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鈴！鈴！」
一陣電話鈴響，高志皓順手拿起電話，尚未應答，話筒彼端已傳來一陣爽朗的問候聲。
「志皓哥，好久不見了。」原來是歐陽玉翎，我們偉大總裁的妹妹。
「小翎，今天怎麼有空找我，該不是天要下紅雨了嗎？」高志皓開玩笑的說。
「怎麼？沒事就不能找我親愛的志皓哥聊天嗎？」那廂的歐陽玉翎氣得直跺腳，心中暗氣道：這根死木頭，人家都有已拉下臉來，三不五時地跑來探班，幾乎每天都打電話問候，他還是這副冷淡疏遠的樣子，怎不教人氣結呢！真想要拿根大木頭敲敲他，看他會不會開竅，知道姑娘我幾近倒追他。
「好啦，彆氣了。有事嗎？」高志皓輕聲安撫她。
歐陽玉翎一聽到他柔柔的語調，就算有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來了；幸好不止是她，就她所見，還沒有人對高志皓髮過呢。本來嘛，誰能對著這張生平僅見的美麗容顏使性子呢？尤其再配上一副柔和如春風拂過的笑容，飄逸柔軟的烏黑秀髮，細緻的肌膚，低沉的嗓音，簡直比女人還美麗，幸而眉宇間的英氣讓人不致辭誤會他的性別。不過他的魅力可是男女通殺、大小通吃的，所以歐陽玉翎對於自己三秒鐘不到就棄械投降一事，也一點不覺得丟臉，反正大家都是這樣。
「志皓哥，今天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吃飯啊，我得查一下行事曆或問總裁有沒有事才能答覆你哦！」
基本上，高志皓是希望能拒絕她的。他知道歐陽玉翎對他有股少女式的迷戀，從高中情竇初開時就存在了，只是不知如今消退了沒？高志皓希望她能從這種感情中醒過來。所以對於歐陽玉翎，他一直是冷淡以對，不留給任何幻想的假象；也因此，對於歐陽玉翎的邀約，他會遲疑再三，不肯作正面答覆。
「志皓哥，那我等一下再打過來問。我這次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你，真的哦！你一定要排出空來。」歐陽玉翎鄭重其事地保證著。
「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嗎？」高志皓失笑道，「我記得你上次所謂很重要的事是長了兩顆青春痘怎麼辦？這次該不會是狗兒生小狗狗怎麼養吧？」
「我以人格擔保，絕不會是這種小事。」歐陽玉翎吐吐舌頭，暗中加了句，如果你相信我的人格的話。
「那好吧！我會盡量挪出時間的。」高志皓仍是不放心地警告，「最好真的很重要。」
「安啦，那十二點半老地方見。」
****
「叩！叩！」
敲完兩聲門后，高志皓便自動打開門進去。
「總裁，這是與美方合作跨國投資案損益評估分析表，請過目。」高志皓見歐陽毅正忙著批示公文，便靜立在一旁侍候，一雙美目凝視著工作中的他。
歐陽毅頭未抬，口中說著：「先放著吧！等會兒我就看。」手仍忙著批示著重要急件。
一會兒之後，歐陽毅便批不下去了，因為他發覺熾熱的眼眸「又」佔在他身上了。是的，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或許是大學吧！他已記不清了，這雙眼總是跟著他移動，時而綻出的熱力，總是震得他心頭小鹿亂撞，讓他怦然心動。尤其是隨著時光流逝，高志皓褪卻了青澀，卻發散出動人的魅力，他已不敢直視他的雙眼，怕自己會做出什麼丟臉的事來。
這其中究竟代表什麼意義？那激烈的心跳所為何來？歐陽毅從不敢深思，怕得到自己所害怕的答案。值得慶幸──幾乎每個第一眼見到他的人，沒有不被高志皓的美貌震懾住的；甚至還有人懷疑他一定是女人，歐陽毅也籍此安慰自己，看到美人心兒狂跳是理所當然的，特別是志皓比任何人都來得美。
歐陽毅停下手邊的工作，望了眼高志皓，笑著問：「怎麼啦？一直盯著我看？」
「我只是在想人家說工作中的男人是最帥的，這話果然有道理，毅哥哥果然很帥。」有時私下閑聊是，高志皓會用小時候的稱呼來叫歐陽毅。
「是嗎？謝謝你的讚美，阿皓。」歐陽毅的心又不聽使喚地狂跳起來，「對了，你怎麼還不去吃午餐呢？」歐陽毅趕緊轉移話題。
「我就是來通知你的，午餐我到外面去吃，可能晚一點回來，我可以請一小時的假嗎？」
「你...你是要去約會嗎？」歐陽毅不知為何，心情突然低落下來。
「要這麼說也行啦。」高志皓開玩笑地說，「我要走嘍，需要我帶什麼吃的東西給你嗎？」
「不必了，我叫外賣就行了。」
「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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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方──是家頗有格調、強調特色的中式餐廳，它的裝潢是中國庭園式的設計，假山、流水、小橋等一應俱全。它的牆上裝飾的是中國的傳統農具、雨具，間或夾雜一、兩幅山水畫，暈黃的燈光，恍似古色古香的一間古代客棧。
而餐廳老闆為了強調中國風，更是所有的菜單設計中只有中式菜肴，而無西式排餐。雖然因此而少了些愛好西餐的顧客，倒也因為這個特色而有穩固的客戶。而這老地方也是高志皓與歐陽玉翎每次「約會」（約定會面）的固定地方，稱它是他們的「老地方」倒也不為過。
十二點半未到，歐陽玉翎例已坐在他們常坐的位子上，啜飲著飯前附贈的飲料，先點好一大堆菜，安心等待高志皓的到來。她的如意算盤是菜點多一點，吃自然會花費些時間，高志皓便會留久一點；因為志皓哥見不得食物被浪費的，所以她的小伎倆才會每次都奏效。久而久之，高志皓自然也深諳她的招術，所以才會先跟歐陽毅請一個小時的假；不過，這自然沒有告訴歐陽玉翎的必要。
十二點半一到，高志皓準時出現在老地方大門口，歐陽玉翎不用起身便知道他來了，因為其他桌的人都向大門口行注目禮。能引起這種騷動的人，真是舍高志皓其誰。高志皓雖然常惹人注目，但仍很不習慣，只見他面紅赤快步走入預定位置，在歐陽玉翎的對面落座。
「小翎，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高志皓促狹地問，「不會又幫我點好了一大堆菜了吧。」
歐陽玉翎嘿了兩聲，不好意思地順了順頭髮。
「志皓哥，人家是怕你餓著，才好心幫你點東西，讓你一到這裡就可以吃了，你還取笑人家，都不知道人家的好意。」歐陽玉翎一副委屈的樣子，向高志皓嬌聲撒嬌，低下頭讓一頭及腰秀髮遮掩她閃著「陰謀」兩字的臉龐，兩手輕撫著發梢，看起來果真萬分想籍此博得高志皓憐香惜玉的心理。
不過，高志皓早已識破她的伎倆。開玩笑，這麼多年來，每一有事相求就來這一套，高志皓早就練就了無動於衷的本事了。否則，光是為她做事就夠他忙了。諸如假扮男友趕走討厭的人，闖禍時為她求情等等，這類「小事」層出不窮，每次都要人幫她善後。看來這次可能又有事相求了，只希望不要太過強人所難就好。
「好啦，到底有什麼快說吧。」高志皓妥協道。
「我...」歐陽玉翎吞吞吐吐地，「哎呀！吃完飯再說嘛，好不好？」
歐陽玉翎不待高志皓回答，便殷勤地為他夾菜，將他侍候得好好的。高志皓見狀，暗叫一聲糟糕，這次要拜託的事大概是比較大「攤」的，所以小翎才會難以企齒，算了，一切事等吃完飯再問吧。
其實歐陽玉翎今天鄭重其實地約高志皓出來，是為了向他作「愛的宣言」。這對歐陽玉翎來說，的確是人生第一大事。所以，以這種理由約高志皓出來，倒也不算欺騙他。歐陽玉翎為了這件事，還特地上美容院將自己及腰長發修剪了些，再做個護髮，臉上略施薄粉，穿上自己最心愛的碎花小洋裝，白色高跟鞋，整個人顯得光彩奪目。歐陽玉翎相信自己站在高志皓旁邊，兩個人一定會像金童玉女一般，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過，她的這些改變，高志皓卻視若無睹，依然悠閑地埋頭吃他的飯，真是氣死人了，歐陽玉翎慶幸的一點，由於高志皓的不解風情，對於無數女人的示好從不曾留意，所以至今感情生活仍是一片空白，這是歐陽玉翎長期觀察所得，真是讓她又愛又恨。
飽食一頓后，高志皓的頭終於從餐桌上抬起，正視歐陽玉翎：「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歐陽玉翎支支吾吾「我──我──」她把心一橫，大聲說了出來：「我喜歡你，不，該說我愛你才是。」
「我也很喜歡你啊，你一直是我最親愛的妹妹呀。」高志皓四兩撥千斤地說。
「我指的是男女之間的愛。」歐陽玉翎著急地澄清。
唉，高志皓慨然嘆息，這一天終於來了，原本他還希望小翎能從迷戀中覺醒，沒想小翎反而愈陷愈深。「小翎，你還年輕，對於愛情，你還不懂。你只是一時的迷戀，很快地，你便會找到適合你的人的。」
「我已經找到了。」歐陽玉翎雙眉一斂，嘴抿成一直線，露出一副倔強的神情。
太像了，好像那個人。高志皓心想，忘情地凝視著歐陽玉翎。
歐陽玉翎看著高志皓的神情，心中興奮異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抓著高志皓的手，「你也是喜歡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話震醒了高志皓，連忙將歐陽玉翎的手甩掉。「小翎，我只當你是妹妹。」
「騙人！剛剛那可不是看妹妹該有的眼神。」
「那只是我一時失態，真抱歉。」高志皓暗怪自己太不知分寸。
「你為什麼不肯接受我、不肯愛我？我知道你對我並不是全然無情的啊！否則你不會用剛才那種眼神看我。」歐陽玉翎強調，「而且不只一次。」
「我──」高志皓無話。我怎麼能告訴她那是因為我把她跟某人重疊了；我其實是透過了她看著那人，一個跟她很相像的人，「小翎，我對你如果有情，充其量也只是兄妹間的感情，而無其它了。」
「我不相信！那為何這些年來你未曾交過女朋友，你的感情生活是一片空白，唯一最親近你的女人是我，而且只有我。這不都表示你對我有情嗎？」
歐陽玉翎繼續說著：「每當有人接近我時，你不都假扮成我男友把他們一個個趕跑，為我解決每一件麻煩？這不都顯示我對你而言是特別的嗎？」
「小翎，」高志皓無奈，「我假扮你男友是出於你的要求，解決你的麻煩啊！你仔細想想，我是否有對你暗示過任何我喜歡你的動作？」
「是沒有，可是你從未拒絕我，你對我總是有求必應，這種種不就是明白的告訴我了嗎？還有那些令我心跳加速的眼神又如何解釋？」歐陽玉翎情緒激動不已，「這當然只能想成你這些年沒有女朋友，是為了要等我長大。」
「天啊！」高志皓撫著頭，一臉無奈。真是愈描愈黑。
「小翎，聽我說──」高志皓努力的思索，該用何種字句才能拒絕她，又不致於太傷害她，「我的感情生活並不是一片空白，其實我──我早就有心愛的人了，我愛那人好久好久，久得有時我會認為我生下來就愛他了；而我之所以生活在世上，只是為了與他相遇。我的身旁沒有別人，因為我的心已滿滿的都是他，再也容納他人。」高志皓深情的說。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是嗎？」她搖搖頭，歐陽玉翎啊歐陽玉翎，你拒絕了這麼多人，今日也換你來自取其辱了。原來慧黠的雙眼此刻已然默默無光。
「我能請問一下志皓哥的心上人是誰嗎？」歐陽玉翎想知道是哪一位幸運的女人居然能得到高志皓的愛。
「我想你還是別知道得好。」高志皓並不想說，那是他心裡最深處、最甜蜜卻也是最痛苦的秘密，也將跟著他死去，成為永遠的秘密。
「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歐陽玉翎含一絲希望地問。仔細想想，高志皓生活中一直沒有其他人，那麼他是何時認識了能讓他痴心一生的人呢？
「我說的都是真的，絕無虛言欺騙，我告訴的，都是我心底最真的語言。」高志皓正色道，「所以你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不想耽誤你的青春。」
「你...你還真是一點希望都不留給我啊！」歐陽玉翎眼中的淚終於流下，「我可以問最後一個問題嗎？」
「那個人──她...她愛你嗎？」
一句話正中標的，只見高志皓的臉色瞬間蒼白，「只要我愛他就夠了，我並不奢求一定要與他朝夕相處，天長地久，只要能默默的愛他就夠了。愛並不一定要佔有他，我只要知道他過得好，日子幸福就可能了。」高志皓神色堅定地道，「也許他不知道我的愛，他也不會回報我一絲一毫；但我的愛不會因此而磨損一點一滴。」
「這麼說來，她並不知道你愛她；也或許她根本就不愛你，是嗎？」歐陽玉翎又生了氣，我就說嘛！若是兩情相悅的話，只怕早晚都粘在一起，怎麼只是高志皓一人形單影隻呢？暗忖，不過，到底是誰居然能無視志皓可的存在，歐陽玉翎不知該慶幸她的不識抬舉，抑或慶幸她的無動於衷。
「我說過，即使這樣，我的心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高志皓僵硬的說。
他的話又將歐陽玉翎的心給打到了谷底。她語帶悲音地含情道：「志皓哥，你可知我對你的感情也是如此？為什麼你不肯給我們一點機會，我們兩個失意人也許可以安慰彼此啊！」
高志皓大大的震動了，他沒想到玉翎小小年紀居然也對他用情這麼深；除了感動之外，他也大大的擔心了，因為他是絕不可能回報她的愛的，看來只能讓她徹底死心了。
「我是不可能『將就』於你的。」高志皓冷冷地開口。
「為什麼？為什麼連『將就』你也不肯呢？」
「濫竽怎麼充數呢？在我心裡沒有人能代替他的地位，即使是你也不行。」
歐陽玉翎猛地起身，對高志皓狠聲叫道：
「你好樣的，高志皓！我歐陽玉翎這樣掏心挖肺的對你，只換來『濫竽』兩個字嗎？告訴你，我歐陽玉翎再怎麼不堪，也稱不上「濫竽』二字。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咆哮完后，歐陽玉翎便在眾人側目之下，傷心難堪跑出了餐廳。
小翎，真抱歉，我並非有意傷你，就因為你並非『濫竽』，我不能讓你這樣委屈的愛我，你值得更好的人，是我配不上你，你該有個人全心全意的愛你才是；而那卻是我所不能給你的。唉！小翎，但願你能了解我的苦心。高志皓在心中祈求著。
歐陽毅在辦公室內踱步。
現在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快接近下班時刻，辦公室內的許多職員都已開始浮躁起來，紛紛計劃下班后玩樂的去處。不過，歐陽毅的心情相當糟，整個人暴躁易怒，一股氣無處發泄；因為大家發現了他的壞脾氣正處於一觸即發的階段，所以聰明的躲得遠遠的，不敢來輕捋虎鬚，深怕掃到「颱風尾」。
而造成他心情不佳的原因──是高志皓沒回到辦公室。這讓歐陽毅既擔心又火大。擔心的原因是高志皓從未這樣不交代行蹤就失蹤，高志皓是個責任心相當強的人，絕不會無故遲到，甚至失蹤的。距離高志皓所說的「遲一小時回來」已經超過很久了，為何還不見人影呢？真是急死人了。
而歐陽毅火大的原因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每當他思及高志皓遲遲未歸的原因，是跟他的約會對象聊得太愉快，而捨不得離開，忘了有工作在等他，也忘了自己在等他，歐陽毅便快氣瘋了。或許高志皓會親熱地握住她的手，攬她入懷，輕吻她的朱唇...所以高志皓一定是留戀溫柔鄉才捨不得回來。一想到這，他就怒髮衝冠，恨不得將想象中的兩人分開。至於為何他會這樣義憤填膺，彷彿自己老婆紅杏出牆一般，則不在他的思考內。
反正已無心辦公了，歐陽毅乾脆起身到高志皓的辦公室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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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皓從餐廳離開之後，心情一直很低落，為傷了歐陽玉翎的心而內疚不已，便開了車到常去的海邊走走。
經過一下午的散步之後，情緒總算開朗許多了。既然傷害無法避免，他也只能將傷害減至最低了。讓歐陽玉翎死心，對他不再有任何幻想，是他對歐陽玉翎的體貼，不要再浪費青春在他身上；只是不知他的苦心歐陽玉翎是否真能體會，還是會更往死胡同里鑽。
吹了一下午海風后，也將高志皓的心境給吹平靜了。這才想起還有工作在身，看看時間，已接近下班的時刻，再回去也來不及了；倒不如直接回家，讓混亂的一天結束吧！
高志皓拿起車上的行動電話，撥了通電話到總裁辦公室，響了半天卻沒人接。高志皓微一怔，馬上又撥了通電話到自己的辦公室；果然，電話一接通馬上就有人拿了起來。
「喂，阿皓嗎？」歐陽毅著急地問。
「嗯，是我。」高志皓微微一頓，便馬上接著道，「別問我任何問題。我很累，想先回家休息，今天我就不回公司了。」
「累？！」歐陽毅質問，「你做了什麼事會累了？居然連公司都不回！你知道我等你等多久了嗎？」
「毅哥哥，我真的沒有心情工作，明天我再跟你講清楚，好不好？」高志皓耐著性子安撫歐陽毅。
「不必了，不就是約會太高興，所以才無心工作，還用說嗎？根本沒想到公司還有許多事等你處理，也沒想到我會多為你操心，你什麼也沒想到，我真想不到你也是個見色忘義的人。」歐陽毅正在氣頭上，許多氣話便不經思考地衝口而出。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啊！毅哥哥。」高志皓在話筒另一端著急地辨駁。
「不必再解釋了！我不想聽，你也用不著再說了。反正，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愛幹什麼都是你的自由，與我何干？」歐陽毅益發怒氣高漲，冷言冷語便不受控制急射而出。
高志皓急於解釋的話停了下來，一會兒后，便傳來高志皓冷冷的話語：「是啊，我又不是你什麼人，又怎敢奢望你會關心我呢？真抱歉耽誤了總裁大人寶貴的時間，我真是太自不量力了。」語畢，話筒傳來「嘟嘟」的聲音。
歐陽毅手持聽筒，一臉懊喪的站在原地。其實當他的氣話一說出口時，心裡就後悔得不得了。只不知怎麼搞的，這張嘴居然不聽使喚，話愈說愈惡劣，他都懊惱得想掌自個兒的嘴了呢。這下真把阿皓惹火了，他從未用這麼冷淡的語氣跟我說過話，可見這一回他真的是生氣了。
歐陽毅回憶從下午到現在，這一連串毫無理性的行為，才驚覺自己太小題大作了些；可是當時為何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呢？再一想起高志皓說他「累」了，不想回公司，歐陽毅只覺自己漸息的怒火又不可理喻的燒了起來。到底是誰？誰讓高志皓這麼「累」，是我所認識的？
歐陽毅想破了頭，仍想不出到底誰會是高志皓的約會對象；因為在他心裡，實在是沒有誰能配得上高志皓。而且，他已習慣了要保護阿皓，要他將從小呵護在手心的人交於他人，他實在是百般不願啊！阿皓是他歐陽毅的，誰也不能搶走他。
當歐陽毅察覺自己腦海中轉的念頭時，真是既自責又驚駭，自己有這種驚世駭俗的念頭？阿皓的確是美，充滿了中性的魅力，可他到底是個男人啊，阿皓要是知道了我曾經有過這種齷齪的念頭，一定會瞧不起我的。
想到了高志皓美麗的雙瞳中載滿了鄙視，歐陽毅的心一痛，趕忙將這念頭壓下。
「對了！一定是我最近忙著處理這跨國合資案，忙得沒有空約會，才會有這奇怪的念頭產生，一定是的！」歐陽毅自我安慰地想。他趕緊拿出他的「群芳譜」，抓起電話便打給第一個映入眼帘的人名。
只是，歐陽毅所不知道的是──念頭一旦扎了根，要除去就很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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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珊妮是陳氏企業董事長的千金，才能與外貌兼俱，目前的陳氏企業就在她的掌舵之下，業務蒸蒸日上。陳珊妮聰穎、理智又貌美如花的特質，也是讓歐陽豐極為欣賞的。一旦將她視為理想的媳婦人選，歐陽豐便極力為兒子在撮合。
此刻，陳珊妮便坐在歐陽毅的對面。
自上次的「相親宴」后，陳珊妮便對歐陽毅念念不忘。她對於歐陽毅公逸的外貌、優雅的氣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在商場上所現的天才更是讓她傾心不已。歐陽毅對商機方面有敏銳的嗅覺，能比他人早一步察覺市場走向，做別人尚未做的事，翔鷹企業便成為他的領導下位居國內企業界的翹楚。
正因如此，陳珊妮相信歐陽毅必定需要一名賢內助來幫助他處理許多外交事務及分擔公事上的負擔。這些事陳珊妮自信能妥善處理，而且遊刃有餘。陳珊妮也相信歐陽豐對她是很滿意的，否則他不會有意無意地暗示她，要與歐陽毅多「接近」「接近」了。
原來陳珊妮對相親宴是敬謝不敏的，對那企業界的公子哥兒也沒有多大的好感，但自從見了歐陽毅以為他對她沒有好感，否則怎麼會毫無音訊呢？幸好，現在一切都沒問題了。瞧，他不就約自己出來了嗎？相信歐陽毅對自己也是有意的。
「怎麼了？都不說話？」陳珊妮望著歐陽毅眉頭緊蹙、情緒不佳的樣子，溫柔地問，「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說來聽聽嘛。」
歐陽毅望著對面的陳珊妮，後悔著自己的衝動。准不好打，居然好死不死的打給了父親的理想媳婦人選，這下糟糕了。他看出來陳珊妮對他頗有好感，心中不禁更後悔了，他敷衍地說：「沒什麼啦，不是什麼值得操心的事。」
陳珊妮見歐陽毅微露不耐之狀，便聰明的不再追問，懂得察言觀色也是她的優點之一。「我們用餐吧，這家餐廳的招牌菜聽說非常可口，要不要試試？」
歐陽毅見陳珊妮如此善體人意，心中也不免歉疚了起來。畢竟是自己約人家出來的，怎好擺臉色讓人瞧呢？思及此，他便露出一絲笑容，順著她的語氣道：「那就來一客試試吧。」
用餐時，歐陽毅發揮他極佳的口才，暢談著各國的風土人情；陳珊妮驚訝著他的博學，亦有問不完的問題，這頓晚餐吃得相當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