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END)
而此時的殷衛正在自個兒房間里翻箱倒櫃的折騰,一副不把整個房間搬空就不罷休的架勢。
天氣越來越冷,扔在肖野那裡的幾件衣服已經不夠穿了,不願動用周末跟肖野膩在一塊的時間,殷衛只好禮拜一翹了半天課回家拿衣服。
「殷衛……」
媽媽站在門口不知多久,終於忍不住叫了兒子一聲。
殷衛正把最後一件毛衣胡亂的疊巴疊巴塞進背包,聽見媽媽的聲音,動作頓了一頓,隨即狠狠地往裡一塞,粗魯地扯著拉鏈,卻怎麼也拉不上。
嘆了口氣,媽媽走過去,伸手幫他拉好。
殷衛抬頭,正好對上媽媽憂心的目光,愣了一下,別著腦袋,心虛似的不願再跟媽媽對視。
媽媽笑了笑。
「瞧你這大包小包的,怎麼感覺就跟你不再回來了似的……」
殷衛癟著嘴,不吭聲。
「對了,你後來又跟馮小姐聯繫了嗎?她好象挺中意你呢……」
殷衛搖頭。
「……不滿意嗎?要不我再幫你找找,現在好女孩這麼多……」
「媽!」
殷衛忍無可忍的打斷了媽媽的自說自話,粗聲粗氣地說:
「以後不要再給我找了,煩。」
「啊……好,好吧。」
被媽媽那樣哀傷的注視著,殷衛甚至覺得她已經知曉了一切——知道肖野回來了,知道兒子收拾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就是為了跟那個肖野住在一起……她什麼都知道了,可是她又什麼都不說,只是用十分哀傷的眼神望著自己。
相似的母子倆有著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生怕一旦說出來就無法挽回了,也可能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吧,為了防止雙方的尷尬與難堪,於是乾脆不開口,什麼都悶在心裡不說出來。
臨出門,殷衛回頭望了一眼站在門邊的媽媽,遲疑著,最終還是幾步上前,抱了抱媽媽瘦瘦的身子,不善言辭的他訥訥了好半天才擠出來一句:
「……又不是不回來了!」
感覺到媽媽微笑起來,才鬆口氣的放開媽媽,走出家門。
往肖野家走的路上,殷衛不禁莫名其妙的想到,大概媽媽是自己這輩子唯一親近的女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還是該遺憾,索性隨手一扔,將這些本該很困擾他的曲折心事丟到了腦袋裡的不知哪個角落去了。(汗,果然是動物型的簡單思維,不過說起來的話,這樣的小傢伙也不是不幸福呢。)
一進門,殷衛就聽見桌上的電話響個不停,順手把背包扔到地上,沒顧得上多想,下意識地衝過去抓起了電話。
「喂?」
電話另一端傳來一個平板的聲音:
「請問您是肖野先生的親人嗎?」
被突然這麼一問,有點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殷衛最終也只是曖昧不清的「嗯」了一聲。
「哦,是這樣的,肖野先生出了車禍,正在我們醫院接受檢查……」
瞬間轟的一下,腦袋裡就一片空白了。
……後來回想起來,殷衛還是很驚訝於當時的自己居然面無表情地聽完那個平板的聲音所說的話,十分平靜的記下醫院的地址與病房號,甚至坐進計程車之後也沒有什麼失態的反應,淡漠的對司機說「麻煩你快點開好嗎?」,還被笑呵呵說著「沒問題」的司機誤以為是去趕急診手術的醫生,啰里八嗦的嘮叨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肖野的病房在眼科。
走到門口,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惴惴不安的殷衛覺得自己比參加全國大賽都緊張多了,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扶上門把,攥緊了不聽話抖動不止的手推開病房門。
肖野很平靜的躺在那裡,閉著雙眼,聽到門口的響動也只是微微側過腦袋,沒有睜眼。
反手關嚴了門,緩慢地走過去的殷衛顫抖著手蓋住了那雙始終沒有睜開看他的眼睛。
「……殷衛?」
熟悉的嗓音輕飄飄地撩撥著耳膜,沙啞得近於失真了,好象受了極大的打擊似的。殷衛第一次體嘗到心疼的感覺。
「……是我。」
拙於口舌的殷衛不知該說些什麼,面對這樣的肖野。
「他們怎麼把你給叫來了……」
「……電話……我正好到家。」
「唔。」
淡淡的應了一聲之後,兩個人之間再度陷入沉默。其實平常也總是這樣沉默著,可殷衛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覺得喘不過氣。正搜腸刮肚的拚命想要說點什麼,肖野倒又開口了。
「……要不你先回去吧……」
沒說完就被殷衛打斷:
「你嫌我?」
「啊?」
明顯摸不著頭腦的反應,肖野抓住殷衛覆上自己眼皮的手就想給拉開,沒想到殷衛竟然彆扭得死活不肯挪開手。沒耐性可言的肖野有點急了:
「幹嗎呀你!」
殷衛猛地俯下身主動親吻肖野的嘴唇,覆蓋在他眼上的手沒有拿開,唇壓著唇不停地展轉摩挲。
肖野開始還嘀咕了兩聲「幹嗎?這還在醫院呢!」,沒多一會就舉了白旗,一把拽過殷衛的頸項使勁壓向自己,逐漸抓回了主動權。
親吻的間隙聽見殷衛喃喃的說著什麼:「沒關係肖野……就算你什麼都看不見了也沒關係!」以為自己幻聽的肖野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什麼?」
「……就算你瞎了也沒關係,有我呢,我都可以的!」
怔楞著還沒醒過味兒的肖野突然發覺自己的牛仔褲拉鏈被一下子拉開,伸進去的冰涼的小手開始賣力地套弄自己只因為一個吻就有些抬頭的慾望。
「呃……干……什麼……」
話沒問完,肖野就覺得病床一陣搖晃,下一秒腰腹間便已經跨坐上一個韌勁的軀體,緊澀的狹窄甬道頓時裹住了自己慾望的頂端。
……忍不了了!
控制不住就挺腰往上頂進,肖野將自己的巨大全部埋入殷衛的體內。雖然不大了解為什麼小王八蛋居然急成這德行,但送到嘴邊的肥肉焉有不吃之理?更何況還是香噴噴的、光想想就叫人忍不住食指大動的那種!
小聲嗚咽著,像是要給對方更多更強烈的快感,殷衛忍著撕裂的疼痛開始一下一下的動起了腰,搖擺幅度越來越大的動作撩撥得肖野很快撐不下去了,終於一瀉如注。
殷衛喘息連連,俯下身碎碎的親吻肖野,嘴裡喃喃的叨念著:
「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呢,我都可以的……你不行了就讓我來!……沒事,有我呢……」
殷衛的神經質的呢喃不知怎麼的,竟叫肖野眼睛發酸。
強硬地拉開覆上眼睛的手,映進眼帘竟然是一張縱橫著道道淚痕的小臉,嚇了一跳的肖野趕忙捧過來親,邊吻著不住往外滲淚的眼角,邊輕聲說話:
「寶貝,沒事,……我覺得你好象誤會什麼了,我沒事,擦破點皮而已,怕有什麼別的問題,所以做了點檢查,正等結果呢,你就進來了……沒事,我沒事。」
殷衛楞楞的聽著他說話,被吻得有點清醒了,抬手摸幹了臉,臉色帶有一絲不明原因的紅暈,他斜眼瞪向肖野。
「……沒事?」
「沒事。」
「……那你躺眼科的床上?」
「……我困,睡著了……」
喔,怪不得剛才聲音有點沙啞呢,原來是睡的啊。
殷衛認為也不先問個清楚就上趕著把自己送上門的舉動十分愚蠢,同時遷怒般將沒能及時解釋清楚的罪名重重地壓到了肖野的頭上,於是兇巴巴地又瞪過去一眼。
……那個傢伙竟對自己的憤怒一無所覺,正一臉享受的微眯著眼睛,頂在自己體內的慾望隱約又有蠢蠢欲動的趨向。
殷衛面無表情的從肖野身上猛地起身。
正回味著高潮餘韻的肖野發出遺憾的哀鳴,想拉住殷衛再來一回合,卻瞟見他極其不爽的表情,似乎正在氣頭上,沒敢唐突的開口,只是小聲問了一句:
「你去哪兒?」
「回家。」
肖野剛放心的「噢……」了一聲,就聽見殷衛氣死人的下半句:
「回我自己家。」
一下子翻身坐起。
「你敢!」
想過去拉住走向門口的殷衛,肖野一站起來,牛仔褲就哧溜著往下掉。一邊面紅耳赤的提褲子,一邊朝殷衛口不擇言咆哮:
「給我回來!敢不回來我他媽的把那幾張裸照貼滿你們學校!別以為我做不出來,不貼滿你們學校,我他媽的就不姓肖!」
殷衛的腳步倒是停了一下,人也轉過了頭,只是那股子倔強的凌厲勁瞧得肖野腦門直犯暈——最初的最初就是抵擋不了這樣的殷衛!沸騰的情緒不光流轉在心臟周圍,更一股腦的全部朝下半身涌了去。
肖野在滿天的眩暈中聽見了殷衛清冷的輕嗤——嗚,對對對!就是那種拽的不得了的嗓音……忍不了了!
「哼。」
不屑的鼻音大有「你愛貼不貼,我管你姓不姓肖!」的意味,殷衛轉個身繼續往外走。沒邁出一步,就被一隻剛勁的健臂抓進了那個堅硬又溫暖的胸膛,沒節操的萬年慾望男正賤了吧唧的賠著笑說:
「別介啊,幹嗎氣成這樣……我不是早就跟了你姓殷了么!好了好了,來,笑一個給哥哥瞧瞧……」
想踹他一腳,結果腳抬了一半卻被他突然落下來的吻弄得沒了力氣。
殷衛想了想,決定大度一點,只是狠踩了他一腳而已。
「嗷——疼!」
嚎叫過後,緊接著劈頭蓋臉地瀰漫過來的熟悉的男人的氣息,以及落到鎖骨上的近於啃咬的親吻,即便是陰沉得已經習慣的殷衛,也不禁不易覺察地勾起了一抹淺淡的笑紋。
徹頭徹尾沒有說出來的「喜歡」,甚至是沒有說出來的「愛」,從下半身的昂揚激蕩到心臟猛烈的顫慄,慾望始終是愛情的培養皿,而動物們的所謂愛情也不過是「就是要跟你一起!」的簡單思維罷了。
「以為我瞎了的時候是不是特心疼啊?」
「……滾!」
「別介啊,我滾了誰來滿足你呀……」
「混蛋!放手!」
「……殷衛……」
「嗯?」
「我很高興……」
「……」
「你騎到我肚子上的模樣簡直棒透了,我腦門子直犯暈,渾身上下那叫一個酥!……我們再來一回吧!」
「……豬!這是醫院!」
全文完
胡言亂語的一點后話:
我是非常喜歡H的,無論是寫還是看,對於酸酸的談情說愛,我還是更能接受「拿身體對話」的粗獷,畢竟我是想寫兩個很男人的男人的故事。
我寫我喜歡的小孩們,我寫我喜歡的H。
實在並不認為「做」出來的感情有何不妥,很多時候,人還是需要遵從身體本能的——也許是因為我本身就是重慾望多過所謂「愛情」的。
始終覺得H是最能體現人的真實想法的本能獸性反映,是最能表現一個人的性格與思想狀態的。
就像文中的兩個小王八蛋,一切都只是本能的反應而已,近乎回歸大自然的遵循本能,讓我十分的艷羨,因為自己沒辦法做到,所以也只好把想法與嚮往寄托在他倆身上了。
吼吼~~終於完結掉了~~
前兩天翻出來兩年前的一個坑,琢磨了半天,決定重新填。不過那篇是以一個女人的視角寫的…………一開始的確是打算寫BG,但以我現在這種一瞧BG就渾身發毛只想嘔吐的情況,自然要把文往BL這邊拽…………可是以女人第一人稱敘述是懶得改了,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接受這種……小問一下,要是有人想瞧我就貼,反正坑挖了一半,不填也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