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的身份只有公司的高級幹部才知道,而且年底才正式上任,這一次,她為了要觀察歐里斯的表現,所以一直在暗處調查。
「副總,我……」
「我調查過了,在大賽上頭,分派給美樂帝的產品是有瑕疵的。」翁書雅開門見山,不拖泥帶水。「你要怎麼跟我解釋這件事呢?」
歐里斯聲名狼籍,這是迪爾皮歐內部早就知情的事,這一回將他發派到亞洲,對他來說就像是最後的期末考,希冀他能夠挽回名聲,豈料結果仍是令人失望。
「那件事是……」
「是因為連伯凱不願配合?」她突道。
歐里斯嚇得立即噤聲。
「那件事可以算了,但是你最不應該的是,竟然把尚未上市的產品泄露出去。」這件事是不可原諒的。
「副總,我沒有。」
「還敢狡辯?」翁書雅瞪著他,伸手抓起金倪妮掛在頸項間的鏈子。「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想跟我辯解什麼?」
鏈子底下的墜子呈透明羽毛狀,裡頭裝滿透明液體,瓶身上頭以十八K金鏤空雕飾,是迪爾皮歐和桑得洛珠寶合作的香水墜子,預定在年底上市的最新產品,也是她親手推動這個案子的,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副總,對不起!」歐里斯絕望閉上眼。
翁書雅原想再說什麼,但最後還是閉上嘴,改道:「歐里斯,把代理權契約書交給我,你可以準備回義大利了。」
「是。」他頹喪地走回房裡,將文件交給她,隨即默默地回房整理行李。
一旁的金倪妮看得幾乎傻眼,難以置信煮熟的鴨子居然飛了。
「很抱歉,我必須跟你說,這一份契約書是不成立的。」翁書雅當著她的面將契約書撕掉。
「你真的是迪爾皮歐的副總裁?」過了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是的。」
「連伯凱知道嗎?」
「他已經知道了。」她垂下眼。
「所以,你要將這一份代理權交給美樂帝?」這個推測是合理的。
「亞洲代理權從一開始就是公平公開的競爭,並沒有預定任何內定者,這一點請你千萬別誤會。」翁書雅頓了頓。「但是,你唯一做錯的一點,就是不該不擇手段企圖得到這份代理權。」
「所以說,彩惑已經被摒除在外了?」
「是的。」
「說到底,你還不是想要拿這一份代理權討他歡心,好跟他前嫌盡棄?」金倪妮不屑地哼笑。
「我不需要討他歡心。」
「這麼有把握?也對啦,你現在是迪爾皮歐的副總,相信他不敢再冷落你,對不?」她不敢相信一盤棋竟輸在最後的一步。
「並不是這樣的,我下午就會搭機回義大利,不會再跟他見面了。」她下定決心了,決定從此死心。
「為什麼?」她不懂。
「沒為什麼。」翁書雅不再多說。「這一次的代理權風波,由於亞洲開發經理歐里斯的疏失而影響了你原本的權益,在此深深地跟你道歉,希望往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見她要走,金倪妮忙將她攔下。「你剛才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迪爾皮歐的亞洲代理權,雖然以大賽作為審核的方向,但你無法否認美樂帝在亞洲一帶的版圖和名氣遠勝彩惑一大截吧?」翁書雅直瞅著她,「所以,這份代理權是經過多方面的考慮才決定和美樂帝合作,絕對沒有摻雜半點私人情感。」
她以為金倪妮誤解了她對於代理權的處理方式。
「我現在不是在問那個。」是,代理權非常的重要,失去代理權,她這個總執行長的位置也許不保,但是她不允許自己得不到的男人也得不到幸福。「你不打算挽回他嗎?」
翁書雅聞言,不禁笑了。「我離開,你應該會開心的吧?」
「那是另外一回事。」金倪妮不滿地瞪著她。「我承認,我是喜歡連伯凱,但問題是他並不喜歡我啊!」
大賽之後,她耗在美樂帝的時間不少,又怎會看不懂他的心思?
得不到,她不會強求,反倒是希望他可以得到幸福,畢竟他的幸福就近在伸手可得之處,不是嗎?
「那是你們的問題。」
「什麼我們的問題?」她沒好氣地道:「問題是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為什麼要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事分手?太可笑了吧?我承認,那晚在夜店的事,是我惡意要讓你跟他發生誤會的,但是你們明明兩情相悅,為什麼會因為這麼一點誤會就鬧得要分手?」
「不是那樣的。」事情要是那麼簡單,會鬧到這種地步嗎?
「不然是哪樣?」她狐疑地蹙起眉,「你該不會是在玩弄他吧?」
「才不是那樣,我是愛他的!」她不允許任何人褻瀆她的愛情。
「既然愛他,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走?」
「因為……」她咬了咬下唇,苦澀盈滿胸口,「我們原本就不該在一起。」
「什麼意思?」是她的語文理解能力變差了嗎?為什麼她愈來愈聽不懂?「你們都已經在一起了。」
「你不會懂的。」
「就是不懂才問啊!」
聞言,翁書雅扯出一抹笑。「你一開始給我的印象和現在大不同,我想我們也許有機會可以成為朋友。」
第一次看到她時,自己可是把她當成假想敵戒備著呢!
「如果你不嫌棄我是一個擅於心計的人,我認識你,還算是高攀了。」金倪妮倒也爽朗大方地應對。
「你客氣了。」
見她要走,金倪妮又抓住了她。「喂,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一言難盡。」翁書雅回頭看著她戴在頸項上的項鏈,有些依戀的說:「因為他想不起這個香水的含意,所以我跟他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交叉點了。」
話落,她欠了欠身,隨即離開。
「什麼意思啊?」
金倪妮一臉問號地拿起墜子看著,端詳半天卻看不出半點端倪。
連伯凱坐在二樓辦公室里,無神地盯著窗外,放任雜亂的心思融進無的境界里,疲於和思念對抗。
不去想,放空不想,思念卻掐住了他的脖子,讓他更加痛苦難遏。
斷,他已經斷了愛,為何痛苦還是沒有減緩,反倒是有劇增的傾向?
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他不斷地想著,離開這裡,她到底去哪裡了?
沒有她在身旁,總覺得靈魂再次破碎,那份不知為何焦急慌亂的不安狠狠啃蝕著他的心神。
總覺得好像遺失了什麼,這感覺,就和他當初剛恢復記憶時一樣。
「爹地?」
聽見帝諾軟軟的童音,他無神地朝門口探去。
「帝諾。」他無力地對他招招手。「吃飯了嗎?」
看著外頭的天色,才發覺一天又過了。
「嗯,我吃飽了。爹地,我可以去找媽咪嗎?」他走近,大眼哭得紅腫。
連伯凱頓了下,近乎失控地吼著,「不可以!」
「爹地?」帝諾圓亮的大眼泛著淚光。「為什麼?我做錯什麼了嗎?」
連伯凱見狀,心疼的一把將兒子摟進懷裡。「噓,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