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南一帶名氣最盛、威聲遠播的三大家族，分別為上官家、顏家及藤井家。
此時把視線轉移到上官府中，少不了有色彩精美的門屋、有高聳的層樓、偌大得不像話的庭院、四鋪是飛檐、五彩遍裝的彩繪圖，在美輪美奐的精細裝潢下，環繞著假山真水、曲橋、樓閣步廊及涼亭，引人入勝。
上官宅園·琴室。
琴室顧名思義是練琴、彈琴之處，裡頭下時傳來令人陶醉、優雅動人之琴聲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裡頭有三個人，一個娃兒有張嫻淑溫婉的臉蛋；另一個女娃兒是身穿錦繡貴美、手工細緻的衣著，想必是有錢人家的千金，瓜子般小巧的臉蛋，白皙動人，細秀的柳葉眉嵌入一對濃密的睫毛，雙眸閉合，想必是在聆聽那迷人的琴聲。
兩個人在聆聽老師的琴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奇的是有一張臉是苦著的，一直猛向坐在一旁的女子使眼色。糟糕!巧兒心中不妙的想著。她輕推坐在位子上的人兒，等了一會兒，不見那名女子有任何的回應。她看了琴師一眼，不氣餒地又推了她一下。
不久，優美的琴聲硬生生的打住，名師張美之一張優雅的臉孔驀地青筋暴露、面容微扭、帶著壓抑的聲音，拉開喉嚨喊著——不，應是河東獅吼才對。「上官小姐!」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終於有了一點動靜，但她是「不得不」睜開迷濛如貓的眼睛。「嗯——」伸伸懶腰，還打了個好大的呵欠。
瞥了琴師一眼，無趣的臉龐倏地一亮，綻開唇、一臉開懷地笑道：「呀!不好意思，下課的時辰已過是不是，老師?那學生我就不送了，請自便。」
上官楓以為張老師吼她是在提醒：她該下課了!她還自動自發的打開大門，打算盡一點學生之禮，體貼的幫老師開門——其實是巴不得趕老師走。
「上官小姐，還沒有到下課的時間!現在也才剛過二刻的時辰而已!」張美之快氣得捶胸，試著不「抓狂」起來，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氣。
上官楓一張似芙蓉出水的巧臉一聽皺起了眉，好生失望地說著：「呃!還沒至下課的時辰嗎?」
她還不忘朝她的貼身丫鬟——巧兒確定一下。見巧兒沒好氣地點頭，她的笑臉全垮了下來，喃喃自語：「那，老師怎麼不等下課時間才叫醒我呢?我都還沒睡飽哩!」
一旁的巧兒很清楚的聽到楓小姐不小聲的抱怨兼自言自語，不禁翻翻白眼。小姐幾乎是從一上課就眸子微閉，最後更囂張的乾脆單手撐頭呼呼大睡!老師能忍到這個時候才「吵」醒她，算得上是很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必現在的忍耐工夫進步了許多。
張美之頭疼地看著上官楓，怎麼看她就是一副千金大小姐樣，她的舉止理應是乖巧聽話得簡直可以去跳樓才對；但至今地卻時常被她氣得半死。上官楓本性不壞——只是好動、頑皮了些。但光是這些就快把她一世英名給毀掉了!
巧兒在一旁為老師感到可憐，誰叫她這麼幸運的相反——倒楣得半死被老爺相中而聘請來教小姐?
想想良久以前的琴師也是被楓小姐整得很慘而嚇得提出辭呈。想不到今年老爺還敢再請老師來，真是有「屢試不爽」的挑戰力；好在老師雖得知小姐的淘氣，還是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讓上官楓好佩服她，要是她的話——嘿!先溜了再說。小姐有著最令每個人羨煞的一張傾國傾城的美貌，全遺傳自她的母親——上官夫人；但有幾點是百分之兩千不是得自老爺和夫人的遺傳，那就是小姐過於活潑又調皮搗蛋的性子!
前陣子府中不知是誰傳出來的消息——「上官老爺和夫人有意把小姐嫁出去」，唔!這消息也不知準不準，但巧兒卻希望是真的!為什麼呢?只因小姐一出閣就得住夫家，她不就可以閑閑沒事了嗎?哈!哈!這讓巧兒連作夢都會偷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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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的上座中，坐著兩個人。一名婦人，典雅中帶著大家閨秀的風範；另一位男人一看就是好好先生型的上官嚴。他的名宇雖然有個「嚴」字，但除了必要時，並不嚴厲。一生光明磊落，自認很對得起列祖列宗，膝下有一雙活潑的兒女，夠他欣慰的，除了他們仍未有歸宿外。
上官鷹和上官楓向爹娘問安。「爹爹、娘娘，日安。」兩人一知被召喚，一定沒好事，來的路上便回憶著近日是否又「捅」了什麼樓子，也趕緊想找藉口以便逃過被訓話一劫。
「鷹兒、楓兒，坐。」上官嚴清清喉嚨，點點頭，等丫鬟們捧了茶，他一個手勢，他們全退了下去。他了解一雙兒女的脾氣，等會兒若聽到他們要談什麼一定會相當不悅的。
上官鷹、上官楓互換一個眼神，一臉不妙，今日若說不是一場鴻門宴，那——才怪!
上官夫人徐徐地開口：「鷹兒、楓兒，今日爹娘請你們倆來這一趟，沒別的，只是想說，今日兒，你們兩人年紀也不小了……」
哈!此地無銀三百兩，上官鷹和上官楓已知道今日的談話「重點」是啥了!
上官楓立即從容不迫地介面：「爹、娘，女兒今才過十七，且要結婚也應是長幼有序，而楓兒『好巧』有著『孔融讓梨』的精神，所以……」意思是要婚配也要年紀老的人先結才是!
「楓兒，你出賣我!」上官鷹狠狠地瞪她一眼。
上官楓懷著不好意思的一笑。「沒辦法!人不自私、天誅地滅，魚與熊掌是不能兼得，為妹的我當然只好『成全』你了，不是有句話『君子有成人之美』嗎?」
好個手足情深!所謂的兄「妹」鬩牆，也不過如此吧!
上官老爺的目光很合作地望向兒子。「我說鷹兒呀，你在中原混了那麼多個年頭，有沒有中意的姑娘家?說來聽聽。」
上官鷹笑得很勉強，臉有點快扭曲的感覺。「爹，我還年輕，你不會希望我隨便娶個老婆吧!挑老婆當然是得慎重小心，我想不急在這時吧!」他丟給上官楓一個「你給我記住」的眼神，而上官楓馬上回他一笑，像是說著：放馬過來吧!
「鷹兒，二十四歲哪會太早呢?你看看城南的馮家大少爺，二十不到就結婚了，如今已有四個娃兒了呢!城外世家的吳家老二，他……」上官夫人開口陳述著。
「娘!馮家大少那個婚姻是從小就訂奸，早娶晚娶都是要娶，還不如早娶了王家小姐!吳家二大少本來就是好色出名，除了二妻外，至今都不知金屋藏嬌了多少侍妾，我們怎可同日而語、相提並論呢!」把人格高尚的他跟吳家那個人渣比真是太「侮辱」他了。美人他是見過不少，但就是沒興趣!爹娘若是想早點抱孫子可別期望他，最好把那個腦筋動在楓兒身上還比較快。
他將眼光挪至小妹身土，暗忖：她外表看起來雖是弱不禁風、楚楚動人，但那只是外表，骨子裡卻淘氣又「鴨霸」的可以，所以說不能以貌取人是有道理的。說起他的小妹，他又開始同情起那未來的妹婿，不知他是倒了八輩子楣，或者是三生無幸，以至於娶到上官楓。
「說到從小就定了親……楓兒，有一件事你大概不知道……」
「有什麼好玩的事我不知道的?」她最愛玩了，有新鮮事一定不放過。
「唔，你大概從來不知道你打小時就有個婚約。」對於兒子上官鷹，他們願意讓他有選擇妻子的餘地；但上官楓是大家閨秀就不成，自然也是不可能到處「覓夫」，不過這不成問題，打從她一出生時這天賜良緣早已註定。
這門婚事是上官老爺跟昔日的舊友兩人冀望的事，「親家」這兩個字念起來多順口呀!是不?所以他才會不顧他開明的原則而和老友定下婚事呢!
「什麼!」上官楓只覺好似被人打了一拳，一臉蒼白的跳了起來。「爹的意思是：我早在八百年前就有個婚約!且當我是小不隆咚的時候，就給人訂下來了!」
上官夫人點頭。「是這樣沒錯!但說是八百年前太誇張了!」若真是八百年前，那時就連他們都還沒出生，哪能替她訂這門親事呢!
上官鷹聞言，很配合的在一旁哈哈大笑道：「哈!這就是剛才『出賣』我的下場!」剛才差點就被上官楓給害死，此時果然印證了「惡有惡報」的說法!
上官楓在生氣之餘不忘送給他衛生眼才望向爹娘，以一臉可憐又委屈極的嗓音抱怨道：「爹，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在很『古早、古早』以前就把可愛的我，『賣』給人家呢!」
上官鷹喃喃自語的嘀咕著：「『可愛的我』是誰呀?在場的人好像沒有一個符合的。」
上官老爺好脾氣的解釋，早料到她的反應。「不是賣，是從小指腹為婚……」
上官楓更是氣得直跳腳。「『指腹為婚』跟把我『賣掉』有什麼差別呢?你們連你們未來女婿的長相如何都不知就跟人家亂指腹為婚!搞不好他長得七分像鬼、三分像妖的面孔，再不就是頂著一張王二麻子加豆花臉或一張凶神惡煞又五官不正的臉那怎麼辦呢?他說不定還會嫖妓、賭博，呀!搞不好還滿口粗話……等等不良的惡習。你們怎麼可以就這樣把我推入火坑麻!對不對?萬一他又會打人，那女兒不就完了!爹娘，你們要替我做主呀!我發誓……」她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著。「從今以後我會好乖好乖的，不會再調皮搗蛋了，好不好?」她終於肯承認她自己是調皮搗蛋!講到最後，她已是決定「動之以情」，想想她發那個誓對她是「生不如死」!他們應該要「痛哭流涕」的答應「退婚」才是。
上官鷹好笑地想：「瞧小妹把自己說得多可憐!好像她才是那個受害者而不是對方!搞不好，此時對方的家長及『受害者』——上官楓的未婚夫，正在懊惱如何退婚呢!」
上官楓在心裡拚命的詛咒她那個未婚夫早在八百年前就被仇人一腳給「踹」到黃河裡給淹死；或者就在吃飯時被飯給噎死、被魚刺給刺死，若是以上兩者都沒有，就是「很不小心」的被人給毒死了……嗯，她數著手指想著還有什麼情況漏掉了?呀!對了，還有，他一出門就遇到萬惡不赦的大壞人，然後就玩完了!
她那個小腦袋瓜可還真不是「普通」的毒呀!有人會如此倒楣?又不是「衰尾道人」!
「不然，我就自己親自動手，在結婚那天，趁他不注意時，把他給捏死算了!」她天真地想。
她才不想要有個丈夫來管她呢!家裡雖已被她列入「不大好玩」的地點——玩了十七個年頭，若會覺得好玩才奇怪!光是禮儀法規的規範，她不用想就知道去了夫家她鐵定會無聊得想自殺!她情願自己先咬舌自盡才不願被人悶死!不行!她不能出閣，否則會無聊到發瘋!
「楓兒，你未婚夫可是世上少有的人才，再說家裡也是家財萬貫。長相嘛!聽說俊逸絕倫、玉樹臨風，文武皆可，論長相有長相，論才智有才智，是不可多得的夫婿……」上官老爺簡明的敘述著，本想讓上官楓心動的，不知卻弄巧成拙。
「我不嫁啦!我才不嫁給那種大膿包兼色狼、表裡不一的人!」什麼人才、家財萬貫、俊逸絕倫，我呸!她光想那些繡花枕頭的公子哥就想反胃，更不願下嫁，若要嫁給像大哥的男子，她說不定還會「考慮」一下，他除了愛「ㄆㄚㄆㄚ走」外，沒什麼惡習，還滿疼她、縱容她——不過，他今天背叛她，她決定在背後偷偷罵他壞蛋，說他的壞話!
「不行!今日若不是指腹為婚的婚姻，你可以反對，但這是容不得你說不，所以你就算不嫁也得嫁!我們上官家可丟不起悔婚這個臉，知道嗎?」上官嚴不容反駁地說著。之前他曾「暗中」派人去打聽他那個未來的女婿，消息傳來，他這岳父相當滿意，此上等人選配他的寶貝女兒是再合適不過了。
基於多方的考量下，打死他都不會去考慮「悔婚」。這回不論楓兒怎麼說，他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讓老太君——他的母親僅說一句話他就讓步!
「為什麼指腹為婚不是上官鷹而是我呢?」她腦筋一轉，想把上官鷹給拖下水，她才不會讓他在那一邊愉快的「納涼」呢!要死也要找個「墊背」，否則她就不叫上官楓!
上官鷹原本已是快笑得半死，臉龐早成一個「笑」字型，一聽到她的話立即變成驚慌失措、如大難臨頭的表情，馬上撇清界線。「嘿!這可不關我的事，別把矛頭指向我……」他猛搖著手，頭大力地左右甩動。
嗚!他今日終於知道什麼叫「樂極生悲」。早知就不要笑那麼大聲讓她「記起」他的存在「價值」——替死鬼!她竟想「陷害」一向疼她的親大哥，哎!世風日下、人心難料!
上官老爺耐心地對她說：「楓兒，成婚意味著是要一男一女，而你未來的夫家不巧都是大男人，所以指腹為婚的對象當然是你，而不是鷹兒!」他們當初指腹為婚是約好若是兩家正巧是一為女娃、一為男娃就讓他們成親。可惜的是沒有生出兩對男女，否則不就一次嫁兩個，既省時又省事。
上官鷹大吁了一口氣。喔!好在、好在，阿彌陀佛，逃過劫數!他還是不要再看「好戲」了，否則很可能會被外人公認是「甜美極」的上官楓給陷害死了!「爹娘，我突然覺得頭好疼，容孩兒先告退了。」不等任何回答，自動自發的「落跑」不見人影。
「鷹，你給我回來!」上官楓生氣的叫著，他怎麼可以先溜呢?也不找她一塊溜，好歹有個伴嘛!她在黑名單排行榜把上官鷹列入第一名，下次要整人她不會忘了他的存在!
上官鷹的耳朵也很聰明的「聽而不聞」——當作沒有聽見。他若是再踅了回去，她鐵定會把腦筋動到他身上，搞不好還叫他來個「男扮女裝」替她嫁掉算了；再不就是乾脆要死一起死——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成家」，哈!別想!雖是亂沒良心!但不好意思，為求自保，只好犧牲她了!
上官夫婦怎會不知兒子的想法!但他們沒人去阻攔他，反正他們今日要找的「本來」就是上官楓，而上官鷹只是「順便」抓來「念」一下——提醒他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了。
「墊背」的替死鬼溜了，上官楓只好把唯一的希望看向母親。「娘……」
上官夫人搖搖頭。「不是我不幫忙，而是這樁婚事早在二十幾年前就定下了，所以……」一句話：不行!
上官楓不死心地再把視線轉向父親。「爹爹，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一向最疼人家的……」她硬擠出幾滴眼淚，期望她老爹會心軟下來，但他還是一句老話，她真是想不到這招今天竟然失效!「爹爹……」她還在作最後的無謂掙扎。
「日子到了，你就出閣吧!」上官老爺不容反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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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房間路上，上官楓整個人是非常的不悅。
叫她嫁她就嫁嗎?當她是什麼呀!待價而沽的貨品?還是個沒人要的醜女人?從小到大，人人都誇她是漂亮的小美人，想必此時容貌也不會差到哪兒去。選個日子就嫁?想都別想!爹娘若認為她會乖乖接受這樁婚姻的話，那就太不了解她了!要地乖乖聽話，再等個幾輩子吧!不行，這不成，她得想個辦法!
巧兒正在房裡打理著小姐的閨房，一聽見腳步聲，立即回頭。她一看到小姐臉略帶「屎臉」時，不禁提高警覺。
不知今日老爺找小姐有何大事?不然一向不懂憂愁，整天活蹦亂跳的楓小姐，為何臉色如此難看呢?巧兒猶豫地開口詢問。「小姐……你還好吧?」
「不好!」上官楓生氣的嚷著。「巧兒，你知道嗎?我爹和娘不要我了……」
「老爺和夫人怎麼會不要你呢?他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不要你?」巧兒好生吃驚。
上官楓生氣地拍著桌子。「哼!爹娘硬是要把我嫁給一個素末謀面的人呢!好過分!」他們堅持舉行婚禮就是令她覺得他們不要她了，才想早早把她丟給別人。
哦，原來，巧兒還覺得奇怪老爺和夫人怎麼不要小姐了。「小姐，老爺和夫人那麼疼你，不會亂為你挑老公的，一定是覺得他配得上你才會點頭允婚。」那是真的嘍!再不久她就可以把小姐「脫手」了，喔!真是不太容易呀!
話說回來，有哪個不怕死的人敢娶小姐呢?巧兒趕緊為未來的姑爺哀悼一下，希望他可別被楓小姐給「欺負」去了!
上官楓嘟著嘴。「才怪!哼!這樁婚事，是從小就有的，指腹為婚耶!什麼跟什麼嘛!怎麼現在還有人會用這種爛方法來定婚姻呢!」
「是指腹為婚的呀!那……就沒有辦法了。」那個男人更是倒大楣了，不接受也得接受了，真可憐!
「哇!我不嫁啦!」上官楓很孩子氣的大叫。
巧兒當作沒聽到。「對了!小姐，是哪家的公子?」雖同情未來的姑爺，但其實小姐人也不壞，只是淘氣、調皮又好動，且老爺和夫人人又好……呀，她不是說小姐對她不好，不過只要她不要常常把她嚇個半死，就算是對她好了。
上官楓皺了眉想了良久，才開了尊口：「呃，我……我也不知道耶!」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是她要嫁人還是別人要嫁的呀!怎麼她一點也不關心呢?
「氣都氣死，哪會去記他的名字呢!只知爹直誇他好，巴不得甩開我!」事實上，她一直在咒罵著那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她不知道的是：爹娘根本沒有說那個未婚夫姓什名啥的。
「如果連老爺都誇他好，那應該就沒問題了。」巧兒放心了，老爺疼小姐不會胡說的。
「才怪呢!」上官楓生氣的白她一眼，突然靈光一閃，露出奸奸的一笑。「巧兒，我今天才發現你長得不錯耶!」
巧兒倏地感到頭皮發麻，尤其是她的小姐笑成這個模樣，她趕緊搖頭。「呀!小姐，我突然想起來小如要我幫她的忙，所以我先走一步了。」說完，巧兒已一溜煙跑離上官楓百步之遠。
「喂!我還沒說完耶!」上官楓對著遠去的身影大喊，無奈巧兒早己被她的眼神嚇跑了。「真是膽小鬼!」本來還想把巧兒騙上花轎呢!想不到她待在自己身旁久了，腦子也變機靈了。
「算了!我再想想別的法子好了……」但她的小腦袋瓜早先把這個提議列入「逃婚排行榜」第一名，真無計可施就押巧兒上架好了!
半晌，她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呀!怎麼會忘了老太君呢?」之前在大廳時，她就沒有見到奶奶，害她都忘了這張「超級王牌」。
呵!這下她可樂了，她爹娘一定是「故意」不在奶奶面前向她「逼婚」，因他們知道奶奶一定是站在她這邊。二話不說，她一個起身，便去找她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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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您不幫我!」上官楓慘叫。這怎麼可能呢?奶奶一向最疼她的耶!
她在竹院的大廳找到老太君，馬上像麻雀般的告訴她之前爹爹和娘娘上演的「逼婚記」，且要她替她作主，但奶奶竟說「不!」
「奶奶，你一向最疼我的不是嗎?」上宮楓馬上又搬出她那楚楚可憐的演技。
老太君淡淡地道：「丫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可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何況，你的年紀已及雙十年華，也算是老大不小了……」
奇怪!她芳齡才快十七，結果，每個人都把她當成二十幾歲、養在深閨沒有人要似的老處女。
「但是奶奶，楓兒還不想這麼早就嫁人了呀!」其實她根本是不想嫁。站在老太君面前的上官楓苦著臉，堪稱得上是憂愁滿面的小臉，這個表情會出現在她的臉上，可真是破天荒。
老太君平靜地啜了一口茶。「嗯，既是如此，不知你打算哪個時候才想出閣呢?」
「我……」上官楓眼波轉了一下，很諂媚地道：「我喜歡一輩子都陪伴在爹、娘還有奶奶的身邊服侍你們，好不好?」
「你呀!什麼都沒有，就是那張嘴把人甜個半死!」老太君輕斥，但口氣卻不甚嚴厲。雖然她比誰都知她的古靈精怪，但她心裡還是很高興。
誰敢說這丫頭過於調皮搗蛋呢?此時，她是再嫵媚不過了!哎!老太君希望有個男人能夠真心真意的照顧丫頭，她是她活了後半輩子的樂趣，不像她兒子——上官嚴從小到大就是乖順聽話得不得了，不是不好，而是太完美，真不好玩!但這些孫子及孫女卻都大大的相反，活潑得可以，很討她的歡心，加上那個楓丫頭又總會捅了一堆的爛攤子，讓她當「救火員」兼「清潔人員」，但她甘之如飴，因她疼死他們了。
「奶奶，你可要幫人家，不準反悔喲!」上官楓喜上眉梢，太好了，找到一個大救星了!她直吻著老太君的臉，又說了一堆甜言蜜語撒嬌著。
「拿你沒轍!再說我哪回說話不算話來著?」
「難怪奶奶越來越年輕貌美，風韻猶存呢!」上官楓諂媚地露出甜笑。
「小丫頭，老喜歡拐騙奶奶!」老太君臉上浮出千年難得一見的笑臉。「難怪我會這麼寵你更甚於你大哥。」
「我上官楓可從不說假話呢!」她只是偶爾會稍微「諂媚」、「花言巧語」一下下罷了!
上官楓看著唯一的奶奶，心中可溫馨得很。生在上官家中，家人對她的愛一向不輸給她的大哥，因為中國人一向是重男輕女，不然怎會說早生貴「子」，而不說早生貴「女」?且生男就是「弄璋」、生女卻是「弄瓦」，什麼跟什麼嘛!這些不要臉的男人，也不想想若沒有偉大的女人們，他們要的兒子打哪兒來呢?有辦法就自己去生一個。哼!
「對了，奶奶，你現在馬上叫爹娘取消婚約嘛。」
「別急呀，丫頭，沒那麼簡單，指腹為婚關係著家裡的信譽及人格，我出馬不一定有效。」
「不會的，爹娘好尊敬奶奶的。」
「不是他們不尊敬，而是怕那些設謗的閑言閑語，人言可畏!」
「這麼麻煩呀!奶奶那你可得想想辦法呀!我不要嫁人啦!」上官楓硬扯著老太君的衣袖，大發嬌嗔。
「好啦!讓我好好想想，這得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