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夢

「哈哈哈……」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石塊紛紛飛快的落下，地動山搖之中，石室里傳來一個女子的狂笑聲。燕終於練成了天下第一魔功，她飛身一躍，單掌一出便將石門打的破碎不堪。

巧又一次昏迷的躺在燕卧室的床上。而他卻已身披紅色金絲的綵綢，身上綁著大紅花，髮髻也是紅色的絲繩，腳上穿著紅靴。

他緩緩的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換了，從床上起身。四周的布置讓他大為一驚。

四周的擺設都換成了紅色，桌襯是紅色的，椅襯是紅色的，石壁上掛上了紅色的襯布，襯布上寫著金燦燦的大字「囍」，下面放著一雙正亮著的紅蠟燭。地毯也是紅色的，桌子上擺著兩雙紅色的筷子，紅色的碟子，紅色的酒杯，還有好酒好菜。就連巧所躺的床都是紅色的床單，紅色的玉枕，紅色的絲被。而且都是一雙。

他異樣的望著這些東西，剛走到門前。只聽到「嘩」的一聲，石門打開了。燕走了進來。巧驚呆了，眼前的她華麗而絕美！她一身的紅紗，垂落到腳跟的長發，那雙吹的可破的白嫩的手，紅色的指甲長到一尺。那紅色的綢帶裹著她的纖腰，紅色的絲衣微微露著她的胸部。這樣一個玲瓏剔透的美人就這樣站在巧的面前，如果是別的男人一定會看得目瞪口呆。

但，巧只是憂愁的凝望著她。

燕輕輕的走進她，嬌媚的笑道：「巧，我是不是很美。今天是我們成親的好日子，當然要好好的打扮一下。」燕打量著巧衣衫「你的這身喜服，是我幫你換上去的。」

巧低下頭，面無表情的望著地面。

燕拿起酒壺，往一雙酒杯里倒酒。她拿起那一雙酒杯，遞給巧，媚笑著道：「巧，我們幹了這杯酒，喝了它，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夫妻了。而你，就是我的相公。」

巧冷冷的望了他一眼。

「喝啊！」燕喝道。

他從燕身邊走過，將身上的大紅花解下來，那紅花一下子落在地上。讓燕的心也碎了。

「你！」燕驚詫著。

「燕，我不能和你成親。」巧的話狠狠地刺痛的燕的胸口。

「你想反悔不成！」燕摔碎了酒杯。

「對不起。」巧低聲說道。

「我十年等的就是這一刻，為什麼你不能成全我！」

「燕，你已經練成了魔功，可以威震天下。實現你想做的一切，而我……對於你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你……讓我走吧。忘掉我。」巧哀聲說道。

「忘掉你！你居然說讓我忘掉你！」燕憤怒的吼道。「我是不會忘掉你的，永遠也不會，你必須要和我成親！這是你白里巧欠我的！」

「我現在，只是個普通的男人，我已經一無所有了，燕，就算我求你，不要成親了。就算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快樂的。」他轉過身，哀嘆道。

「不會不快樂的，巧，只要你和我成親，你要什麼都可以給你，我只要你答應今生和我在一起！」

「我真的做不到。」巧默默的搖著頭。

「做不到……」燕狠毒的笑著，伸出一掌擊向巧，這一下，就將巧擊倒在對面的石壁上，石室忽然晃了幾下。巧跌倒在地，捂住胸口，口吐鮮血。

「做不到？難道你不愛我！我不管你怎樣說，你愛我這是事實，白里巧，你根本不能推卸，也不能迴避，我要你告訴我，你愛我！」燕狠狠的瞪著他，那犀利的目光如同威逼著他，讓他倍感痛楚。

巧的心中突然浮現出了縈縈，縈縈做面給他吃；向他傾訴愛意；巧招喚她和她抱在一起，他們一起快樂的逛街；巧為她買牡丹花簪……

「燕……我愛的人……是縈縈。」巧冷靜地說。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騙我！」燕憤怒的簡直要瘋狂了，她撕心裂肺的喊著。

「縈縈頭上那朵牡丹花簪……是我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不可能的……白里巧，你在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燕瘋狂的搖著頭，早已控制不住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和深入心間的痛恨，一把掐住巧的脖子，按在石壁上，往上揪著。

巧拚命的掙扎著，可燕的手死死的攥著，讓他無法喘氣。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么！白里巧，你毀了我的貞潔，毀了我這一生的幸福，你只有和我成親，才可以償還我。不管怎樣你和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這輩子，你是只屬於我的男人！」她怒喊著，手卻越掐越緊。

巧用力的掙扎著，他想掰開她的手卻已毫無力氣。就在這時，他的衣衫里有件東西掉落下來。

是一枚絲帕，輕悠悠地飄到了地上。

燕頓時鬆開了手，巧摔落到地上，不停的咳嗽著。

她撿起那枚絲帕，望著絲帕上那艷麗的牡丹。她緊緊地攥住絲帕，眼裡流出了眼淚，這是她第二次在巧面前流淚。第一次是在那十年前。卻歷歷在目，就像昨天發生的一樣。而每次想起它，就會想起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記得……你在牡丹園裡曾經抱著我，跟我說你不會離開我……為什麼，我們不能再回到十年前！我其實，根本不想傷害你……只要你答應我，這是我唯一要求了。你答應我，好么？」

巧痛苦的望著地面，低聲說道：「殺了我吧……是我把你害了，這孽緣，是我一手造成的！」

「好！」燕正要一掌下去。

「不要啊！」突然有人喊道。

燕回頭望去，原來是縈縈站在門外。

她起身走向縈縈，憤怒的喝道：「你這個臭丫頭，上次讓你逃走了，居然還有膽量又跑來送死！」

「燕姐姐，你真的好可憐……」縈縈憂傷的說道，她的眼睛忽閃忽閃，好似在訴說著什麼。「如果你真的喜歡白大哥，你就不會這麼做！你口口聲聲說愛他，可實際上你一直在恨他。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恨他，因愛生恨，這值得么？如果你真的愛他，你就不會當年濫殺無辜。白大哥這麼多年來的心中之所以痛苦都是因你而起，白大哥從來沒有害過你！是你自己害了自己！」

燕驚愕的望著她。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而縈縈是第一個。

「白大哥他也許做了傷害的你事情，可是這麼多年已經過去了。為什麼你遲遲不肯忘記呢。為什麼還要逼著白大哥去償還過去的錯誤？你這樣做就是在愛他？」

燕無言以對，她想說。卻又不知道怎麼被哽住。心裡萬分堵塞。難道真的向縈縈所說的，她做錯了么。這麼多年，她一直在修鍊，她為了什麼？她就是為了再見到巧啊。這個在他生命中這樣重要的男人，卻拉著另一個人的手，卻說著自己愛的不是她而是縈縈。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待我，燕痛苦的思想掙扎著，一時她的心開始劇痛起來。原來是心痛的頑疾又犯了，她跌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縈縈跑到巧的身邊，巧趴在地上，受了傷，縈縈扶著巧，滿臉的淚水，可是巧卻一直笑著。

「白大哥！」

巧抬起頭，撫摸著她的肩膀，溫柔地說：「縈縈，白大哥已經沒有武功了，不過白大哥還可以照顧你一生一世的。」

「嗯！」縈縈擁抱著巧，巧也輕輕的擁著她。兩個人幸福而又甜蜜。

「白大哥，我們走吧。」縈縈攙扶著巧站起來，一步一步的朝大門方向走去。

「站住！」燕捂住胸口，站起來大聲喝住他們。

「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走掉么！妄想！你們兩個人都要死！」

說著燕伸出手，出現了一把冰劍，這劍帶著強大的電光，向他們直徑刺去。

就在這一剎那，巧回過頭，猛地推倒了縈縈，自己被劍刺中。一時時間停住了，就靜止在這一刻。

縈縈驚詫的喊著：「白大哥！」

劍從巧的后腰刺穿了前腹，鮮血不停的從劍身流到劍尖，地上已染紅了一大片。

巧跪在地上，對燕微微一笑。

「燕，這樣……你就再也不會恨我了。」

燕驚愕的望著巧，嘴角顫動著說不出一句話。

「這樣……你就可以當沒有愛過我。燕，忘了我吧。」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知道，我要殺的不是你啊！」燕悲痛的哭喊著。

「這樣就可以償還你。」巧微笑著。

「哈哈哈哈……」燕笑了起來，可這次的笑聲卻帶著悲傷與痛楚。

「沒想到……沒想到……我居然殺了我最愛的男人。我好恨我自己……我好恨我自己！說著她笑著笑著，成了抽泣。身子也失去了重心，不停地搖晃著。

「我不恨你的。當初我的錯，我應當受到懲罰。現在是你給我機會，我要感謝你。」巧搖搖頭。

燕痴痴的望著巧，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原來你一直認為愛上我……是錯的。」

巧沉默的低下頭。

燕軟弱無力的跌在地上，她全身開始散發出紅色的光芒，那光芒是那麼柔和，卻又如同牡丹花花瓣一般絢麗。而她，再也沒法爬起來。她的光芒越來越強烈，漸漸地，漸漸地，覆蓋著她的身上，從腳，到腿。慢慢的，慢慢的，她在消失。

她輕輕的說著：「巧，不管你現在愛不愛我，我始終都是喜歡你的，而你也喜歡過我，結果並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們曾經相愛過，在那隻屬於我們的牡丹園裡……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永遠……」

就這樣，燕化成了紅色的煙，消散了……

刺中巧身上的劍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