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才三、五天沒通電話,你就已經搬去和那個傢伙住了?」侯品倫故意用一種失望的口氣說,在聽完蘇貞玲的近況說明之後。
「萬不得已。」
「看來那些電話和信幫了那小子。」
「我就想不通會是誰!」蘇貞玲雖然煩惱,但是自從搬去和周傑仁住之後,感覺較不強烈,而且周傑仁的社區有二十四小時的警衛,門禁蠻森嚴的,她現在只需要渡過這一段騷擾期即可。
這會侯品倫和蘇貞玲坐的地方是侯品倫百貨公司所附設的咖啡屋,一樣的咖啡,一樣的氣氛,兩個人的心情卻有所不同了。
就侯品倫對蘇貞玲的了解,以她那種強悍,一個人帶大女兒的勇氣,是不可能被幾通電話和信就嚇倒,她這麼「半推半就」的搬去和周傑仁住,想必在心裡已經認同了周傑仁,現在她只需要克服心理上的那一點障礙。
「那麼這輩子我們無緣做夫妻了?」
「誰說的?」她故意這麼說。
侯品倫的秘書忽然無聲無息的出現。而且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很精明的掩飾住自己的反應,還帶著一臉和善,微笑的看著蘇貞玲和侯品倫。
「董事長!有通重要的越洋長途電話。」
「你幫我接就可以了。」
「他說有重要事要向董事長請示。」
「你去接吧!」蘇貞玲說。
「等我哦!」
「沒問題。」
「下次別約在這裡,我們找個清靜一點的地方,公事打擾不到我們的地方。」他起身說。
「可以。」她打開公事包。「你先去忙你的,我正好趁這段時間翻一些新產品的資料。」
「一會見了!」
「一會見!」說完蘇貞玲已低頭看她的新產品資料,而侯晶倫也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秘書這時候才露出恨意的眼神,她決不會讓蘇貞玲嫁給侯品倫,如果那些電話和信沒有用的話,她還可以想出其他的方法,其他更有恐怖效果的方法……
妮妮專心的坐在柔軟的皮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看著白雪公主和七矮人的錄影帶,而周傑仁和齊中孝則成了妮妮最忠實的傭人。
齊中孝由周傑仁口中知道了那些信和電話的事,他就如同是自己的女兒受到威脅般,第二天就請人到周傑仁的住宅安裝安全的防盜系統和監視器;只要周傑仁帶妮妮到「洛可可」來,齊中孝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妮妮。
「中孝!你應該結婚,然後生個自己的女兒!」
「有天我會的!」
「何不快點呢?」
齊中孝看著妮妮。「雖然妮妮叫我齊叔叔,但是我已經把她當女兒看,而且一樣的寵她,這和自己的女兒又有什麼不同呢?」
「和美珍還在冷戰?!」
「我不知道算不算冷戰。」
「瑞明來過電話,說那晚她回家后,把卧室的東西全砸了,瑞明問我到底做了什麼,我說不干我的事,瑞明說最奇怪的一點是,美珍一直罵著你的名字,好像恨不得你下十八層地獄,而且永遠不能超生似的。」
齊中孝苦笑。
周傑仁大惑不解。「你是已經對她死了心還是另有奇招子需不需要我幫忙?」
「我只是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
「不再把美珍的話當聖旨?」
「不了。」、
「所以那小惡魔受不了?」周傑仁哈哈大笑。「早該叫她嘗嘗這種滋味,她根本是得寸進尺,你對她愈是沒轍,她就愈爬到你的頭上。」
妮妮趁著錄影帶廣告的空當,回過頭來看了齊中孝一眼。「齊叔叔!是誰爬到你的頭上?他為什麼要爬到你的頭上,好玩嗎?我也要。」
齊中孝忍不住開懷的一笑。「你想要?」
「對!」妮妮興奮的說。
「不看白雪公主了?」
「等一下再看。」
「好!」齊中孝一把抱起妮妮,讓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妮妮發出咯咯的笑聲,小手抓著齊中孝的頭,也不怕高。
「爸爸!你看!我比你還高!」
「小心哦!」
「放心!老闆!」
就在他們三個人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黎美珍像個不速之客的闖了進來,她知道自己沒有禮貌,但是既然周傑仁和齊中孝都當她是野丫頭似的,沒什麼風度,那她又何必偽裝得那麼累呢?
辦公室里的三個人都有些楞楞的看著她。
而黎美珍的視線則停在齊中孝肩膀上的小女孩。
的確是周傑仁的翻版,但是在小女孩的眉宇之間又有著蘇貞玲的典雅氣質,可以去當童星的一個小女孩,黎美珍不得不去面對這個事實,她想爭什麼?!她想當上「洛可可」的女主人恐怕比登天還難。
「妮妮!叫黎阿姨。」周傑仁說。
「黎阿姨。」
「乖,你叫什麼名字?」
「蘇芩。」
「叫她妮妮就好。」周傑仁看著黎美珍。「找我還是找中孝?」
黎美珍看著齊中孝,齊中孝也看著她,他們就這樣無言又沉默的凝視了彼此一會,是黎美珍先轉開視線的,她看著周傑仁。「找你。」
齊中孝立刻偏著頭,對肩膀上的妮妮說:「齊叔叔帶你到下面去玩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歡射飛鏢的嗎?」
「好啊!」妮妮看著周傑仁。「爸爸!可以嗎?」
「當然可以!」
齊中孝於是帶妮妮往外走,在經過黎美珍身邊的時候,他並沒有看她,相反的,他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妮妮的身上,好像妮妮才是他最珍愛的人。
黎美珍吃味了。
「中孝很疼妮妮,就當是自己的女兒般。」
「妮妮是個漂亮的小女孩。」她黯然的答。
「如果中孝有了自己的小孩,肯定會是全天下最疼小孩的老子。」周傑仁可想而知的說:「他真的應該快點討老婆,然後生下一堆蘿蔔頭。」
「他有對象了嗎?」黎美珍故作不在乎的問。
「好像有了。」
「是誰?」她著急的問。
「你知道幹嘛?」他故意賣關子。
「是啊!我知道幹嘛?」她自我解嘲。「我今晚來不是為了齊中孝,你一定知道我和蘇貞玲見過面了,我不希望因為自己的行為造成什麼傷害,也不希望你因此懷恨在心,所以特別來和你談談。」
「謝謝你的好意。」
「我沒破壞什麼吧?」
「貞玲和妮妮已經搬來和我一塊住了。」
「什麼?」黎美珍睜大眼睛。「不可能!蘇貞玲和我碰面的時候還斬釘截鐵的表示不可能會嫁你,你只是妮妮的父親,卻不一定是她願意嫁的對象。」
「她這麼說?」
「也不過是五天前的事!」
「有時候情況的轉變是令人很難預料的。」周傑仁攤攤手。「美珍!我真的很喜歡你,也希望妮妮長大后能有一些你的個性,但是別跟我談愛,我不會愛上你的,不管你再怎麼做,誰也拆不開我和妮妮、貞玲。」
黎美珍咬咬唇。
「你真的該好好的正視你自己的感情了。」
「齊中孝一定等著看我的笑話。」黎美珍喃喃的說;「他一定在背後笑掉大牙,我真的應了他所說的。」
「美珍!中孝是什麼想法你真的不知道?」
黎美珍至此似乎真的心灰意冷,她的成長過程向來都是順境,她很少碰到挫折或經歷失敗,但是這會她怎能再認為自己可以予取予求,而且當上「洛可可」的女主人沒有問題,她覺得自己失去了鬥志,失去了樂趣,她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回美國呢?
「美珍!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想回美國!」她自語。
「美珍!」周傑仁一驚。
「留在台灣就只好等著看齊中孝那張嘲笑的臉,不!我寧可去上吊也不要讓他看我的笑話。」
「美珍!這不是我的意思!」
「我承認失敗了!可以嗎?」她看著周傑仁,不滿的怒聲。「我不會再來糾纏你,不會再出現在『洛可可』,這樣可以嗎?你滿意了嗎?」
周傑仁是希望黎美珍對他死心,但不是決絕到這種地步,如果黎美珍真的回美國,那齊中孝要怎麼辦?齊中孝只有兩條路,不是追到美國就是心碎而死。
他一定要想個辦法。
忽然間他的腦中靈光一閃。
打賭!他要和黎美珍打賭,一個以黎美珍如此好強的人無法拒絕的賭。
「美珍!在你回美國前,我們可不可以賭一下?」
她沒有應聲,小心謹慎的看著他。
「不過我想你不可能贏這個賭。」他故意嘆了一聲。
「算了!就當我沒說,讓你對我留個好印象回美國,我真的吃飽了撐著。」這分明是在激她,叫黎美珍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你說!」
「你做不到的!」。
「我偏要做到給你看!」。
「不可能的。」他故意一副自己神經有毛病的樣子。
「我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念頭?」
「周傑仁!我最近的情緒不太穩。」她咬牙切齒的聲音。「而且有暴力的傾向,說不定我一會失去控制下去把『洛可可』弄得雞犬不寧,如果你不快點把你的賭約說出來的話。」
「好!」效果已經達到了。「我賭你無法讓中孝愛上你,向你求婚。」
「你說什麼?」黎美珍的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忘了這個愚蠢的賭,反正你是不可能做到的,我贏的話也不會光榮到哪。」他假惺惺的說。
「好!我賭了!賭什麼?」
「美珍!你不會贏的!」
「賭什麼?!」她一副打落門牙和血吞的豪情,這是個她無法拒絕的賭,而且正好可以讓她報一箭之仇,她不信齊中孝是石頭,她非要叫他愛上她。
「如果中孝向你求婚,我給你『洛可可』的一半股份。」
他說:
「你算準了我不可能贏?」她不服的說:「所以你才敢下這麼大的賭注?『洛可可』的一半股份?你肯定嗎?這可不是一個小賭哦!」
「因為我相信你不可能贏。」
「賭了!」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有時間期限。」他事先說明。
「兩個月。」
「好!就兩個月,你知我知,如果我輸了的話,我就回美國,而且以後決不會再踏上台灣的土地。」
「這太嚴重了!」.
「這本來就是一個嚴重的賭。」她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現在就看周傑仁賭不賭了。
「那我們就說定了。」他先伸出手。
她握了下。「周傑仁!你等著看吧!」
蘇貞玲聽完周傑仁的話,忍不住的面上帶笑。
「你希望美珍贏還是輸?」
「當然是贏。」
「但是,『洛可可』的一半股份?」
「貞玲!『洛可可』會有今天,中孝付出的心力不比我少,我知道他們一定會有結果的,一半股份就當是我送給他們的結婚禮物,美珍又是我拜把兄弟的妹妹,這個禮物一點都不貴重,況且美珍懂得欣賞『洛可可』她可以和中孝一起經營,我豈不是更加輕鬆?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你和妮妮。」他衷心的說。
蘇貞玲沒有回答。
在這個夜闌人靜的時刻,她很難得的享受這種輕鬆的氣氛,以往她要忙著給妮妮洗澡,做家事,收拾屋裡,教妮妮功課,而現在周傑仁這裡有鐘點工人,妮妮的事,周傑仁都搶著做,使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她似乎沒什麼好操心的,她現在只要擔心自己別養成習慣,否則恐怕無法再回去住她那個公寓了。
周傑仁點了根煙,美珍和中孝的話題很自然的就此打住,他該關心的是他自己的問題。
「貞玲!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她看著他。「你問你的,答不答在我。」
「我知道我的問題很愚蠢,很不切實際,我一直告訴自己我沒理由也沒資格去在乎,只是這個問題一直在我的腦際盤旋,我——」
「我知道你的問題是什麼。」
「你知道?」
「除了你,我是不是有過其他的男人?你想問的是不是就是這個?」她冷漠的說。
他飛快的點頭。
「你還存有那種八股的想法?男人可以任意的逢場作戲,風流快活,女人卻必須守身如玉,不論是在多惡劣的狀況下,雖然是我自己主動的離開你,可是我也不能有其他的男人對不對?」
「貞玲!只要回答有或沒有。」
「如果有呢?」她考驗他。
「我諒解你。」他想開的笑笑。「我自己也不是張白紙,我說過我甚至沒有資格這麼問,既然我是男人,我就會有一般男人的自私、自大,不過我會站在你的立場替你著想,所以忘了我這個問題。」
笑蘇貞玲有些動容。「但是讓我們都不要再提過去了,好嗎?」
「沒有。」她突然冒出一句。
「沒有?」
「除了你之外,我沒有過其他的男人。」她淡淡的一「你已經讓我不敢再輕易的去接受其他的男人。」
周傑仁拿煙的手有些抖,他乾脆將煙彈出窗外,走到了蘇貞玲的身邊,他充滿著感情的聲音和面容。「貞玲我真的太對不起你了。」
「說了不再提過去。」
「貞玲!嫁給我吧!」
「我也說過我不想結婚。」
「是恨我還是想懲罰我?!」
「周傑仁!如果我想結婚的話,有比你更好的對象可以嫁。」她開誠布公的說:「我說我沒有其他男人,並不表示我就沒有人追,有很多比你更適合當丈夫的人,而且我相信也會善待妮妮的,要是想嫁人的話,我早就嫁了。」
「你要無限期的拖?」
「我和妮妮終究會回我們原來住的地方,那裡才屬於我們。」她似乎存心嘔他。
「你和妮妮屬於我,屬於這裡。」
「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
「貞玲!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令你回心轉意?!」
她靠在落地窗的框框上,眼神投向遠方。離家六年,她是不是該回家了?讓她的父母和家人看看妮妮、看看她,她知道不管自已是不是帶著一個丈夫回去,家人都會接納她的,只是她是不是該讓家人對她放心,周傑仁的出現可以讓她的家人安心。
周傑仁不敢催促她,怕「吃急弄破碗」。
「我去洗澡了。」她宣布。牛頭不對馬嘴,根本不把他的問題當做問題。
「妮妮明年要上小學了。」
「我會想想的。」
「我可以答應你任何的條件。」
「任何條件?!」「只要你開口。」
「包括可以不履行夫妻之間應盡的義務?」她挑釁的
「貞玲!只要你忍得住,我也會控制我自己的。」他給了她一個極具誘感力的笑。「六年不是一段短時間,我相信你會要的,我不是不想勉強你,貞玲!如果你坦白的話,你會承認你是要我的!」
她狠狠的瞪著他。
「我的床隨時歡迎你!」
「就像你歡迎其他的女人?」她反擊。
「沒有其他女人,這裡是我的家,沒有其他女人。」
再說下去只有不愉快,這個話題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談及,但永遠沒結果,好在恐嚇的信和無聲電話在這裡是接不到的,問題是危機過後,周傑仁肯讓妮妮和她走嗎?
「你去洗澡吧!」這會他放棄了。
「我答應過你我會考慮。」
「只怕等你下決定,妮妮已經要上大學了。」
「當蘇芩沒什麼見不得人。」
「周芩的名字會更好。」
「我懶得和你抬杠!」她準備往她和妮妮的卧室走。
周傑仁空如其來的抓住她,給了好一個令她窒息,奪她魂魄的吻,然後又突如其來的鬆開她。「這個吻幫助你儘早的做出決定。」
「謝謝你哦!」她嘴上嘲弄的說,但內心喜滋滋的,他的吻的確叫她有些心旌神搖,就怕吻得再久一點,她會把持不住自己,和他住在一個屋檐下要保持冷靜太難了。
「對!I我想你不會響應政府節約用水而邀我一塊洗澡吧?!」他嘻皮笑臉的說,因為他那奇特的一吻·,好像沒惹她生氣嘛!
「周傑仁!別得寸進尺!」
他做出投降狀,她則忿忿不平的走進卧室。
希望是愈來愈大,他鼓舞著自己,不管有多少男人想當貞玲的丈夫,全都給他滾到一邊去,蘇貞玲的丈夫會是周傑仁,沒有任何人或是任何事可以改變這一點。
齊中孝看著表,凌晨一點,再半個小時就要打烊了,他也可以回家好好的睡個覺,沒想到這時他卻見到黎美珍走進「洛可可」。
他剎時感到一股怒意,三更半夜了她還在外面遊盪?就算台灣的治安比美國好一點,她也不必拿自己開玩笑,萬一出了什麼事,會是終生無法彌補的遺憾。
他走向她。「要打烊了。」
「那我回家好了。」她立刻轉身要走。
「你既然要回家又何必來?」他拉住她。
「我高興!」她率性的說:「你沒聽到那個飲料廣告說『只要是我喜歡的,有什麼不可以』!」
「那不是個好廣告!」
「我偏偏就喜歡。」她存心和他作對。「我要回家了,請你不要拉著我。」
「我送你!」他斷然的說。
「我不想麻煩你!」她心中竊笑了。
「你早就開始麻煩我了。」他將她安置在椅子上。「我去交代一聲,拿車鑰匙,你就給我在這裡乖乖的坐好。」
他想不管她,但是他不可能做得到。
她溫馴的點點頭。
他反而有些意外。
「你不是在耍什麼把戲吧?!」
「喂!你不要醜化我,我這個人從來就沒有什麼心機,你不要給我亂按罪名。」,她憤慨的為自己抱不平。「我可沒有開口要你送,你叫我乖乖的等,我就乖乖的等,這樣也不行?你未免太難侍候了吧?!」
「對!這才像你!」
「我——」她這才發現她中了他的計,所以乾脆嘟著嘴不說話。
齊中孝則立刻去交代事情,他的眼光不時的飄到黎美珍那邊,怕她臨時改變主意的又悄悄走掉,他真的料不准她下一步的舉動。
結果她乖乖的上了他的車,乖乖的繫上安全帶,一副乖寶寶的模樣。齊中孝知道周傑仁和黎美珍的賭約,他能了解周傑仁的苦心,他現在真正想知道的是黎美珍要如何出招,她要怎麼開口叫他向她求婚?!
「很好!我洗耳恭聽。」
「你討厭我嗎?」
「你自己覺得呢?」「如果你不討厭我,如果你覺得你可以忍受我的話,你可不可以裝出一副你很愛我的樣子,並且向我求婚?」
她一口氣的說完。
「你未免轉變得太快了,我以為你希望向你求婚的人是我的老闆。」他小心的開著車,以防她任何突然而來的驚人之語。
「不瞞你說,我已經知道我和周傑仁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可能,而他偏偏想氣死我的提出了一個我無法抗拒的賭約,只要我贏了,我可以得到『洛可可』的一半。」
她據實以告。「當然我得先有你的求婚,和你那一副深情無悔、愛死我的樣子。」
齊中孝知道黎美珍一向坦白,卻不知道她可以坦白到這種程度,他益發覺得自己沒有愛錯她,和這種女人在一起再簡單不過,只要讓她愛上你,那就不用擔心會有什麼欺騙、骯髒、醜陋的事。
「你覺得怎樣?!」
「為了『洛可可』,你就把自己給賣了?」
黎美珍誠心誠意的說:「齊中孝!幸好周傑仁說的人是你,不是什麼張三李四的,我信得過你。」
「我沒有答應你!」
「其實周傑仁只是說求婚,並沒有說到婚禮,你不必真的娶我,當然我也不會讓一點好處都沒有,你可以和我分享『洛可可』的一半,如何?!」
「我不會出賣我自己的老闆。」
「這樣做算出賣?!」
「你這麼想要『洛可可』?!」他皺著眉的問。
「如果你不向我求婚,兩個月之後我就必須離開台灣,除非你到美國來,否則你可能一輩子不會再見到我,你不想我嗎?」她委屈的說:「我知道我們處得不是很好,但沒有愛情,總有感情吧?!」
齊中孝直想笑。
這個小巫婆在用苦肉計。
「幫幫我嘛!」
「可惜我對『洛可可』的興趣沒那麼大。」
「那你要什麼?」
她可問對了。齊中孝將車停在路邊,如果黎美珍被他的提議嚇得想跳車逃掉時,至少她不是在車子的行進中做,一輛停著的車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性。
「和你結婚。」
「對!我說的就是這個!」她欣喜的說:「你向我求婚,然後我就贏了,我們——」
「黎美珍!我指的是真正的結婚。」
「『真正的』結婚?」
「對!做真正的夫妻。」他沒有一點拘促不安,相反的,他過份的鎮定。「住在同一個屋子,睡在同一張床上,貨真價實的夫妻。」
黎美珍的第一個反應是打開車門下車,而且她咒罵聲之大,連坐在車裡的齊中孝都聽得見,想必這會她一定怒不可抑,說不定想找個人來殺。沒一會她又打開了車門坐了進來,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目光閃著火焰,隨時準備燃燒似的。
「齊中孝!你在說本世紀最大的笑話嗎?」
「你覺得是笑話?!」
「你娶我幹嘛?!」
「我覺得你說這句話才真的是笑話。」
她後悔向齊中孝提出這個提議,才會惹得自己被奚落一頓,他根本是在報復她,出出這些日子以來他所受的氣,但是他這種方法未免太不入流了,她向她坦白,他卻給她這種狗屁條件。
「齊中孝!你狠!忘了我說過的話吧!」
「你承認輸了?!」他一驚,天啊!不會畫虎不成反類犬吧?!萬一把黎美珍給逼走了,那他不是有苦無處訴嗎?「對,我不得不甘心的訂機票。」
「回美國?」
「不然去那裡?」她看著前方。「開車吧!我一向賭運不佳,賭什麼輸什麼,反正台灣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請你送我回家。」
「黎美珍!我——」
「求求你送我回去,什麼都別說了。」
他無言的發動引擎,踩下油門,這下他不知道該哭還是笑,如果黎美珍永遠的走出他的生命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過和平常一樣的生活,一個沒有了心的人,還算是一個活著的人嗎?幼稚園外。
她戴著墨鏡,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看起來神秘兮兮的,平板的臉上反應不出她心中的情緒,透過黑色的鏡片,她正在銳利的搜尋著,正在找尋她的目標,她等一下要帶走的小女孩。
百密難免會有一疏,再滴水不漏的戒備都會有漏洞,她已經等待了很久,等待那些大人們疏於防範,那麼她就可以得手了。
綁架是她所能想到最直接而且最有殺傷力的做法,
蘇貞玲以後就再也不敢和侯品倫在一起了,她要給蘇貞玲一個永難忘懷的經驗,沒有人能和她搶侯品倫,都是因為蘇貞玲,侯品倫才會忽視了她的存在,她已經默默的愛了他好一陣子了。
老師們進廚房去準備點心,小朋友們則被留在外面玩耍,她已經看到蘇芩,不會錯的,她花了一大筆錢去調查,去搜集蘇貞玲母女的一切,現在她的獵物就在她面前不遠的地方,是時候了,只要她小心,一切都會順利的完成,不能出一絲的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