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樊眾離和冷靛青兩人隨著趙虹梅來到揚威武館，趙武在得知他們救了自己的女兒后，自是熱心的款待他們，並留他們小住幾日。

好不容易擺脫纏人的趙虹梅，樊眾離與冷靛青走在武館的後院中。

「你不覺得方才趙武的笑容別有深意？」冷靛青問。對於來歷不明的他們，趙武竟毫無防備地讓他倆留下，想來他不是太熱心，就是頭腦太過簡單。

「那又如何？咱們只要儘快將秘笈帶回，完成師父的交代便是。」樊眾離當然也注意到趙武那詭異的笑容，只不過，他不想多費心思去揣測他人的想法，只要能早點完成任務，其它事他一概不管。

「你說得沒錯，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冷靛青又問。

「《今晚。」他沉聲道。

「這麼快？」

「以防夜長夢多。」

「話是沒錯，但咱們才剛來這兒，武館的地形咱們仍不熟悉，該如何下手？」冷靛青蹙起眉。

「那妳有何好建議？」樊眾離冷然地問。

冷靛青才想開口，卻瞥見趙虹梅正由不遠處是來。

「能幫咱們的人來了。我知道你並不喜歡她，但為了能早點完成任務，還請你勉為其難地陪陪她。」冷靛青冷凝的美眸無一絲溫度，「我想，她不會喜歡有我在場，我還是先走一步。」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樊眾離濃眉緊蹙，勉強將眼中的不耐之色壓下，轉身面對來人。

「樊大哥，怎麼冷姑娘一看見我就轉身走了呢？」趙虹梅假意問道，可心裡卻十分欣喜冷靛青如此識趣。

「她累了，想回房休息。」樊眾離隨意地道。

「那樊大哥累嗎？」趙虹梅似乎完全看不出他的不耐，她的臉上始終帶著甜笑，直直地望著他俊逸的臉龐。

樊眾離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

「太子了，如果你不累的話，我帶你去逛逛武館可好？」趙虹梅不想錯過任何可以接近他的機會。

聞言，樊眾離銳利的雙眸閃過一道精光。

她的提議正中也下懷，他都還沒想到該怎麼向她開口，她便自己先開了口，也難怪冷靛青會如此斷定她能幫助他們。

「樊大哥，你不想去嗎？還是你想上別處逛逛，我可以陪你。」

「不，就麻煩趙姑娘立陪我在武館里逛逛即可。」樊眾離禮貌地道。

看著他魅人的俊顏，趙虹梅心想，只要他開口，她什麼都願意為他做。

★※★※★※

隨著趙虹梅走在揚威武館里，樊眾離這才發現揚威武館佔地甚廣，布置得十分雅緻清幽，不若地想象中的俗氣及奢華富麗。

也幸虧有趙虹梅的帶領，他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摸清武館的地形。

「樊大哥，咱們逛了這麼久，不如咱們在亭一子里稍作歇息，喝口茶、聊聊天，你說好不好？」趟虹梅溫柔地問，那雙丹鳳眼始終緊盯著他不放。

他真的長得好俊啊！

瞧他炯然深選的雙眸，高挺的鼻樑，再加上那迷人的薄唇，組合成一張巧奪天工的俊容，看得她心裡小鹿亂撞。

「趙姑娘，這武館妳已帶我逛遍，怎麼偏偏漏了西側的那間房？這是為了什麼？」樊眾離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明明他倆都已經快接近那間房，她卻偏偏帶著他往另一方向而去，這舉動教他不由得起疑。

「不是我不帶你去，而是因為那是爹的書房，爹不準任何人接近，所以我才掠過那間房。」趙虹梅毫不隱瞞地說。

「就連妳也不準進去嗎？」難不成他們要找的秘笈就藏在裡頭？

「我可是爹的寶貝女兒，我當然能夠進去！」趙虹梅揚起臉，嬌氣地說。

「書房裡究竟放了什麼，為何妳爹會如此緊張？」樊眾離放鬆臉上冰冷的線條，淡淡開口要求，「妳可否帶我進去瞧瞧？」

「可是爹若知道會很生氣的，甚至還可能將你們給趕出去。」趙虹悔一臉的為難，她可不想讓他離開。

「咱們別讓妳爹知道不就成了？」樊眾離勉強朝她一笑。

這一笑讓趙虹悔失了神，她想也沒想他便點了點頭。

「那咱們快走吧！別讓人瞧見了。」見她仍呆愣在原地，樊眾離不得已，只得勉為其難地抓住她的手，直往西側的書房走去。

趙虹梅只覺一股狂喜湧上心頭，她緊緊地回握住他的手。她就知道他一定也是喜歡她的，也只有像他這般卓然出眾的人才配得上她。

樊眾離絲毫沒注意到她欣喜的表情，他一心只想早些得知書房的秘密。

當他倆一進書房，他很自然地鬆開她的手，而趙虹梅卻立刻反身將房門關上，而後旋身面對他。

樊眾離仔細地察看書房內的擺設，只覺與一般書房無異，卻又礙於趙虹梅在場，不能動手去找。

「樊大哥。」趙虹梅輕聲喚道，她無限嬌媚地一步步靠近他。

「趙姑娘，樊某已看過書房，我們可以出去了。」他決定今晚就先朝書房下手。

「別急嘛！這書房沒人會進來，你用不著擔心。」趙虹梅站在他面前，那雙媚眼朝他頻送秋波。

樊眾離蹙眉不語，若不是看在她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他早就掉頭離去。

「樊大哥，你知道嗎？自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便喜歡上你了。」趙虹梅用雙手勾住他的頸項，柔媚地開口，「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歡我，所以才出手救我？」

她的自以為是今他十分厭惡，他拉下她的手。

「趙姑娘，我想任誰見著那情形都會挺身而出，再說，咱們相處還不到一日，相信我倆之間應該還談不上喜歡才是。」

他冷淡低沉的嗓音中有著壓抑的厭煩，只可惜她並沒有聽出來。

「你不相信我的話嗎？」趙虹梅急急地開口，「我可以向你證明，我說的全都是真的！」

他冷淡孤傲的氣質令她怦然心動，讓她對他的愛慕之情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沒這個必要！」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就要越過地出去。

不料她卻大張手臂，擋住了他的路。

「我不准你走！」趙虹梅刁蠻的性子終於顯露出來。

「讓開！」樊眾離厲聲道，他的耐心已經用盡。

「樊大哥，我真的很喜歡你，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趙虹梅全然看不見他眼中的嫌惡，一心只想讓他喜歡上自己。

她不容許他有拒絕的機會，一把將他緊緊抱住，跪起腳尖，便要將柔軟的紅唇印上他的。

樊眾離一驚，完全沒料到她會做出這般不知羞恥的舉動，他急忙偏過頭，而她的紅唇也因此印上他的右頰。

趙虹悔並不因此而感到滿足，她再度將唇貼了過去，非要吻到他的唇才肯罷休。

「夠了！」樊眾離怒極，無情地一把推開她。

趙虹梅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視著他。

他竟然拒絕了她，還將她給推開！

想她趙虹梅何會受過這樣的屈辱，而她此生唯一動心的男子竟然如此待她！

「趙姑娘，妳對我好，我很感激，但是，男女授受不親，還請你自重。」樊眾離冷冷地丟下話，轉身就走。

他的話令趙虹梅當場霞住，她傻愣地盯著他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萬籟俱寂的深夜，黑暗無邊的夜空只有寥寥幾顆星子。

此時，兩個黑衣蒙面人躍上揚威武館的屋頂，身手輕巧地行走著。

兩人顯露在外的雙眸一樣的冷漠，毫無一絲溫度，他們正是樊眾離和冷靛青。

他們動作迅捷地來到西側的書房，縱身躍至門前，潛入書房內。

兩人極有默契地分頭在書房內翻找著。

就在此時，書房外火光大現，嘈雜的人聲漸漸朝書房聚集而來。

兩人同時停手，相視一眼后，隨即破窗而出。

沒想到屋外的眾人彷佛早料到他們會有此舉動，一見他倆躍出，立即上前重重包圍住他們。

「大膽鼠輩，竟敢上揚威武館行竊，本少爺教你們今日來得去不得！」趙武之子趙明毅大喝，「來人啊！給我捉住他倆，別讓他們給跑了！」

眾人聽命，立刻圍了上去。

「不知好歹！」樊眾離的語調冷然低沉。

他快速地出招，眾人還來不及看清他所使的招數，便口教他打倒在地。

不多時，趙武也聞聲趕了過來。

「你們這群飯桶，全給我退下！」他大喝一聲，隨即欺身而上。

他一出手，樊眾離冷然的黑瞳迅速地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趙武不愧為揚威武館的館主，身手果真不凡。

看來，師父的狂劍秘笈一定在他手上。

而另一邊，趙明毅亦對上冷靛青，兩人過了數招，趙明毅明顯地屈居下風，且被傷及多處，好勝的他竟趁著冷靛青不備，自懷中摸出暗器，朝她直射而去。

樊眾離瞥見這驚險的一幕，心中一驚，急忙朝她大聲示警，「小心！」

冷靛青雖快速地側身一閃，可飛鏢仍不留情地嵌入她的肩上。

見她中鏢，樊眾離的心猛地一揪，還來不及細想，他快速地奔至冷靛青身

邊，攬住她纖細的腰身輕輕一躍，迅速地消失在眾人眼前。

「來人，快給我追！」趙明毅心有不甘地下令。

「站住，誰也不許追！」

聽見趙武威嚴的喝令，眾人果真一動也不動。

「爹，這是為什麼？」趙明毅既不甘心叉不解。

「你難道不曉得窮寇莫追的道理嗎？」趙武大聲罵道。「再說，這時該關心的是虹梅那丫頭才是。」

「對了，虹梅平常最愛湊熱鬧的，怎麼今晚卻不見她的人影？」

趙武一驚，「糟了，你快到虹梅的房裡去瞧瞧，我到客房去看看她帶回來的那兩個人還在不在！」

就在兩父子正要分別行動時，只見趙虹梅朝他們沖了出來。

她邊跑邊大聲嚷嚷，「爹，大事不好了，樊大哥他們不見了，我找遍了整個武館，就是找不著他們兩個，您快派人幫忙找一找啊！」

趟氏父子聞言，同時交換了個眼神，、心一里已然明了，那兩名黑衣人一定就是她帶回來的那兩個人！

★※★※★※

離開揚威武館，樊眾離帶著受傷的冷靛青來到無人的破廟。

「忍著點！」他只手固定住她的上身，一手則快速地將嵌在她肩上的飛鏢拔出。

冷靛青的神情仍是一貫的漠然，但在他拔出飛鏢的那一刻，她清澄的瞳眸仍閃過一抹痛楚。

「該死，鏢上有毒！」樊眾離拔出飛鏢一看，冷沉的黑瞳浮現憤怒之色，其中還夾帶著一絲連他自己也未察覺的心疼。「快將解毒丸服下！」

他掏出一顆藥丸遞給她。

冷靛青清楚地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怒氣。

但是，他在氣什麼呢？

是氣她太過大意，才會被人以暗器所傷？抑或是氣她壞了事，以致無法完成任務？

她蹙起秀眉，伸手接過解毒丸，迅速服下后，她盤腿而坐，想以真氣逼出殘留在體內的毒素，沒想到竟達一絲真氣也提不上來。

「別白費力氣了，這毒得用嘴吸出，以內力絕對逼不出來的。」樊眾離深幽的黑瞳中迸射出冰冷的寒芒。

這毒一旦滲入體內，將使人渾身發軟，使不出力來，若不及時服下解毒丸，吸出毒血，只怕整個人便廢了，這趙家父子著實可恨！

「看來也只好委屈你了。」冷靛青清澄的美眸仍沒有絲毫波動。

「我並不覺得委屈。」樊眾離蹙著眉靠近她，為她那不在乎的模樣心生一股不悅。

他動手將她肩上的衣服撕開，露出那圓潤的肩頭，他的心陡地一動，但他刻意忽視里那一再出現的莫名感覺，此刻他只想儘早治好她。

沒再多想，他的唇已貼上她的肩，專心一意地為她吸出毒血。

他所不知道的是，當他的唇貼上她的肌膚時，冷靛青的心中竟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悸動。

沒想到向來冰冷淡漠的他，那貼著她肌膚的信竟是如此熾燙火熱……

就在他一吸一吐中，冷靛青已然收回脫軌的思緒，命令自己回復平日淡漠的模樣。

終於，他將黑血悉數吸出，並把傷葯敷上她的傷口，再仔細包紮好。

冷靛青緩緩地開口道：「這回失手，想必威揚武館定會加強戒備，咱們下次行動只怕沒那麼容易得手。」

「也罷，妳的傷還得再休養個兩、三天，等妳的傷好，咱們再想別的辦法就是。」此刻他心裡想的並不是這件事，而是趙武明明可以派人追他們，為什麼他沒有？

再者，威揚武館的戒備如此周密，好像早就知道他們會來偷秘笈似的。這其中疑點重重，值得深思。

「看來也只好如此。」看著他複雜的神色，冷靛青知道他心中另有打算，但她並不想開口問他。

她知道若是地想說，用不著她問，他也會主動說出口。

霎時，周遭一片靜默。

原本早該習慣這情況的兩人，此時心中竟出現前所未有的紛亂。

冷靛青原想閉目養神，平定心中的浮躁，卻頓覺一股寒涼之意在她體內流竄，那冰冷刺骨的寒意逼得她不得不蜷縮起身子，雙手環胸，不停地發顫。

「妳怎麼了？」樊眾離發覺她的異狀。

「好冷！」她的臉色開始泛青。

「忍著點，我馬上生火替妳驅寒。」依她的個性，若不是真的忍受不住，絕不會輕易開口。

樊眾離以極快的速度撿來柴火，燃起火堆，希望藉由火的熱度驅走她身上的寒意。

「還會冷嗎？」他不斷地將木柴丟進火堆中，卻發現她的臉色仍十分蒼白。

看她這模樣，八成是因為那支毒鏢的關係。

「好……好多了。」冷靛青咬著牙點點頭。

樊眾離蹙眉凝視著她，心裡清楚地知道，這堆火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看來，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他倏地站起身，快速地除去上身的衣物，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

「你想做什麼？」冷靛青斂眉低問。

樊眾離以行動回答了她，他將脫下的衣物披在她身上，而後將她摟進懷中。

「你……」他的舉動教她感到一絲詫異。

沒想到，一向冷情淡漠的地也會有這樣溫柔的一面！

「妳該不會想跟我說男女授受不親這一套吧？」樊眾離的語氣淡然，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我不在乎！」冷靛青冷冷地道。

「我想也是。」

冷靛青整個人依偎在他懷中，她感覺到自己已不再那麼寒冷，他的心跳聲清楚地傳入她耳中，奇異地令她感到心安，甚至還帶來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滑過她冰冷的心。

她想，這是因為她中了毒鏢的緣故吧！

而緊抱著她的樊眾離，心中亦別有一番感受。

他一直以為她夠冷傲、夠堅強，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需要他人幫忙，沒想到這樣的她，在他懷中竟顯得如此纖細、嬌小。

他不由自主地低頭凝望著懷中的她。她白皙無瑕的容顏在火光的照映下，平添一抹嬌柔，而她柳眉如畫，紅唇似櫻，一雙澄眸晶瑩動人……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有了些微的改變，而他卻無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