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去印度尼西亞峇里島躲了五天,美其名是去SPA、渡假,其實丁希男是去思考她該怎麼拒絕霍惟民,因為她不可能答應啊!

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她要找一個聽話、溫馴、會事事順從她的男人,那一定非霍惟民莫屬,嫁給他……她可以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做一輩子的女王,可是這樣沒有挑戰性的日子,她過得了一輩子嗎?

走出入境大廳,她正在想該搭什麼樣的交通工具回家時,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一開始她告訴自己不可能,但是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個一模一樣的身影,陸承義沒有雙胞胎兄弟啊!

陸承義走向了她,很酷、很帥的在她的面前站定,這回他可是合身西裝,一副大老闆的氣派和不可一世的姿態。

「印度尼西亞好不好玩?」他問。

「你──」

「我沒有跑錯機場,妳也沒有,這裡是台灣。」

「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

「這麼巧?」丁希男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可是俏皮話或是刻薄話她都很會說。「這次又犯了什麼傷害罪?要躲多久?」

「我只是來看妳。」陸承義沒有耍嘴皮子,他直接道。

「看我?!」

「意外?」

「有什麼好看的!」她嘴硬。「看看經過了八、九個月,我有沒有老一些,丑一些、肥一些、可憎一些嗎?」

「女王,這麼說會讓妳顯得比較酷嗎?」

「我高興這麼說!」

「一句『很高興見到你』這麼難說出口嗎?」

「那你呢?你連絡我了嗎?」丁希男馬上回敬。「沒有!」

「我在拚事業。」

「是的,你要接班。」她故意忽然想到的表情。「你忙到連撥一通電話或是發個E-mail的時間都沒有,既然如此,你怎麼會有空來台灣?要在台灣成立公司嗎?」

「丁伯伯告訴我爸爸,有人向妳求婚。」他不拐彎抹角的問。

「所以你來了?」

「是那個開量販量的傢伙?」

「人家有名有姓,叫做霍惟民!」她護衛起那個善良、敦厚的男人。「陸承義,不是要山珍海味才能過日子,粗茶淡飯也有好滋味,不是要你這種帥哥才受歡迎,忠厚、老實的男人才是女人一生的依靠。」

「妳說這麼多做什麼?一句話,妳有沒有要嫁他?」陸承義冷冷的問。

「如果沒有?」

「那麼我露出一個笑容給妳。」

「如果有?」

「不準!」他的表情冷峻。

「我爸爸都不敢這麼獨裁,而你──」她帶的行李很簡單,砸在他的身上不會費她很多力氣。「你有什麼資格從洛杉磯飛來台灣來干涉我?!」

「女王,妳說對了,我為什麼從洛杉磯飛來台灣?我閑著嗎?」

「但上次你回洛杉磯時──」

「我們都有我們的事要做、有我們的責任要盡,但我沒有想到會有人向妳求婚。」

「我的行情這麼差嗎?」她的眼睛快要噴出火來似的。「你以為沒人會向我求婚?!」

「我以為妳會等我來。」

「等你?!」

「我一定會來的。」

「哈!你白紙黑字寫了嗎?」

「那我現在來了!」陸承義沒有碰她,但是他的眼神已將她從頭到腳燃燒了一遍。「是不是比白紙黑字管用?我的人就在妳的面前,尤傑也來了,他也要來了結一件事。」

「尤傑來……關我什麼事?」丁希男這下真的是進退兩難,陸承義這一來那霍惟民那邊要怎麼辦?如果拒絕他,一定會給他留下一輩子難以磨滅的傷害,她真不想傷害一個好人。

「他來求婚的。」

「他真的有這打算?」

「簡餐店若少了丁芷伶……」

「雙胞胎快要退伍了。」

「他們若不接簡餐店呢?」

對於陸承義拋過來的這些問題,丁希男真的是窮於接招,他一來就打亂了她的一切生活步調,一切都要重新安排,都要重來過了。

「女王,在我們的戰火還沒有休止前,可不可以先給我一樣東西?」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什麼東西?」

「一個擁抱。」他要的不多。

丁希男杏唇微張,有些訝異。

「如果妳對我有感情,如果這八、九個月的時空距離並沒有結束原本存在於我們之間的情愫和好感,那麼請妳投入我張開的手臂,由我來擁抱妳也可以。」陸承義很真誠、掏心掏肺的說著。

看著他張開的手臂,她的眼睛雖瞪著他,但是她的腳動了,她緩步的走向他,投入了他的懷裡,手臂若有似無的抱著他的腰。

「妳果真對我有感情。」

「這只是一個友善的擁抱。」她仍不鬆口。

「妳是要我別高興得太早?」

「當然。」

「這個擁抱和承諾無關?」他卻抱緊她。「妳真是會折磨人!」

「這只是一小步。」她的雙臂撐在他與她的身體之間。「很小的一步而已。」

尤傑其實在第一眼就已經感覺到了丁芷伶的改變,她變得自信、變得篤定,眼神可以直接而且毫不閃避的和任何人四目相交,她已經不是他回洛杉磯時那個溫馴、沒有什麼自己個性與特色的女孩。

這兩天的相處下來他更證明了自己的看法沒有錯,而他更喜歡這個她,剛柔並濟,可以溫柔、可以剛強,如果到美國生活,她一定沒有問題的。

但他好像太樂觀了──

「抱歉,我不能!」丁芷伶拒絕他,是堅定而且沒有一點遲疑。

「如果女王也肯到洛杉磯……」

「尤傑,我是長女,就算女王點了頭要去洛杉磯,我也還有爸爸、兩個弟弟,我必須尊重他們的意願,我也有責任要照顧他們,況且……」丁芷伶的表情詭異。「陸承義搞定女王了嗎?」

「妳擔心他辦不到?」

「霍惟民是個好人。」她必須說良心話。

「但他絕不適合女王。」

「適不適合不是你說或是我說的就算,而且他事事以女王為重,嫁這種男人也許不會體會到什麼轟轟烈烈的感覺,可是一輩子肯定平平順順。」她並不完全站在陸承義那邊。「嫁給陸承義會很辛苦。」

「辛苦?」

「有這麼出色的老公,你以為做老婆的可以睡得安穩嗎?」她一哼,頗有兩、三分女王的味道。

「陸承義不是朝三暮四的男人。」

「女人會主動引誘、主動上門的。」

「他會抗拒。」

丁芷伶一副她並不想和他爭論下去的表情,反正不管女王的決定是什麼,她都會支持,峇里島假期今天結束,相信在機場,她和陸承義就可以碰上。

「芷伶,我們只有一個星期的假,沒有辦法在台灣耗太久。」尤傑憂心的說。

「那就回去啊!」

「妳講點有良心的好不好?」

「我要怎麼有良心?」現在的情形和八、九個月前並沒有很大的差異,只不過是她變了,只不過霍惟民鼓足了勇氣求婚,真正的現況都沒有不同啊!「你以為你一來就什麼問題都沒有嗎?」

「好,我們一一來解決問題。」他最擅長的就是解決問題,先找出問題,然後再想出解決的方案,一步一步來。「雙胞胎什麼時候退伍?」

「再兩個月。」

「他們有什麼計劃?」

「想再出國深造。」

「那太好了!」他一個老天助他的表情。「到洛杉磯來,我幫他們申請大學,如果不想住學校宿舍,那吃、住都看我,我這未來的姊夫一定會挺他們到底,他們什麼都不用操心。」

「未來的姊夫?」丁芷伶瞄了他一眼。「還太早吧,尤傑,我沒有點頭耶!」

「還有呢?」他繼續問。

「如果女王或我、或弟弟們都到了洛杉磯,那老爸──」這才是她最煩惱的事。

「一起去。」

「他不會習慣的,去玩玩可以,但是長住洛杉磯……」她搖頭。

「洛杉磯有總裁可以和丁伯伯互相照應。」

「不,老爸需要的是一個老伴。」

「老伴?!妳想替他找一個──」尤傑又發現了她心思細膩的一面。「妳的想法值得嘉許,但是妳確定這是丁伯伯要的嗎?如果他有這種心,為什麼沒聽他或是妳們提起他有對象?」

「有女王在,即使老爸私底下有對象,我看他也不會說出來。」丁芷伶苦笑。

「好!這問題一併要解決,還有呢?」

「簡餐店。」

「賣了吧!」

「但這是老爸的心血。」

「芷伶,放心吧!賣了它,拿錢給妳老爸享享清福,過過平凡,不需忙碌的生活,我待過,真的是很辛苦,如果不是女王太強,又有妳一起撐著,真是太累人了,相信我!」他努力說服。

丁芷伶聳聳肩。

「還有問題嗎?」

「應該就這樣了,至於女王──」

「她的事是陸承義的責任範圍,我管不到,我相信只要是合理的解決方式,她理當沒有意見。」他放心的笑,問題都不太大嘛!都在他的預測內。

「尤傑,洛杉磯真的沒有可以令你心蕩神馳的女性嗎?外國女子不是都又辣、又敢、又開放嗎?」丁芷伶不太相信自己這麼有魅力。

「問題是我喜歡內向、溫柔、聽話的女子。」他和她打趣。「像妳這樣的。」

「那你最好再仔細瞧瞧,我已經不是八、九個月前的那個丁芷伶了。」她立刻提醒他。

「我看到了。」他平靜的說。

「那麼……你沒改變心意?」

「更加確定。」

「不要硬撐、死要面子哦!」她還很會開玩笑了。「可沒有人拿槍逼你。」

「我八、九個月前是心甘情願,現在仍是。」

一起吃了一頓愉快的晚餐之後,陸承義和尤傑回飯店休息,雖然都沒有得到兩個女生的具體承諾,但起碼情況是控制住了。

丁力行很高興看到這兩個小子遠從洛杉磯趕來,這起碼證明了他們對女兒都是真心的,比起八、九個月前他們要離開台灣時他的痛苦、挫折,這會他可是笑得嘴都要闔不攏。

拉著兩個女兒往客廳一坐,在開懷的笑容收斂起來之後,有些事他得正經的和兩個女兒說。

「芷伶,女王,千萬不要讓我成為妳們放棄幸福的借口。」他開門見山道。

「爸,你在說什麼?」丁芷伶低呼。

「你喝多了?」丁希男冷冷問。

「妳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也了解妳們的孝心,但是──」他露出一個爽朗的表情。「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該怎麼決定就怎麼決定,要和妳們過一輩子的絕不會是我,要陪我走完人生的也絕不會是妳們。」

「爸,你醉了!」丁希男強硬的說一句。

「我剛剛只喝了三杯。」

「但你開始在胡說了。」

「女王,我知道妳的責任感與孝順,但是,去追求妳的人生吧!也讓我決定我自己未來的人生。」他很堅持的表示。

丁芷伶完全懂她老爸的意思,所以沒有多說,只是用溫柔的神情看著父親。

「妳們去洛杉磯吧!」他命令。

「爸,你──」丁希男仍想反駁。

「希男,我還沒有老到得成為你們四個孩子的包袱與負擔,雙胞胎也有他們的人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規劃及路要走,大家可以互相關心,可是不必全綁在一起,沒那個必要。」丁力行正色道。

丁希男看看姊姊,沉默了。

「妳們兩個也辛苦了十幾年,從國中開始,妳們就比同齡的女孩要多一些付出與生活上的努力、適應,沒有媽媽呵護妳們、照料妳們,還要妳們照顧爸爸、兩個弟弟……」他的目光充滿感謝。「謝謝妳們,該妳們享福了。」

「爸……」丁芷伶淚流滿面。「你怎麼這麼說!」

丁希男則酷酷的不語。

「女王,尤其是妳。」

「我才不會哭!」她的聲音卻是哽咽的。

「爸爸尤其要謝謝妳!」他面容慈祥的對她說。

丁希男畢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她的眼淚像是壞掉的水龍頭,一開就再也關不住,她拚命的用自己的手臂去拭淚。

「去追求屬於妳們的幸福吧!不要再找一堆的借口與理由,承義和尤傑都是好孩子,我可以放心的把妳們交給他們。」他也突然哽咽。

「爸……」丁芷伶輕泣。

「爸,我不去洛杉磯,我要留在──」

「女王,不要哭哭啼啼的搞成了像是歌仔戲,我也要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啊!」他企圖把氣氛弄輕鬆,他要女兒們真正放下心。

「你……」丁希男果然停止了哭泣。「你在外面有女人?你一直──」

「現在還沒有,但是從明天起,我可以開始物色了嗎?」他有點滑稽的說。

「爸。」丁芷伶笑了出來。

「爸,原來你有這種心!」丁希男故作生氣。「你不怕半夜媽回來找你,站在你的床前瞪著你看?」

「女王!」丁芷伶罵了妹妹一句。「妳不要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如果妳媽真的地下有知,我相信她會希望我再找到幸福,開始人生的第二春。」丁力行無愧於心的說。

丁希男不語,只是笑了笑。

「所以求求妳們……」他又道:「去洛杉磯吧!別再折磨那兩個孩子了。」

丁希男約了霍惟民在咖啡屋裡,並且拒絕陸承義的陪同,決定自己單獨和對方說清楚,她想她真的欠他一個道歉與解釋。

而她還沒有開口,霍惟民大概已猜出了個七、八分,因為如果是喜訊,她不會一副要參加告別式似的嚴肅表情,看來即使他努力了三、四年,還是打不動女王的心。

「霍惟民……」她很難啟齒的開口。

「妳不用說,我知道了。」他硬擠出了一個男子漢似的笑,他總要表現得像個男人。

「對不起!」她很快的說。

「妳一定是第一次向男人說對不起。」他還能開玩笑。

「你罵我吧!」她逼他。

「我要罵妳什麼?」

「不然你打我吧!」她願意受點皮肉痛。

「打妳?我還想活下去!」

「那你隨便做點什麼吧!」丁希男有些按捺不住的要求。「就是不要這麼逆來順受、這麼冷靜以對,好像我是個狠心的壞女人,而你是個無辜、受折磨的好男人!」

「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強。」他的心當然痛、當然已經碎成了千萬片,但是除了勇敢吞下這苦澀的果實,他還能如何?

「拜託,你說點狠話吧!」

「狠話?」

「不然我會良心不安!」她吼。

「但我是想要祝妳幸福……」

「霍惟民,你在耍我嗎?」她拿出女王的本色。「你真的這麼善良?這麼豁達?」

「妳都已經作了決定了,不然我還要怎樣?」他有些動氣。「拿刀砍妳?拿硫酸潑妳?放火燒了你們的簡餐店?妳希望我有這些暴力、不理性、恐怖的行為嗎?妳要我這樣?」

「當然不是!」她大叫。

「那我認命的接受事實又哪裡錯了?」

「你、你起碼該砸一下杯子,要不然也把桌子掀了,或者是……給我個一巴掌吧!反正你這種冷靜的樣子叫我看了就有氣!」她真想替他做這些事。「你發發脾氣,吼一吼吧!」

「這樣能改變妳的決定?」他問。

「不能。」

「那我發這種神經幹什麼?」

「霍惟民──」丁希男的雙手抓著咖啡桌的桌沿,她想要掀桌子了。

「我祝福妳。」他就這一句。

沒有人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但竟然發生了。

當丁希男在陸承義的陪同下趕到醫院時,霍惟民已被推進手術室去動手術,在熬過心焦如焚的三個小時后,醫生出來宣布,霍惟民的腰部脊椎因為強力的撞擊,可能一輩子都得坐輪椅。

車禍當然不是丁希男的錯,但是車禍發生的原因……她真的能置身事外嗎?

陸承義知道她一定會把責任往自己的肩上攬,她一定會內疚、一定會怪罪自己,所以他抓著她的肩,很認真、很嚴肅的盯著她。

「女王,不是妳的錯。」

「不是嗎?」她痛苦的自問。

「意外隨時隨地會發生。」

「但是發生的時機……」

「時機是妳自己認為的,如果他是在一個月之後再發生這場車禍,那是不是和妳無關了?」他要把這些邏輯灌進她腦袋裡。

「不!」她推開了他的手。「還是和我有關!」

「女王,他不是妳的責任!」陸承義兇惡的說:「我也感到遺憾、難過,因為一輩子都得坐輪椅的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沒有人希望發生的事,不幸發生在他身上。」

「你不用再說了。」她淡淡的打斷他的話,心裡已知道該怎麼做。

「希男──」陸承義怕的就是這一點。

「你回洛杉磯吧!」

「不!妳不需要擔上任何的責任。」他憤怒道:「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命,如果我在飛回洛杉磯的途中發生了空難,妳也要良心不安一輩子嗎?」

「我會!」

「但墜機和妳一點關連都沒有!」

「你若死了,我會一輩子都──」

「都怎樣?!悼念我一輩子?一輩子都獨身?一輩子都不再談感情?」他愈罵愈大聲。「妳的腦子可不可以清楚一些?妳以為他會高興妳是因為同情才和他在一起的嗎?」

「那不是同情,」她堅持。「那是責任!」

「妳會毀了自己的一生!」

「我必須這麼做。」

「妳也會毀了別人的一生!」

丁希男不再看他,好像什麼都不需要再多說,什麼說了也都沒用。

陸承義扯著她的手臂,硬是把她的身體轉向了他,他必須和她再講明白。「這不是在演連續劇,這是真實的人生,妳難道要陪他一輩子?而妳以為他會接受嗎?」

「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但我是一定會那麼做。」她篤定的說。

「所以我就鼻子摸一摸回洛杉磯?」

「起碼你還有一雙可以行走的雙腿。」

「那麼我安排他到美國治療。」他很爽快的表示。「我來負責他的醫藥費。」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

「如果他接受呢?」

「只要他一天不能走路,我就──」

「陪在他的身邊?!」

丁希男點點頭,這是有關良心、有關道義方面的問題,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怎麼能放著霍惟民而自己跑去洛杉磯,怎麼樣都行不通啊!

陸承義不知道這到底是天意還是巧合,不知道是上天有意要試煉他和丁希男,還是他和她本來就沒有緣份,不然那傢伙怎麼會出這種事呢?

「陸承義,回洛杉磯吧!」她再說一次。

「妳沒有加上一句結束了。」他嘲諷道。

「結束了。」

「我不必再來台灣了?」

「來了也沒有用,除非、除非霍惟民可以再走路!」她沉痛的說。

陸承義的拳頭擊在牆壁上。他能不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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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叫我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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