允武白皙的臉因奔跑而顯得紅潤。

「小子，你沒看到我嗎？」允文皺眉道。

「大哥！」允武敷衍的喊了聲，馬上又轉向允倫。「我有話和你說。」

「我不能聽？」允文問道。

「大哥也替我勸勸爹娘。」允武像找到救星。「允倫不要成親，叫爹娘別逼他。」

允倫真不想成親，誰能逼他？允文好笑的想。

「你又不是允倫，怎麼知道他不想成親？」允文逗他道。

「因為……」允武激動地漲紅了臉。「是……是允倫自個兒告訴我的，但是爹娘不信我的話，大哥，你替我去向爹娘說清楚好不好？他們一向聽你的。」

這顯然是病急亂投醫了，竟以為他會去說這些？允文差點笑出聲。事實上，幫允倫成親的提議，還是他「不小心」給他爹娘的意見。

「替你說？關你什麼事？」

「替允倫啦！」允武懊惱的糾正。

「可是我和允倫談了半天，他可沒拜託我這檔事，你是不是多事了？」允文惡意地調侃。

「那是因為他還來不及說！」允武鼓起腮幫子。

「就算如此，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允文心知肚明的說著風涼話。「允倫娶了娘子進門，你就多了一個嫂子疼你，有什麼不好的？」

「誰要別人疼了！」允武雖不知道誰是允倫未來妻子人選，但他一定會討厭她的。

「王二小姐風評不錯，配得上允倫了！」允文說道。「允武，你放心，人家也會善待你的。」

「對了，允倫，我忘了提一件事。」允文的笑容燦爛的可疑。「這次你北上，你可能的未婚妻也會隨行喔！」果然，他宣布了爆炸性消息。

「什麼！」允倫沒有反應，允武已經驚聲大呼。「為什麼那女人也能去？」

「沒辦法，王小姐想北上探親，允倫又正好順路，這順水人情不做未免說不過去。」

允倫敏銳的看了允文一眼，確信了這陣子的忙碌，果然是允文蓄意造成的結果，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可……」允武拚命的反對。「孤男寡女的，不怕壞了小姐的名聲？」

「哪那麼嚴重，如果順利的話，他們就是未婚夫妻。何況，人家王小姐自然有奶娘、婢女隨行，談不上孤男寡女。」

「意思是我得充當她們的護衛嗎？」允倫淡淡的問。

看來，不管對象是誰，他都是塊當護衛的料。允倫澀然的想！

「那……我也要去。」允武火大的宣布。

他要是讓允倫和那女人單獨相處，那他就是個大笨蛋！他才不給允倫變心的機會呢！萬一……經過比較之後，允倫覺得那女人比較好，那他怎麼辦？允倫是他的，他不讓給別人！

「別鬧了！」允文沉了臉。「堡里還有很多事要你幫忙處理，你要是敢溜掉，當心我揍得你下不了床，聽到了嗎？」

允文惡狠狠的口氣讓允武情不自禁往允倫身邊靠。

「我……我想跟允倫去！」雖然害怕大哥真實現他的恐嚇，允武還是堅持道。

「給允倫一個機會嘛！」允文裝做一無所知道。「就是你一天到晚纏著他，他才會到現在還沒有心儀的女子。給他們一段時間相處，如果允倫還是不喜歡王小姐，我會讓爹娘收回成命的。」

「可……可是……」允武是有口難言。

大哥哪裡知道！有時他會自問，允倫到底愛上他哪一點，除了外貌之外，他一無可取之處，只會任性和胡鬧，武功也不行，商行的事又幫不上手。

左思右想之下，也只有「日久生情」這個原因了！時間讓他佔了大便宜，贏來了允倫的喜愛。如果……給了允倫和別人相處的時間，那……允倫一定會知道別人比他好，允倫怎會不變心？

不行！允倫不能愛上別人，尤其是在他已經發現自己感情的現在！

是的！他已經知道自己對允倫是什麼感情了。不是家人，不是兄弟，而是心心相許的情人。他沒辦法祝福允倫和別人去過幸福快樂的生活！

現在的他總算能了解當時允倫所說的忌妒的感覺，因為他現在亦深深浸在忌妒的苦海里。無論男女，無論誰靠近允倫，那種提心弔膽的滋味，他也深深體會了！

「允文說得有理。」允倫開口道。「無妨的，只是順道護送，這種事我很拿手的。」

這說法顯然得不到認同，因為允武怒視著他。

「既然你同意，那就沒問題了。」允文很不負責任的準備退場。

這池春水他也攪和得夠了，再繼續破壞下去，他也會於心不忍的。雖是不得不然的作為，他……畢竟是不忍呀！

待允文走遠，允武馬上對著允倫發火。

「你見鬼的為什麼答應？」

「答應又何妨？」允倫故作不解道。「只是送送人家一程，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不也大老遠將你從擎天堡安全的送回來！」

心中對允武方才硬塞給他意中人仍是由有餘憤，允倫的口氣便不怎麼好。

「那女人憑什麼和我比？」允武抿著嘴鬧道。「我才是你的愛人，她算什麼？」

「是呀！她算什麼？」允倫輕笑著。「既然知道她不算什麼，為什麼要生氣？她頂多也只是名義上的未婚妻而已。」允倫不怕死的說道。

果然，允武爆發了！

「你也想要娶她？」

「允武，這兒人來人往的，這麼大聲不怕被別人聽到？」知道他好面子的個性，允倫好心提醒。

不過，這番好意偏是叫允武給扭曲。

「你好啊！」允武可氣炸了，開始口不擇言。「你是不是想變心去娶那個王小姐，想作對不起我的事？」

「少胡說八道……」

「你忘情負義。」

「這麼嚴重？」允倫忍不住彎了嘴角。

「你……你還笑……」允武氣極，眼淚忍不住便要溢出。心裡好痛喔！

「別哭了！」允倫嘆口氣，將他拉到較隱蔽的房間，輕輕抱著他。「允武，你這麼不相信我嗎？我沒說要成親。」至少還沒說呀。

「我……我是不相信自己。」允武低低道，安心投入這個永遠為他敞開的胸懷。

「那你就相信我吧！」允倫鄭重的說。「這輩子，我只會喜歡你一個。」

他有自信，不管發生任何事，即使是和別人成親，他也只會喜歡允武一個。

「即使別人比我好看，比我乖巧，比我聰明，比我伶俐，你也不會變心？」

「這種人我不是沒遇過。」允倫誠實的話換來允武慍怒的一捶。「不過，我沒有喜歡上他們，我愛的仍是那個不乖巧、不聰明、不伶俐的你。」

「你少說了不好看！」允武悻悻道。雖然很感動，不過允倫居然一口氣說了他那麼多缺點，可惡！

「我對你的容貌，實在無可挑剔呀！」允倫捧著他的臉讚歎道，輕輕低下頭偷了個吻。

「允倫……」允武閉上眼，響應地吻著他。「……我愛你……，所以，你不要成親，不要喜歡別人……」

「你說什麼？」允倫身子一緊，將允武推開一些，仔細端詳著他。

「我說我愛你！」允武肯定自通道。

「你說真的？」允倫懷疑的謎起眼。「你這麼說，是為了要我不成親吧？」

「你都答應我不成親了，我為何還要說？」

「所以我才不懂……」允倫失了平時的冷靜。

「我這麼說，當然只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想告訴你。」允武欣喜的說。

「怎麼突然知道你愛我了？」允倫不敢相信。「你確信不是因為想獨佔我，才說出這些話？」

「獨佔不是一種愛嗎？」允武反駁道。「不想讓你被別人搶走，不算是一種愛嗎？想永遠永遠和你在一起，這種想法不是愛嗎？」

如果這都不算愛，那在他心中翻攪的這些混雜著甜蜜又酸楚的情緒，又能以何命名？

「今天，我總算知道了，你不是我家人，不是我兄弟，而是我愛的人。」允武甜蜜的說。「我無法祝福你和別人一起得到幸福，這種事，你只能和我做。」

他拉低允倫的頭，印上自己的唇。

「我真笨！」允武竊笑道。「早該知道，這種事我從沒想過和大哥做啊！允倫，我只想永遠永遠和你在一起，即使到死也不分開。」

這種情真意切的模樣叫人動容，允倫忍不住將他緊緊抱住，激動的全身顫抖。

「我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差一點，他就要相信和允武之間絕無可能了，沒想到允武竟會給他這個驚喜。

「我也沒想過。」允武甜蜜的笑著。「不過我一直相信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你也有聰明的時候啊！」

「說什麼！」允武睡睡他。「允倫，我說了愛你了！」

「嗯……」

允武推推他。「你應該說你也愛我呀！」

「我愛你！」允倫聽話的說了。

允武笑得更甜了。「我也愛你，那你不會成親了？」

「不會。」

「也不會愛上別人？」

「不會。」

「永遠不會變心？」

「不會。」

「那……你願意帶我去北方了？」允武趁勢要求。

「別得寸進尺！」允倫低聲警告。

「討厭！」他還以為這次會成功呢！「怎麼你什麼都不答應我？」

「你知道我是為你好？」允倫端著難得發自內心的微笑瞧著允武，讓允武一陣心動。

「那……」允武只得退而求其次。「你要答應我，不準接近那個什麼王小姐。」

「我不會。」允倫答得很快，讓允武很滿意。

「還有，要儘早回來。」

「我會的。」允倫甜膩膩的說。「你以為我捨得離開你太久嗎？」

「算你有良心。」允武笑停開懷，將自己窩進允倫懷中。「允倫，受上我你快樂嗎？」

「快樂呀。」允倫摟緊了心愛的人兒。「只要你在身邊，我就會是快樂的。」

「我也是……」

允武心滿意足的閉上眼。

是的，只要倆人在一起，相依相偎，眼前這溫暖的胸膛永遠陪伴著他，他就再無所求了。

襯著允武臉上溢出最美的笑容，允倫也忍不住微笑了。低下頭，再一次深深的將牽動自己心弦的愛人吐出的輕吟全部吞飲，共奏美妙的旋律……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