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要命的病
太好了，為什麼昨天你和馬天才一塊兒的時候不這麼好好的來上一下？最近一段時間李韻的表現，真是讓我摸不著頭腦。
此時李韻已經跳上了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而馬文才恨恨的罵著什麼，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現在我們沒有必要在跟蹤下去，葉劍翎又開始追問李韻和馬家兄弟的關係——唉，女人就是天生愛八卦，再加上刑警追根問底的職業病，那是八卦中的八卦。
本來我腦子亂得很，不想說什麼的，但是一想，說不定受過系統邏輯分析訓練的刑警，能夠解開謎團呢？於是詳詳細細的告訴了葉劍翎。
「事實的真相只有一個！」葉警花表情深沉目光深邃，智慧的光芒閃現，我趕緊洗耳恭聽。「顯然，受害者周旋於三位男性嫌疑犯之間，而和馬天才最為交好，這直接導致了馬文才的強烈不滿。案當日……」
打住打住，你這胡扯什麼啊？受害者、嫌疑犯，現在讓你分析的不是情殺案！
警花一窘：「不好意思，一進入狀態，不知不覺就用了案情分析會上的套話……」
葉劍翎雖然是警官大學的高材生，但對幾位男女主角的性格、思想沒有感性認識，分析來分析去，我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到最後，她終於不耐煩了：「我是局裡派來聯絡你們項目部的，又不是來陪你捉姦、抓三角戀愛的，有個名偵探幫你解謎你還這樣那樣的不滿意，我不奉陪了！」
我自然是賠小心、說好話，幾句迷湯灌下去，警花回嗔作喜：「死小白，要不看星羽妹妹的面上，我才不和你多說呢！」
一下午，我陪著葉劍翎在項目部了解情況，心裏面都裝著事兒，有點心不在焉的。倒是黃明和錢偉豪，見了葉劍翎這個美女警花，兩頭色狼的魂兒都飛到爪哇國去了，獻殷勤的手段一套一套的，話說得是「半斤豬肉放了四兩花椒——肉麻」，我聽了雞皮疙瘩起了又消，消了又起。
要說這兩小子條件夠好了，世界一流名校畢業，國內屈一指的大公司金領身份，人品相貌呢，只要不看見美女就流哈喇子，看上去還算個商務精英的模樣。
警花一直表現得淡淡的，不大搭理他們。
我在後面直搖頭，這兩傻小子，人家警花心裡裝著她師兄於愛國呢，你們就是吹破天也沒用的。
整個下午，我都在想：李韻的事兒，要不要告訴老畢？兩個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願意看到其中任何一位受傷害。
思前想後，決定和老畢聯繫一下，見個面，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電話里，老畢的聲音我簡直聽不出來了：沙啞、沒有精神，接到我的電話，一點兒也不激動，和以前熱情、愛開玩笑的老畢判若兩人。
不行，出問題了，我得趕緊去。
於是我借口董事會有事，先走一步，把葉劍翎的接待工作交給黃明、錢偉豪負責。這個英明決定得到兩位下屬的衷心擁護，同時也得到了葉警花大大的一個白眼。
天吶！這還是我熟悉的那個老畢嗎？嘴唇、下巴上凌亂的鬍子茬，眼睛裡布滿血絲，氣色比個把月前在西平的時候差了好多，簡直老了七八歲！不像是和女朋友住一塊兒，有女人照顧的，而像是個獨居的老鰥夫。
這就是我七拐八拐，在群租房裡看到的老畢。當時我火氣騰的一下子上來了：「李韻，李韻哪兒去了？」
老畢兩眼無神，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蕭總，你工作忙啊，難為你還來看我。」
我罵道：「老畢你這是什麼屁話？當我外人嗎？」
老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我們還是兄弟？」
我直接一拳頭擂到老畢胸口，這傢伙猝不及防，竟被擂得......
騰騰騰倒退幾步，坐倒在床沿上。我趕緊上前一步扶著他：「老畢，***幹什麼壞事了，身子淘得這麼虛。」
想起高中時代，老畢一米八的大個子，身體壯實得像頭牛，要不然光憑我怎麼可能打得過馬天才的一幫小弟？當了幾年兵，軍隊的大運動量鍛煉加上合理飲食，退伍回來和我在西平見面的時候，我一拳打他胸口，眉頭都不皺一下，真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怎麼現在被我輕輕一拳差點給打趴下了？難道在撒旦教我無意之中領悟了如來神掌、撒旦滅世訣？
我的手一接觸到他的身體，感覺更不對勁：這傢伙的肌肉軟綿綿的，一點兒都使不上勁，我扶著他感覺就像扶著一個酒醉無力的醉鬼。
「你生病了？」我驚訝的問道。在我印象中，這傢伙健康得過分，我們仨曾經一起去爬山，下山途中遇到暴雨，他把衣服脫下來給我和李韻遮雨，自己穿著件T桖頂著雨跑；結果我和李韻回去躺了一整天，這傢伙卻一直活蹦亂跳的屁事沒有。
就這麼樣的一個人，現在搞得像個癆病鬼，真叫我又生氣又心酸，忍不住大聲嚷嚷：「不就是個女人嗎？何苦折磨自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折騰個啥～！」
老畢茫然不解，喃喃的說：「女人？什麼女人？」
我在他背後墊上厚厚的被褥，再扶著他躺下，「先說說你到底怎麼了？流感、還是肺炎，有病上醫院，你怕兄弟出不起這點醫藥費嗎？」
說著我摸出手機，撥打12o。
老畢喘息著沒回答，手胡亂的一揮，正打在我手腕上，手機咔噠一聲摔地上了。我彎腰去撿手機，就看見桌子底下扔著份病歷，封面上的名字是我熟悉的「畢業」。
趕緊撿起來翻看，前面幾頁是一些我看不懂的醫療術語，什麼gFR15m1/min，血肌酐453μmo1/L，尿素氮過好像是和腎臟有關的，我頓時覺得不妙了，再硬著頭皮翻到最後一頁，我的手一軟，淚水不由自主的湧出眼瞼，眼前一片模糊。
醫療診斷一欄明確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尿毒症，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