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外面驕陽高照,曬得人們心浮氣躁,就連坐在屋內的傅恩柔,也顯得焦慮不安;她不安的理由絕非因屋外的悶熱,而是揮不去的人影——邵育豪。

「天啊!他笑起來真的好帥……才相處過一次,怎麼可能忘不掉他呢?」傅恩柔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托著下巴,繼續喃喃自語:「不可以!我不可以再想他了,想下去的話,晚上就會夢見他,那……會得相思病的耶!」

傅恩浩一面看報,一面懷疑地偷偷瞄他妹妹傅恩柔,她今天真有閒情逸緻,竟然可以一個人傻傻的坐在那邊念念有詞,該不會是為了聯考,緊張過頭,而大腦燒壞了吧?

「恩柔,你今天不去學校陪學生看書嗎?」

忽然被哥哥這麼一問,傅恩柔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想了想,斜視哥哥一眼,柔柔地道:「沒空。」

「沒空?」這是什麼答案啊?有時同坐在那邊傻笑、自言自語,竟然沒空陪她那群寶貝學生,這是什麼道理呢?他怎麼搞不懂呢?

傅恩柔好似一點兒也不察哥哥的懷疑,繼續呆視著前方,喃喃道:「不曉得他有沒有想念我?唉!應該不會吧!我只是一個高中老師,他這個大企業的總經理,怎麼有空想我呢?」

他一定要弄清他妹妹究竟怎麼回事?

「恩柔,你等一下有事嗎?」

「沒事。」連想都沒想,傅恩柔這次可答得很順。

「既然沒事……又沒空,這話好像不太合乎邏輯喔!」

「怎麼會呢?沒事並不表示一定有空,沒空也並不一定表示有事,這麼簡單的概念,還有什麼合不合邏輯的。」

傅恩浩想了一下,突然站了起來,走到傅恩柔的前面,摸摸她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額頭,然後驚叫道:「你發燒了!你真的發燒了:喔……可憐的恩柔,你大概是頭殼燒壞了,講話才語無倫次。」

有嗎?她講話有語無倫次嗎?摸摸自己的額頭,感覺一下它的溫度,遲疑的答道:「好像沒發燒,又好像發燒耶!」

「恩柔,你是不是頭昏昏的、精神不能集中。」

「應該是吧!」如果不是的話,為何腦子裡老見邵育豪的影像,反而不能專心幫沉重考題?

「那……你是不是渾身不舒服,想躺在床上?」

「這……好像有一點。」坐著想邵育豪想太久了,確實渾身不舒服,想換個姿勢,躺到床上慢慢的想、仔細地想。

「這就對了!這正是感冒的前兆,你八成有點發燒了。」

傅恩浩雖然推論得很有道理,但……傅恩柔可不是個大迷糊,癥狀雖然有點類似,原因卻不見得相同,她還不至於把單相思誤以為感冒呢!

「哥,我沒感冒,我是……」她和她唯一的哥哥兩人感情向來很好,可是,女孩子該含蓄一點,如果四處張揚自己得了相思病,那會笑死人的。

「你是怎麼了?」

「沒什麼啦!」

「講啦!我是你哥哥耶!有什麼不能講的?你向來最坦白了。」

「好吧……可是……你不能告訴爸、媽。」見著了哥哥點頭,傅恩柔才輕柔地道:「噓……我告訴你,我患了單相思,你千萬不可以告訴別人。」

哇噻!前兩天還好好的,今天就患了單相思,妹妹該不是開玩笑吧?可是,瞧她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又好像不是鬧著玩!這也太誇張了吧?

「哥,你不相信我講的話嗎?我是說真的、我真的好煩,不管做什麼,總是想到他。哥,你有沒有讓我可以不想他的方法?」

想不到!恩柔竟然來真的,做人家哥哥的,本來不應該見死不救,只是要救這種得了相思病的人,恐怕比登天還難;他有什麼方法好想的呢?這個嘛……有了!

「睡覺,恩柔,你去睡覺,就不會再想了。」

「如果連作夢也夢到他,那怎麼辦?」

「傻瓜,那就病入膏盲了,只有看到那個人才有救。」

也許,她該好好去睡一覺,然後再決定是否要去找邵育豪。

人家說,禮拜一的工作氣氛總是特別沉悶,對李凱晴而言,當然也不例外,尤其身為貿易公司老闆的秘書,這種周一症候群更多感受得到;只是她並沒有猜到,今天她將接到一個大驚訝。

距離下班時間僅剩一個小時,李凱晴卻還有堆積如山的工作要忙,就在埋首趕工之際,耳邊卻傳來驚訝的叫聲。

「凱晴,花店送來一束花,要你親自去簽收,你趕快去,好漂亮的一束黃玫瑰。」

「我的?」

「嗯……我們都不敢相信,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都……」

「好了!好了!不相信就不相信|還想辯。」李凱晴的個性雖然孤傲,但待人卻很客氣,同事相處自然融洽。她早就清楚同事給她的評語--酷!她倒也無所,她向來可以接受別人對她的批評,久而久之,大夥也毫無忌諱地當她的面,以她的個性開玩笑。像現在這種情形,大伙兒擺明不相信她這麼孤傲的人,竟然還會收到花,而且是她最愛的黃玫瑰。

「凱晴,我們不相信,是……」

「是不敢相信,對不對?郁芳,你別解釋了。」

「你挺有自知知明嘛!」

對於郁芳的話,李凱晴又擺出她慣有的招牌——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凱晴,花店的人還在等你,你趕快去簽收。」

「你幫我簽收就好了。」

「不行!對方指定本人親自簽收,否則,我早就幫你簽了,還順便數一下有幾朵花呢!」

「沒事找事做!」她都忙在工作堆中,郁芳卻閑得想數花,這真是不公平!她這種凡事漠不關心的人,再不公平,也只會自認倒楣。

不管李凱晴的反應,郁芳急忙地拉起她的手,向門口走去。沿途那一張張期盼的臉,讓李凱晴清清楚楚地了解到,他們不僅不敢相信,甚至還想數花;看來,閑著的人還不止郁芳一個,根本是一大票的人。

當李凱晴捧回那二十六朵的黃玫瑰時,距離下班僅剩半小時,管不了花是誰送的,她再次埋苜工作中。

本來想要把工作完成之後才下班,可是……老天好像有意與她作對似的,下班時間一到,全公司的同事輪流來向她那束黃玫瑰道再見,接著她又接到一通急速召見她的電話,這個人就是邵育琳。比起她公司的同事,邵育琳是閑得有過之而無不及,害得她什麼事也別想做。唉!明天可有得忙了。

每次和邵育琳有約,就只能選在速食店,這樣遲到的人才不會虧大。李凱晴準時地抵達了約定地,本來她還再想,今晚這頓就交給那位穩遲到的邵育琳,沒想到這回邵育琳卻已經坐在門邊的座位等著她了。

「育琳,捨不得花錢請我嗎?」

「誰說的!你這種小Case的,兩百元就打發了,有什麼捨不得的!我是改過向善,雪洗恥辱,才決心不遲到的,讓你有機會花自己辛苦賺的錢,你會比較有成就感。我這個朋友很夠意思的」

「可惜¨¨我不缺這種朋友。」

「雖這樣嘛!今天我請客。」

事有蹊蹺,邵育琳要是沒做虧心事,哪會白白請她吃飯;可是左看右看,怎麼也看不出她的好朋友有心虛的情況,她實在不能以常理來看邵育琳,這小刀子不到最後關頭不會需出狐狸尾巴的。

機伶的邵育琳已經感覺到好朋友的猜疑,好心好意請人家,還得被人家質疑,這年頭,好人是不好當了。喔……不對!她今天確實別有用心,她最好先去張羅東西來孝敬李凱晴。

不管李凱晴問她問題,邵育琳緊接著回答道:「我先去買東西來給你吃。」一眨眼,她馬上離開座位。

由邵育琳慌張的情形看來,李凱晴更加肯定邵育琳做了錯事,她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免得被邵育琳這個麻煩精給嚇死。

此時,李凱晴忽然想到那張匆忙塞人皮包內的卡片;之前忙著趕工,接著又忙著赴約,那張附在玫瑰花中的卡片,就只能匆匆地放人皮包,趁著邵育琳不在,她可以看一眼卡片的內容。

翻開卡片,上面只有三個字——邵育傑。

怎麼看,就是那三個字。她和邵育傑只有一面之緣,他怎麼送花給她呢?算了!先別想那麼多,還好她把花留在辦公室,否則邵育琳又要追問個不停。

十分鐘之後,邵育琳捧回一大堆的食物。

「育琳,你幾餐沒吃了?」

「我哪有可能一餐不吃飯,這些主要是買來給你吃的。」出賣好友,賺進了五千元,愈想愈愧疚,只好多買點兒東西做補償。

李凱晴就不相信她一個人可以吃三、四個漢堡,三、四塊炸雞,邵育琳八成痴心不在焉,只是盲目地買,這一餐絕對有問題。

雖然心裡有猜疑,李凱晴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冷冷地道:「哼,你當我是豬啊?你是當我餓了幾餐?」

「哪有……我忘了問你要吃什麼,所以什麼都買。」

「無聊……」

胃已經鬧空城了,李凱晴管不了邵育琳有什麼企圖,吃完了再說;要對付這個麻煩精,總要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應戰。

眼見李凱晴開始動口吃,邵育琳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膽子都回來了。她向來寶同一句話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她想凱晴會原諒她的背叛的。

「凱晴,我有事情要告訴你。」雖然吃了定心丸,說起話來是要小心謹慎,惹毛了李凱晴,一陣子之內,她會被李凱晴列為拒絕往來戶的。

「要說就說,別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你記得我大哥嗎?」

這麼巧合,剛剛才得知邵育傑送她花,這會兒……卻換邵育琳提到她大哥,這兩件事該不會有什麼關聯吧?

「你就只有三個哥哥,而我也見過一個,當然還記得。」

「那……他有沒有來找過你呢?」

「沒什麼啦!如果他來找你,你得提防他。」

邵育琳一臉心虛的模樣,讓李凱晴一點吃的興緻也沒有了,反正她也吃得差不多了,再下來倒要看看邵育琳玩什麼把戲。

「育琳,講話講清楚一點,一下子,你哥哥有沒有找過我,一下子,又要我提防他,我又沒有惹到他,我提防他做什麼?」

「你沒惹到他?我大哥那個人最注重的是形象、是外表,你還說他不帥;現在他向我要你的資料,還不是為了報一箭之仇,報你毀謗他的仇。」

邵育琳一心急,什麼話都說出來了,李凱晴終於知道事情的耗委,只是……邵育傑的報仇方式,竟然是送她最愛的花,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隨便一句話,說他不帥,他就要報仇,這更奇怪!她和邵育傑雖只見過一次面,他給她的感覺,卻有如朝陽一樣,耀眼、活潑,他不該是個小器的人才對!

怎麼想怎麼不對,李凱晴更加不能了解的是——邵育傑怎麼知道她在哪裡上班?對了,她想到了,邵育琳一定把她的資料全給了邵育傑,所以今天才緊張兮兮地約她出來。

「育琳,你怎麼告訴你大哥有關我的事情?」

「也沒什麼,一些基本資料而已……」糟了!邵育琳趕緊用手遮住嘴巴,她真後悔自己常常不經大腦的講話方式,沒幾分鐘就不打自招了大半。

「一些基本資料……邵育琳,你收了多少紅包?」李凱晴認識邵育琳可不是一、兩天而已,沒有受到足夠的賄賂,邵育琳怎麼可能輕言地把好朋友給出賣了。

「一點點而已……」望著李凱靖不相信的表情,邵育琳心裡就有氣,李凱晴對她真的很沒有信心,害得她本來只招一半,現在大概要全招了,嘆口所接著道:「五干元。」

「五干元?我只值五千元?」對事情怎麼沒感覺的人,一聽到自己那麼沒價值,感覺可也全回來了。自從遇見了邵育傑之後,只要和他有點牽連的事,她就變得比以前敏感,不再像原來那麼酷,真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

「凱晴,不錯了!只不過提供一些資料,又不是真的把你賣給他,何況……我已經率先警告你,你多的是有時間防範,我大哥拿的那些資料不都是白拿。」

「哼!全都是你的話。」

李凱晴實在不想再和邵育琳扯下去了,為了一時的貪心,邵育琳多的是借口;何況,邵育琳並不知道邵育傑已經展開行動了,只是他的行動,實在讓人猜不透,看來只有等他下一個動作,才能看出他的企圖。

反正她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個邵育傑有什麼好怕的,她又不是沒見過帥哥,他……邵育傑算哪根蔥?話雖如此,她倒很好奇他的下一個行動,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她生平第一次那麼在乎一個男孩子的企圖。

距離上一次和傅恩柔分開,已過了二天,邵育豪每每憶起傻呼呼的傅恩柔,心裡就升起一股暖意;說她傻,地還真是有那麼一股傻勁,才見兩面,已夠讓他回味無窮了。他真的很想再見到她;她的自然、純真毫無緣由地吸引著他,這究竟是怎樣的感覺呢?

邵氏企業的總經理怎麼可以眷戀一個風塵女子呢?他的冷酷無情,為什麼一碰到她,全化成一股柔情?他要再見到她,他的心迫切地想再見到她。

毫無猶豫,邵育豪馬上撥內線,叫他的秘書話沈逸軍來見他。

十分鐘之後,沈逸軍已來到邵育豪的辦公室。

「總經理,您找我?」

「逸軍,你坐。時盛的代表們什麼時候回香港?」

「禮拜天的飛機,總經理是不是要請他們吃飯?」

「嗯。禮拜六晚上你安排一下時間,還有……你幫我請個女伴一起出席。」

讓人吃驚的事,真是接二連三的發生,邵育豪向來不費女伴參加商業應酬的!沈逸軍擁不懂邵育豪的用意何在,該不會是最近想女人想瘋了吧?這好像不符合他總經理的形象,何況他對女人向來沒什麼好感。

「你的意思是……要我像上回一樣,隨便找個女人充當?」像上次的事,要他多做幾次,他會老得更快,錯把良家婦女當成酒家女,更是有違自己良心。其實,沈逸軍也不曉得自己為何不把情況解釋給邵育豪聽,大概是擔心邵育豪對婚姻介邵所的不屑與排斥吧!

「不是隨便找個女人,我要傅恩柔。」

「傅恩柔?」哇,上回挖到的寶貝蛋?育豪該不會對她有意思吧?

「就是她,這次我會再提高酬勞的,安排個時間,我要再和她談談。」

「是的。」面對邵育豪的面無表情,沈逸軍實在猜不透他的想法,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如果猜得出邵育豪在想什麼,那他就不叫邵育豪了……當他的老婆,每天要面對這張撲克臉,那絕不會是一件有趣的事。

邵育豪並不是看不出好友的好奇,除非不得已,他從不對自己的舉止做解釋。現在,除了工作之外,他又多了一件矛盾的工作——想念傅恩柔,連他自己都摸不清的感覺,又何必向別人多言。

「你回去辦公,事情一安排好,立刻給我回報。」

沈逸軍應了聲,馬上退離辦公室。

邵育豪決心把自己的注意力再拉回公事上,把他矛盾的心情暫擺一旁。

再過八天就是大學聯考了,傅恩柔是即忙碌又空閑,每天依然勤奮地陪學生用功,愈接近考試,學生愈浮躁,她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穩住軍心,空閑的是,學校的課程都結束了,不需要費心準備課程、安排考試,發獃的時間自然多了。

這幾天,她依然發生傻笑的情況,只是害相思的病情稍微減緩了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一面擔心學生的情況,一面又沒有勇氣去找邵育豪,只好努力控創自己的思緒。每每記起那天簽的契約重點——宴會之後絕不能騷擾僱主,難怪她一點勇氣也沒有,何況……女人家要矜特點,否則人家會當她是花痴。

大約六點的時刻,傅恩柔才結束手邊的工作,準備回家好好休息,一見到校門,竟然看見自己的好友邱秀琦。

「這麼巧!秀琦,你在等人嗎?」

從五點盼到現在,好不容易把傅恩柔給盼了出來,傅恩柔卻當她在等別人。她想恩柔大概忙錯了!她能等什麼,除了傅恩柔之外,這所高中的任何一個人,她都不認識。

「恩柔,你這個沒良心的傻瓜,等你等了快一個小時,還同在等人嗎?」

「等我,等我做什麼?」在傅恩柔的記憶中,邱秀琦是個大懶人,只有打電話召見的分,哪有親自登門等人的分。無事不登三寶殿,秀琦八成有急事找她幫忙,才會勤勞地等她一個小時。

「喂!我是你的好朋友耶!不能來找你、不能來等你嗎?」

「可以啊!不過……沒事你會來找我嗎?」

平日嫌恩柔不拘小節,有點糊塗,此時此刻,她倒是一點小細節也不放過。

「恩柔,我們別站在這裡談好嗎?我的腳疼死了,先找個地方坐下來,我再慢慢地告訴你。」

有些事不方便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邱秀琦決定找個清靜的地方,好進行遊說的計劃。

沒等傅恩柔允諾,邱秀琦趕緊拉著她的手,開始找地方坐下來。

「恩柔,瞧你沒精打採的樣子,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別只顧著工作,而忘記身體的重要性,知道嗎?」有事相求之前,得先關心一下,才能在無形之中,讓對方傻傻地點頭同意,這招是邱秀琦研究一天所得的戰術,再來就得看傅恩柔吃不吃這套了。

「我知道,你找我什麼事?」傅恩柔今天的忘記力似乎奇佳無比,尤其邱秀琦兩眼賊溜溜的樣子,讓她更想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哎喲!才剛坐下來喝杯飲料,你就按捻不住,別急,慢慢來!」

要不是她天生柔和、有愛心,早就翻臉了。既然秀琦不急,那她先趴在桌上睡一下,哺喃道:「秀琦,你慢慢來,我先睡一下,等你決定要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一聲。」接著,便往桌上一趴開始休息。

哇噻!這小妮子年紀一大把了,還學不來看場合,太自然了吧?喊睡就睡,這一睡,要睡到幾點呢?天啊!她可不希望店員跑來「求」她們,不要破壞這家咖啡店的形象。

「恩柔,你起來啦!別人都在看你了。」她怕傅恩柔沒聽見她的話,伸出手輕輕地搖傅恩柔的手臂。

傅恩柔果然抬起頭來,認真地看了一下周遭,答道:「沒什麼人嘛!也沒有人在看我啊!」碰!傅恩柔再次趴回桌上睡。

「恩柔,我求求你,別睡了,我馬上告訴你今天找你的目的。」

慢慢地抬起頭,傅恩柔傻傻地一笑,輕鬆地道;「不用慢慢來了嗎?可以講了嗎?」

邱秀琦無奈地點點頭,傅恩柔畢竟是留美回來,總有辦法用溫和的態度逼她就範,認了吧!早說晚說,還是要說,逃不掉的。

「那……我洗耳恭聽了。」

「我想再請你幫我一次忙,禮拜六晚上陪一位商場名人出席一個商業餐務。」

「什麼?不行!上次就告訴過你,僅止一次,下不為例,還不到一個禮拜,你又來找我幫忙了。」其實,她早該猜到邱秀琦的企圖,怪就怪在精神不佳,才會乖乖地跟著她走。

「本來……我也不想麻煩你,可是對方指名要你,這一次賺得比上次多,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

「秀琦,你算什麼好朋友嘛?你舉手之勞,我可是一點也不方便。不行!再怎麼說也不行,你找別人幫忙。」

「愛心寶寶,我剛剛才說過,對方指名要你,只有你幫得上忙。」

「奇怪,她可是安安分分的高中老師,什麼時候結識了商場名人,還讓人家點到名?

「對方為什麼指名找我?該不是你推薦的吧?」

「天地良心,我怎麼可能隨便出賣朋友?人家指名你,大概是對上回你提供的服務感到滿意。」

「秀琦,你講話文雅一些,我提供的服務?我提供什麼服務呢?」

「哎喲!別挑剔了,這樣講,簡單明了,如果不是如此,邵氏企業的總經理又何必找上你?」

「邵育豪……」說不驚訝是騙人的,尤其是自己思念的人,不過……憑邵育豪的條件,為什麼還得透過婚姻介邵所來找女伴?真讓她想不通。

「就算有,我也不會幫你了。這一次可是最後一次,你可要記清楚哦!」這是她光明正大見邵育豪的機會,所以只好便宜秀琦,再幫一次忙了。

「對了!他希望在餐會之前和你見一面,恩柔,後天就是禮拜六了,明天你抽空去見一下邵先生。」

又來了!該不會又要……喔……這個男人請個女伴還挺麻煩的,唉!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明天下完班之後才有空,秀琦,你跟他約五點半好了。」

事情終於成了,想不到她的愛心寶寶還挺有魅力的,還幫她擴展業務,找個機會,她該重重謝謝恩柔和靜芬,沒她們兩人的話,哪有這Case呢?

時間還沒到,邵育豪卻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實在想不通,傅恩柔為什麼約在下班時間,該不會是方便她順路到酒廓上班吧?喔,一想到她的工作性質,心裡就不是滋味,明天餐會結束后,他一定要她放棄工作。

碰!碰!碰!一陣敲門聲。

邵育豪心想,大概是傅恩柔到了,馬上回答道:「進來。」

進來的人竟然是沈逸軍和余世傑。

看到他們兩個,邵育豪眉一皺,不悅地道:「怎麼會是你們兩個?」

「當然是我們兩個,我們兩個才有可能在吃飯的時刻想到你,其他的人,早就顧自己的肚子去了。」余世傑今天的心情奇佳無比,五點未到,他便驅車前來邵氏企業,決定今晚請兩位好友享受大餐。

「我有事,你們自己去吃。」

「有事?除了工作,你還能有什麼事?」實在不是嫌邵育豪沒身價,而是他向來沒社會生活,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了不起三位朋友偶爾吃頓飯。

仔細瞧了瞧邵育豪,那張臉嚴肅的模樣,好像不是在開玩笑。奇怪!育豪能有什麼私事,恐怕不是回家吃晚飯吧!什麼時候起,他變得那麼重視家庭生活了?

「我們偶爾吃頓飯,你的私事可以改個日子再執行嘛!」

並非有意拒絕余世傑的邀請,實在是今晚的時周全排給了傅恩柔;偏偏又不希望讓他們知道,頭一回不知如何說明白,還好他向來不愛多做解釋,隨便一、兩句話,想把余世傑他們打發走;他顧不了他們的猜疑。

「沒辦法改日子,你們自己出去享受。」跟著傅恩柔就快到了,邵育豪是急著打發他們離開。」

「逸軍,換你勸勸育豪……」

「不用了,他是我的頂頭上司,他一句話,我哪敢說第二句話。」

沒用的傢伙!余世傑真受不了這兩個刻板的人,難怪他們工作上可以配合得天衣無縫,根本是同一類的人嘛!跟這種人稱兄道弟,不知害他死了多少腦細胞,老是猜不透那張撲克臉的背後在想什麼。唉!請人吃飯還真累,再掙扎一次好了。

「育豪,你確定?」

邵育豪胡亂地點了一下頭,他可不希望他們繼續留在這裡,他們會毀了他的計劃。

」好吧!那我們倆走了。」

心不甘情不願,余世傑無奈地拖著沈逸軍,正要離開之際,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這回來的人是傅恩柔。

「真不好意思,遲到了十分鐘,你們三個一定等得不耐煩,好啦!我們可以進行了。」沒等主人請她坐,傅恩柔自動自發地走到沙發椅上坐下來,她累慘了,下班時間,公車擠得滿滿的,她也只有站的分,這一站,她的腳疼得不得了,再不坐下來,她的腳會軟掉的。

在場的三位男士,在看見傅恩柔的那一刻,立即呈現兩種反應,邵育豪是恨不得她多遲到十分鐘;雨余世傑和沈逸軍,則慶幸她的出現,因為這麼一來,他們終於明白他們是敗在育豪的哪一件私事上了。

「進行什麼?」

「你不是找我來簽約嗎?」

在聽見她的話的那一刻,他們三個人全呆住了。

邵育豪終於確信,傅恩柔的思考模式實在異於常人,她根本太天真了;她這個樣子,怎麼有辦法在酒家混呢?

沈逸軍實在想放聲大笑,但一瞧見邵育豪那副快昏倒的模樣,他可沒有勇氣笑,育豪可是他的頂頭上司,嘲笑上司當初訂的爛主意——簽契約以確保不受糾纏,他就別想在邵氏混了。

至於余世傑,他雖沒沈逸軍的顧忌,可也不敢笑,他實在怕死了這位小天真,說不定她的笑聲,會引來她驚人的問題。

「我們不是要簽約嗎?」奇怪!為什麼她講的話,他們好像都聽不太懂?想了一下,傅恩柔打開雙手,口中念念有詞地數著,最後不解地說道:「才八個字,而且都是白話文,連小學生都聽得懂的國語,你們怎麼會不懂呢?」

余世傑再也受不了了,終於輕聲道:「真是大白痴。」

「你在說誰啊!」傅恩柔的耳力可是一流的,沒辦法!為能充分了解學生的想法,耳力不好,就別想聽到任何的小道消息。

沈逸軍的笑聲終於決堤了,他肯定育豪碰到剋星了,面對跟前這位傻大姐,不想笑也難了。

「逸軍,不準笑。」其實邵育豪也想像沈逸軍一樣開懷大笑,但是……目前這種荒謬的情勢,如果連他也笑了,就十足成了一場鬧劇;要想制止傅恩柔,他得開口說明白,於是接著道:「恩柔,叫你來,不是找你簽約、是要跟你說明天晚上的餐會。」

「喔!那……既然我來了,現在可以說了吧?」早知道只是說明天晚上餐會的事,打個電話就得了!也不須要讓她跑一趟啊!可是……話說回來,跑了這一趟,讓她又多見他一次,還是挺值得的。愈看邵育豪,傅恩柔愈是心悸,他的氣勢和架勢實在令她著迷。

原來邵育豪並不想讓沈逸軍他們知道,今晚要和傅恩柔共進晚餐,可是目前的情勢已經由不得他了。

「恩柔,我們先去吃晚餐,一面吃一面談。」

「可是,我還不餓耶!」

對於傅恩柔的推辭,沈逸軍和余世傑實在不敢相信,多少女人想陪育豪吃飯,他連看也不看一眼,想不到他頭一道請女人吃飯,就慘遭滑鐵盧。

瞥見他們不信的表情,讓傅恩柔誤以為他們的肚子餓了,不過,這也很正常,男人吃得多,耗得也快。她向來最有同情心,總不可以因為自己肚子還不餓,就讓別人餓著肚子陪她談吧!

盯著沈逸軍和余世傑,傅恩柔不好意思地道:「瞧你們兩個,快要餓慘了的表情,一定很想先吃飯喔!育豪,我們就先去吃飯好了。」

今晚的計劃是泡湯了,本來還想套出傅恩柔當酒家女的原因的,唉!明天再說了。

雖然他們不像傅恩柔所講的一樣快餓摻了,但是受過吃飯總是好事一件,尤其他們相當關心育豪和她的後續發展,多看一點准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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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愛情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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