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好意思,我對歌劇沒有興趣,我不是一個對藝術有共嗚的人。」她向來是個務實的人,所有的心力全都放在工作上頭。
華百岳無力地閉上嘴。
她究竟是個浪漫絕緣體,還是拐著彎在拒絕他的邀約?
想了想,他忍不住說:「我覺得,雖然我是你的上司,但是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朋友或者是知己,如果心裡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你分擔,或是幫你想辦法。」他指的是范姜遠哪。
絕對不是他會錯意,他明顯地感覺到她努力想避開范姜遠,甚至不想跟范姜遠有任何瓜葛,既是如此,她為什麼不跟他求救?
他就在她的身邊,只要她一句話,他絕對可以讓她避開所有不必要的騷擾的。
但,為什麼她始終不向他求救?
「知己?」姚麗言輕蔑地笑,這種奢侈品目前全球嚴重缺貨中,我不認為老天爺會特地送我一個,而且我也並不是那麼需要;倒是你,你的紅粉知己不少,要是有什麼心事你可以跟她們分享,相信她們絕對會很樂意聽你說話。」
擔任華百岳的秘書這幾天,她光是一天就可以接到好幾通來自他紅粉知己的電話,只是這些電話全數被她攔下,甚至沒跟他通報。
至於她為什麼這麼做,截至目前為止,依舊是樁無解懸案。
「你怎麼會知道?」他微愣,一出口便暗罵自己的白痴,居然接話接得這麼快,不就代表自己真有一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子軍隊,「不過,那些只是朋友,而且已經很久沒聯絡,甚至往後也不會再聯絡了。」
「怎樣都好。」她狀似不甚在意地道,但不知道為何,總覺得心情似乎好了許多,「我家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準備要推開車門,卻發覺門依舊上鎖。
「不請我吃頓飯嗎?」
「不方便吧。」
「哪裡不方便了?我又不是頭一次來你家。」華百岳不悅地扁起嘴。
「下次吧,今天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購物城的事令她心煩,而合作對象范姜遠更是令她覺得麻煩,她必須靜下心想些對策,免得因為范姜遠的緣故而使其他事節外生枝。
「我只是吃頓飯而已,能浪費你多少時間?」
「我沒打算下廚。」
「我剛好可以幫你買吃的。」他俊爾的臉笑得一臉討好。
「不用了。」姚麗言斷然拒絕。
「真的不留我?」瞧她點點頭,他只好打開中控鎖讓她下車。
她一下車,才剛要跟他揮手道再見,卻見他的車子猛然往前衝去,不偏不倚地撞上公寓大門口的花壇,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華百岳!」她驚喊著,車忙跑去查看。
花壇裂了一大塊,而他的車頭也凹陷下去,安全氣囊彈開,可見撞擊力之大。
警衛室里有人跑來探看,她也繞到駕駛座拍著車門,卻見華百岳像是沒事人般地下車,手裡還提了個提袋。
「我的車壞了,今晚可以借宿一晚嗎?」他揚起大大的笑臉。
姚麗言聞言不由得傻眼,難以置信他為了住宿一晚,不惜撞爛愛車。
瘋子!
【第八章】
「哇,真是太舒服了。」
泡完熱水澡,華百岳整個人舒服到不行。
吃過飯,聊過天,喝過酒,看過電視之後洗個澡,可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尤其陪在身邊的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感覺真是加倍的幸福。
換上家居服,拿著大毛巾擦拭略長的發,他走出浴室大步朝客廳走去,才剛開了門,便聽到姚麗言刻意壓低音量說話。
他微挑起眉,放輕了腳步走近她。
「反正沒辦法就是沒辦法,明天吧。」她不帶情感地丟下這句話之後,隨即掛上電話。
姚麗言乏力地倒進沙發椅,隨手按下電視遙控器,眼角餘光瞥見他的影子,不由得回頭探去。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語調像是漫不經心,但她的眼睛卻直視著他,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表情,企圖從他臉上得知,他到底站在她身後多久,又到底聽進了多少內容。
「誰?」華百岳擦著發,坐到她身旁。
「什麼東西?」
「我說你是跟誰講電話?」非要他說得那麼明白嗎?有點默契行不行?
「你不認識的人。」
「是嗎?」他可不這麼認為,「你不是說你沒有朋友?」
既沒有朋友,更沒有任何私交的同儕,她還能跟誰講電話?
除了上司,不就是客戶,最近往來最密集的客戶會是誰呢?
「總會有一兩個可以隨口聊聊的吧。」
「你有事瞞著我。」他可以篤定電話那頭的人絕對是范姜遠。
儘管沒有證據,但是他強烈的第六感是這麼告訴他的。
都已經幾點了,那傢伙打電話來做什麼?而他又怎麼會知道她的電話?華百岳蹙起濃眉,突地想起范姜遠有她的名片。
嘖,真是不要臉的男人,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打電話騷擾她。
「我沒什麼好說的,不好意思,我累了想睡了,你自便。」話落,姚麗言便立即轉進房裡,還不忘讓他聽見上鎖聲。
「這樣就閃人了?
華百岳傻眼瞪著門板,難以置信她竟然就這樣丟下他。
這算不算是惱羞成怒?
頓了頓,他突地又想到,她有什麼好惱羞成怒的?該生氣的人應該是他!
他的女人背著他跟男人通電話,而且還神神秘秘的,要叫他怎麼能不在意?而她居然拍拍屁股走進房內睡她的大頭覺,那他呢?他今天晚上怎麼過?
不惜演出撞車計的他,今天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眼看范姜遠一步步伸出魔爪,而他跟麗言之間始終尚未明朗化,再這樣下去,難保她不會一頭倒進范美遠的懷裡。
這怎麼行?
華百岳呆坐在沙發上,電視上到底在播放什麼,他一點興趣都沒有,滿腦子想的都是不太對勁的她。
范姜遠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而她又打算如何……可惡,他完全沒辦法靜下心來,居然為了她的反應而如此惴惴不安。
乏力地嘆了口氣,目光下意識地探向她的房門。
門縫沒透出半點光線,表示她已經熄燈上床。
他斂下眼,大掌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像是在掙扎猶豫什麼,半晌,拳頭握定,他暗自喊了聲好。
他決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非得要把她生米煮成熟飯不可!
打定主意,他像貓似地輕步走到房門口,自懷裡取出一張硬質紙卡,插入門縫往下用力一劃,喀的一聲,門應聲而開,輕推開門,他隨即閃身入內,偷偷摸摸地爬上她的床。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使用這麼下流的招數,但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大掌才剛觸摸到被子,被子底下的她隨即悶聲開口,「你是怎麼進來的?」
華百岳驀地往後退,一個不小心狼狽滾落床邊,痛卻不敢發出哀嚎。
天,她不是睡著了嗎?
姚麗言開了床頭燈,坐起身瞪著緩緩爬上床的華百岳。
「你還沒睡啊。」他努力揚起迷人的笑,哈哈乾笑著。
「你等我睡著之後想做什麼?」她眯起水眸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