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本就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哪禁得起林綸這麼大聲，而且還是板著一張鐵青的臉叫吼。
「嗚……我……唔……啊……」唐雨哭得更凄厲了，還哽咽得連話說不清楚。
「別哭，快把話說清楚！」不僅氣急攻心，也被哭聲給弄得倍加心煩意亂的林綸，眼睛睜得老大，連青筋都浮了上來。
她長這麼大哪裡見過這等嚇人的模樣？他們家的人各個對她輕聲細語，從沒人跟她生過氣，當然那也全歸她的柔順乖巧，所以，現下林綸發怒的模樣，真教她沒了半點主意，所以覺得自己做錯事的她，又怎麼止得住淚？
「妳、妳、別哭了！」他只差沒有將雙手摀上唐雨的小嘴，哪有這樣哭個不停的小女生？不過要她把話說清楚嘛！沒想到他愈急，她就愈哭？
千般喝令、萬般迫逼，林綸把平時拿來嚇員工的那一套暴君方法全用光了，但還是沒用，他已經無計可施。
兩人的對峙，一拖就是幾十分鐘，林綸看著看著也心軟了。
他伸出手去安撫她，卻只見她瑟縮的閃躲，林綸第一次為自己的火爆性格感到抱歉。
「小天使，妳別怕，我不是要打妳。」他柔著聲，怎麼說兩人剛才地翻雲覆雨了一番，都有了同床共枕的情分，他怎麼忍心看她再這麼哭下去？
啜泣得累了，唐雨伸出手去構那放在床頭柜上的面紙盒，卻怎麼都構不到。
林綸一探手，便將面紙盒遞到了唐雨的懷裡，還抽出面紙抹著她那張哭花的臉。
「我不對妳凶了，妳別再哭了好不好？」林綸的轉變可真教太陽打西邊出來，這麼快就敗在一個小女生的眼淚堆里。
他還能頂著「暴君」的頭銜嗎？
「好。」她半躺著身子，非常不方便的擰著淚水鼻涕，還十分膽怯的不敢直視林綸。
林綸看她一副不太自然的樣子，「妳怎麼不幹脆坐起來？」
唐雨睜大眼，彷佛他說的是外星語言般無辜的看著他，「你不是不許我動？」
老天！林綸突然想起自己方才那道不許她移動身子的聖旨，他原本只想讓她蜷曲的身子獲得舒展而己，「是、是，現在可以動了，妳坐起來會舒服點。」
怎麼有這麼乖巧的女生！居然會因為他說過不許亂動，她就真的一分一毫都不敢動的讓小屁屁在枕頭上持續幾十分鐘。
真有意思！再兇狠、潑辣的女人他都見過，獨不見像水般柔順的女子。
林綸的心，居然有股從沒有過的暖意滑過心頭，他伸出大手滑過她用淚水洗過的臉龐，彷佛在這傾刻間對她有了一份不需言語的熟悉。
「妳是不是從來沒跟人吵過架？」
「嗯。」她的回答還快生生得緊。
「我把妳嚇壞了對不對？」
不知道為什麼，當這小天使點下頭的時候，他的心居然會一緊，林綸為自己的暴躁自責。
「嗯。」手還捉著紙巾的唐雨死命的點頭。
「唉！」他能怎麼辦？坐到她的身邊，為兩人拉上了薄被，林綸難得的嘆氣，彷佛預知了自己的宿命。
當烈火遇上柔水……他似乎再也沒有掌控事情進度的能力了。
拍拍唐雨的香肩，將她摟得再緊一些，他有話要對她說，但是當要開口時卻發現這樣的距離不是他所習慣的，於是索性將她抱上了自己的大腿，才能面對面的談。
他的指尖滑過她的蘋果臉頰，「妳知不知道，妳也把我嚇壞了？」
唐雨眨著無辜的雙眸獃獃的住視著他。她怎麼有能力嚇他？
「妳為什麼說不是妳要嫁給我？明明是妳爺爺將妳送過來，讓妳嫁給我不是嗎？」
好不容易捺著性子的林綸，那顆超級吸金的腦袋終於能夠發揮作用好好思考了，回想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他確定沒有任何一個環節有錯啊！
那為什麼他懷抱里的小天使，會像做錯了事般哭得不成人形？
「爺爺原本是要雨鄂嫁給你的。」看著他那滿是柔情的臉，她終於有力量將自己的「惡行」說出口。
「雨鄂？那是誰啊？」
「是我堂姊。」唐雨的神情像是犯了錯的孩子，還一臉擔憂的模樣。
聽了她的話的林綸，那顆超高速腦子裡所翻轉的可是更多的思緒，才一瞬間，他就彷佛有了答案。
「妳是說，原本該嫁給我的人是妳的堂姊，叫唐雨鄂？」
「是的。」
「那也就是說妳是唐贏兩個親孫女中的一個，而唐贏是妳的親爺爺，沒問題？」他急切的間。
唐雨不明白這麼明顯的事，為什麼他要說得這麼繞舌，她原本就是唐贏的親孫女啊！
「是啊！」
林綸為唐雨這一個點頭及這一聲「是」而激動不已。
「老天！嗯……」他二話不說，先給她一個足以讓朱唇腫脹了半天的熱吻，再繼續說：「天使，我的天使，只要妳是唐贏的孫女，那就沒事了，謝天謝地，老天爺，妳這小天使嚇死我了！」
唐雨獃獃的任由他又親又吻，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他顯現那麼好看的笑容，不由得她也梨渦淺露微笑了起來。
他為什麼會樂翻天？就算她再長兩個腦袋、三顆心，也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林綸剛才之所以會那麼生氣，為的就是個以為眼前的女生是個「冒牌新娘」，讓他到手的八億五千萬美金給插翅飛了。
小說里不是一堆的什麼「代主出嫁」的丫鬟嗎？
林綸只怕唐雨是個唐贏不認帳的新娘，如今發現原來只是唐贏送新娘的作業出了一丁點的錯誤，那林綸自然便安了心。
兩個都是親孫女，唐贏沒理由會翻臉來跟他收回那八億五千萬美金吧！
開心的將這有個蘋果臉、可愛梨渦的小天使擁得更貼近他的心，林綸愛極了這個錯誤。
唐雨真的不了解為什麼他會那麼高興，她都還再思考自己如何嚇著他，他就又變得更熱情……不過，被他擁在懷裡的感覺好安全、好溫暖喔！
這是她二十年來從沒有享受過的幸福，那溢滿胸懷的感覺，真教她想掉淚。於是那淚水又開始撲簌簌的落下來。
這可把才稍稍放下心中大石的林綸又搞得手忙腳亂了。
「天使人兒，妳怎麼啦？又哭什麼？來跟老公說。」林綸急忙捧起她因哭泣益發嬌紅柔嫩的小臉。
「我、我太壞了！啊──」
「妳這麼乖，怎麼會壞呢？快別哭了。」
「我、搶了堂姊的老公，還跟你、跟你……那……那樣了，這下子，我要怎麼跟堂姊說？爺爺會生氣，會罵人的。我、我真是太不應該了，堂姊最疼我了……」
這個他剛過門的小媳婦不只人長得像天使般甜美，連心腸也一樣慈悲，就為了自己迷迷糊糊的被掉包，成了她堂姊沒見過面的老公的妻子，就自責成這樣。
她的天真、單純、溫順怎能教人不愛憐？
「好了，小天使，別哭了。」
過去這幾個鐘頭裡，大概是林綸這輩子說過最多次的「別哭了」，不是在他面前落淚的人少了，而是他的暴君性格，足以讓任何人的眼淚在滴出來之前蒸發掉。
她怎麼能不哭呢？她犯了這麼大的錯誤，這教她如何原諒自己？
即使林綸明知自己不管再說多少次的「別哭了」，小天使還是不會止住淚，但他就是禁不住想哄這個小東西，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惹人憐愛。
「妳別哭嘛！我很厲害的，有什麼事能替妳解決，這不過是個小小的誤會跟『技術上』的差錯，只要我跟爺爺還有妳堂姊說上兩句，不就全解決了嗎？別哭了，我的小天使。」
這已經是林綸的最後一招了。
聞言唐雨停止了哭泣，睜著一雙勾人魂魄的大眼問他，「你真的有辦法？」
那迷濛的眼裡寫滿了期待與崇拜，彷佛林綸是她的救主一般，讓林綸看了更有自信與魄力。
「那當然！」非常堅定的，他點了點頭對唐雨保證。
為什麼就這麼一個小女生，卻能讓他的自信在傾刻里攀升了無數倍呢？在跟她初見的這幾個小時里，他的生命起了這三十年來最巨大的變化。
「太好了！太好了！」破涕為笑的她，臉龐上那一朵笑靨宛如綻放在春天的花兒。
林綸就這麼看傻了眼，「小天使，妳長得真美。」他這句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你、你才長得好看。」林綸的一句讚美，立即讓唐雨嬌羞得低下了頭。
「我刊」他可沒想到這小人兒會誇讚他。
「是啊！都是你太好看了，才會讓我忘了阻止你把我當成堂姊親熱，你會不會怪我？」她大有要乖乖挨罵受罰的樣子。
林綸真是滿心感動。哪裡找得到這麼善良純真的可人兒？老天爺的厚愛真令他讚歎。
「我的小天使，我絕對沒有把妳當成是另外一個人，就算是妳堂姊也一樣，因為我壓根見都沒見過她。所以這個陰錯陽差都是老天爺的巧心安排，妳也就不要再自責了，聽到了沒有？」他明白如果他沒有解開這小女生的心結，她可能會一直這麼責怪自己下去，那麼哭得滿城風雨恐怕也是跑不掉的。
「真的嗎？我可以這麼想嗎？」
「當然，我說可以就可以。以後妳記得了，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不要怕，知道嗎？」
輕易的，這個小人兒便將他的心給揪住了，還教他許下了未來的承諾。
這是林綸自己都沒察覺到的。
唐雨笑著飛快的點頭。
林綸在此時又覆上了她的唇，一方面是為了她的甜美，另一力面自然是為了要得到那五千萬美金而準備「趕工」。
不是有人說，短時間內連續的親密行為比較容易受孕嗎？沒有？！那他哪聽來的？
管他哪裡聽來的，他大爺就是要，怎樣！
★☆★☆★☆
從林綸公司走出來的唐贏一行人，都因為唐贏臉上的笑容而各個看來神清氣爽。
牛若愚問：「老爺，我們現在要回瑞士嗎？」
「雨鄂送到林家了吧？」
「送到了。」牛若愚向來都能洞悉主子的心意。
「那……我們就到北京去聽小曲兒，雨那娃兒在瑞士不會給我添麻煩的，她那麼乖，我再來得想想該給她找戶什麼人家才好？若愚，你覺得呢？」唐贏大有放寬心的自在。
牛若愚恭敬的回答，「二小姐生性嬌弱，得給她找個性格溫良的書生人，老爺您覺得呢？」
唐贏哈哈大笑，「對、對，我也這麼想，只是教書、寫文章的怕不好找到年輕小夥子。」
「老爺，那如果是個音樂家，您看呢？」
「唱歌的？不成，人花心了。」他皺了皺眉頭。
「不，我是覺得彈琴的……」
「啊！這好、這好，你得趕緊找人去找，能找個拉提琴或彈鋼琴的也不錯，怎麼說我們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
主僕二人就這麼一路往機場而去。
★☆★☆★☆
林家宅子的規模還不及唐家園庄的廣大，但因為林綱是個音樂家，常常不分日夜的練習樂器，他家人之間彼此需要個安靜的地方，以致林家宅子在這幾年的擴充改建之後，一幢四層樓的主宅，漸漸的變成了三足鼎力的三棟相連的建築物，也讓林綱、林綸跟林長平夫婦各有獨立的生活空間。
只是三幢相連的房子，因為家裡人丁稀少，自然只有主宅，也就是林長平夫婦所住的這一幢是有開伙的。
昨天剛剛娶了媳婦的林綸，不知道是因為昨兒個提前下班回家「趕工」而早早就寢，今天才會一大早就醒來，還是因為昨晚太興奮所以睡不著。
現在晨曦還未爬進房裡，林綸已經持續了一整晚都在因他懷裡的小人兒而開心不已。
向來一個人睡習慣了的林綸，抱了唐雨一夜居然連喊聲累都沒，而且還覺得他倆抱在一起簡直契合得不得了。
「唐、雨、……」握著她的小手往唇上一吻，林綸低聲呼喚著他妻子的名字。
「嗯……」唐雨恍惚中聽到有人叫她的名，一個翻身，手兒一抱，卻抱到了一個結實的胸膛，她馬上給嚇得睜開眼，「啊……」
「小天使，妳怎麼啦？作噩夢了嗎？沒關係，別怕，老公在這兒呢！」他這一成串的哄人話語，若教平日跟著他的員工聽見了，絕對不會有人相信的。
唐雨從不安，到眼裡寫滿笑意，全因為她仔細的看清楚了，這抱著她的人是林綸。
「沒有，只是我不習慣睡醒了身邊突然多一個人。」她完全不懂說謊，人家問她什麼，她就照實回答。
「傻天使，沒關係，以後就習慣了，妳已經嫁給我了，以後我們就這麼天天同床共枕，我每天抱著妳睡，可好？」
「我嫁給你了……」彷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她想著想著眼睛又泛起了淚光。
「妳當然已經嫁給我了，想跑跑不掉！」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居然也有一份說不出的感動。而一見到唐雨眼角的淚光，他立即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龐，「嫁給我不高興嗎？否則怎麼會掉眼淚呢？」
「不，不是。」她用力的否認，「我是太高興，覺得自己太幸福了。還有……還有……」說著說著，她的頭垂了下去。
「還有什麼？」
她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我是在想，如果爺爺回到家，發現堂姊還在家裡的話，那……」
彷佛唐贏的喜怒是她最關心的事，這讓林綸搞不清楚自己娶到的老婆，到底是不是二十一世紀的女生。
他的小天使的性子，根本就像千年前的古代女子，三從四德的教條只怕是她生命中的一切。
「來，我昨天來不及問清楚，現在離我們下去吃飯前還有點時間，妳好好把家裡的情形，像堂姊啊！爺爺啊！都給我說個清楚，不許隱瞞，聽到了沒有？」
林綸發現要在她嘴裡聽到較多的真相，這麼喝令還是最有用的。
唐雨乖順的點頭，不敢有半點隱瞞的說給了林綸聽。
「妳是說，家裡只有爺爺跟妳堂姊，還有妳，三個人，再沒其它人了？」
「對。」
他仔細的推敲，「所以，很明顯的，是妳堂姊用那瓶牛奶把妳迷昏，然後再把妳偽裝成她？」
「這……呃……」她一臉為難的樣子，即使這應該是實情，可堂姊的性子雖然急了些，倒也不會對她使壞，如果要說這一切是堂姊的錯，那她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看唐雨那副為難的樣子，林綸知道依她善良的個性，要她說別人一個壞字，大概比登天還難，所以也就不逼她了。
「沒關係，妳不用回答，我明白了。」聽完她的解答后，林綸更有信心，一切都沒問題的！
「唐姊絕對不是故意要對我這麼做的。」她還在著急的為堂姊說情。
「我知道，妳和妳堂姊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一定很好，她會這麼做可能只是為了氣爺爺，她以為妳醒了爺爺就會回家去找她，所以她並不是故意要把妳送入我這個虎口的！」林綸精準的推算著一切經過。
「你不是虎口！」唐雨不許他這麼說自已。
「我不是虎口？妳這隻小羊兒，都已經被我吃了好多次了，還不覺得我是只餓虎？」林綸眼裡閃著光亮，意有所指的看著她。
「你才不是，你……你是我的……」她羞得說不出口。
「我是妳的什麼？怎麼不說了？」林綸發現自己是那麼醉心於她的羞赧，而且她愈是個著頭說不出口的，他愈是愛聽。
「唔……」唐雨喃喃的說，但說出來的話完全無法辨識，大概只有她自己聽得懂。
「什麼？我沒聽見，說大聲點，否則我要生氣了！」林綸恐嚇地說。
「老公，老公啦！你別生氣……」看見他滿臉的笑意，她的蘋果臉又緋紅了不少。
「小天使，妳連句老公不敢叫啊？」將唐雨給翻身壓在身下，林綸用雙手撐著床鋪，以免將這小人兒的身子給壓碎了。
「你別笑我啊！」她耳根子都紅了。
「那罰妳叫我老公，叫到我聽夠了為止。」他捉弄她。
「啊？」
「還不快叫！」
林綸那認真的表情，教唐雨一點也不敢馬虎。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大聲一點！」
「老公、老公、老公、老……唔……」
「喜不喜歡嫁給我？」不管她叫到一半，林綸用手搓弄著她臉頰，才發現她那總是淡淡的嫩紅竟是天生自然的，她的臉蛋根本毋需任何化妝品來妝點。
「喜歡。」她連連點頭。
看她認真的樣子，林綸的身子立即激動了起來。
「繼續叫，我沒讓妳停。」
他一邊說，一邊已經將他的堅挺就定位，在唐雨不斷的叫喚里一舉攻入禁區。
「老公……哦──」她的叫喚伴隨著那猛然的挺進而提高了八度音。
林綸笑了，「小天使，愛不愛老公？」
「愛……愛……老……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