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帝國宰相德勞內普（二）

目光短淺的老皇帝啊，死要面子的埃博拉多，就算暫時放下皇帝的虛名又如何，幾十年的努力啊，和平演變泰蘭王國的計劃終於接近成功了，在精英學院里被我們催眠一般的教育，比帝國的臣民對你都忠心的芙列德當上的國王，恨不得一聲令下把王國整個送給你，只要你那個美麗的姐姐陪在他身邊，整個世界都沒有他不能放棄的東西。連強硬派都快失去鬥爭的信心了，民眾也幾乎可以接受變成帝國臣民了，只要能集中帝國的全部實力，從外部給王國不斷施加這個國家承受不起的壓力，讓那些已經心虛氣短的強硬派疲於奔命，一步步的瓦解他們，成功就在眼前了。看看我們曾經取得了怎樣的成就啊，王國的內政，外交，經濟，建設各個部門都被我們的人把持了，軍權也快完全到手了，只要短短的幾年，可能五年，絕不過十年，我們就能把持王國所有正規軍的軍權。到時芙列德一紙文書，提出想讓整個泰蘭王國歸入帝國的懷抱，他巴不得頂個安樂王爵的名頭，和他心愛的妻子，你可愛的姐姐，我們最了不起的公主一起過著清閑寫意的生活呢。強硬派當然會反對，可帝國大軍開進，各地守軍全部歸降，只靠一點到時可能還存在的貴族私軍，能掀起什麼大浪。到時帝國的領土將直接擴大將近一倍，只要小心經營，要不了多久神聖聯盟都不夠資格當帝國的對手。

可一切都毀了，帝國陷入了無意義的，註定得不到半點利益的戰爭，帝國與神聖聯盟實力相當，沒打就知道不會出現大勝大敗，不會有任何實際的結果的。神聖聯盟的教皇不過是一個被瘋狂的教義迷了腦子的自大狂，後面還有教廷長老會限制，只要你應對得當，這場戰爭是完全可能避免的，可你偏偏是一個同樣的自大狂，結果確實如你對我保證的，我們勝利了，可我們投入了幾乎全部的國力，王國的強硬派感覺不到來自帝國的壓力，將他們的小聰明揮了個十足十。難道你真的不了解嗎，相比於神聖聯盟，一直任由我們擺布的泰蘭王國，才是我們真正的心腹大患啊，這頭睡獅要是一旦清醒過來，要怎樣了得的馴獸師才能讓他再次睡去呢。

王國的形勢完全失控了，可教皇就好像故意給我們添亂一樣，起了瘋狂的反攻，儘管沒取得任何實際的成效，卻拖住了帝國全部的精銳部隊，戰爭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儘管埃博拉多我的朋友，你好不容易認識的了錯誤，聽從了我的建議，向神聖聯盟提出停戰談判，卻被那個瘋狂的教皇拒絕了，教廷長老會都死絕了嗎?我的朋友啊，你是皇帝呢，有什麼事想不開的，竟然就這樣氣得舊病復了，你也是自作自受，誰讓你當年皇子之尊卻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拼殺，落下了一身的傷病。

芙列德同意了強硬派退位的要求，換成一個公爵的身份，為了保護公主，我們派人把他和公主以及大王子接到了帝國隱居，從小被強硬派控制的小王子即位了，彷彿一瞬間，叛亂就被鎮壓了，叛軍領據說自殺了，可沒人看到屍，叛軍士兵彷彿都人間蒸了，幾個從沒聽說的平民出身的軍官突然被任命實缺，並也不可思議的度被提拔。之後沒多久，神聖同盟主動停戰了，我一直懷疑強硬派與教廷有勾結，可又抓不到一點證據，考慮到教皇目中無人的性格，這想法說出去都沒人信，教皇那個人，怎樣的條件才能打動他，我想象不出，可能真是巧合吧。

但還有轉機，我們在王國官場有大批的追隨者，因為我們給予的利益始終心向帝國，再加上固有的遊戲規則仍在繼續，未來的勝負還不可知呢。帝國的公主嫁過去了，小王子不管是否情願，帝國的實力擺在那裡，之前只是與所謂的叛軍交戰，兩國畢竟沒有撕破臉，上國下嫁公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吧。兩個王子誕生以後，我們所要做的，不過是把之前玩過的再玩一次，這次我們更有經驗，能做得更好，不過是時間延後了，泰蘭王國還是逃不出帝國的手心。

可我的朋友，你怎麼就走了，我已經習慣了跟別人一樣，提起你的時候叫你老皇帝，事實上，提起你次數最多的就是我，最近幾年來我都一直在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面前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說老皇帝當年如何如何，老皇帝的想法是如何如何，老皇帝說過如何如何。可你還不老啊，你走的時候才只有47歲，頭還沒有一根白呢，如果你能看到現在的我會吃驚的，我的頭全白了，滿臉的皺紋，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老頭，可我其實也不過56歲而已。老祖宗的法度不可變，你活著的時候那麼信任我，我才29歲你就讓我當宰相，可我每次提出老祖宗的制度不合理你就對我大雷霆，你都走了，我更不可能找到支持我變法的人了，算了，不變吧，老祖宗定的嘛。可你知道嗎，滿朝的大臣都算了，甚至地方小小的執法官都是由立過軍功的退伍士兵擔任的，沒有軍功就不能當官，可除了打仗就沒幹過別的的人，怎麼會懂當官，撈錢就一個個無師自通。其實不懂可以學，可怕的是無法轉變的觀念，政績再好想陞官也難，軍功夠大就一切都好說，沒人想學怎麼當官，根本沒人在乎平民生活的好不好，所有的官員都只想著怎麼能撈到仗打，再撈點軍功，自然就升上去了。我們帝國人不信神，我向天國的你誓，滿朝的大臣都知道去年國庫結餘有多少金幣，這些他們最關心不過了，可沒有一個人能說清這些錢到底夠準備多少軍隊多久的口糧，夠支撐帝國打一場多大規模的戰役。我近些年組成了一個專門為我提供意見的幕僚團，集合了許多方方面面的人才，有幾個從平民中現的，大部分還是貴族子弟，平民想學到高深點的知識太難了。貴族中的少壯派很是看不起這些人，說我這是廢物收容處，一群除了會舞刀弄劍什麼都不懂的莽漢，以為不管出了什麼問題，都只要衝上去砍殺就能解決了。皇帝弄了個新官位，叫青相，就是青年的宰相，直言不諱的說是我將來的替代者，說是因為我年老了，要未雨綢繆，還能先鍛煉鍛煉，讓我也教教他，其實他從沒有聽過我一句話，反而處處跟我唱反調。我知道，這是皇帝故意要給我難受，他嫌我占著位置太久了，真太久了吧，別的老傢伙都退居幕後了，這也是老祖宗的規矩，大臣不能當的太長，權力太大的大臣總不肯放權，就會被懷疑有異心，好在我沒有直接的兵權，管的事情又多又麻煩，也沒人真的願意接手，我這個宰相才能接著幹下去。

其實我不是戀棧權位，如果有一個合適的接班人，我巴不得早早回家頤養天年，可看看這些自大輕浮的年輕大臣，看看那個實際作用只是哄皇帝開心，跟個小丑差不多的「青相」，這個國家要是少了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