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小插曲與西德的災難
夜晚常常是在不知覺的恍惚中來臨。
郗燁昀從洞口跳回那個山洞,洞里已經靜了下來,但地上仍是剛才打鬥過的痕迹。郗燁昀抬頭看看天色,覺得該上去找些干樹枝來,她該在這升火。這樣想著,她正準備起跳,卻看到閻徹和司堂戮已經乘著幻獸從洞口降了下來。她連忙讓開。
司堂戮和閻徹兩人都抱著一堆干木柴。
「哎,丫頭,你真的看到西德倍特了?」司堂戮將懷裡的木柴扔在地上,拍掉手上的塵土。
閻徹也將自己抱著的木柴扔在司堂戮的那一堆上面。
「嗯。」郗燁昀邊隨意地回答,邊扔了一個火魔法在木柴堆上,木柴堆瞬間被點燃,燒了起來,火光讓洞里變得亮了些。郗燁昀隨意地往西德倍特睡覺的乾草堆上一坐,注視著火光不說話,血色的眼眸在火光的渲染下,變得更加通紅。
「嘖嘖,跟你們出來簡直會悶死,省話二人組。」司堂戮略帶調戲地說道。
閻徹沒有看司堂戮,他背靠著牆壁,雙手環在胸前,微低著頭,閉著眼睛,薄唇微抿,俊美的面容映著火光,看上去很安靜,很無聲,也很不真實。
郗燁昀抬起頭來看了司堂戮一眼,忽然往旁邊挪了挪,木訥地朝開口道:「喂,你要坐嗎?」
司堂戮愣了片刻,轉而看了看閻徹,閻徹仍是與剛才一模一樣的姿勢和表情,甚至就像這一切與他無關……或許,他真的可以置身事外。
司堂戮有些遲疑,但隨後又勾起一抹邪笑,走到郗燁昀旁邊坐下,兩人的距離瞬間便只有幾厘米。郗燁昀還是完全沒有什麼想法地看著司堂戮滿臉邪氣的笑容:「你臉抽筋?」郗燁昀微微皺著眉,對於他的笑容十分不解。
「呃?」司堂戮也不解了,為什麼說他臉抽筋?「笑一下也有問題?」不是這麼**吧。
郗燁昀有點尷尬地扯扯嘴角:「沒,你儘管笑。」她只是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好像大多數人都喜歡笑,各種各樣的。除了閻徹,也除了她自己。郗燁昀往裡坐了一點,背抵著牆,雙腿縮起,閉上眼睡覺。
司堂戮看著這兩個抓緊時間養神的人,忽然想逗逗他們。於是,他往郗燁昀那靠了靠,然後伸手一拉將她拉進自己懷中,在他觸到郗燁昀軟軟的身體時,只覺得身體內部竄起一股火熱,忽然覺得這個玩笑是拿來折磨他自己的,她的身體實在太誘人了……該死。
郗燁昀在被他拉的時候便睜開了眼,不過突如其來的擁抱令她一時間無法作什麼反應,於是她安安穩穩地靠在司堂戮懷裡,一秒、兩秒……一分鐘、兩分鐘……久到她的表情和眼神看起來像個布偶。然後,一股更大的力量把她拉離司堂戮的身邊,讓她被迫站了起來,這時她才回神,對上的卻是一雙冰冷幽深卻隱含著難以平復的怒氣的紫眸,她渾身一顫,才現閻徹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移駕」到他們旁邊。她的胳膊被閻徹拽著,力道狠得讓她忘記了疼「你們在做什麼。」閻徹丟出一個不似問句的問句,眼神像要穿透郗燁昀。其實他該生氣的對象應該是司堂戮,可是比起他的惡質玩笑,她的不抵抗更令他近乎瘋狂地憤怒。
郗燁昀忽然心裡冒起一股莫名的怒氣,她奮力甩開閻徹鉗制著她的手:「你抓我做什麼?」努力平靜卻趨於顫抖的聲音,她忽地一把揪住閻徹的衣領,不知哪來的力氣把他抵到牆上:「該死的,你想嚇誰啊!聽好,我很反感你這樣瘋,你最好不要再來。」就因為他眼裡的那種冷感和陌生的憤怒,令她無端地混亂不堪。郗燁昀氣喘吁吁地放開閻徹,怒瞪著他那張一如既往冰冷的雕塑臉。
而肇事者則是看好戲地在一旁笑著。
就那麼僵持了一會,郗燁昀忽然轉過頭冷冷地看了司堂戮一眼:「要麼你讓開,要麼我讓開。」該死的這些人一個個都腦子不正常!
司堂戮楞了一下,唉,他好像惹到最不該惹的人了,他慢騰騰地、心不甘情不願地挪開,站到閻徹身旁來:「徹……你……」話還沒講出口,就被閻徹那個冷凍劑一樣的眼神殺了回來。
「你最好別再碰她。」毫無情緒的語調,以及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
司堂戮嘖嘖地咂著嘴,郗燁昀也挺可憐的,被這麼一個佔有慾強到有點神經質的男人看上了……日子難熬啊。司堂戮瞬間同情起郗燁昀來。
郗燁昀坐回剛才的位置,繼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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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郗燁昀就自己醒了過來,她醒的時候,司堂戮還靠在那裡睡覺,而他旁邊閻徹的位置卻已經空了。郗燁昀目光掃了一遍周圍,現閻徹……竟然……竟然……在洗澡!!!!呃……不知道算不算洗澡,反正郗燁昀看到他在在水潭裡,上半身裸著,下半身已經沒入水中,他站的地方剛好完全照得到早晨的陽光。金色的晨光為他披上了一層夢幻,他背對著這邊,但從他結實的臂膀,手臂和背上隱隱凸顯的肌肉看的出,他的身材簡直是一種爆炸性的完美……還有近乎蒼白的膚色,怎麼看都覺得太……太刺眼了。郗燁昀雖然驚訝,卻仍然不動聲色,只是心跳快得要命,她連忙拍拍胸脯,這個存在感過強的男人還真是什麼都敢做,天曉得他幹嘛一大早地在這裡「洗澡」。但說洗澡又不太像,他是穿著褲子的。
似乎是感受到郗燁昀的目光,閻徹轉過身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集。
忽然,閻徹眯起眼,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醒了?」他的聲音依然冷冰得令人瞬間清醒。
郗燁昀的心沉了一下,他終於恢復正常了……那種反應和語氣,總覺得是他平時的樣子,但是,又好像有點失望。郗燁昀張張嘴:「你……在玩水?」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好像老是搞些冷幽默……她到底是怎麼了,莫名其妙啊。
閻徹頓覺有趣地輕笑出聲:「是啊,你要玩嗎?」他半開玩笑地說道。
郗燁昀冷冷地看著他,神經病,她懶得理他,誰管他到底為什麼泡在水裡。
「啊~~咦?徹,你幹嘛站在水裡?」剛睡醒的司堂戮一臉睡意朦朧地看著渾身濕答答的閻徹。
閻徹看司堂戮時,眼神明顯又變成平時那種冷漠:「沒什麼。」他只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些,順便平復一下內心的混亂。閻徹從水潭裡出來,整個身上都是水,頭也濕濕地貼著臉頰,看上去很性感。他撿起地上的衣服,忽略身上的水,直接穿上。黑色的T恤立刻貼緊他的身體。
「今天的目的是什麼?」司堂戮隨口問道,順便喚出納爾。
「西德倍特。」郗燁昀毫不猶豫地說道,然後等閻徹喚出塔曼。
三人從那個洞口飛了出來。
「丫頭,你知道去哪裡找?」司堂戮看了看郗燁昀。
「不知道。」郗燁昀坐在塔曼背上,閻徹依然很自覺地摟著她的腰,以防她掉下去。郗燁昀只覺得身體被他身上的水弄得潮潮的,他頭上滴下來的水珠全落在她的肩上和上,害她差點大腦缺氧。為什麼她總是特別地在意他的舉動,卻又對他的不規矩生不起氣來?一種被人牽制的挫折感令她心情不好。
「不知道?不知道要去哪找?」司堂戮繼續問,反正他們三人中,就他能主動講話,他再不講,要全變啞巴了。
「不知道。」郗燁昀皺眉,口氣相當差,她很不耐煩。
「……」司堂戮一搖頭,邪笑又跑上他的嘴角。
閻徹附在郗燁昀耳邊,低聲道:「笨蛋,你有眼睛。」熱熱的氣息熏得郗燁昀有些窘,她的臉紅了紅,她給忘記這雙眼睛的作用了。
郗燁昀依言讓血瞳起光來,她四處看看,視線穿過層層阻礙,在樹林里尋找西德倍特的身影,這種眼睛簡直是透視眼和千里眼的結合。
司堂戮並不知道郗燁昀的眼睛特殊,所以當他看到郗燁昀的眼睛紅光便皺起眉:「你眼睛怎麼了?」
「不要問我,我講不清。」郗燁昀收回尋找的視線,隨口道。然後,她看到了那抹墨藍色的矯健身影,在森林裡的某處。
「先落地。」郗燁昀對他們講。
塔曼和納爾一前一後落了地。
郗燁昀扔下一句「更得上來就跟」便朝著目標迅跑去。
她的伸手很靈敏,度也很快,那些交錯的樹幾乎成不了阻礙。她鑽著空隙迅來到了距西德倍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她猛地停下腳,站住后直直地看著西德倍特。
西德倍特也看到她,卻也不跑,似乎已經養好了傷。
郗燁昀嗜血地笑笑:「hey,西德,我們談個條件怎麼樣?」
西德金色的眼眸警惕地看著她,悶悶的吼聲從嗓子眼溢出來,它擺好攻擊的姿勢。
「別急,我不會要你命。」郗燁昀似乎有意地朝它慢慢走過去,很悠閑地、很無防備地。
西德這才稍微放鬆了一些,只是雙眸仍然狠狠地盯著郗燁昀的一舉一動。
「你贏的話,我就走人,要是我贏的話……」郗燁昀頓了頓,然後眼裡溢滿笑意,「那你就是我的了。」不是夥伴或者朋友,是完全是她的東西的那種關係。
西德倍特似乎聽明白了地仰天長嘯,然後迅朝郗燁昀沖了過來。
郗燁昀一動不動,眼睛直直地看著西德倍特的每一步,就在西德倍特快要碰到她的時候,她向上縱身一閃,躲開來,然後坐到西德的背上,手臂迅勒住西德的脖子。西德被突如其來的鉗制弄得措不及防,腳下一歪,連帶著郗燁昀一起滾在地上,郗燁昀不放鬆手臂的力道,繼續勒住西德。
西德痛苦地掙扎著,郗燁昀則不知從哪變出一塊被削尖了的冰,用冰尖抵住西德的喉嚨。
西德立馬停止了掙扎。
而在一旁看了好久「斗戲」的司堂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真是極端的女人。」
閻徹眼帶笑意地看著地上的郗燁昀,真是有趣的丫頭。
「西德,你要臣服我嗎?」郗燁昀的聲音裡帶著些興奮,聽起來有些變態,跟平時的她完全是兩個樣子。
西德喘著粗氣,低低地吼叫:「嗷~」
「不要叫了,別費力氣。」郗燁昀皺了皺眉,捏碎手中的冰,放開了西德。然後將手覆在他的頭上,默念了幾句咒語,只見一個巨大的六芒星法陣出現在她手下,然後猛一收攏,變成一個記號印在西德額前,然後又立即消失。
這是束縛魔法,是建立一種主宰與臣服的契約,被束縛者除非死亡,否則這個契約會一直生效到施法者願意解除這個魔法那天。這種束縛魔法是相當高級的魔法,會的人很少。
「她……太牛了吧。」司堂戮不可置信地看著郗燁昀的一舉一動,這女人簡直是……怎麼形容。
郗燁昀蹲下來看著西德:「哎,現在你甘願跟著我了吧?」
西德靜靜地望著她,隨後眼一閉,在她面前低下了頭。
於是,就這樣,西德終究還是躲不過這個「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