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午三點，陽光依舊熾熱得燙人。

高又美走出大展，打算到附近透透氣，這三天她都關在季雲白的辦公室里，連中午他都忙到沒空招呼她，只能帶著她在大樓地下室的員工餐廳用餐。

晚上他還要留下來加班，而她也總是陪他加完班，才跟他一起回家，她和他還是同睡在一張床上，只不過她很乖，他也很乖，完全沒有不該有的舉動。

反正她現在還不是大展的員工，於是她就趁著季雲白去開會，到大樓外來晃一晃。

習慣了農場的風景，在這水泥都市裡才待不到三天，她都快要呼吸困難了，真佩服那些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要是她在辦公室坐上一整天，鐵定會抓狂到失控。

她沒忘記那天鄭奇來說的話，看來季雲白為了她、為了藍天，果真是用足了苦心，甚至得罪了整個大展的董事；：她心裡雖然很感動，嘴巴卻很硬，她完全不想跟季雲白承認自己的感動。

大樓外其實沒什麼好景色，除了車就是人，才想走到附近的咖啡廳喝杯咖啡醒醒腦袋，遠處卻走來將近半年未見的陳國強。

她停下腳步，看著陳國強那張模糊難辨的臉，當初的怨恨、不甘、難過，心傷，讓她早就忘了自己那時有多愛他，愛到竟不顧一切的來台北找他？

曾經對自己發誓，如果再見陳國強，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不然也要把他臭罵一頓，而現在都顯得這麼雲淡風輕，她真想當作從不認識他，轉身就離開。

陳國強也看見了高又美，從驚訝、不解、尷尬到憤怒，臉上轉換的表情是十足的精彩。「又美？」他先喊她。「你怎麼在這裡？」

高又美早就不是當時那個會哭著求他回來的小女人了。「那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她對陳國強只剩下滿心的憤怒，再也不想看到這個人渣了。

「我來找人，你呢？」陳國強的眼神分明警戒著。

「你來找季雲白？」她反問。

「你該不會是找不到我，就一直來騷擾季雲白吧？」陳國強用質問的口氣問著。

她冷哼，卻帶著幾分柔美。「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我早就把你丟到十萬八千裡外了。」

「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大展樓下？」陳國強看見她的神態，忍不住心裡盪了下，當初就是被她那種可愛的模樣給吸引了。

「陳國強，你這個懦夫，要分手也不坦坦蕩蕩的，像只烏龜似的，以為躲起來就行了嗎？」高又美本來不想清算舊帳，但是看到陳國強那副鄙夷她的樣子，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但這裡畢竟是辦公區，兩人的音量大一點就立刻會引來大門口保全的注意。

「你小聲點，你是想潑婦罵街嗎？」雖然她一點也不像潑婦，但陳國強還是故意這麼說。

「你同時劈腿好幾個女人，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好事嗎？你真是個沒品的大爛人。」她用力吸氣吐氣，以調節自己可能會衝動的脾氣。

「你小聲點，我沒空跟你扯這些陳年舊帳。」陳國強慌張的左右看著。「你不要面子，我還要。」

「哼！」高又美又哼了一大聲，好助長自己的氣勢，甩著長發、跨開大步，就往大展內走進去。

陳國強沒注意到她胸口掛了一張臨時識別證，以為她要亂闖進去，他急忙拉住她的手腕。「你幹什麼？！」

「放手！」她掙扎著。

這時發現異狀的保全走了過來。「怎麼回事？」

陳國強見狀只能先放開高又美的手。「沒事、沒事。」

她對著保全先生笑了一下，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到時讓季雲白添麻煩就不好了。

然後在陳國強目瞪口呆的情形下，她走到電梯口，準備搭電梯上樓，卻聽見後方傳來了陳國強的聲音。

「警衛先生，她怎麼可以進去？」陳國強不明白地問。

「先生，她有識別證呀！」保全人員回答里還帶著一絲笑意。

「識別證，怎麼可能？」陳國強根本不相信。

「先生，請問你有事嗎？」保全人員問。

聽到保全人員這麼說，高又美的心情大好，電梯來了，她走進電梯，聽不見陳國強那可笑的話，陳國強最好不是來找季雲白的，否則她一定會給他難堪。

這下壞了她喝咖啡的興緻，讓她的鬱悶心情更加的鬱悶，只能氣沖沖地走回季雲白的辦公室。

才剛坐下，沒多久季雲白的助理小姐敲門進來了。

「又美，有位陳先生要來找季經理，經理還在開會，我讓他進來經理的辦公室等，好不好？」助理小姐客氣地問。

高又美能說不嗎？這裡又不是她的地盤。「好吧！不知道季經理還要開多久的會？」她打算陳國強一進來，就要再度走出去。

「依照預定的時間，應該四點半就會開完會。」助理小姐說。

「謝謝。」那還有半個小時。

助理小姐走出辦公室，沒三秒鐘，陳國強被帶了進來。

陳國強一看到高又美，又氣又怒，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樣。

等到助理小姐走出去時，高又美也想從陳國強的身邊走出去，她不想和這種人同處一間辦公室。

這時陳國強卻又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怎麼會在這裡？」

「陳國強，你別動不動就抓住我的手，否則我會喊救命的。」她扯了扯手臂，還是扯不開陳國強的固執。

「你說不說？否則我是不會放開的，要鬧笑話就大家一起鬧。」陳國強有恃無恐的說。

雖然辦公室的門沒關上，但是外頭的辦公區看不見辦公室的情形，除非有人特意經過門口。

高又美再凶，聲音還是大不到哪兒去，她的臉皮薄，實在不想鬧得大家都知道，畢竟這三天來，她已經和大家相處得很好。

「我來季雲白這裡工作。」她瞪著他，轉了轉自己的手。

「你怎麼會來他這裡工作？」陳國強緊迫再問，卻還是沒有鬆開她的手。

「你恐怕沒資格問這個問題吧？」

「你上次半夜到我那裡鬧，我出國去害得季雲白受罪，你怎麼可能會替他工作？」陳國強根本不相信高又美的說詞。

「你有任何的問題，可以去問季雲白，何必來問我？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瓜葛了。」她撇開臉，連看都不想看他。

「你以前對我都是百依百順的，現在卻這麼凶？」不過她卻凶得很有味道，凶得吊足了他的胃口。

「我們分手了，我為什麼要對你百依百順？你有沒有搞錯呀？你以為你是誰？！」她話是這麼說，嘟嘴的模樣卻流露出一股可愛的氣勢。

「又美，沒想到你愈來愈漂亮，我當初怎麼沒發現呢？」他的眼神不再有怒火，反而是閃著異樣的光彩。

這種男人就是賤，女人愈不要他時，愈勾起他的慾望。

「你到底放不放手？」高又美覺得有什麼不對了，她這次是用足了十分的力氣掙扎。

陳國強反而強勢的想將她扯向自己。「沒想到你可以這麼恰、這麼辣，以前的你為什麼那麼文靜？難道是在我的面前裝模作樣？」

「放手！你想要幹什麼？」她嬌小的個頭幾乎都快要貼上陳國強的胸前。

「女人說不要的時候，通常都是要。」陳國強用空的一手抬起她的下顎，想親吻她那粉紅的小嘴。

高又美拚命搖著頭。「不要、不要！」

「陳國強，放開她！」一道低沉的暴吼，讓陳國強立刻止住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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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雲白像是揮著大刀的英雄，他那異於平常的斯文，讓陳國強嚇得立刻放開高又美。

高又美像是被驚嚇的小鳥，全身抖得不停，季雲白大手一拉，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別怕，沒事了，有我在。」

季雲白溫柔地拍著她的背，眼神卻對著陳國強射出銳利的光芒。

「你幹什麼開會開這麼久？他這個壞人，警衛幹什麼要放他進來？」她真的嚇到了，整張臉埋在他的胸口，不依地叫嚷著。

「我立刻讓保全趕他走，不怕了。」感覺她的身體還發著抖，但季雲白只能壓抑著怒火，就怕嚇壞懷裡的她。

對於她的指控，他欣然接受，他今天還特地提早離開例行性的會議，就怕她在辦公室里會無聊。

幸好他提早離開，當他看見陳國強拉著她，而她無助地喊著不要，眼裡漾滿了驚恐的淚水時，他就想狠狠的揍陳國強一拳。

「學長，我來是……」陳國強想解釋什麼，卻被季雲白給阻斷。

「陳國強，別讓我找警衛趕你，你先出去，到一樓的大門外等我。」季雲白以上對下的口氣命令著。

「至少要讓我知道你跟又美是什麼關係吧？」陳國強也不敢有太多的廢話，因為斯文人發起脾氣來還是很嚇人的。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動她。」季雲白威嚇著。

陳國強吃驚到嘴巴都可以塞進一顆魯蛋了。

「陳國強，你先下樓去，不要讓我動用到警察，你知不知道你這叫性騷擾！」季雲白再次警告。

形勢比人強，陳國強也無法再說什麼，只能摸摸鼻子，先離開季雲白的辦公室。

等陳國強一走出去，季雲白立刻以腳跟將辦公室的門給踢上，這時高又美的眼淚斗大的掉下來，什麼話都說下出口。

他將她移往沙發上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並從茶几上抽了一張面紙。「沒事了。」他輕抬起她的小臉，擦著她的眼淚。

她收乾眼淚，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季雲白之後，自己就變得這麼脆弱，這樣哭是很丟臉的。「他很討厭，一直抓著我，問我怎麼會在你這裡，是不是我在糾纏你？我說沒有，他還不相信。」她緩緩告起狀來了。

她眼睫上還沾著淚珠，鼻子哭得紅通通的，小嘴一開一闔的，他看了心裡雖然發疼卻又很開心。

看樣子她已經不愛陳國強了，也從陳國強對她所造成的傷痛中走了出來，否則她不會那麼厲色的拒絕陳國強的碰觸。

「等你不哭了，我就去跟陳國強算帳，一定為你討回公道。」他微微傾低著臉，拉開唇邊的笑意，就像哄小孩般地輕哄著她。

看著他那張微笑的俊臉，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他的大腿上，心裡轟的一聲，小臉驀然紅成了西紅柿。

她從他的身上跳下來，坐到他的身邊，又想起他剛剛好像有跟陳國強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微低著臉，不敢看他。「你幹什麼跟陳國強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呀？」

「這樣不好嗎？有我保護你，他就不會騷擾你了。」其實是他的私心在作祟。

他溫柔的聲音讓她真的好尷尬。「那我們快去找他算帳吧！這種爛男人，難道他聽不懂女人說不要就是不要嗎？」

「你也要去？」看來她已經恢復了生氣。

「當然，不然你騙我怎麼辦？畢竟你還曾借住過他家，你們應該算是哥兒們吧？」她嘟著嘴、瞪著眼。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他搖頭，很想苦笑。

「誰讓你曾經騙過我。」她算起了舊帳。

「又美，我跟你解釋過了，我沒有騙你，我只是沒有對你說實話，畢竟我們兩個人那時候不熟。」

她狐疑地看著他，心裡很認同他的說法，可是她嘴上就是不想承認。「好呀！過去的事就算了，那我看你怎麼對付陳國強那個爛人。」

「是陳國強惹你的，結果倒霉的卻是我。」季雲白還有模有樣的嘆了口氣。

季雲白還是帶著高又美來到樓下，在一樓的會客區看見臉上僵硬的陳國強。因為不想在公司里引入側目，他請陳國強到公司外面的人行道邊談話。

在人行道邊的行道樹下，季雲白緊緊牽著高又美的小手。

「先談談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季雲白先開口了。

「我本來想請你幫我介紹工作的，不過看來是不太可能了。」陳國強撇了唇角，有股不馴。

「我們公司都是採用公開招考的，你可以去試試。」季雲白說得一板一眼。

「學長，我沒想到你會接收我的前女友，還把她安插到你的辦公室里。」陳國強語氣透露著不屑。

「又美不是我安插的，她只是來大展出差幾天，她過幾天就要回藍天農場工作了。」季雲白簡單的解釋。

「學長，我是真的把你當兄弟、當朋友，我把我的套房借給你住，也沒有收取半毛錢的房租，你是這樣對待兄弟的？朋友妻不可戲呀！」陳國強看著那雙五指交扣的手，眼裡的怒火就更盛。

季雲白皺了眉頭。「我很感謝你把套房借給我住，但這是兩回事，我記得又美上台北來找你那天，你在電話里就已經跟她分手了，既然你都跟她分手了，哪來的朋友妻不可戲？！」季雲白話說得很重，重到連身邊的高又美都感受到那股爆發的力道。

「沒錯，我們早就分手了，幹什麼還說那些噁心的話？幸好我們分手了，否則我還不知道要被你騙多久。」有季雲白在身邊，高又美壯起膽來了。

陳國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學長，難道你為了一個女人，要破壞我們兄弟間的感情？」

沒想到季雲白這種有身分、有地位，長得還很帥的帥哥，竟然會看上自己不要的女人，這才是陳國強最無法接受的地方。

陳國強說得兩人交情好像很好似的，其實都是陳國強賴著季雲白，季雲白也知道陳國強會對他這麼獻殷勤，也是希望自己能替陳國強引薦進入大展集團，可是他真的不喜歡靠關係這一套。

「國強，你捫心自問，你對不起又美在先，今天又這樣欺負她，就算我不是又美的男朋友，都該挺身而出，你這樣的做法，一點都不像是男子漢。」季雲白眼眸微眯，進發出氣勢。

「學長，我不知道你跟又美交往，要是知道，我連碰都不會碰她，我只是想跟她重溫舊夢，想說她出現在大展一定是跟我有關係，你就別這麼生氣了。」陳國強按下怒火，連忙見風轉舵，還揚起了奉承的笑意。

陳國強的每樣工作都做不到半年，上次去美國出差的工作也在回到台灣之後搞砸了，他已經失業了半個月，眼前他只剩下季雲白這個機會。

他來找季雲白就是希望能在大展里覓得一份工作，他怎麼想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發生。

「我很生氣，我該一拳把你揍扁，替又美討個公道，但看在以往的交情，這次就算了，我不想有下次。」季雲白冷聲警告。

「算了？怎麼可以算了？」高又美嘟起嘴，撒嬌的意味濃厚。

「不然呢？」季雲白微側著頭看著他身邊的女人，感覺她加重握緊手上的力道。

「我……不知道啦！」其實高又美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才算討回公道！

「又美，我們很久沒見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就算你現在跟學長在一起，你也要想想我們以前的恩愛呀！我是因為太過興奮，才會一時失去理智。」陳國強用著他那舌燦蓮花的口才，試圖博得同情。

陳國強這話一出，惹得高又美的腦門都要充血。「陳國強，你怎麼這麼噁心引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當時你是怎麼對我的？現在竟然還敢這麼厚顏無恥？」

高又美氣到鼓起兩頰，連手都發抖了。

「又美，我們上樓，免得你又生氣了。」季雲白拉著她就要走，他不敢保證讓高又美聽多了陳國強的甜言蜜語，心裡會不會受影響。

「學長，那我的工作？」陳國強一臉苦哈哈。

「季雲白，你敢給他工作，我就跟你絕交！」高又美不惜撂下狠話，也不管自己在季雲白的心裡夠不夠分量。

「我說過了，我們公司都是採取公開招考的方式，我也無能為力幫你安排工作。」季雲白樂得奉送這個順水人情，以陳國強的做人態度，他本來就沒有打算幫陳國強引薦工作。

高又美微揚起下巴，高傲地睨看著陳國強。「我們上樓了。」

陳國強很挫敗，更有著不甘願。「學長……」

季雲白不再多說什麼，牽著高又美的手就往公司大樓走去。

高又美在勝利之餘，心裡卻也滴滴答答的在淌血，她當初是被愛沖昏了頭嗎？她怎麼會愛上陳國強這樣的男人？

她愛上陳國強，顯示她識人的低能，她還能有勇氣再談一次戀愛嗎？

手心裡傳來季雲白掌心的溫度，她該相信身邊的男人嗎？她恐怕沒有勇氣再一次接受失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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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陳國強莫名其妙出現之後，就打亂了高又美平靜的心情。「我什麼時候可以回新竹？我發現我根本沒什麼事情可以做了。」

她坐在沙發上，手裡轉動著遙控器，一台又一台，只想轉移心思，不想讓自己看著身邊的季雲白。

「又美……」季雲白拿走她手裡的遙控器，將擾人的電視關掉了。

「幹什麼？」她嘟囔著。

「看著我，跟我說話不用看著我嗎？」季雲白噙著笑。

她皺了一下眉頭才看著他。「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回新竹？」再問。

「唉！我用心良苦讓你來到台北，你想我會那麼快放你回去嗎？」他不想再跟她搞曖昧了，突然冒出了個陳國強，他得速戰速決才行。

「你是故意讓我來做苦工的嗎？不是幫你接電話，就是幫你泡茶，正事倒沒有做到幾樣。」

他看著她，專註的看著她，凝聚的眼神里，有著連他自己也不懂的深情。「又美，我們正式交往吧！」他牽起她的小手，用大手包裹在掌心裡。

「你說什麼？」她被他熾熱的眼神給震住了，整顆心幾乎懸到喉嚨。

「我在跟你告白，你不懂嗎？」看她傻呼呼的模樣，他心裡就漾起一股甜蜜蜜的滋味。

「是你在跟我開玩笑吧！季雲白，我警告你，這種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季雲白苦笑了一下。「我很喜歡你，我千方百計讓你來台北上班，為的也是想跟你多一些時間相處。」

其實他跟她之間，早就算是在交往了，只差表白的這道程序，他得讓自己的心意確定，他想要男朋友這個身分，他更想向全世界宣告所有權。

「怎麼可能？」她一臉的不相信，她很怕自己會喜歡他，所以一直克制自己的感情，在壓抑中拚命地閃躲著他，沒想到他卻先承認了對自己的好感。

「為什麼不可能？」他心裡如同搖擺的船身，七上八下，臉色也愈來愈凝重。

「你沒看到陳國強不要我嗎？那表示我是個很討人厭的女生呀！」

「這是什麼理論？你很可愛，為人又很善良，是陳國強有問題，你不要怪到自己的身上。」

「你是不是想對我負責？我跟你只是擦槍走火，你不用想太多的。」她想抽出自己的手，無奈他握得牢牢的。

「又美，不管陳國強、不管你曾經受過的情殤，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你就照著自己心裡的意思說。」他的臉上有著熱切的期盼。

「什麼話？」她不安地問著。

「你對我有沒有好感？」他將她的小手按在她自己的心窩上。「不可以騙我，要說實話。」

她說不出違心的話，若對他沒有好感，怎麼會跟他發生關係？若對他沒好感，她怎會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心窩，他的大手正蓋在她的小手上，她的小手則按住自己狂亂的心跳。

看她不說話，他的心幾乎懸上喉嚨口。「又美……」他又輕輕叫了她一聲。

她終於點了點頭。「嗯。」

她的頭一點，讓他的信心大振。「那你有喜歡我的感覺嗎？」他迫不及待再問。

「我不想再喜歡上任何一個男人了，談戀愛好苦，我想我還沒有那種勇氣。」她說得很保守，沒承認也沒否認。

「又美，我知道你在害怕，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害怕呀！萬一我們交往後，是你不要我，那我怎麼辦？」

她抬起眼，看著他，好像他說的是天方夜譚。「我想任何女人都不會不要你的，你長得那麼帥，又有房子、有車子、還有份好工作，這麼好的男人，市面上可是很搶手的。」

她笑了，在震驚過後，慢慢理出了頭緒，輕輕放下擱在心窩上的手，連同他的手。

「既然我這麼搶手，為什麼還會失戀？」他說得語重心長。

「那一定是你不要人家的吧！」她說得很肯定。

「錯了，我也曾經歷過跟你一樣的痛，慘遭背叛，所以我明白你退卻的想法，我不會逼你，等到你願意接受我時，我們再開始。」

「真的嗎？」她有點不太相信。「怎麼可能？」

「那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嗎？」

她猛搖頭。「不想。」一知道他的故事，那是不是她就得交付真心了？

他撫摸著她頰邊的髮絲。「你真的好可愛，該洗澡抱抱睡覺了。」

聽他這麼說，她的耳根子又紅了起來。「喂，誰要跟你抱？！」她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跟著站了起來。「又美……」

她抬頭時，他的吻剛好落下，她想閃，他的手卻撫上了她的後腦勺，讓她躲都無處躲，她那微顫的小嘴顯得僵硬又退縮。

而他以更輕柔的舌，先勾勒著她的唇型，再舔吻著她的唇瓣，她的心跳得飛快，雙腳也自然踮起，雙手更是攀上他的脖子。

他的吻從淡淡的淺吻，再以舌尖與她的齒縫糾纏，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在差點軟倒時，幸好他的另一隻手始終扶在她的腰上。

唇上的甜蜜讓她在一記長吻后，只能靠在他的胸前喘氣。

看她羞赧的模樣，全身還微微發抖，他緊緊摟抱住她，滿足地笑了。

這個嘴硬的女人，明明已經很喜歡他了，卻是連一句話也不肯給他，可是他又不能逼她，愈逼她可能愈會縮回烏龜洞里。

今夜的進展已經跨進一大步了，雖然沒有承諾，不過這樣行動上的測試，讓他的告白也算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