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何中桓擺出來的排場是頗叫人眼睛一亮,但是那並不代表欣然接受,至少對胡琦而言,她是有些不能苟同的。

香檳、頂級的法國料理,專人在旁伺候,還有小提琴的伴奏,這種種只令她感到不自在、有些綁手綁腳,至於東西嘛,她也不認為特別好吃,事實上在經過太過精心、複雜的調理之後,食物早已失去了原味。

他本以為會在胡琦的臉上看到虛榮和心滿意足的表情,可是她吃歸吃,卻沒有在享受人間美味的愉快神情,她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帶勁,有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無奈。

「你不喜歡香檳?」

她搖頭否決,「我寧可來一杯雪碧。」

他挑挑眉頭,「那魚子醬呢?」

「吃起來有點……噁心。」

「但這是最貴的魚子醬。」

「最貴的就一定好吃?」她奇怪的問。

他當然不是說最貴的就一定好吃,可是他一直以為女人都愛香檳和魚子醬,特別是懂得享受、有品味的高雅仕女,不過胡琦好像和她們不一樣,她似乎和一般人有不太相同的特質。

「那你平常此較愛吃什麼?」

「滷肉飯。」胡琦眉開眼笑的回答。「我最愛吃的就是台灣滷肉飯。」

「你居然愛吃滷肉飯?!」何中桓一副無法置信的瞪大眼,在他認識的女人里,包括他的前妻,從來沒有一個人是愛吃滷肉飯的。

「如果能再加盤燙青菜、筍絲鹵、肉羹湯、滷蛋一顆,那我就死而無憾了。」她有些誇張的說。

「但是這些東西……」

「上不了檯面?」她瞅著他。

「是有些難登大雅之堂。」

「何中桓,東西是拿來吃的,不是用來看或是為了上檯面。」胡琦正好趁這個機會和他講明白。「我也愛吃牛排,但並不一定非吃那種一客要好幾千元的頂級牛排,我只是覺得不必把生活搞得這麼高雅。」

「可是民以食為天。」

「對!不過也不必為了一頓飯就要花上個八千、一萬的,有意義嗎?」她一向主張不浪費。他突然想到她可能的用意,「胡琦,如果你是想替我省錢……」

「這和省錢無關,而是沒有必要。」

「那麼今晚我真是請你請錯了,我該帶你去夜市,請你吃那些既便宜又大碗的台灣小吃,這樣搞不好更能讓你心花怒放,而不是像現在花了大錢了,還得聽你的『怨言』。」何中桓朝她眨了下眼。

「何中桓,今晚這麼花下來要不要上萬元?」

「連小費可能要到兩萬。」何中桓是這裡的常客,所以他大概知道這頓豪華大餐吃下來要多少。

「兩個人一頓晚飯要吃上兩萬元?!」胡琦低呼。

「我以為你會喜歡。」他嘲弄的笑道。

「這是奢侈、浪費、華而不實。」她哇哇叫,強烈表示她一點都不贊同。

「但是多數女人……」

「何中桓,不要把我當成是多數女人,我是我,我不一定要和多數女人的價值觀相同。」說到這裡,她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那麼現在我想請教你一個比較私人性的問題,希望你不介意。」

面對她此刻散發的攻擊性,他只是笑而不語。

「在這樣的一頓大餐之後,你和那些多數女人。會接著做什麼?」其實她心中已有答案,只是想要聽到他親口說出來。

「如果沒有什麼突髮狀況,通常是……」

「上床?」她忍不住搶白。

「既然你知道是這麼回事又何必多此一問呢?」何中桓的目也光犀利的射向她。

「那麼等一會我們是不是也得上床呢?」胡琦沒有暴怒,亦沒有拍桌,只是冷靜的問他。「這就是你的盤算?喂我一頓高價位的法國料理,然後……我得用我的身體來說聲謝謝?」

「胡琦,如果我們會上床,那也是你情我願,我絕不是那種下流、低俗的男人,以為只要用一頓飯就可以『買』到女人,我沒有這麼天真。」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冷酷,充滿距離感。

「你能這麼想最好,因為我不可能……」

「和我上床?」他冷冷一笑接道。

「我實在沒有和你上床的理由。」

「現在還沒有,但是以後呢?」

胡琦傾身向前,她一向是個風度奇佳的女人,即使在她正生氣的時候。「何中桓,要我和一個男人上床也行,但基本的前提是我愛他,而……」

「而明顯的你還沒有愛上我?」不待她說完,他直截了當的點明。

「我肯定自己沒有愛上你!」

「所以你不會和我上床?」

她極為確定的說:「絕對不會!」

「那你曾經愛上過任何男人嗎?」明知現代男人不該詢問女人的過去、女人的交友歷史,但是對她,他卻是極為好奇。

「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胡琦笑容很燦爛的看著他。

「就當是滿足我的好奇心好了。」

聳了聳肩,她還是那副只有她自己心裡有數的表情。「何中桓,我沒有滿足你好奇心的義務,不過如果你這麼想知道……那就等你自己來發掘,看看你有沒有辦法讓我愛上你。」

「這是挑戰嗎?」他突然覺得生活開始有了目標、有了意義。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處女,你懷疑台北是否還有年紀快到三十的處女,那麼就要看你是不是能打動我的心,才能知道了!」胡琦一向是個很能把持住自己的女人,所以面對何中桓,她相信她還可以挺得住。

「胡琦,我對女人一向很有辦法!」何中桓接下了挑戰書,目光火熱。

「需要我提醒你嗎?你的前妻也是女人。」

聞言,何中桓忽然發現自己已經不氣,沒有什麼感覺了。「她會那樣是因為我的心早就已經不在她的身上。」

「這就是你的錯!」胡琦看著他。「你不能全怪她。」

「這不是怪不怪的問題,而是她若覺得我對不起她、我負了她,那麼她大可以提出來,而不是背著我偷人,並且還給了我那麼大的難堪,胡琦,設身處地為我想想,不該是這樣的。」他心平氣和的為自己申訴。

胡琦看了下表,接著一個深呼吸,然後把餐巾往桌上一放。「我想我該回BLUE準備打烊了。」

「下一次我一定會選一個好地方。」何中桓一副還有「下集」的篤定。

「你認為下一次我會再點頭?」

「你會的。」他對自已的魅力非常有把握。

「那我們就等著看吧!」

***

因為曾經是女主人的好友,常到這豪宅來串門子,加上和男主人也熟,所以管家讓客人進到客廳里來等人,於是當何中桓送胡琦返回BLUE回到家時,只見大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他並不是很想見的女人。

駱寶兒身著一件黑色微露酥胸的短毛衣,再加上一件緊身的黑長褲,顯示出她的冷艷與性感,但是對何中桓而言,他就是覺得不對味,雖然這樣的女人曾經很能令他產生生理衝動,但現在不會了。

緩緩的走到沙發前,他的雙手交握撐在手杖上,一副興師問罪的感覺,他一點都不希望遭遇這種無謂的騷擾。

「駱寶兒,我不記得我有約你。」

「我是不請自來的,不歡迎嗎?」駱寶兒厚著臉皮說,為了自己將來的幸福和榮華富貴,她要自己忍耐一些。

「我已經有點累了。」

「那我幫你按摩。」她馬上來到他的身邊。

何中桓立即舉起自己的手杖將她隔開,其實他現在已漸漸喜歡上他的手杖,這手杖可以幫他解決不少的困擾。

「駱寶兒,現在已經很晚了。」

「才十一點多。」她撒著嬌說,有點裝可愛的媚態。「我已經來了好一會,不知道你會到現在才回家。」

「你這樣專程的來等我,有事嗎?」客廳里有一張何中桓自己專用的椅子,為了離她遠些,他走到他那張專屬的椅子坐下。

「我只是想來陪陪你。」她大膽的說,又跟到他的椅子邊,半跪半坐的窩在他的腳邊。

「駱寶兒,我並不需要……」

她打斷他的話,「反正我也是一個人,我們可以互相作伴。」

「你好像忘了上回我在我辦公室對你所說的話。」他不想提醒她,再令她難堪。

「我知道我不該在上班時間跑到你辦公室里去煩你,所以我不去了啊!」她一副已經知道的表情。

「那這會……」

「這是你的家啊!」

他挑揚起一眉。「所以你認為你可以來去自如?」

「以前我也常來啊!」

「那時你有常來的理由,但現在你已經沒有理由了。」何中桓有些冷酷的斥責著她。「駱寶兒,我知道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但是我對你沒有興趣,你死了心吧!」

「中桓……」駱寶兒一副心碎的樣子。

「你曾經是我前妻的閨中密友,和我前妻是同一種貨色,難道你以為我在吃過了那個女人的虧之後,還會再招惹和她是同一路的你?」他知道自己這麼說太狠毒,但為了永除後患也只能這樣。

駱寶兒實在聽不下去,這個男人就算再有錢、再有魅力也不該如此的羞辱她,所以她猛的站了起來,暗忖該生氣時,她也該有些個性的發發火。

「中桓,我不是柯小瓊,或許我和她曾經走得很近,但我不是她,你不能把我和她放在同一個水平里,我和她不一樣!」她大聲的抗議。

「今天如果我沒有錢……」

「我不在乎!」

「如果我沒有這副外表?」

她一臉堅決。「我不注意男人外表!」

「那你也一定沒有『看到』我的手杖?」

「這隻讓你更有魅力!」

何中桓突然的放聲大笑,但這種笑完全不同於胡琦令他開心大笑的那種,而是一種輕蔑、鄙視、看不起的笑,女人有時實在夠笨的,特別是像駱寶兒這種精明的女人,她應該知道偶爾吊吊男人胃口,一定比把自己這麼無條件的「供」出來有價值多了。

她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駱寶兒,我就老實告訴你好了,我現在正在追求一個女人。」何中桓希望眼前的她知難而退。

「你在……追女人?!」

「這很正常啊!」

不!這不正常!據柯小瓊告訴她的,當初若不是柯小瓊告訴他,她有懷孕的跡象,他才不會娶她,但一結完婚,柯小瓊的月事也來了,從那之後,他們的夫妻關係就是淡淡的,柯小瓊有柯小瓊的人生,何中桓有何中桓的生活,他一直有女人,但他絕不追求女人。

「那女人是誰?」駱寶兒有些厲聲的問。

「這你也要管?」

「我只是想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她萬分不高興的說,她已經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心力,不能全部泡湯。

「這是我的私事。」何中桓冷聲的回答她。

「還是……根本就沒有這個女人?」

「難不成我還要把她帶到你的面前來證明?」他的眼神滿是不屑與漠然,受夠了駱寶兒的糾纏。

「不、不用!只要給我一個名字就好。」

「胡琦。」何中桓乾脆的說。

「胡琦……」駱寶兒眉頭一皺,心中的感覺很不對勁。「好熟的名字。」

「去年初那場空難。」

「對了!她是四名倖存者之一。」駱寶兒眼睛一瞪。「是她?」

「就是她。」至少他肯定胡琦不俗,不管她現在的態度如何,他已經要陪她好好的玩一玩,他相信自己不會失望,她是真的有與眾不同之處。

「你居然和她扯得上關係?!」她驚訝的喊。

「世界不大啊!」

「我……我還是不信。」駱寶兒喃喃自語,本來還以為自己已經穩操勝券,至少在她所知道的那個圈子裡,已經使出渾身解數擊退可能的對手,沒想到又殺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程咬金——胡琦。

「你還是信了吧!駱寶兒,我想換換菜色了。」

「所以你的追求……也只是要和胡琦玩玩而已?」她試探的問。

「這是我的事。」何中桓刻意的看一眼腕上的勞力士金錶。「駱寶兒,已經要午夜了,我想你真的該走了,我可不希望破壞你的名譽。」

「中桓,遊戲還沒玩完!」她很神秘的揭下一句。

「你還想怎樣?」

「你拭目以待嘍!」

***

徐雨山並不想來。

其實他隨便都能編出幾十個不能來的理由,但是他還是來了,出席了他前岳父的六十大壽生日餐會,一方面是他的前岳父發了帖子給他,另一方面是他這個前岳父一向把他當真正的半子看,所以他不能不來。

他知道一旦自己來了,就一定得和莎嘉打照面,不過想想反正有一大堆的客人,自己應該不是那麼顯著的目標,於是抱著些鴕鳥心理,他還是來了,準備了一個大紅包,打算在把紅包送出后就走人,可是他發覺莎嘉已經看到了他。

算不準徐雨山是不是會出席,當畢莎嘉一見到他的身影時,她立刻朝他走了過來,招呼起他。

「你來了。」

「是啊!」有些不知該看哪裡的徐雨山,只好將目光看向畢莎嘉的身後。「來了不少人。」「都是爸爸商場的一些朋友和親戚。」

「我送了紅包就得……」

「徐雨山,如果你來的目的就只是為了要送一個紅包,那你現在就可以帶著你的紅包走人,我……我爸爸絕不稀罕你這個紅包。」說完她轉身欲走。

出於一種本能反應,徐雨山立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他知道她在生氣,她一向就很容易發脾氣,但通常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可以再待一會。」他妥協道。

畢莎嘉緩緩的轉過身,轉嗔為喜。「中餐采自助式的,你隨便去拿點什麼吃吧!」

「我……還不餓。」

「那……」看著他仍抓著她手臂的手,她露出一絲笑意。「你是不是該放開我了?」

徐雨山立刻回過神,他像觸電般的縮回自己的手,為什麼他要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只是他的前妻、他的前岳父,頂多再加上一些他以前就認識的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也沒什麼可怕的。「你一個人來?」她故意這麼問,雖然她明明是看到他一個人來。

「是啊!」

「為什麼不攜伴呢?」

徐雨山老實不解的問:「攜什麼伴?」

「女朋友啊!」

「我沒有女朋友。」

「沒有嗎?」畢莎嘉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濃,語氣也愈來愈甜。「我以為你並不喜歡一個人過日子。」

「習慣就好。」看著前妻,他想她是在試探他嗎?「那你呢?你攜伴了嗎?」

「攜什麼伴?」她的回答和他一樣。

「男朋友啊!」

「我沒有交男朋友。」

「但你一向最愛熱鬧、最喜歡呼朋引伴了。」

「現在不了。」她很語重、心長的說:「我現在比較習慣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可能是年紀大了,居然靜了下來,不想再嬉鬧的過日子。」

「莎嘉,你還不到三十歲。」徐雨山脫口而出。「不要說你自己老,你連『老』字的邊都沾不上。」

「我的心態老了。」

這算是某種自省嗎?徐雨山心中打著問號,他知道莎嘉有些變了,但他不確定這種改變對她而言好不好,或者是對他有什麼影響,反正他們已經離了婚,這似乎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雨山,我們……」畢莎嘉有些吞吞吐吐的,一向有些大女人主義的她,現在收斂、沉穩了不少。「如果哪天我們都有空,是不是……」

「是不是怎麼樣?」

「是不是可以一起吃頓飯?」

「你要和我吃飯?!」

「我……可以親自下廚!」她有些興奮的說,媽媽在知道她想要挽回雨山的心時,便教了她不少道拿手好菜。

「但你根本就不進廚房,也不會烹飪、做菜。」徐雨山很了解她似的道。

「雨山,我已經變了!」她馬上介面說,眼神堅決,一張櫻唇抿著,顯示出她的頑固。「我現在已經會做菜了。」

「真的嗎?不會再把沙拉油當是洗碗精?」

「不會了,而且我已經分得出鹽和味精的不同了。」

「這真是太神奇了!」套句現在流行的廣告用詞,徐雨山的反應是半信半疑。「莎嘉,我真不知道這會該說些什麼……」

「那就讓我表現一下,證明給你看。」畢莎嘉很高興自已有了機會,她決定打鐵趁熱。「在你那,我會準備好材料過去,你只要提供廚房就可以了,或者……再加一瓶紅酒。」

「你真要做?」

「當然,我絕不是說著玩的。」

「但是……」他開始遲疑了,這樣好嗎?他已經被她重重的傷了一次,這次如果他再傻得把自己送上門,那他可就得認栽了。

「有困難嗎?」她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我是說……這好像有些……」

「難道你怕我會對你怎麼樣嗎?」畢莎嘉有些惱怒,以前他一向是聽她的,現在卻對她保持著距離。

「莎嘉!」徐雨山也上火了,她總是這麼的強悍,好像大家都得聽她的。「我一點也不怕你會對我怎麼樣,我是怕……」

「但我並不怕你會對我怎麼樣啊!」畢莎嘉搶白,希望他了解她的意思。

「我不會對你怎樣!」他咬牙。「我們已經離婚了,我是怕人家說閑話。」

「誰會這麼無聊?!」

「我……」

她徑自決定道:「就這星期六晚上。」

「莎嘉……」

「我六點準時到,七點半開飯。」

***

果然何中桓又做到了,在今晚BLUE打烊后,胡琦和他一起去逛夜市,只因為他說一句他從來沒有逛過士林夜市,而這對生活在台北的人而言實在是很不可思議,所以胡琦點頭了。

士林夜市一向能用萬頭鑽動,人潮洶湧來形容,除非是下雨天,否則這裡儘是逛街的人,處處商機,什麼東西都有得買、有得吃,而且價位平實。

何中桓真不能理解哪來這麼多的老老幼幼、時髦男女,他只覺得到處是人擠人和嘈雜的聲音,尤其是在小吃部分,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的乾淨、衛生,卻仍擠著一堆的人。

「天啊!」他只有這麼一句評語。

「很熱鬧吧?」

「你真的能在這裡吃東西?」

「很多東西都很好吃!」胡琦顯得非常開心。

「但是你看看這種環境……」

「大家不都在吃?」胡琦興緻勃勃。「像三鮮羹、蚵仔煎、臭豆腐、蚵仔麵線、海鮮粥,我一向要每一種都吃過才滿足。」

「你真令我吃驚。」何中桓苦笑。

「那表示你太大驚小怪。」

他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瞧瞧他身上的三件式西裝、義大利皮鞋,再加上手杖,實在有些不太適合進去坐下來吃,但是如果不進去吃,又對胡琦很難交代,他覺得異常為難。

胡琦這會並沒有要坐下來吃的意思,儘管她想。

她知道何中桓的穿著很奇怪,更知道他對這種小吃的觀感,可是他有這個心,已經陪她走到這裡,這就夠了!她已經很滿意。

「我們今晚不吃這個。」她俏皮的笑。

「但是你……」

「我們去找家有店面的小吃,我現在只想吃碗冰。」

「胡琦,你不必為了我……」

「難道你不知道睡前最好不要吃太多不容易消化的東西?」很自然的,胡琦挽著他的手臂,感覺就好像他們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一碗冰就可以了。」

「那就照你的意思吧!」

果然她在這裡好似熟門熟路的,她選了一家很大、裡面也很多人的冰店,叫來兩碗綿綿冰后,開心的和何中桓一起享用。

「我……」吃了好幾口的綿綿冰之後,他開了口。「我是第一次吃這種東西。」

「不會吧?!」她失笑的問。

「真的。」何中桓苦笑一下。

「難道你都只去大飯店、豪華餐館?」

「一方面是工作忙,一方面是真的沒有接觸這種地方的機會,當然我知道有個士林夜市,也曾經開車路過,只是並沒有真正的下來走過。」他突然覺得自己「土」,好像他不是在台灣土生土長的。

「天啊,何中桓,那你平日的生活多麼貧乏啊!」胡琦忍不住的消遣著他。

「是啊!我現在也這麼覺得。」

「該改改了。」她衷心的給予建議。

「以前總是有開不完的會議,參加不完的宴會,就算有點空閑,也得打公式化的高爾夫球、談生意,再不然就是到酒廊、夜總會招待客戶……」何中桓現在想想,他的生活還真是乏善可陳。

「所以有錢人的日子也不見得快樂。」胡琦下了個結論。

「你看唐鷹就知道了。」

「但唐鷹現在有了蓓蓓。」

「對,他已經找到了快樂,而我……」何中桓直勾勾的看著她。「我還在尋找。」

她保持沉默,既然他還在尋找,那麼他就只有努力的找下去了。

「胡琦,你呢?你看你那些生死之交們都那麼快樂,你不會著急嗎?」他試探性的問她。

「急什麼?」她問。

「定下來。」

「這事急不得。」她隨緣以對。「別忘了他們也都是經歷過一些波折,才有今天的。」

「所以你不急?」他感覺自己有些失望。

「我當然不急。」胡琦甜美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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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情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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