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結束了為阿駿擦拭的工作,她也鞋兒一脫地上床,側躺著和他面對著面。驀地,她發現他的眼睫正微微抖顫著……咦?莫非他是清醒的?嗯……
水兒很難相信他會有這種……惡意的舉止,但事實就擺在面前……
他騙了她!
小嘴先是微微不悅的嘟起,但轉念一想又轉為忍俊不禁的偷笑,她看著那對緊閉的眼睫抖顫的速度愈來愈快,好似蝴蝶在撲翅,嘿~~她敢說他一定也是想睜眼了,可又猜想她在面前,而不敢不打自招吧?
這下可有趣了!
唔哼哼……她將小臉慢慢逼貼上去……也許他本來只是薄醺,在她為他拭手腳的時候清醒,又不敢講;還是其實他根本就是千杯不醉?咦?不對,那不就是說連阿淦也是串通好的?
心中閃過千百個猜臆,水兒頑興一起,小手伸前往他鼻子整個一捏,捏扁扁就沒空氣進去了,哈!不能呼吸了吧?看他會不會醒來?
半刻鐘過去了,一刻鐘過去了,一刻鐘半過去了……
水兒放棄默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他看起好得很,臉色正常得很,咦?該不會這樣就一個呼吸不過來!
急忙放開他的鼻子,將他推翻成仰躺后把耳朵貼附他的心跳部位,聽見怦怦怦的聲響后才寬心地舒口氣。
可惡!
「啪!」隨著安下心來,是她突然恨恨的往他胸膛拍上一巴掌泄恨!
她拍下去的同時又馬上興起心疼後悔,重新將小手蓋上才拍打的部位摸摸、揉揉、搓搓。
「乖喲~~不疼不哭喲!」還下意識這般脫口而出。
「噗!」被安撫的「受害者」在挨打挨疼時可以悶聲不吭的,可水兒那種可愛的安撫口吻卻讓他「破功」啦!
「啊~~我就知道你是醒的!」水兒叫了起來,往他身上撲去掄拳,但軟綿綿的小手哪能打得過一堵硬實若石的胸膛,沒打幾下,水兒的手便被他握住收緊。
「別這樣了,好了好了。」也看不出是真醉或假醉,面色潮紅的阿駿抱著她將身子骨碌一翻,俯身在上壓著她,然後又靜了下來。
靜默。
「阿駿?」不會吧?他又睡了嗎?「你……阿淦說你有事,有話要告訴我,不是嗎?」
還是靜默。
水兒等不到他的反應,只能兀自繼續說下去,「我上次進城去,有看見那張『錦龍將軍』的尋人公告了。」
身上壓力倏然一輕,他正以手臂支起手臂,好用一雙清醒且凌銳的眼睛俯看著她!
這反應未免太明顯了!
她頓時幾乎不敢呼吸,不敢再開口相詢。「那……是你嗎?」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是你嗎,阿駿?」
他不說話,只是倏地俯身低頭,想去吻她的唇。
她簡直不敢相信阿駿會有這種逃避的行為,「等一下……」她倏地別過螓首,總覺得如果此時接受他的親吻的話,便就什麼都別想問得出來。
但阿駿可不接受她的拒絕,他硬是吻了她的唇,強行將舌頭滑入她的嘴內攪動,傾注情慾,不管她接不接受,就是要她全盤接受。
在他從所未有的霸道下,她的衣衫盡褪,一對飽滿挺秀的雙峰被赤燙的唇舌品嘗。
在這種來勢洶洶的親昵侵佔下,她軟化了、她柔弱了,只因為身上的這個男人是他,是阿駿,別的男人都不是阿駿,別的男人她會拚死反抗。
看著愈發激情急切的他,水兒體內終於也被喚出相同的熱浪,不再拒絕,停止一切的反抗動作,任由他帶領席捲。
但她錯了,他自顧自的進行自己想做的一切,簡潔有力的動作讓她驚訝,赤裸發燙的相貼軀體讓她羞澀,即使他們已做了兩年半載的夫妻,愛撫親吻的調戲讓她動情,即使她在融化成一團的迷醉中,卻還是冒出一絲清醒思考著。
阿駿他的熱情好迫切,好……憂傷。
這種說法或許有些奇怪,但「呀啊!」他已兇悍地挺入她的體內。
水兒拱起腰臂,濕潤不夠的緊窒花瓣被迫延展到極限之外似的,他的強行闖關讓她嗚咽,但才發出一聲便被他張大的嘴覆上吞噬。
龐大的身軀微微一撤後,又深深的一推。
他的雙眼就那樣,一直盯著她不放。
唔!水兒咬牙忍耐著他的需索,雙腿無力軟弱勾掛在他的腰上,感覺他臀肌的繃緊……
需索似乎沒有盡頭,熱辣的、性感的動作讓她開始想逃,卻連抬臂的力氣都沒有,她只能任他的手掌捧住她的雙頰,手腕想環上他的背部而中途變卦,只能十指軟弱地擱上他的大掌,更加疲累的雙腿也慢慢從他腰上鬆開……
他倏然靜止動作,似是不滿意她中途的「敗陣」,男性軀體短暫地撤退,在水兒痙攣似的發出嗚咽啜泣時,以唇舌和指尖,一寸寸愛撫她的身子,順著她光滑的白膚和起伏溫婉的曲線……最後,他竟將黑色的頭顱埋入她的雙腿間。
呀啊!「住、住手!」這是多羞的事兒呀!水兒渾身戰慄地要推開他……或想將他往自己壓貼得更緊?是要叫他「住手」?或是「住口」才對吧?
水兒不知道,她昏亂得不知道……也彷彿是沉醉得不知道……
如果阿駿是想以親密行為來逃避她本來會有的追問的手段,那麼,水兒不得不承認他成功了。
不斷累積、沉澱的挑逗,迅速轉化成她本身的渴求,矜持羞恥再也顧不得……
「駿……求求你……阿駿……」破碎的嚶嚀不過須臾,腿間的壓力便倏然一松,龐大的軀體重新覆回她身上……
接下來幾個晚上都是如此!
他會醉醺醺地被人扶回來。水兒也只好無奈地先打點,照顧他,然後就被「偷襲」了,很是「凄慘」地一路被「壓」到魚肚泛白,再張開眼,他人就不見了。
這這這這……這哪還能談什麼話,告訴她什麼事?
阿駿騙人,他騙人!
「是呀!我也覺得我們家的阿淦怪怪的。」兩個女人互串門子時,阿蓮也是如是說道。
「雖然他沒說什麼,可我就是知道他怪怪的。阿淦最近晚上吃飯時一直拚命說著笑話,然後自己一直猛笑,以為在沒人注意時露出很疲倦,像在回想什麼事情的表情,不然就是在睡覺時……」
阿蓮臉兒倏然飛紅,這讓水兒領悟到自己八成觸及了別人夫妻倆的「私事」,小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如果阿淦近來舉止形似阿駿的話,水兒不必想也知道,別人夫妻倆在睡覺時發生了什麼「私事」。
輕咳一聲,水兒試著轉移話題,「你今天身子還舒服吧?裡頭的有沒有踢你?」她將小手覆上對方的圓腹,感覺被裡頭的小腳輕輕踹了一下。
「昨兒踢得才凶哩!」阿蓮道:「產婆說我肚兒圓圓,准生男孩兒,可偏偏我又直覺這胎會是個女的。」
「女的才好哇!以後可以給我家安兒當小媳婦。」水兒看著阿蓮笑得開心的臉,很能明白那種即將身為娘親的喜悅。
兩個女人便這樣暫忘了她們先前煩惱的話題,扯東扯西聊了起來。
黃昏很快地再度來臨,水兒也做了心理準備,等著一個喝醉的阿駿回來。
只是,還沒等到阿駿回來,一陣打著金色旗幟的車馬,就率先轟隆轟隆駛入了升龍村。
樸實的村民看著這突然冒出來耀武揚威的陣仗,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巴張得開開的。
這隊車馬在村子中央的廣場上停下來,玩耍的孩童早在大人的吆喝聲中早早避開;原本在樹下乘涼的老人家也趕緊被人帶開,眾人更是先一步站得遠遠的。
好奇歸好奇,可也沒人真箇膽敢趨近。
為首的馬車裡下來一個穿著錦絲玉緞的年輕人,他看起來威風神氣無比,端正的五官上浮露出年輕氣盛之色,是那種天生貴族的驕氣。
年輕人一跳下馬車后便大聲叫道:「他住在這裡吧?錦龍將軍姜駿住在哪裡?」
不知是什麼原因,打從過了午後,他的心神就是定不下來。
心頭這蠢蠢欲動的感覺是什麼,他真的不明白,也不知如何處理,也許還在素來忠厚的大臉上露了些馬腳,所以一天下來他整個人「清靜」得很,也就是沒人敢靠近他啦!
「老大你呀!再不趕快把話跟大嫂吐一吐,還要這般坐立難安多久?」下了工,如同往常一樣步行,準備出城門返回村裡,阿淦走著走著,突地迸出這麼一句。
「聽你說得簡單容易。」阿駿沒好氣地看了阿淦一眼。「要不,你怎麼也什麼都還沒跟阿蓮講過?」
哼哼!這下換人縮頭摸鼻子地不敢吭聲啦!
「很難開得了口的,不是嗎?」阿駿看著一日將盡的燦亮晚霞,不禁嘆息再三。
欣賞晚霞,說來是多麼平凡的事兒,但若對以往身在軍旅的他而言,卻不啻是活生生噩夢的代名詞!
一場豪華的光彩揮灑過後,便是永無盡頭的黑夜,漫漫的,伸手不見五指,隨時都有被敵人偷襲的危險……過往的黑夜對他而言,實在沒什麼好印象,就算是搬入升龍村后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