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明未清初

自崇禎皇帝賜死遼東大將袁崇煥之後,無數遼東軍民和百姓對於腐敗的朝廷更加失望了。

朝廷不但不能保全百姓於後金國的鐵蹄之下,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對待百姓更是百般凌辱剝削。

戰火連年,民不聊生,在位者卻依舊無動於衷。

好不容易出了個鐵錚錚,令后金國畏懼的袁督師,偏偏被昏君下令凌遲。

這樣的朝廷,這樣的朝代,真不知有何生機可言。

百姓們早就心涼了,更別說是一直堅守在前線浴血死戰的將士。

袁督師一死,也就代表了正義之死。

拚了命地固守著邊疆,卻遭到皇上如此可惡的戕害,教大家如何對朝廷有信心呢?

然而袁督師曾長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於是在他去世后,其麾下的大將祖大壽,何可綱,唐易等人,依然死守山海關防線。

那年,年少英毅的狂刀將軍唐易才二十六歲,卻已是身歷無數殘酷戰場,看盡無數悲歡離合。

其時大明國運已盡,無法挽回,加上朝廷遲遲不肯援以糧草,使得朝氣蓬勃的后金國在紅衣大炮和鐵騎達達聲中,踏破了大明防線……

經過一番纏鬥后,何可綱戰死,祖大壽被迫降后金,以保全大凌河的百姓不死。

而俠骨豪邁的唐易眼見朝廷末日,雖然他不屑再效忠如此腐化的大明朝,但他終究是漢族男兒,自是不願做異族狼犬。因此他在亂軍之中,攜著忠心耿耿的一干屬下,離開遼東,南下至數千裡外,渤海之東的海島上定居。

由於當時海上航運興盛,常有許多葡萄牙和西方的貨輪軍船來往此間。

其中不乏兇惡的紅蠻人和倭寇,每每經過此富庶海島便上岸擄掠擾民。

唐易和屬下們自然見義勇為,替島民們打退了來敵,因而大受島民愛戴,唐易還被拱為海島「員嶠」之領袖。

唐易除了帶領島民勤力開墾之外,也以地利之便主動攻擊外國番船,不過唐易率眾攻擊過後的番船,只取其財物而不殺其人,並令他們原船返回。

雖然唐易和其屬下們遠離神州,但是依舊不能就此遠離兵禍……

海上風雲詭譎,孰知明日禍福,世間何處是桃源呢?

§ § §

是年四月

「唐將軍,唐將軍……」

陣陣急促的聲音自遠而近,來人的腳步很快,不一會兒就登上了山頂,來到唐易居住的石屋。

員嶠島雖然四季如春,但是每到夏季便有海上颶風席捲,所以,島上的居民都用堅硬的大石築屋而居,既堅固又耐用。

石屋前的一方大石上,坐著一位濃眉大眼,英毅偉岸的男子。

他就是年方二十八,英勇無匹的狂刀將軍——唐易。

唐易緩緩地擦著一把古樸的玄鐵大刀,頭也不抬地嘆道:「任卿,我說過很多次,我早已不是將軍了,你還改不過來嗎?」

「是的,唐將……呃,大哥。」來者是位年輕、英氣勃勃的男子。

他是唐易麾下的第一護衛——嚴任卿。

「發生什麼事了,瞧你眉開眼笑的樣子?」唐易抬眼,微微一笑,「村長願意提早將女兒嫁給你了?」

任卿的俊臉一紅,輕咳了一聲,「大哥,你就別取笑小弟了,我和蘋兒的婚事還早。」

「說到這件事,大哥就不得不嘮叨一下,你與蘋兒既是兩情相悅,為何不早早完婚呢?」唐易放下大刀,關切地望著這個親若手足的兄弟。

「大哥尚未娶親,小弟怎能——」任卿一本正經地說著,卻被唐易打斷。

他濃眉一挑,「你這話未免太過迂腐了。咱們雖然曾經當朝為官過,但卻是來自江湖,你不學江湖兒女的瀟洒行事,倒學了一般酸丁儒生的假道學。娶妻還講究什麼先後?如果為兄的一輩子獨身,你難道就一輩子不娶?」

「可是大哥年紀也不小了,為何不找個好姑娘就此良配呢?大哥英風神武,不知有多少姑娘家搶破了頭想當你的新媳婦兒,只要您說一聲,喜歡誰,這婚事包準成的。」任卿忍不住提起,「村長的大女兒,也就是蘋兒的姊姊柔娘一直很喜歡大哥,如果大哥……」

唐易胸中一緊,突然勾起了椎心刺痛的往事,他勉強一笑,「身為男兒,應該牽挂的事太多,兒女之事,為兄連想都沒想過。」

「大哥,或許是你的眼界太高了。這員嶠島不小,上下老少就有數千人,美貌溫婉的女子不少,其中難道就沒有你喜歡的人嗎?」

也許他得辜負蘋兒的託付了。唉!柔娘姑娘美若天仙,對大哥又是一往情深,如果他倆可以婚配的話,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偏偏大哥卻是這般無動於衷……

不過他也清楚大哥的脾氣,只要他想做的事,沒人能攔得了;要是他不想做的話,更沒人能逼迫得了他。

唐易搖搖頭,深邃的黑瞳浮起一抹複雜的神色,但他語氣故作輕快地道:「別說這事了。你剛剛匆匆忙忙的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一提到這個,任卿眉飛色舞了起來,「在銅山頭的探子回報,說東北方遠處有幾艘東瀛的船隻正往泉州方向駛去,看樣子似乎來意不善,怕是又要去搶掠咱們中原沿海一帶。大哥,咱們要不要去攔住他們,各個擊破?免得他們又去擾民。」

唐易眉毛一揚,眸光一亮,「不忙,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們先探查那些船的底細如何再擬作戰方法。雖然我們的船隊不少,但是不能貿然出征。」

「大哥說的是。那麼現在該怎麼做?」任卿恭敬地問道。

「吩咐下去,叫弟兄們嚴加戒備,我先到銅山頭看看再說。」唐易說完便率先走去。

銅山頭地勢險峻,卻是觀望四方海域最好的地方。

唐易拿過從紅毛國商船上奪取而來的望遠鏡,湊近一看。

遠遠飄揚著紅色骷髏圖樣的旗幟果然是東瀛式樣的戰船。

「是東瀛藤本游步的船。」唐易口氣平穩凝重。

「藤本?就是那號稱鬼戾之船的藤本嗎?」任卿聽了臉色微變,憤然地道:「據聞,只要是他掠奪過的商船或是戰船,無一不染血殘屍。大哥,我們要怎麼做?」

他望向唐易,卻被他臉上深沉的恨意和憤怒嚇住了。

「藤本武功高強,詭計百出,是個連東瀛德川家康將軍都頭疼的人物。」唐易直視遠方,眼眸中閃爍著沸騰的火焰,「吩咐下去,半個時辰后,大家在村長家集合。」

「是。」

§ § §

一身布衣卻掩不住豪邁本色的唐易站在首位,展開一幅大海圖放置在石桌。

「依東瀛船隻的航行方向分析,他們應該會繞過深溝水道直取泉州。但是今天適逢滿月,夜間將會大漲潮,以潮水的趨勢來看,他們的戰船會略微靠近員嶠,這就是我們的好機會。」他抬頭環視眾人。

村長宅子前是一大片遼闊的空地,這裡通常是島民集會的地方,也是唐易召集部下的場所。

精神矍鑠的村長一撫下巴的長須,猶豫地道:「唐將軍,這敢情好,只是……非得在晚上行事嗎?」

唐易點點頭,「趁夜出擊,方能出奇制勝。對方的船隊為數龐大,只有這個法子才是最為保險可靠的。」

「唐將軍,我們大家都知道你俠義過人,對於中土老百姓的安危總是心念、牽挂著,我們也都很高興能夠和你一起殺敵保家。只是一正要在晚間出動嗎?以前我們都沒有在晚間出擊過呀!」村長為難地看著他,欲言又止,「更何況又是在滿月之夜……」

唐易微挑濃眉,「村長,有什麼困難的地方嗎?」

他身後的英勇部下們不約而同地望向村長,對於村長的吞吞吐吐有些不悅。

當初如果不是將軍運籌帷幄,帶領大夥擊退了來犯的西洋盜船的話,這員嶠島的居民只怕早淪為刀下亡魂了。

而死裡逃生的村長,現在為什麼就不能以同樣的心情去替沿岸老百姓設想,並且施以援手呢?

村長看出了他們眼中的不諒解,連忙擺手澄清,「不不不,老夫並非怕死推託,實在是……滿月之夜出海,誠屬不妥呀!」

「村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唐易凝視著他,「您指的不妥是?」

村長眼底浮起了一抹恐懼,嘆道:「唉!是這麼回事的。我們員嶠自古以來就有個傳說與禁忌,說是絕不能在夜晚出海,尤其是滿月大漲潮的時候。」

「為什麼?」任卿插嘴問著未來的泰山大人。

「相傳只要是在滿月出海,就一定回不來。」村長的嘴角有些抽搐,眼底眉梢的懼意更加深刻,「唐將軍,你別不信。在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有一個叔叔不信邪,硬是在滿月時分出海,結果他真的再也沒有回來了。」

「這也許是巧合,或者他遇上了暗潮或大浪。」唐易淡淡地道。

「不會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也該會有些許的船隻碎片漂浮上岸吧?」村長身子不自禁地微微顫抖,他執拗地道:「總之,不能在滿月之夜出海,絕對絕對不能,這是老祖宗的鐵訓。」

唐易粗獷英偉的臉龐一絲表情也沒有,他深思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除非我們放過藤本,否則克敵之機就只有今晚,失了這絕佳的時機,我們沒有勝利的希望。」

而他是死都不會放過藤本的。

「那我們可以等到藤本回航的時候再攻擊他呀!」村長急急獻計。

唐易緩緩搖頭,冷冷道:「你以為藤本會幹乾淨凈的回航嗎?那時候他早已手染沿岸數百條人命的血了,他的搜掠向來不留活口。」

村長一窒,頓時啞然無言。

唐易身後的部下們瞬間鼓噪起來。

「將軍,我們不能眼睜睜等到那時候再出擊呀!那就太晚了。」

「對!沿岸的老百姓如果一遇上藤本那個惡魔,鐵定沒命的。現在大明的官兵忙著打后金軍就已經來不及了,怎麼還有辦法保護老百姓呢?」

「是呀!就算沒有打后金軍,那些腐化的官員也不會顧慮到百姓的。」

「將軍,既然村長不願意派員和我們一同出海,那我們這幾十個人去也就夠了。」

村長又羞又愧,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雖然想替自己爭辯,可是他哪裡說得出口?

唐易手一揚,身後的聲音倏地停止。

「村長,我明白您忌諱之心,我想,恐怕全村上下的男丁也與您有相同的想法吧。」唐易蹙眉沉聲地道:「所以這一趟出海,我不會動用到村裡的任何一個人。」

「將軍,我們誓死追隨你!」一干鐵膽男兒紛紛喊道。

唐易堅毅的唇邊勾勒出一抹笑意,他對著生死與共的弟兄們道:「不用誓死,大家振作起精神好好打倭寇就行了。」

這一次,他一定要逮到藤本!以報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是!」大夥轟然應道。

村長又急又緊張,忙道:「哎,大家何必這麼急呢!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或者我們可以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既剿得了倭寇,又可避免在滿月時出海。」

唐易斂容,拱手道:「村長,這您就不必擔心了。此番出征必然避不過滿月,但是我們不會有事的,多謝您的關懷。」

村長頻頻跺腳,卻一句話都擠不出來。

唐將軍如此義薄雲天,對於全村人是恩重如山,他並非不知報答的人,只是……老祖宗的禁令代代流傳,教他如何敢違背呢?

這……實在是兩難哪!

就在他跺腳嘆氣的時候,唐易已經指著海圖,對部下發布了成串計劃與命令。

「今晚子夜時分,聽我號令出擊。」唐易一揮手。

「唐將軍……此事可還有轉圜餘地?」村長冷汗涔涔。

唐易別過頭,對著村長綻開一抹安撫人心的笑,「村長,我心意已決。」

制敵時機猶如電光一閃,稍縱即逝;他常年在沙場、海上征戰,早已深諳這個道理。

這就是流竄在他血液中天生的宿命,雖然已是退隱桃源,但是江湖風波惡,他又能逃避得了幾分?

何況這一遭,他也不想逃避。

天知道他已經等待這一刻多久了!

村長見他意志堅定,只得暗暗嘆息。

這一刻,他多麼希望那個古老的傳說只是傳說而已呀!

很快地,夜晚就在眾人忙碌部署時悄悄來臨。

圓月初升,破雲而出。一行人七、八艘快舟,悄然出海,往隱隱可見的東瀛船隊而去。

原本盈盈皎潔的月華,陡然猝變,幻化作碧瑩瑩的青紫色,詭異非常……

§ § §

一九九八澎湖灣

艷艷地陽光灑落,毫不吝嗇的照在這個美麗粗獷的菊島上。

波光粼粼的海岸和碧藍藍的天空襯著可愛的太陽,分外的將熱情的漁村風味奔放出來。

朱玉齡悠哉的開著喜美穿越過大馬路,放眼望去,路上只有三三兩兩的人車。

偶爾一群觀光客騎車呼嘯而過,為這個慵懶的午後乎添幾許活潑的色彩。

澎湖的觀光熱季因夏天的到來而開始了。這表示澎湖的百業從冬天的冷冽中復甦過來,所有的水上陸上活動又即將熱絡起來。

不過這對玉齡來說並沒差別,因為她是圖書館的管理人員,工作無關觀光。

但是,能看到很多開朗熱情的觀光客穿梭在澎湖,倒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

由於今天是星期一,圖書館休館的日子,玉齡利用這一天和好友聚聚。

她很快的來到了可看海望落日的觀音亭,好友沈芳婕則是過了約定時間的五分鐘后才姍姍出現。

「你的動作真是慢。」玉齡取笑她,「烏龜。」

「請不要侮辱烏龜好嗎?」芳婕笑嘻嘻地道。「再說,我剛剛是因為趕一篇新聞稿,所以才會這麼慢的,事出有因,不能怪我喔!嘿咻。」她嬌小的身子很辛苦的把九十CC的機車停靠下來。

「你早晚有一天會被這台機車壓扁的。」

「沒辦法,人嬌小買這種車子看起來才氣派嘛!」能言善道的芳婕總有話說。

在芳婕鎖好了車子后,她們信步走向海堤邊,享受徐徐吹來的海風。

「你最近工作順利嗎?」芳婕爬上了堤岸,蹦蹦跳跳地問道。

旁人見狀不免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唯恐她蹦呀蹦地就跳下了海。

看慣她活潑舉動的玉齡一點都不以為意,她跟著爬上了堤岸,規規矩矩的盤腿坐下。

「工作很順利呀!你也知道我向來就很喜歡那種靜靜坐著處理的工作,所以,讓我這種超級乏味的人當圖書館的工作人員還真是恰當。」

「說的也是,再說你又最喜歡看書了,我猜你們圖書館里的書都快被你看完了吧?」

「不要把我形容得那麼神奇行不行?我才不過看了一半而已。」玉齡挑眉微笑。

「你這是謙虛嗎?」芳婕揚眉。

「一點點啦!」

「對了,你們圖書館裡面有很多古老的藏書嗎?你這麼勤勞的看,搞不好有一天會讓你意外發現什麼藏寶圖喲!」芳婕煞有其事地道。「正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

「你還真會想,『割喉島』和『虎克船長』看太多啦?」玉齡搖頭。

「唉,你不要那麼實際嘛!做人就是要有點天馬行空般的夢幻想法才會快樂,像你那麼一板一眼的,人生多不好玩。」芳婕不能認同地搖頭。

「拜託,像我這樣面對現實的人有什麼不好?」

「好什麼?你是認真到過頭了。」芳婕忍不住訴說起好友的罪狀來,「穿衣服總是從第一顆扣子扣到最後一顆,吃飯總是把碗里的飯全吃得一粒不剩,而且每天就是以你的手錶為中心,一分一秒都講究……你不覺得活得好累?」

「這樣就叫認真過頭?」玉齡不可思議地道。「誰不是這樣過的呀?」

「在這個優閑的島嶼上,我敢說就只有你一個人是這樣過的。」芳婕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出來,「老實說,幸好你還有相當的幽默感,要不然的話,你有可能會變成一個古板乏味的老處女喔!」

「謝謝你的『誇獎』。」玉齡啼笑皆非,「和你這個幸好浪漫的吉普賽人一比,我就是想不變成老處女也不行。」

芳婕扮了個鬼臉,「我只是希望你放輕鬆一點,不要什麼事都看得太認真。你沒聽過鄭板橋的名言嗎?『難得胡塗』。所以,你有的時候一定要裝胡塗一點。」

「不好意思,我活了二十四歲還不知道胡塗這兩個字要怎麼寫。」玉齡笑道,「更何況,鄭大先生的意思是要人『偶爾』胡塗,不是『永遠』胡塗。」

「你呀!沒救啦!」芳婕以憐憫的眼光看看她,好像她是個病入膏肓的人。

「對於我沒有辦法進入你的夢幻王國這一點,我感到很抱歉,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當彼得潘,或許我天生就是個鐵齒又不會幻想的人,所以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再說,她覺得活得實際也不賴,根本就沒有芳婕說得那麼可怖無趣。

人生在世,踏踏實實的過最重要。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芳婕一拍額。

「朽木雖然不能夠用來雕刻,可是可以拿來種香菇呀!」

「算了,我投降。」芳婕癱在她肩上哀叫,「要把神奇幻想和魔法敲進你腦袋裡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恐怕要等到你下輩子投胎之後才有辦法。」

「謝天謝地,你終於明白了。」阿彌陀佛。

強行要她這種規矩老實過生活的人去冒險,去幻想,那簡直是強迫牛吃肉,狗吃草嘛!

「我現在開始在為你的婚事煩惱了。」芳婕沒來由地突然冒出這一句。

玉齡一怔,「啥?」

什麼跟什麼?

芳婕搖頭晃腦地道:「像你這麼實際又不浪漫的人,我打賭你一定也對愛情沒有什麼憧憬吧?」

「對愛情要有什麼憧憬?」玉齡不明所以。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奇怪。」芳婕用垂憐的眼神看她,「請問玉齡小姐,你以後打算用相親的方式結婚嗎?」

「我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玉齡老實承認。

「那你以後怎麼辦?」

「你不要把這件事講得好像和全人類福祉有關似的,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是很對不起三皇五帝,社會大眾嗎?」

清新又微帶咸意的海風徐徐吹來,清清涼涼的空氣鑽入心肺。

在這樣愜意的午後,卻要聊這種奇怪的話題,真是有點暴殄大好時光。

玉齡斜眼睨著表情百變的芳婕,忍不住微笑搖頭。

「唉……」雞婆媒人卻煞有其事地大嘆三聲無奈,好像玉齡的終身大事於她有相當嚴重的關係。

「唉什麼唉?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己才是真的。你的年紀也差不多了,改天找個人嫁了吧!」玉齡索性反將一軍。

以彼之道還諸彼身,誠然一大樂事也。

「我?我才不煩惱。這輩子我要做一個快快樂樂的單身女郎,才不要嫁人呢!」芳婕笑嘻嘻地回道。

「說來說去最奇怪的人原來是你。」玉齡微笑著說。「自個兒想做個快樂的單身女郎,可是又迫不及待要把我推進婚姻里……你太矛盾了。」

「怎麼會矛盾?我一直覺得你比我更適合家庭。」芳婕支著下頦,突然認真地道:「像我們這種人自由散漫慣了,婚姻生活會讓我窒息,但是你就不一樣了,你天生適合當賢妻良母。」

「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嚴肅?」玉齡微微一笑,「難道是你自己心動了,想要談戀愛又怕沒有人和你作伴,所以就把我拖下去,對不對?」

「你這樣講很容易引起誤會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兩個是同性戀咧!」芳婕故作緊張,左顧右盼。

「跟你?我不會那麼沒眼光。」

「哇!你說什麼?」

玉齡連忙跳起來,大笑著奔跑,芳婕不服氣地在後頭追著。

笑聲和著潮浪拍擊海岸的聲音,交織成一幅有趣的夏日即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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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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