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背井離鄉
這幫馬賊怔住了,之前碰到的地精,無不是在恐懼和哀求中死去的。可眼前這位,竟然敢舉手反抗?
此時的格尼森已經瘋了一般,抄起家中劈柴的斧子,對著眼前的這馬賊,使盡平生的力氣,迎面就劈了下來。
這些馬賊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撲――地一灘鮮血,從其中一名馬賊的頭上濺了出來,那人的頭骨已經擊碎,腦漿和腦髓一起淌了出來。正在眾人大駭之時,一股惡狠狠的風聲,又朝第二個馬賊撲去。這馬賊驚慌中,胡亂用刀一搪,當地一聲,又是一柄馬刀被震飛。就在那人,被震得手腕酸痛的時候,格尼森的第二斧便又到了近前,其它的馬賊為了掩護夥伴,手中的尖刀也同時向格尼森砍了過來。可格尼森一不躲閃,二不格擋,斧子絲毫沒有任何退勢,斧刃正好劈在一來犯馬賊的鼻樑上,疼得這馬賊在地上翻過不已,哭號連連。
而格尼森也不好過,肩上,肋上,臂上,連挨了三刀,可格尼森的怒火已經讓他無視了疼痛。又解決掉一人後,那瘟神一樣的怒目,再次掃向下一個目標。餘下的馬賊頓時心中一涼,看著眼前這已經瘋狂的惡魔,想到剛才兩個慘死的同胞,嚇得已經面無血色,丟下武器,倉惶地逃出格尼森家門。
「混蛋!我讓你們全死!」格尼森大吼著,也不顧傷口處留下的鮮血,揮著斧子追了出來。
只聽前面傳來三聲慘叫,起先跑出格尼森家中的三名馬賊,此時已經成了三具屍體。一獨眼中年,和一裹著白色長袍的蒙面女子,各騎戰馬,愕然出現在格尼森面前。
中年獨眼手上的尖刀,還沾著殷紅的血,指著這三具屍體喝叱著:「真是幫廢物,被個垃圾生物嚇成這樣。真給老子丟人!」
白袍蒙面女子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口氣。突然!她彷彿察覺到了什麼,急忙警覺地呼道:「義父,危險!」
「啊!」,獨眼中年突然一聲慘叫,一顆石子打在了這獨眼中年,僅存的一隻眼睛上,若不是這馬賊頭目,駑馬半生,性如鐵石,恐怕早就疼得從馬上栽落下來。
格尼森顫抖著握著彈弓,臉上堆起一絲苦笑:「本想打他罵我得臭嘴,沒想到竟……,這樣更好。」
蒙面女子見自己義父被傷,怒喝著縱馬向格尼森奔來:「你這狡猾的生物,也學會了暗箭傷人!吃你姑奶奶一槍!」
此時的格尼森,由於失血過多,再加上剛才情緒上的極度波動,和負荷的用力,現在已經是渾身脫虛,只能不停地顫抖。他以前總以為,只要是自己一拚命,便誰也不是對手,而如今,他第一次感到,什麼是力不從心,什麼是無論如何掙扎,也難逃厄運的降臨。
他獃獃地看著眼前裹著長袍的人類,提著長槍逼向自己。可自己已經連躲閃的力量都沒有了。他並沒有畏懼,而是靜靜地等待著即將生的一切,只有那充滿憤恨的眼神在全神貫注地盯著敵人,為他做著最後一絲的反抗。
那明晃晃的槍尖,眼看就要刺穿格尼森的身軀,就在這千鈞一的關頭,格尼森感覺自己的身體驟然飛了起來,那飛起的度,彷彿比沖向自己的馬還快,不,比那刺過來的明晃晃的鋼槍還要快。
格尼森低頭一看,是德薩!
「快走!」德薩一邊說著,一邊背著格尼森健步如飛的向村外跑去。
此時此刻,格尼森自小長大的村子,已經成了屠宰場,許多村民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有的還被那些馬賊,用長槍高高挑起,作為炫耀的戰利品。這些強盜的兵刃上,儘是地精的鮮血,那殘暴的鐵蹄下,踐踏的是地精們的冤魂。
雖然背著格尼森這一沉重的包袱,但德薩的度卻沒有一絲的減慢,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模糊了。
在跑了好幾十里后,氣喘吁吁的德薩,才終於將已經昏迷的格尼森放下。
人類都是魔鬼。」德薩雙手深深的**泥土道。
想到自己奶奶剛才的慘死,德薩心如刀絞。自幼本是食人魔的他,在還是嬰兒的時候,就被父母拋棄在這地精村,是地精奶奶收養了他,奶奶早已經是他最親,也是唯一的親人。而如今就是這唯一的親人,也被人類奪去了生命。德薩傷心地痛哭起來,一邊抽搐著,一邊望著遠處村莊的火光。
一顆幼小的心靈,浮現出了一股強烈的復仇欲,對著村中的方向,他暗暗誓:「我一定要成為強者,要讓人類血債血還!」
沙漠,死亡的海洋。
然而,為了躲避人類的追捕,德薩只能背著昏迷的格尼森,進入這一代最炎熱的沙漠。
這裡乾旱的氣流無時無刻的不在掠走他們兩人身上的水分,雖然地精這種生物對乾旱有一種天生的適應能力。但疲勞與饑渴,是每一種生物都難以忍受的,更何況格尼森渾身的刀傷,此時已經鼓起膿來,眼看就要不行了。
當然,最大的敵人,還是沙暴,鋪天蓋地的沙子,一併向他們掀來,這個時候,德薩便用上衣,裹住自己和格尼森的頭部,將鼻孔和耳朵捂得嚴嚴實實,因為沙粒會試圖鑽進身體的每一個縫隙。
他們捲曲著偎依在一起,不知沙暴結束后,還是否會在這個世界。
黑暗中,德薩彷彿感到有一種毛茸茸的東西湊到了自己的臉上,他想這一定是沙漠中的野獸,而自己,或許成了它的食物。
「德薩,振作些!」
濕漉漉的東西,在自己臉上蠕動,德薩吃力的睜開眼睛,原來是塔洛希爾和大灰。
大灰馱著昏迷的格尼森,塔洛希爾攙扶著德薩,在沙漠中繼續行進。有了大灰的引路,不久他們面前就出現了幾處營帳。
這裡本是一些貿易商會,為了出於人道的關懷,在沙漠中建立的難民營。曾經這樣的難民營,在沙漠中分佈得極多。現如今,克魯洛德地區內戰不休,時局動蕩,那些商會自顧不暇,便不再關心什麼難民營了,所以這裡便漸漸地廢棄了。
如今格蘭切爾等人在這裡暫時安頓了下來。人類強盜進犯村子后,格蘭切爾和格尼森分頭去通知自己的母親逃跑。可格蘭切爾的家住在村口,當她趕到時,只見幾個人類已提著母親血淋淋的頭,嘻嘻哈哈的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她差點沒有昏過去,所幸塔洛希爾及時出現,才使得她沒有當即倒在敵人面前。
格蘭切爾在塔洛希爾的幫助下,利用偷襲,消滅了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跟著大灰尋找著格尼森等人。可格尼森一直沒有找到,只遇到了一些逃出來的村民,在格蘭切爾的組織下,一些村民也跟著他們逃了出來。可沿途上,許多跑的慢的村民,又被追兵們殺掉、或衝散,最後只有格拉切爾、塔洛希爾、以及另一個叫做塞瑞格孩子,逃進了沙漠,甩開了追兵。
之後,他們又跟著大灰,找到了這個被遺棄的難民營,所幸這裡還有一點微薄的食物。在這裡稍事休息后,塔洛希爾又帶著大灰,馬不停蹄地繼續尋找村中的倖存者。
看到弟弟被塔洛希爾找了回來,格蘭切爾一直懸在心頭上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可看到弟弟昏迷不醒,和身上極具惡化的刀傷,她擔憂的愁容,又掛在了臉上。
現在,整個村莊的倖存者,恐怕只剩下五個孩子了。
夜晚,這裡升起了篝火,格尼森越來越虛弱,眼看快要不行了,格拉切爾傷心欲絕地摟著他,眼看這唯一的親人,也將離她遠去,而自己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遠處漸漸響起了駝鈴聲,一支小型小部隊,也向這「難民營」靠了過來。眾人頓時一驚,紛紛站起身來,作出防禦的姿態,警惕地看著這些不之客。莫不是人類的追兵,也追到這窮荒的沙漠來了?
那部隊慢慢靠近,與篝火延伸的光芒,相交在一起,眾人微微看清它們的輪廓。只見,一位年紀二十左右的人類女將軍騎在駱駝上,一身簡易的皮甲,棕色的皮膚,短而彎曲頭,臉龐顴骨突出,看起來有些消瘦,那特大的耳環懸挂在耳朵上,這顯然不同於埃拉西亞的打扮。她身後隨行的,不是人類,是一些身材矮小的妖精,他們帶著尖尖的帽子,手裡拎著鏈球,在沙漠里收起路來,一搖一擺,如同企鵝一樣。
這女將,望向這邊亮起的篝火,眼神中並沒有殺意,她先是驚喜,而又一臉晦氣的搖了搖頭。
「真是不走運,還以為會是什麼高級生物,全是低級生物大耳怪。」這女將喃喃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