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霆，你今天才來公司上班，對附近還不熟吧？我們中午可以一起用個餐，吃完飯後，我順便幫你介紹一下附近的地理位置好嗎？」錢慧慧在早上十一點時，就走到他的位子旁微笑道。

「我……」正在翻閱產品目錄翻到快睡著的韓正霆，才回過神講了第一個字，就被魚若燕打斷。

「當然不好。正霆，我們兩人一起去用餐吧！身為業績冠軍的我，還可以獨家傳授當頂尖業務員的秘訣喔！」魚若燕沒想到錢慧慧會這麼早就跑來約韓正霆吃午餐，還把她預定要跟他講的話搶先講出來，她只好使出絕招，決定出賣她跑業務的心得和絕招。

她得意洋洋地斜睨了眼咬牙切齒的錢慧慧。

「我……」韓正霆才微笑著說出第一個字，又被人打斷了。

「我也要跟你們一塊用餐，可以嗎？」女業務甲嬌羞的開口插話。

這個程咬金是從哪裡殺出來的？魚若燕和錢慧慧額上同時浮現三條線。

「那我也要參加～～」突然又冒出幾個女音異口同聲的加入話題，像極了小學生要去參加郊遊般興緻高昂。

怎麼愈來愈多人要跟他們去吃飯？她們以為現在是在報名旅遊團嗎？魚若燕和錢慧慧兩人一聽，臉都綠掉了。

她們一直以為其他的女業務安靜又害羞，沒想到她們今天大大反常，竟然會主動向男人開口示好耶！真是看到鬼了！

錢慧慧不平的抗議道：「不行！我先講的。」先搶先贏，她才不要有一堆電燈泡破壞她和韓正霆第—次的「約會」。

「跟你吃飯一點營養都沒有，還不如跟我共餐比較有意義，包準他下個月的業績嚇嚇叫。」魚若燕第一個反對，韓正霆絕對不能落入錢慧慧的魔掌。

「你說什麼？！跟我吃飯怎麼會沒營養？我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錢慧慧忍不住又和魚若燕杠上了。

韓正霆淡笑道：「休兵一下，聽我講一句話好嗎？」

「當然好。」兩個吵得不可開交的女人，突然變成風情萬種的大美女嬌嗔道。

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那麼就大家一起共餐吧！」

「耶～～」其他女人高興得尖叫。

「呀～～」魚若燕和錢慧慧兩人慘叫。

誰要跟一堆女人一起吃飯呀？

欵！跟韓正霆的第一次約會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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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幾個女人一起用餐不是難事，韓正霆輕輕鬆鬆解決了一頓午餐。

午休過後，他找了個藉口離座，去人事部找人。

「我找陶瑞婷。」他向座位離門口最近的一個年輕女孩問道。

女孩是公司的總機，高職夜校生，她一看到韓正霆，水眸瞪得好大。「你是早上和瑞婷在一起的那名大帥哥！」也是一大早就在公司引起騷動的美男子。

「是的。」韓正霆輕笑一聲。

「我、我剛才有看到她出去，雖然我不知道她要去哪裡，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其他人。」她自告奮勇幫帥哥打聽。

「謝謝。」再給一個笑容，馬上把小女生迷得魂都快飛了。

「包在我身上。」不論瑞婷躲到哪個角落，她都會完成帥哥託付的任務。

不到三分鐘，她就跑回來向他報告。

「我知道她在哪裡，我帶你去。」事實上，她可以幫他指路就好，但是她不介意跑個腿。

「那就麻煩你了。」

「不會。」小女生蹦蹦跳跳帶著韓正霆走向電梯右側的房間，全部路程不超過兩分鐘。

電梯的兩旁各有兩個房間，左邊是會客室、會議室，右邊是茶水問和影印室。

韓正霆告別了熱心的小女生後，一踏進影印室就看到他要找的人兒正站在影印機前。

他走到她的身旁，看到她正把影印好的文件堆疊在一起，且一份一份的釘好。

「你很忙？」

「喝！」專心工作的陶瑞婷突然聽到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轉頭看到是他，馬上沒好氣的丟了記白眼給他。「你嚇死人了！你走路都沒聲音的。」

他的職業是偷兒嗎？不然怎麼老是躡手躡腳？

韓正霆打趣道：「那明天我去買個鈴鐺來戴，不管我走到哪兒，鈴鐺聲都會讓你知道我來了，這樣才不會嚇到你。」

「好呀！」陶瑞婷覺得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以後她只要一聽到鈴鐺聲，立刻就往反方向跑走。

他輕笑著搖頭。「我只是開玩笑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以為你是認真的說。」她驀地聯想到一個畫面：一隻黃金獵犬在脖子上掛個大鈴鐺，然後還吐吐粉紅色的舌頭，只可惜他沒有黃金獵犬可愛。

「一個大男人戴鈴鐺能看嗎？」韓正霆看她一臉惋惜，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可以呀，就像狗兒嘛！她在心裡嘀咕道。

「需要幫忙嗎？」

陶瑞婷突然想起早上他惡劣的舉止，生氣的撇開臉。「不要！」

「那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我沒空！」愈想愈氣，她嘟起小嘴，不買他的帳。

韓正霆踱到她身旁，不論她臉轉向哪邊，他就是要站在她面前。「你還在生我的氣？」

她眯起眼，指著他的鼻子大叫：「你還敢說？！我真是被你害死了！你害我被辦公室的男同事取笑了一個上午，同時也被一堆女同事追問你的事問了一個上午。」

男同事虧她對韓正霆太主動了，而女同事則是忙著追問他的家世背景，害她一整個上午都不得安寧。

鬼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更別說是他的職業和背景了，結果最後還是靠別的女同事假公濟私去問業務部的人，才知道韓正霆的名字和來歷。

想不到居然被她這個烏鴉嘴猜中，他真的是今天來報到的新進業務。

災星和她同公司上班，這讓她對自己的未來感到非常的不安。

韓正霆輕嘆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你的尖叫聲嚇到了，所以……」

「哼，這沒什麼好解釋的，總之我跟你勢不兩立。」這下子又變成是她的錯嘍？他去騙鬼吧！陶瑞婷邊釘文件邊瞪著他。

「瑞婷～～」韓正霆一臉討好。

「停！誰准你叫我的名字？」她早上就在想，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而且之前才在公司附近堵到她，現在又那麼巧合的跟她同公司，這未免太古怪了吧？

「陶瑞婷小親親～～」山不轉路轉，路不轉可以人轉。

這麼噁心的話，是誰教他的？「你就不能只喊我的全名嗎？」她一臉慘綠，雞皮疙瘩掉滿地。

「不能，剛剛明明是你不准我喊你的名字。」韓正霆很會記恨的，他絕對會讓她收回前言。

陶瑞婷的頭好痛。「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算了，換個話題，不然她一定會氣到吐血。

「上次你掉了零錢包時，裡頭有一張你的名片嘛！」他撿到零錢包第一個動作就是打開零錢包檢查，當然也看到了裡面名片上的名字和公司地址。

「呀——」陶瑞婷這才知道原來兇手就是她自己。

因為她那天幫會計部買東西要報公帳，而報公帳需要統編，她從沒費事去記那一串數字，所以她才會在零錢包里塞了一張自己的名片。

她真該掐死自己！

「你看，我們真有緣，現在已經變成同事了呢！」韓正霆嘖嘖稱奇。

唉～～好衰呀！陶瑞婷無奈的長嘆一聲。

「你的表情怎麼那麼難看？」韓正霆關心問道。

「看到你，我就頭疼。」陶瑞婷彷彿看到衰神降臨在她身上，害她愁雲慘霧。

「頭疼要去看醫生。」

唉～～臉皮那麼厚、神經那麼大條的人真的不多了！她睨了他一眼後又嘆了一聲，收拾好東西準備閃人。

「既然你晚上沒空跟我吃飯，那麼明天中午一起吃午餐好嗎？」韓正霆效法國父革命的精神，屢敗屢戰。

「一點都不好。」他這個人有前科，上次吃個飯，害她差點沒失手掐死他。

「你怎麼那麼冷血？這是不是校園裡學長欺負學弟、軍中老鳥欺負菜鳥的社會版啊？」

「是呀，我就是在欺負你，不高興來咬我呀！」陶瑞婷對他扮個鬼臉。

「你是要我再叫人過來看你怎麼欺負我嗎？跟早上一樣的戲碼好嗎？」同一齣戲一天上演兩次，對觀眾很不禮貌，不過他這個男主角是不太介意啦！

「……」再上演一次那種戲碼，她乾脆辭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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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施莉芳一到學校，先進到餐廳找人，最後在老地方看到同班同學兼死黨陶瑞婷，大手立刻往她身上一拍。

雖然月亮都出來露臉了，但是她喊得理所當然。

施莉芳和陶瑞婷兩人都是夜二技的學生，第一堂課的時間是晚上六點半，她們和其他的同學大部分在白天都有工作，沒遲到就要偷笑了，能在晚上六點前來學校報到都算是「早到的」。

陶瑞婷抬頭瞥了她一眼後，用力咬著麵包，一臉陰森森的表情，那模樣活像她是在啃人肉的吸血鬼。

施莉芳嚇得手停在空中，一時忘了收回來。

「喂，農曆七月早就過了，別亂嚇人。」她回過神，拍拍胸口打趣道：「幹麼一臉殺氣騰騰的？是大姨媽來了嗎？」不然她的臉色怎會那麼難看？

「才不是呢！」陶瑞婷的大姨媽剛走了一個星期，才不會馬上就來拜訪她，不然就換她拜訪醫生了。

施莉芳放下包包，坐在她對面的空位。

「不然是誰惹到你了？」

「一個難纏的臭男人。」陶瑞婷在下班前被韓正霆威脅後，從公司一路氣到學校，差點得內傷。

「包在我身上，我幫你扁他。」她最有正義感了，馬上替好姊妹打抱不平。

「好，你明天就去扁他，最好把他扁成豬頭！」她忍不住再咬了一口麵包。

「沒問題，報上名來。」她的公司離瑞婷的公司不遠也不近，她可以利用午休時間完成這個簡單的任務。

她的手腳若是快一點，還有時間在瑞婷的公司附近吃個拉麵，光是想到那家的拉麵，她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好主意，一石二鳥。

「韓正霆，我公司新來的業務。」她真的是拿他沒轍，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名字還不錯聽。」施莉芳點點頭。「對了，他的性格很差嗎？」

「差勁透了！」陶瑞婷一想到韓正霆惡劣的行為，怒火頓時上揚起來。

「長相很醜對不對？」有句話不是說「醜人多作怪」嗎？

「不予置評。」陶瑞婷想口是心非，但她真的無法說出口，因為人事部的女同事們都很迷他，直說他是個超級大帥哥。

「他真的有那麼丑喔？」施莉芳發現她的臉色怪異，誤以為他長得「很抱歉」。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

「好。」莉芳爽快的講完後，拿起行事曆喃喃自語。「我得看看我哪一天比較有空。明天不行，我要外出，後天也不行，公司有會議，我怕開完會後再去你公司會來不及吃拉麵……好，下星期一好了，這天老闆不在，我應該會很閑，還沒到中午就可以先偷跑。」

她公司離陶瑞婷的公司大約要十五分鐘的車程，要是她太晚出發的話，去吃飯時根本沒位子坐，所以她一定要好好選個「黃道吉日」才能找她。

當然，她會記得順便扁一下人再去用餐，真是個完美的計劃！

「……莉芳，你主要的目的是來找我吃面的吧？」陶瑞婷清楚地聽到她的自言自語，雖然公司附近那家拉麵聽說有名到不行，口碑超好，但是她的表情也未免太明顯了吧？

「哪有！」施莉芳立即否認。

雖然拉麵的吸引力很大，但是幫陶瑞婷報仇兼共餐敘舊也是很重要的啦！

「但是你快流口水了。」莉芳的表情活像狗兒聞到食物的模樣，眼睛發亮，還吐舌頭。

「呃……我餓了。」才怪！她剛才在路上就已經嗑掉一個蔥油餅、兩個包子和三個甜甜圈了。

「你嘴角有包子屑和糖粉。」顯然至少吃了兩種的食物，還真是個大胃王。

「呵～～你眼花，我要去買東西吃了，你幫我看著包包。」莉芳找藉口閃人，並且快速拭掉嘴邊的證據。

交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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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正霆今天一早的心情顯得相當愉悅，任何事都不能破壞他的好心情。

「正霆，今天中午我們又可以一起用餐了，」魚若燕這次搶頭彩和韓正霆講話，因為錢慧慧出去拜訪客戶了。

錢慧慧一早出去到現在都還沒回辦公室，看起來應該趕不及回來吃午餐了，真好！少了那個礙眼的錢慧慧，真是大快人心，這樣子她才有機會對韓正霆猛放電。

「我們？」韓正霆不記得跟她有午餐之約。

「什麼你們兩人，還有我呢！」錢慧慧終於在十二點前趕回辦公室，氣喘如牛，粉碎了魚若燕的如意算盤。

要不是她早上有個重要的客戶推不掉，不然她一定會改時間再去洽談公事，也用不著像現在這樣拚了老命趕回來。

「等一下，很抱歉，我中午還有事情……」韓正霆微笑搖頭，因為他今天中午和陶瑞婷另有約會。

「正霆，你不知道嗎？今天中午是公司替你辦的迎新會，你這個主人當然不可以缺席。」錢慧慧的說法是誇大了點，事實上迎新會是為了所有新進員工所舉辦的聚餐，主角當然不只韓正霆一人。

「咦？！迎新會？我昨天沒聽說呀！」韓正霆不記得昨天有人跟他講過這件事，不然他也不會跟陶瑞婷約在今天中午吃飯。

魚若燕微笑建議道：「你跟人有約，那麼現在趕快去取消吧！」一連兩天可以跟大帥哥共餐，真是太幸福了！

韓正霆的笑容驀地垮了下來。

真是失算！八成是大家都以為他知道今天中午是迎新會，才沒有特別提醒他一聲，害他的午餐約會泡湯了。

看著圍繞在身旁的兩個女人，韓正霆決定不打內線給陶瑞婷，反正她的辦公室就在隔壁，他直接過去跟她更改時間就好了。

他優雅的起身走出辦公室，魚若燕和錢慧慧兩人也緊跟在他身後。

呃……他應該不需要帶著兩個奶媽吧？！

韓正霆轉過身微笑道：「你們不用跟著我，我在公司里不會迷路。」高家豪昨天帶他參觀過公司的各樓層，他大致上有一點印象。

「我是怕你不知道怎麼去餐廳。」魚若燕說得理所當然。

「魚若燕是個路痴，我怕她笨手笨腳的，還是由我來帶路比較好。」錢慧慧現在最新的任務就是扯魚若燕的後腿。

「我哪有？不知道誰才是大路痴！」魚若燕才不願在韓正霆的面前漏氣，立刻反駁回去。

錢慧慧不客氣的取笑她，等到她再回過頭時，才發現韓正霆已經不在原地，早就往人事部門口走去。

她丟下魚若燕，小跑步跟上他。「你去人事部做什麼？」

「找人。」

韓正霆還沒到達人事部大門，就看到他要找的人兒正好走了出來。

和陶瑞婷走在一起的同事指了指韓正霆的方向，陶瑞婷的視線順著指示望向他，突然笑道：「那我們就餐廳見了。」

要不是早上同事提起中午有迎新會這件事，她都忘記了呢！所以今天她可是從一早就偷笑到現在。

他這個新來的，八成還不知道今天中午有迎新會，才會跟她約在這個時候一起吃午飯。

嘻！既然待會兒她跟他會在同一間餐廳里用餐，那麼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不欠他嘍！

韓正霆眼睜睜看著她丟下話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但他很清楚她那句話是故意講給他聽的。

錢慧慧也跟了上來。「咦？你不找人了嗎？」

「不找了，直接去餐廳吧！」韓正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起來她似乎很快樂嘛！

真奇怪，她剛才那個笑容看起來明明很挑釁又可惡，但他卻覺得很可愛，而且他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她調皮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