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漠漠清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
淡煙流水畫屏幽。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寶簾閑掛小銀勾。
薔薇念著詩詞,想藉以沖淡思家的情懷,她從未曾離開家那麼久過,不過才幾天便已迫不及待想回家去,但想到對小蠻的承諾,又不能言而無信。
唉!只得再忍耐數日了。_
「孤燈才滅已三更,窗雨無聲雞又鳴。此夜相思不成夢,空懷一夢到天明。」她輕喟一聲,幽然吟道。想家的情緒溢滿胸懷,在這陌生的國度。著實度日如年。
獨自仁立在夜色中,青絲未綰。直瀉於纖背上,一襲寬鬆的衫袍搭在肩頭,細細品嘗寂寞滋味、讓不安的心沉澱。
空氣中突兀的波動,使她意識到自己已非獨自一人。
薔薇沒有立刻回頭,直覺的感受到對方不是尋常巡邏的侍衛,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因為她明顯的感覺到一股壓迫感侵襲過來,周遭的空氣起了極大的變化。
所以她已約略猜到來人的身份,只是他為什麼在深夜而來?
君煬本來沒打算到「紅瓦閣」,只是今晚他毫無睡意,便四處走動,在經過「紅瓦閣」門前時,聽見裡面傳出女子的嗓音,不矯揉造作,卻是和緩如春風拂過,在深夜中聆聽,分外有催眠的效果,甚娛他心,方主動踏入閣內。
等他見到聲音的主人,可惜她搭著寬袍,見不著她身材曲線,但那及腰的青絲卻是光可鑒人,忽然湧起想看清她的面容生得如何的衝動。
大概是沉默太久,薔薇不得不轉過身去,反正遲早都會見到,早見晚見也沒兩樣。
她緩緩的轉過身,朝他站的方向望過來,君煬身軀顫動一下,震懾於宛如仙界女子無暇的容貌,淡掃娥眉,雙瞳如沉靜的黑夜,不卑不亢的瞅著他,她不認得他所以才如此鎮定吧!卻見她輕啟櫻唇,吐出他想要的答案。
「少主深夜造訪,有事嗎?」她沒有行禮,口氣平穩的詢問。
不過在他從陰影中踏出后,她發現自己的呼吸不順,制不住心頭的浮動,她眼光未曾轉開,直視人那雙散發著魔性的誘惑瞳光,難怪女人心甘情願臣服在他的腳邊,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誘惑。
薔薇找不出形容詞描述他,壓抑住內心的波動和讚歎,他跟她畢竟是八竿子也打不在一起,她不過是一名過客罷了。
「你知道我是誰?」他搜尋著她平靜的臉龐,很少女人面對他會如此沉著,而且冷冰冰,他壓下惱怒的念頭,提醒自己不需要對一名人類大動肝火。
「是的。」她簡潔的說明。
君煬眉峰攏起,沉聲命令。「上前一步,讓我看看你。」他想仔細的將她的美收進眼底,一絲不漏。
她猶豫一秒,微微上前走一小步,不多也不少,只因為他是這兒的主人,她是客。
為什麼她如此與眾不同?通常女人只要有機會接近他,不必他開口,巴不得整個人貼向他,而她卻像是勉為其難的才靠近他,這人類女子太不知好歹。
「我要你再靠近我,聽到了沒?」他口氣已近不悅,換作別人早就照做,也不敢惹他生氣。
薔薇聽著他傲慢的語氣,心中卻想皇帝說話是否也跟他一樣,若有人敢反抗,馬上推出午門斬首。在魔界中他的身份大概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是有權利傲慢,但她不是他的臣民,也有權利說不吧!
她仍是輕聲的說:「少主,男女授受不親,請原諒小女子不敢越禮。」話中含意客氣不失分寸,委婉的拒絕他。
「在這裡不需要介意那些禮數,過來!」他仍是不死心,抬起手等候她迎上前。
她在去與不去間徘徊。不定,這男人坐擁佳麗數千,以為女人就該順從他,奉他為天地神祉,但她也有她的傲氣,不要把她當作一名弱不禁風,毫無主見的女子。
「小女子並非魔界的人,無法摒棄從小被教導的禮教規範,請少主見諒,若沒事的話,小女子告退。」她施了個禮想退回屋中,同時間耳畔颯颯作響,好似衣衫揚動捲起的風勢,接著皓腕一緊,一隻大手扣上她。「啊!你——」
薔薇震驚的被拖進一具硬實的胸懷,老天!她忘了所謂「魔」的定義就是離經叛道,為所欲為,無關仁義道德,也不能依常理論斷,更不能把熟知的教養算在其中,現在她成了獵物,而這男人則是獵人。
「放開我,你想做什麼?!」她掙扎著想脫離他的懷抱,腰上的手臂箝得她好緊,兩人的身軀緊貼。薔薇猛吸著氣,別慌,一慌心神便會大亂,她賴以為傲的不就是冷靜嗎?一定有法子對付他的。
君煬放鬆她的手腕,改執起她光潔的下巴,四目相對。「你是第一個敢對我無禮的女人,知道對我無禮的下場嗎?我可以在這地方要了你,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想試試看嗎?」他微眯的瞳仁閃耀侵掠的火光,拇指撫過她的下唇,察覺到她纖軀的戰慄,她終於知道害怕了嗎?
「我以為小女子是貴城的客人,少主的行為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她逼著自己不要露出懼意,絕不能屈服在惡勢力之下。
他不怒反笑,「這裡跟人界可不同,如果說我的待客之道是將你納為侍妾,贈給你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有誰敢反對?或許我真該考慮這項提議,你的確符合我想要的條件。」挑逗的眼睛拂過她纖白的頸項,和掌下觸感美妙的身軀。
她背脊倏地僵住,提防的說:「我不是你的臣民,你不能那樣對我,若少主沒忘的話,誠如大家所言,小女子還是你的恩人不是嗎?」
「那又如何?」他賴皮的一笑,性格英挺的五官年輕不少。「我是這兒的主人,只要我想做的事沒人敢說話,何況一名渺小的人類女子,不會有人在意,只有讓人嫉妒罷了。」
薔薇屏住呼吸,他熾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分散她的思緒,如此跟男人接近,說不害怕是騙人的,更是心擂如鼓,面如火燒。
隨即她又氣惱的甩開遐思,氣自己定力不夠,容易受人影響。
「以少主的身份,強迫一名不甘願的女子,不怕有失尊嚴嗎?我想少主也不屑這麼做不是嗎?」她氣息不穩,說話帶刺,只想祈求他趕快打消念頭。
君煬瞪大眼,額上的青筋浮起,這柔弱無骨的女人跟誰借膽,敢這樣對他說話?
他一根指頭就能要她的命。「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搶著要這個位置?只有你不屑、看不起它,還是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縱的遊戲?女人嘴裡說不,心裡通常是想得要命,你也是其中之一嗎?」
無恥!她暗罵一句,男人都像他這般厚臉皮嗎?
薔薇無懼的迎視他,就算是在他的武力壓迫下,她絕不會低頭求饒,即使是死亡也一樣。「小女子看起來像是在跟少主玩遊戲嗎?對不起,你能不能放開我?你抓得我好痛。」她不必看也猜得到腰上準是一片瘀血,拜他之賜。
「我可以讓你更痛。」他從齒縫迸出聲音,手臂嵌得更用力,她的拒絕傷害了他的自尊,讓他面子掛不住。「你只是個卑微的人類,竟然敢拒絕我的求愛,你是在找死。」
他手臂的力道大得驚人,箍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僅用自己的雙手妄想掙開。
薔薇感到胸口好悶,呼吸一窒,眼看就要缺氧昏倒。
「放……手,我要……暈……唔……」她無助的輕喊。
一道清新的空氣灌入唇中,這才使她疼痛稍減,箍住她的禁制也放鬆了些,薔薇大口喘著氣。
他本想懲罰她的無禮,但見到她痛苦的顰眉呻吟,冷硬的心竟冷不防的軟化,當他掠奪了她的櫻唇,緊繃的身軀因那美好的滋味而鬆懈。
在她重獲自主呼吸的同時,這才警覺到自己竟被這惡劣的男人冒犯了,他的嘴不容拒絕的封住她的唇。
「唔……」她纖軀倏然僵硬,又掙紮起來,他的唇輾轉吮吸她,近乎野蠻的要素求她的反應。
君煬受夠她的抵抗,只不過一個吻,就活像他要強暴她似的,她再動一次,他發誓會讓他成真。「不、准、抗、拒,我、吻、你、是、你、的、光、榮。」他貼在她唇上一字一字的說。
薔薇的雙手被控制住,任她的頭轉向任何方向,依舊甩不開他的吻,她氣紅了雙頰,感受到唇上烙印了他的味道,那使她覺得受到屈辱。
他的舌尖侵入她的唇內,經驗老到的知道如何挑起女人的慾望,滑過如編貝般的玉齒,身軀已瀕臨亢奮狀態,想著下一步要抱她進屋徹夜歡愛。
「喔,你……咬我?!」他鬆開手,捂住嘴跳開,舌尖嘗到鹹味,這女人居然咬破他的嘴唇,吻過無數女人的他,竟然被個人類女人咬傷嘴,傳出去可成了魔界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
她閃躲的好遠,猛用袖口擦著嘴,眼瞳帶著戒備的神情。
「難道少主想以強欺弱?不怕勝之不武?」她只能用話激他,自己想和他比力氣無異是以卵擊石。
君煬胸膛因怒氣而起伏不定,他氣的不是她咬他,而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要他,他的吻有那麼糟嗎?
他斂起怒容,即使再怎麼想要她,連續被拒的自尊受損,也不願再自討沒趣。
「你不過是個卑微的人類,真以為我對你有興趣嗎?我可不想抱個硬邦邦的女人睡覺,你還不夠資格,哼!」說罷便拂袖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確定他真的離開了,薔薇腿一軟,癱坐在地上,腦中全是空白,不只鬆了口氣,還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多可怕的男人,若是他執意要侵犯她,她是無力抵抗的,到時她該怎麼辦?誓死維護貞潔嗎?
她不敢想,看來要儘早離開才是最安全的事。
☆☆☆
「春宵閣」內,玉姬掛著魘足的媚笑,輕啄著君煬的肩頭,昨晚少主突然的臨幸使她受寵若驚,不只如此,他像是從沒碰過她一般,索求無度的和她纏綿整夜,更讓她深深以為已抓住他的心。
雖然已過正午,門外的侍女等著進來服侍更衣,但她可不想那麼早叫醒他,想多擁抱他一會兒。
君煬清醒后,眯起眼瞥了下身旁的女人,憶起昨晚發生的經過,不禁又想起那個外表雖柔順,脾氣卻是固執,說話又帶刺的人類女人,然後他衝進「春宵閣」,將慾望發泄在玉姬身上。
他鬱悶的想吶喊,氣惱自己的情緒不該受制於女人,女人只是用來暖床的對象,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即去。
但他還是忘不掉她,兩千多年來,她是第一個敢和他針鋒相對的女人,無畏於他的力量,他的身份,她是真正的在反抗他,絕非裝腔作勢,從她有膽咬破他的嘴就可看出來,那女人寧死也不願讓他碰,這倒真是新鮮了。
「少主,您醒了?昨晚臣妾服侍得好嗎?」她玉臂纏上他的頸項,朱唇貼向他微抿的唇瓣,香舌輕吐,賣弄著風情。
君煬淡漠的推開她,喝道:「來人,更衣。」門外的侍女趕忙進來,迅速的將一切打點好,單看他陰鬱的臉色,誰也不敢慢吞吞的。
玉姬不明就裡,忙問道:「少主,讓臣妾叫人傳膳,就在『春宵閣』用午膳如何?」她不懂少主怎麼會與昨夜判若兩人,翻臉不認人了。
「不必了。」穿戴完畢,他頭也不回跨出「春宵閣」的絕情模樣讓她愣住了。
「少主——」她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出了「春宵閣」,他的雙腳自然有它想去的地方,途中卻被兩位長老攔住,他倆為了大後天慶功宴的事,有事向他報告。
而在「紅瓦閣」的薔薇則坐在窗邊發獃,環玉叫了半天都沒回應。
「小姐,你究竟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看,是病了嗎?還是沒睡好?」她端詳她眼下的黑眼圈直問道。
「我沒事。」薔薇輕撫過下唇,已經不像昨晚那麼腫,但依稀還聞得到留在上頭的男人氣息。「環玉,你跟公主說我想見她了嗎?」
「奴婢跟公主的侍女說了,公主應該待會兒就來。小姐,你急著見公主做什麼?」她一早便發覺今天的小姐不太對勁,好像有事情困擾著她,整個人心神不寧,雖然表面上仍跟往常一樣沉靜,卻隱隱有些浮躁。
薔薇說不出口,或許連環玉也會認為被少主強吻是件光榮的事。
不論哪個朝代的女子,皆認為能得到皇帝的寵幸,不僅光宗耀祖,未來也有所依靠,卻從未想過後果,除非能當上正宮娘娘,不然等到美人遲暮,還有什麼本錢與人爭寵?終其一生,卻也只能在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的日子中度過。
「我想家,所以想請公主送我回去。」她簡直是歸心似箭了。
環玉捨不得的嚷道:「小姐,你再多住些時候,別急著回去嘛!你走了,奴婢又要去『秋寒閣』伺候那些整天鬥嘴的女人,你不要回去嘛!至少等慶功宴過後才能走,小姐可是宴會上的貴賓,少主不會讓你走的。」
她知道大後天就要辦慶功宴,但她一點也不想參加,更不想再見到那個人。
「對不起,環玉。」她目光歉然的說。
若是再住下去,萬一……她不以為那人會輕易放過她,男人通常都對得不到的東西感興趣,能抵抗得了一次,下次還逃得過嗎?她不敢冒險。
「公主到。」外頭有人通報。
小蠻笑吟吟的推門進來,「薔薇姊,你找我嗎?是不是要我陪你到處逛逛解解悶?」她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身邊,一點公主樣也沒有。
「不,我想請公主送我回家,除了少主以外,你也有法子不是嗎?能不能請你馬上送我回去?」薔薇握住她的手懇求的說。
「回去?你不是答應我要多住幾天嗎?薔薇姊,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突然急著要走?」她審視薔薇憂愁的臉龐,長長的羽睫半掩,蓋住蒙上輕霧的瞳仁,肌膚略微蒼白,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連女子見了都心動。
薔薇搖頭,苦澀的說:「只是想家想念得緊,要是再不回去,只怕真會思念成疾,公主,你願意幫我嗎?」
「我當然是願意幫忙,只是我不能擅自作主,得要五哥同意才成,這樣吧!我去幫你請示一下我五哥,他如果沒意見,我馬上就送你回家,你說怎麼樣?」小蠻還不至於敢自作主張。
由公主開口,他應該不會反對才是。「那就有勞公主,希望你將來有機會可以來看我,我竭誠歡迎。」
想到玩樂,小蠻眼睛一亮。「好哇!我從沒去過人界,等有機會我一定溜去找你玩,魔界我都玩遍了,實在無聊得緊,說不定人界比較有趣。」她撇撇菱形的唇角,想到不開心的事。「現下我五哥不知道醒了沒?聽說昨晚他在『春宵閣』過夜,我還以為他該厭倦玉姬了,居然整晚都待在她那裡,五哥可別得了失心瘋要立她為妃,那我再也不理他了。」
小蠻的話像根刺在薔薇的心頭上扎了一下,雖沒有流血,卻已感覺到疼痛,那究竟該歸類為怎樣的心態呢?
嫉妒?不,昨晚她才算真正的見到他,不可能是嫉妒,她推翻這荒謬的理論。
那一吻想必對他是毫無意義的,薔薇不由得喉頭梗塞,眼中酸楚,卻又暗罵自己何必去在乎他心裡怎麼想。
小蠻又東扯西扯一堆,她心思一半已不知飄到何處去,直到小蠻人走了仍舊精神恍惚,不知中了什麼邪。
☆☆☆
君煬靠在扶手上,手支著下鄂,兩位長老口沫橫飛的在做報告。
他百般無聊的直視前方,按捺住性子等他們念完。
「少主,您覺得還有什麼不周到之處?」輝長老行事向來仔細,講究完美,非把事情做到圓滿才肯罷休。
「很好,長老辦事我一向很放心,辛苦你們了。」即使有不周到之處他也不在乎。「還有其他事嗎?一次把它講完吧!」他快沒耐心了。
「大少主送來一張請貼,邀少主到『幻魔城』一敘,少主去是不去?」他奉上黑色請貼問道。
君煬扯下嘴角,「我跟他有什麼好談的?難不成想說服我拱手將王位給他不成?他是在作白日夢嗎?」
「少主,依臣之見,還是拒絕的好,其中必定有詐,而在他身邊的昆長老城府極探,我早看他不順眼了,還是別去赴約吧!」煌長老最看不起就是那種只會暗箭傷人的小人。
「不,我要去,而且非去不可,我跟他之間有一筆舊帳還沒算,如今該一併處理了。輝長老,幫我回封信給我親愛的大哥,告訴他我準時赴約。還有別的事嗎?全部一次講完。」他不想一味的逃避,那會讓其他兄弟看笑話。
煌長老換張笑咪咪的臉,說:「少主,這次的慶功宴,臣特地派人挑選了十名佳麗,皆是上上之選,少主若滿意當天便可留下。」他的工作是不定時的挑選美女進城,少主也該到擇妃的年紀了。
「嗯,知道了。」他腦中閃過的是一張不屈服的美顏,那兩片柔嫩的唇瓣,和曾貼在身上弱質纖骨的身軀,她叫薔薇,果然人如其名,花香而美,莖卻長滿了刺,稍不留心便會被扎傷,如今氣消了,滿腦子想的則是如何使她降服於他。
看主子沒啥反應,煌長老有些納悶,和輝長老對望一眼。
「五哥——啊!兩位長老也在。「小蠻照樣不經通報的進了「黔心殿」。
「見過公主。」兩位長老施了禮。
「不用多禮,你們事情談完了嗎?我有事要找五哥。」她問道。
君煬沒好氣的橫她一眼,「你又有什麼事情?如果真的太閑了,就去幫長老準備慶功宴的事,少跑來煩我。」
小蠻見疼她的五哥竟然凶她,吐了吐舌尖,「玉姬昨晚沒把你伺候好,火氣這麼大,我又沒做錯事。」是誰惹惱了她偉大的五哥了?
「公主。」輝長者在旁邊暗示她說話小心。
「好嘛!我說完就走,不打擾你們談事情。」她將來愈簡略的說明。「五哥,我來的目的是要跟你說關於薔薇姊姊的事。」
是她!君煬揚眉,心思因聽見她的名字而攪動。
「她怎麼了?」他乾咳一聲,佯作不在意的問道。
「薔薇姊說她很想家,所以要我送她回人界——」小蠻說了一半,卻在見到陡然站起,臉色大變的他時,一時怔愕住。
「誰准你送她走了?!我警告你,沒有我允許,任何人也不許讓她走。」他幾乎忘了掩飾而對小蠻咆哮起來,她就那麼急著逃離他嗎?
小蠻驚訝的微張著嘴,問:「五哥,我沒料到你會有那麼大的反彈,按魔界律法,即使是咱們的恩人也不能收留,薔薇姊是個人類耶!你不會忘了吧?」這其中必定有原因,五哥的失控,薔薇姊的憂慮,莫非他們……
「五哥,難道你跟薔薇姐見過面了?什麼時候見面的,我怎麼會毫不知情?」她可是穿針引線的紅娘,居然被蒙在鼓裡,太不應該了。
君煬霎時朝白自己反應過度,從未對女人表現出如此強烈的佔有慾,獨獨只有對她。「我……我有說見過她了嗎?她要走至少等慶功宴結束再走也不遲,她可是主角,怎能缺席?」他不會承認已和她見過面,更不會讓人知道曾被那女人拒絕求愛。
「喔——」小蠻故意拉長語氣,不怎麼相信他。
此時輝長老上前說道:「少主,如果她想回人界,依臣之見不妨答應,畢竟她是名人類,留她太久恐怕會有人藉題發揮,影響陛下對您的信任。」
連向來感情豐富的煌長老也同意他的建議,「臣也這麼想過,不過是區區一名人類女子,再美又怎能和少主的前途比?還請少主三思。」
「夠了,我已經決定這麼做,多說無益,全部都退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君煬大手一揮,跌坐在椅上沉思。
兩位長老憂心忡忡的走到離「黔心殿」較遠之處,竊竊私語。
「看來少主對那姑娘動了心,現下該怎麼辦?巫師的預言真的應驗了嗎?咱們要如何阻止?」煌長老像極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你能不能安靜點,走來走去有用嗎?巫師只說少主將會愛上一名不該愛的女子,最後失去所有的魔力變成凡人,但也未必指的就是她。」
「不是她還有誰?你見過少主為女人生那麼大的氣嗎?當然沒有,咱們看著他長大,還不了解他的個性?輝老,我有不好的預感,那姑娘會毀了少主的一切,不能讓她再待下去,非送她走不可。」
「你有辦法不讓少主知道而送她走嗎?」他諷刺的問道。
「呃,沒有。」煌老長尷尬的摸摸鬍子笑笑。
「那就對了,咱們還是見機行事,目前最要緊的是先去看看那位姑娘,摸清她的性子再說,巫師將預言告訴咱們,就是要想法子阻止事情發生。」
「沒錯,魔界中有誰比得上咱們少主,連君良大少主也差一大截。」他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
輝長老懶得聽他在那裡自我陶醉,「走了,咱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別在那兒蘑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