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夢是醒

「米蘿！」翼高興地叫到道，「太好了，既然有幸降到你的店門口，就請我們吃東西吧。」

「當然沒問題！」米蘿說，然後轉向小雨說，「怎麼了，小雨，見到我一點兒也不高興？」

「當然高興，只是……」小雨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不認識眼前這個人，可是，很明顯，她應該認識她。

「她把什麼都忘了。」翼似乎早已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是這樣。」米蘿有些憂傷，「不過，不會持續太久吧，小雨靈力很強。」

「但這只是夢吧。」小雨突然說。

翼和米蘿都被搞得一頭霧水，米蘿顯得更擔憂了。

「不用為我擔心。」小雨笑了笑，「我並沒感到有什麼不對勁。」

小雨抬頭看了看這家飯店的牌子，上面寫著」米蘿咖啡堡」，然後又說，「這是你的店？」

「是啊！」米蘿又回復了剛見面的神情，「進來吃點東西吧，翼不是餓了嗎？」

米蘿領著他們進了店裡讓他們坐了下來，問：「你們想吃點什麼？」

「給我拿些麵包來吧！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翼搶著說，「對了，還有一壺橙汁。」

「給我來杯冰淇凌吧！」小雨說，她現在一點都不餓。

「好，馬上就來。」

很快，他們要的東西都上來了，其中，給翼拿來了一個大籮，裡面裝著各式各樣的麵包，擠滿了半個桌子。

看到吃的東西，翼抓起來就往嘴裡塞，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慢點兒。」看了這副吃相，小雨關心地說。

「沒關係。」翼嘴裡滿塞著食物說：「我只是太餓了。」

米蘿走了過來，坐在小雨旁邊，問：「你們的事都辦完了嗎？」

「也許沒有吧。」小雨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們被追殺的場景。

翼喝了一大口橙汁，把嘴裡的東西都咽了下去，說：「出了點問題，不過，我們還會去的，但是必須先休息兩天。」他又往嘴裡塞了一大塊麵包，嚼了起來。

「你能告訴我關於我的事嗎？」小雨問米蘿。

「我也不很清楚，你們突然出現在我們鎮，住了進來，你們靈力都很高，幫了我們不少忙呢！」

「那麼，他是誰？」小雨指了指正在狼吞虎咽地吃東西的那個人，「我是說，我跟他什麼關係。」

翼趕緊把嘴裡的東西都咽了下去，搶在米蘿前面說：「我是你的翅膀啊！」然後向米蘿使了個眼色。

又是這句話。小雨看了看米蘿，米蘿點了點頭說：「對呀！翼是小雨的翅膀嘛！」

小雨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

「米蘿你去忙吧，不用陪我們了。」翼說。

「好吧，走的時候跟我打聲招呼。」說完，米蘿離開了。

「好了，現在我回答你的問題。」

「你是誰？」

「不，你是誰。」翼四處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說：「你是幼雪仙子。」

「幼雪仙子？」

「對，是人們對那些靈力高又善良的人的稱謂，而對那些邪惡卻有很高靈力的人，人們稱他們為黑魔。」翼耐心地解釋，「人們並不會有事沒事就造出個仙子來，所以，只有當黑魔出現時，有資格的人才會通過一種特殊的方式接受任命，去消滅黑魔。」

「你是說，黑魔出現了？」

「沒錯。」翼說，「三天前我們就是去試圖消滅他，可是，並沒成功。」

「很像警察與小偷，對嗎？」小雨邊吃冰淇凌邊說。似乎沒有絲毫危機感。

「不只是這樣，黑魔勢力很大。他網羅了許多手下，而我們卻勢單力薄，只有我們倆。」

「我們幹嘛不找些幫手？」

「不行的，我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會造成慌亂。這一切——包括黑魔的出現，都是秘密。獨自去面對黑魔，然後消滅他們，這是歷代仙子的責任。」

真是亂七八糟，這種事大概只有在夢裡才會發生，小雨想。

「那好，我們就先休息兩天，然後去消滅那個可惡的黑魔。」小雨仍在吃冰淇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以為我在騙你？」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害怕，也沒有熱情？」

「當然害怕。」小雨放下了勺子，她想起了那天在夢裡的那種心情。「可是，又能怎樣呢？大不了就是一死。這只是個夢！」

小雨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可她抑制住了它。繼續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吃她的冰淇凌。

「這不是夢，小雨。」翼克制住激動，用極輕的語調說，「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自從你失憶以來，變得很奇怪。可能你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可你總要回到現實中來啊！」

現實？這不是什麼現實，這只是夢，小雨扭了自己一把——很疼。她竟開始動搖了。

「不！」小雨突然站了起來，「這只是一場夢，只是一個假以亂真的夢。我總會回去的，回到我爸、媽、同學和老師那裡。過不了多久我就會醒來，然後發現我正躺在溫暖的床上。」

聽到她這麼大聲說話，餐廳里所有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米蘿也趕了過來，一臉擔憂。小雨突然感到一陣羞愧，坐了下來。

「怎麼回事？」米蘿問。

「沒什麼。」翼說，「她情緒不太穩定。」

「你在試圖找回她的記憶？」

翼喪氣地點了點頭。

「慢慢來吧！有些事她可能不容易接受。」

翼驚奇地看了米蘿一眼，然後應了一聲。

小雨沒再說什麼，她被他們弄懵了。也許她自己也從未清醒過，難道真如他們所說，她只是做了個很長的夢，現在才是清醒的時候？不可能的，小雨反覆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夢。可是這聲音卻越來越小，漸漸幾乎被翼的話取代。

翼也沒有說話，可能他知道小雨現在需要安靜一下。他仍然吃著他的麵包，只是速度慢了很多。後來，他索性喝光了所有的橙汁。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圓形的硬幣大的小匣，然後把剩下的半蘿麵包倒了進去。麵包到了匣口很自然地縮小了。

「那是什麼？」小雨好奇地問。

「什麼是什麼？」

「那個小盒子。」

「你好像是從上古時期來的。」翼笑道，「這是收縮匣，可以把那些體積大的東西縮小。」

「是發明？」

「確切地說是魔法。」

「我吃飽了，咱們出去轉轉吧。」翼提議。

「可是有些事你還沒告訴我。」

「我看得出來，你需要冷靜一下。」翼說，「我會慢慢地告訴你一切，你需要時間去接受它們。」

「可是不會太久，」翼補充了一句，「別忘了黑魔。」

他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逛遍了整個可里克。小鎮里很多人都認識他們，每個人都很快樂，每個人都很善良。最後，翼把小雨送回了家——一個玻璃球似的懸浮在空中的房子。小雨很高興，因為她總是想要有一套這樣的房子。

「這是你造出來的。「翼說。

「我知道。」小雨興奮地趴在地上向下看著可里克及周圍的環境。

「你想起來了？！」翼驚喜地說。

「不，我夢到過這裡。」小雨興奮地說，「這裡什麼都有吧？」

「對，只是我們需要時它們才會出現。」

「這個屋子的顏色、形狀、透明度，都受我控制。而且我還可以讓它飛到所有我想去的地方。而且……」小雨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好了，小雨。」翼突然打斷了她，「我知道這是你的得意之作，可我們現在只有兩天的時間休息。我們已經驚動了瓦斯托，我們必須儘快再趕過去。否則他會在這裡出現，那就糟了。」

「瓦斯托？」小雨停住了演講，「那是誰？」

「就是我們正在找的黑魔。」翼說「你已經忘記了一切，所以眼下我必須讓你重新學會控制你的法力，還有使用你收藏的那些法器。」

「現在？」

「對，不過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問題。」

第二天一大早，小雨就出去了，留下翼一個人在家，他實在太累了。也許因為他們上一次去找黑魔時他消耗了太多體力。

小雨先去米蘿的店裡吃了個早餐，然後逛了一天。到了晚上，買回了一大堆她以前從未見過的東西。翼仍在睡覺，躺在一個軟墊子上，身上蓋著一塊乳白色的毛毯。

小雨讓房間自然地分成了兩部分。她到另一部分，讓牆壁都變成了她喜歡的淡紫色。在房間的中央出現了一張床，正如她家裡的那張，天花板仍保持著透明狀。

小雨放了一首鋼琴曲，把買來的東西都堆在床頭柜上。她拿出一塊泡沫糖，那是一種能產生七彩泡泡的糖。她把它放進嘴裡，嚼了嚼，頓時嘴裡充滿了泡沫。小雨吹出一串串大大小小的泡泡，它們紛紛的飛舞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不多久，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泡泡就充滿了整個房間。

這真的是夢，小雨想。她拿了一瓶咖啡把它弄熱，然後靠在有點傾斜的床頭上，看著天上的星星。這夢真的不錯。

小雨發現她愛上了這個小鎮，人們總是那麼快樂，祥和籠罩了小鎮的每一個角落。她喝了一口咖啡，看了看飄了滿屋的泡泡，一個藍色的和一個紫色的擠在了一起，而後又彈開了。在這裡，她有自己的空間。可能明天她還可以去買一些卡通片的光碟，沒有誰會取笑她還在看小孩子喜歡的東西。她甚至希望這個夢永遠進行下去，不會醒來。

悠揚的琴聲飄入了她的耳朵，撥動了她的心弦。使她有種想哭的衝動。「這不是夢！」翼的話又在她耳邊迴響。真的不是夢嗎？那麼她的家在哪兒？那個她已經呆了十四年的地方。她環視整個房間，這根本只是曾經在這裡的那個小雨的傑作。它不具備「家」的含義。小雨抽泣了起來，房間的泡泡陸續爆破了。

那支曲子就這樣這樣播著。

「她真的只是睡著了？」

「雖然很奇怪，但她的確只是睡覺。」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我也不知道，我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她不會有事的，對嗎？」

「對不起。」

小雨覺得有些累，她睜開了眼，卻什麼也看不清。

「她醒了！」是媽媽的聲音。

小雨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環顧著周圍。這是一間病房，她爸媽都在旁邊，還有一位醫生。

「你終於醒了！」媽媽擦乾眼角的淚。

「我就說嘛，她只是太累了。」爸爸拍了一下小雨的背，開心地笑了。

「這是醫院？」

「是呀！你一直在睡覺，怎麼都叫不醒，我都快擔心死了。」媽媽說。

「放心吧！」小雨笑了笑，「我不會再去那地方了，家裡多好。」

「你在說胡話！」醫生說，「我再檢查一下吧！」

「不用了，我健康的很。」小雨的確顯得精力充沛。

「我可以進來嗎？」翼的聲音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