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對毛小莉的一舉一動,丁海德是完全的瞭若指掌,因為在那一夜之後,她就已是他的了,雖然她一副和他已經互不相欠的絕然,可是他才不這麼想。

而當丁海德一知道毛小莉已前往機場時,他馬上就趕往攔截,他不知道她準備要去哪裡,但他可沒有放她走的意思。

在機場的出境室外,除了毛小莉,丁海德還看到丁雅雅,雖然之前沒有機會真正的面對面,但是他認得出她,也明白丁雅雅知道他,所以在朝丁雅雅點了個頭之後,趁她們還沒有真正的出境,他將毛小莉拉到一邊,完全不容她抗拒。

「你做什麼?」毛小莉冷眼看他。

「你要去哪?」

「新加坡。」她也沒有和他打啞謎。「難道要先經過你的同意?」

「你要去幾天?」

「四天!」

「和丁雅雅?」

「丁海德,你真的認為你管得著嗎?」毛小莉甩開他的手,臉色非常的不好看。「我出去散心,這樣行嗎?又不是一去不回!」

「你可以先和我提一下的。」

「為什麼?你是我的什麼人?」

「你別忘了……」

「我不會懷你的孩子的!」毛小莉幾乎可以確定。「我知道你只是在拖延時間想多折磨我罷了,不過我可以忍,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

丁海德絕對不同意她的說法,但是這會他也不想和她打舌戰,尤其是丁雅雅就站在不遠處,他不想把自己內心的情緒表現得太明顯。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丁海德說。

「你到底要做什麼?」毛小莉是又怒又急。「飛機可是不會等我!」

「我一會就回來。」他轉身。

「丁海德!」毛小莉頓足,接著把自己隨身的行李往地上一摔,很火冒三丈。

「小莉。」丁雅雅在這時走了過來,也不知怎麼的,她在丁海德的眼中看到一抹柔情,這不像是她平日知道的那個丁海德。「怎麼了?」

「他要我等!」

「等什麼?」

「誰知道?」毛小莉看著表,倒不是說她有多想去新加坡玩,而是如果能離開台灣一下,她就可以稍稍喘口氣,現在事情已被她弄得很僵,對姨丈的事業也沒有什麼幫助,所以她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你準備等?」

「不等行嗎?你不怕他到時把整架飛機給攔下來?」毛小莉出言譏諷。

「是有可能哦!」丁雅雅笑笑。

「他太狂妄了。」

「他有這條件吧!」面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丁雅雅倒是以平常心待之,沒有太多的好感也沒有太多的憎惡,只是一般的感覺。

「真是受不了。」

而在這時丁海德回來了,他的手中拿了個信封袋,不知道他在搞什麼。

「收著。」他將信封交到毛小莉的手裡。

「這是什麼?」

「裡面有兩萬美金,還有一張金卡。」丁海德很快的說,明知丁雅雅就站在毛小莉身邊,他亦面不改色。

「我不!」毛小莉將信封還給他。

「收著吧!」他突然握著她的手,「你不一定要用,但身邊多放點錢總沒錯,回來后如果你堅持要還我,那麼我會收下!」

毛小莉仰頭看著他,一時無言以對。

「好好去玩吧!」他又說,收回自己的手。

「不用你雞婆提醒。」毛小莉爆出一句。

「你知道我的專線電話,如果……」

「我不會打!」

「反正你總找得到我!」他很細心的交代她每一件事。「我等你回來。」

「哼!」毛小莉把頭轉開。

丁海德這時把視線放到丁雅雅的身上,明知毛小莉是表姐,丁雅雅是表妹,但是他還是拜託她。

「麻煩你了。」他對著丁雅雅說。

「小事一件,我們是互相作伴。」

「謝謝。」他好像沒有其他的話可以再和她說,於是又轉過頭去看毛小莉。「進去吧!」

毛小莉拉著丁雅雅的手,頭也不回的走進出境室,而在驗證護照時,她還是忍不住的回頭,沒有想到丁海德依然佇立於出境室外,他那高大頎長的身形,是那麼的引人注意。

最後在等飛機時,把一切看在眼中的丁雅雅,終於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雅雅,你想說什麼?」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有沒有花……」

「怎樣?」

「丁海德是不是愛上你了?」丁雅雅突如其來的一句,好像丟出一顆手榴彈一般。

「你說什麼?!」毛小莉又害怕又擔憂。

「他愛上你了。」

「不,他恨我!」

「恨?!」丁雅雅眼珠子一轉。「如果這也叫恨,那麼我希望也有一個男人能這麼『恨』我!」

乾淨、守法、積極是毛小莉和丁雅雅對新加坡最深的印象,因為華人居多,所以不太覺得出了國,雖然是參加旅行團,但晚上她們倆總是會結伴到克拉碼頭附近逛逛,更在新加坡的河畔喝杯「新加坡司令」,這裡的前身為碼頭倉庫,經保留並重新裝修后才成為當地一個新興游點,有各色人種、各式小吃攤、藝品店及長長的商店街。

但真正可以令她們享受悠閑及心靈平靜的地方是在聖淘沙島,由三十七米高的魚尾獅塔登高望遠,不僅可以俯瞰整個聖淘沙島,更可將繁忙的新加坡港盡收眼底,還有聖淘沙金黃色的沙灘,當一早沒有什麼人時,這裡真是美得不可思議。

沙灘邊的大樹下還附有簡單的吊床,當自由活動時間時,帶本小說還有輕鬆的心情,的確是可以在樹下消磨一個早上,這就是度假。

正在看小說的丁雅雅,身旁的袋子裏手機突然響起,因為怕父母會有事連結,所以她手機總是開著。

但是丁雅雅並沒有講太久,可能是因為長途電話,所以差不多三言兩語就結束了,然後望著躺在另一張吊床上的毛小莉。

毛小莉也沒在幹什麼,她只是躺在吊床上發獃,沒有什麼活動力的她,這兩、三天都是如此。

「誰啊?」毛小莉問。

「艾剛。」

「他知道你來新加坡?!」

「我想是丁海德說的。」

「哦,那他問你什麼?」毛小莉其實也沒有那麼好奇,她只是很隨意的一問。

「問我們有沒有艷遇。」

「無聊,你應該跟他說天天都有!」

「你不怕他們衝到新加坡來?」

「他們?!」毛小莉一時會意不過來。

「丁海德和艾剛。」

毛小莉在這趟旅程中,已經儘可能的不去扯到這個男人,雖然二十四小時幾乎都泡在一塊,但毛小莉還是不曾向丁雅雅提及那一夜的事,她真的是不願再去想。

「我想電話是丁海德叫艾剛打的!」丁雅雅的推斷絕對是合情合理,因為由丁海德的一些反應看來,八成是他更想知道毛小莉的一切行蹤。

「這只是你想而已。」毛小莉有些抗拒的說。

「那些美金你一毛也沒有花。」

「我才不要花他的錢!」

「還有信用卡。」

「他以為我是他的情婦嗎?」毛小莉不帶勁的說,身體隨著吊床晃來晃去,「隨便的就塞美金和金卡給我,把我當是什麼……」她說不下去了。

「我說過他愛你。」

「你錯了!」

「小莉,他絕不是玩玩的!」

「你不了解。」毛小莉本來是想帶著這個秘密回澳洲的,但是面對於雅雅一再的說丁海德的好話,她也只好把那一夜的事全部供出來,否則她要怎麼自圓其說他的既往不咎呢?

「你是說你和丁海德……」丁雅雅差點從吊床上掉下去,她是真的嚇傻了。

「只有一夜而已。」

「但你們已經……」

「我們已經上過床了,然後呢?」毛小莉有些自暴自棄。「雅雅,不需要表現得這麼吃驚,反正我又不可能當一輩子的處女。」

「但是……」

「我不怪任何人。」

「都是我媽她害了你。」丁雅雅有些自責。「而且他怎麼可以拿一夜來當條件?你應該拒絕他的,你根本就不愛他!」

「他可以告我和丁氏企業。」

「他嚇你的,他絕不是這種小人!」

「但我點頭了。」

「你……」丁雅雅整個人像是一顆泄了氣的皮球。「難怪你需要出來散心。」

「既然我不能馬上回澳洲……」

「他限制你!」

「我得再等個兩星期。」毛小莉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卻已經很明顯。

「你……你不會是懷了……」

「我相信不會!」

丁雅雅實在料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丁海德和小莉?!現在整個狀況是愈來愈棘手,要怎麼善了呢?還有萬一小莉意外懷孕,這情形……

「雅雅,別為我操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知道丁海德不是多糟糕的人,反正再半個月嘛,時間一到我就回澳洲,而丁氏企業和海德集團的這筆帳,我想我管不了。」毛小莉已經豎白旗了。

「你認為丁海德真會讓你走?」

「他留不住我的。」

「而你真的一點都不愛他?」

「我不想當『夾心餅乾』。」毛小莉幽幽的道。「還是回澳洲好,只要不看、不聽、不接觸就好了。」「只怕沒這麼容易。」丁雅雅不知該憂該喜。

「會這麼難嗎?」

「我不知道,」丁雅雅搖頭苦笑。「真的不知道!」

翻開安排行程的簿子,只要丁海德願意,他有參加不完的宴會和應酬,但是他一點去應付別人的興緻都沒有,找了艾剛,他忽然發現去喝點小酒也不錯。

台北有數不清的PUB,找了一家不那麼吵的小PUB,據說這裡大都做日本人的生意,老闆好像也是中日混血的,叫了一瓶酒和幾盤的小菜,兩個男人就這麼窩下來。

沒有想過四天也可以這麼難熬,丁海德這四天幾乎沒做什麼事,他惟一想的只有毛小莉。

只有她。

「艾剛,今日我們不分什麼總裁和副總裁,而只是丁海德和艾剛,你覺得怎樣?」丁海德一副很開明的作風。

「你可以我就行!」

「其實在碰上感情上的難題時,是不分什麼凡夫走卒的,就好比我,毛小莉也不會因為我是什麼總裁而給我好臉色。」丁海德非常泄氣,在這近四天中,毛小莉一通電話也沒有打給他。

「這就要看你是不是對她……」既然丁海德說了此刻他不是總裁,所以艾剛當他是哥兒們。

「我沒對她怎樣!」丁海德自己的認知是如此,他沒「欺負」她。什麼都沒有!

「連……」艾剛的眼神只有問號。「那你幹麼要她去你家?總不會是叫她去喝咖啡吧?」

「我們有一夜。」丁海德終於承認,反正都什麼時代了。

「一夜是什麼?」

「艾剛,你到底想問得多露骨?又希望我回答得多詳細?」丁海德的眼中有些不耐。

「你們到底做了沒有?」艾剛很直接的問。

「做了。」

「你們真的做了?!」

「那不是強暴。」丁海德主動說。

「但那是毛小莉自己願意的嗎?」艾剛笑了笑。「她還直擔心你會宰了她,要不然也會剝了她一層皮,沒有想到你只是……我想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在床上征服她。」

「艾剛,我沒那麼惡劣!」

「那你……」

「我只是單純的要她!」

「但你明明有好幾卡車的女人可以挑。」

「毛小莉不一樣。」

「可是你和丁氏企業之間的恩怨呢?」

「想聽聽我和丁氏企業的故事嗎?」幹了一杯酒之後,丁海德自顧自的開始說起來,他今天之所以對丁氏企業冷酷無情,全是有原因的,他絕非那種沒血、沒眼淚的人。

「原來是這樣子。」其實艾剛多少猜得出,特別是當丁海德之前說丁雅雅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時。

「我很難不去恨他們一家人。」

「但是……」

「丁雅雅一生出來就有父母疼愛,而我呢?我母親含辛茹苦的撫養我,她什麼都不爭,只是帶著我很艱苦的生活著,這公平嗎?」丁海德的語氣很冷漠。

「我很難去論斷。」

「對,你很難說什麼,因為這是他們上一代的事,今天如果我母親還活著,那我還可以稍稍諒解他們,可是她已經死了。」

「但毛小莉沒錯!」

「她錯了!她選擇幫她阿姨。」

「但她也付出代價,不是嗎?」

「大家都認為是她吃虧,如果我再告訴你她是處女,那麼你一定會更加為她扼腕,可是你想想,她損失的只是她的貞操,而我呢?」丁海德要艾剛去想清楚,「你想想我損失了什麼!」

「你的心?」艾剛猜測。

丁海德不吭聲。

「你愛她?」艾剛一笑。

「我從來沒有愛過女人,對我的母親只有心疼,我一向對女人沒有什麼特殊的好感,但是毛小莉……」

「你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和感覺。」

「對!」丁海德眼睛一眯。

「那你認為她會愛你嗎?」

「丁雅雅會愛你嗎?」丁海德反過來問。

「我沒個准。」

「而你愛她?」丁海德本能的以大哥哥般的保護者自居,「如果你敢耍她……」

「我絕沒有要耍她,我一直對她是真心誠意的,倒是她對我……」艾剛摸摸鼻子,「她才是從一開始就在騙我的人。」

「那你還不死心?」

「你現在肯死心嗎?如果毛小莉根本就不買你的帳!」艾剛故意這麼問著。

「我是要定她了!」

「我也是要定丁雅雅。」看著丁海德,艾剛毫不畏懼的說出自己的感覺。

「那你真是要拚命一搏了!」

沒有去機場接機,更沒有在隔天就去找毛小莉,丁海德希望給她完全的休息,因為玩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他不差那兩天,所以又等了兩天,他才上她家找她。

但是令丁海德在瞬間板起臉的是毛小莉的家中居然有一個男人,而且由他的穿著和神情看來,他似乎還住在這裡,但丁海德還是硬壓下想要砍人的衝動,萬一這傢伙是她老哥,那他就糗大了。

「你來得正好。」見到丁海德的出現,毛小莉反而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因為她不必自己跑一趟。「我有東西要還你!」

但是丁海德哪在乎什麼東西,他的視線盯著那個見到他出現,正由沙發上站起來的男人。

「這位是……」丁海德用一種疏遠又客套的表情問著,力持內心的鎮定。

「杜文峰。」毛小莉介紹。

「杜先生。」丁海德心一緊,既然不姓毛,那麼是她哥哥的機率就幾乎是零。「你是……」

「丁海德。」毛小莉又搶先介紹著,但馬上加了一句,「他馬上就要走,文峰,你坐吧!」

「我沒有馬上得走的迫切。」丁海德這時怎麼可能離開,他走到杜文峰面前,很「友善」的朝他伸出手,「你好。」

「你好。」杜文峰亦伸出手和他交握。

「你是……」

「丁海德,這裡沒有你的事!」毛小莉抗議,然後她朝自己的房間里走去,似乎是去拿什麼東西。「小莉還是這脾氣。」杜文峰斯文的笑笑。

「你很了解她?」

「我是她大學的學長。」

「所以你來自澳洲?」

「昨天才到的!」

「難怪!」但這並不能讓丁海德鬆懈戒心,因為這傢伙似乎是住在這裡。「那你的飯店……」

「我住這裡啊!」

「你住這裡?!」丁海德表情一變。

「反正只有一個星期,小莉叫我不要浪費錢,何況這裡房間多的是。」杜文峰隨和的說。

「房間多的是!」丁海德幾乎是從齒縫中迸出這句話,毛小莉和這傢伙到底有多熟啊?居然可以讓他如此的登堂入室?「杜先生,你和小莉似乎是很熟的朋友吧?不然……」

「我和她一家人都熟,事實上……」

但這會毛小莉已經從房間里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個丁海德絕不陌生的信封袋,她原封不動的還給他,和他「清清楚楚」。

「你的!」她把信封袋塞給他。

「小莉……」

「我一毛錢也沒有動用。」

「新加坡難道沒有什麼好買的嗎?」

「我都不需要。」她頑強的看著他,「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嗎?你也看到我有客人在。」

「小莉,我不是客人。」杜文峰仍是很從容的神情。「如果你和這位丁先生有事……」

「沒事!」毛小莉應著。

「有事!」丁海德的意見剛好相反。

「丁海德!」毛小莉露出警告的目光。

「對不起。」丁海德先向杜文峰致歉,然後將信封袋隨手一放,接著他抓著毛小莉的手,把她拖向她的房間,他不在乎杜文峰會怎麼想,反正他只想和她談個明白,所以一進她房裡,他就把房門給鎖上。

「你——」毛小莉氣得說不出話。

「他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想知道?」毛小莉笑得有些狡猾,「他是我心理系的學長,我們在澳洲的家相距不遠,他一向很照顧我,這回是來接我一起回去過聖誕節的,行嗎?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你們不是戀人。」這點他可以肯定。

「現在不是,但是以後……」

「以後也不會是,」丁海德很強硬的說,「毛小莉,我要你嫁給我!」

「嫁給你?!」毛小莉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所以當他一提出時,她真的是兩眼瞪得大大的。

「有這麼可怕嗎?」

「你忘了我是田敏純的外甥女。」

「我是娶你,並不是要娶你所有家族的人。」丁海德告訴她,也告訴自己,「而且我願意替那個杜文峰付飯店的錢,他不能住這裡。」

「丁海德,你並不是這屋子的主人。」毛小莉往床上一坐,「你沒有資格告訴我該怎麼做。」

「毛小莉,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杜文峰他一直都在追我,從沒停過。」毛小莉露出一個淡笑,「他更是一個找不出什麼缺點的優質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尊重我、體貼我,你呢?你到底給了我什麼?」

「我也在追你,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我還挨過你的耳光,記得嗎?」毛小莉翻舊帳的說。「我不嫁你,為了很多人、很多事,我不會點頭嫁給你的,你死心吧!」

「死心?還早呢!」他擱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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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孃(娘)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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