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你會不會靠我太近了?」羞澀地回頭看他,她小聲道。

她的背貼在他的胸膛上,沒有丁點的縫隙,讓她心跳加快,腦袋發暈。

「不近一點怎麼教?」他說得天經地義,發現擁著她的感覺無比滿足,雙臂悄悄地收緊,想將她佔為己有。

「是嗎?」

「看前頭。」他一心數用,教著她,也想著那突生的佔有慾到底是從何而來。

文執秀猶豫一下,看著前方,他挪動了長篙,她看得認真,卻感覺他的氣息就在耳邊,她嚇得回頭一看,驚見他的臉幾乎要貼上她的,她不禁倒抽口氣。

「你瞧,這長篙要插得夠深,插斜一點比較好使勁。」他刻意逼得更近,看似輕薄的舉動,其實是在試探自己。

他並不是聖人,以往上花樓應酬時,自然不可能美人坐懷而不亂,但那純粹只是一種感官的渴望,然而眼前的靠近卻不大相同,除去那份渴望,他有更多難以言喻的滿足。

像是得到什麼無法替代的寶物,從那乾旱的內心竄出一股喜悅。

難道,真像入羲所說的,他對她一見鍾情?

「嗄?」

「你聽到了沒?就像這樣子。」他回神笑著,慢慢地撐著長篙划動舟。「喏,你試試看。」

文執秀心跳如擂鼓,根本搞不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麼,但他鬆開了手,她只好學他剛才的動作,從菱田的縫隙中將長篙斜向撐進溪底,試著划動。

「像這樣嗎?」她說著,隨即回頭看他,豈料他剛好傾近一些--四片唇便這麼不偏不倚地吻上。

柔嫩的觸感,交纏的視線和氣息,讓兩人都怔住。

直到好一會,他才啟口。

「你為何一直回頭看我?」是喜歡他嗎?

「我大哥說,別人說話時要看著人家才禮貌。」她傻愣愣地道。

「你剛剛親到我的嘴了。」他啞聲指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羞得滿臉通紅。

瞧她羞得不知所措,他生出惡作劇的念頭想逗她。「你要怎麼賠我?」

「賠?」不是吧,親到嘴也要賠,怎麼賠?

況且,明明是他貼她貼得這麼近,她才不小心親上他的嘴……

「讓我先想想。」他的雙手在她身前交握著,逼迫她整個人靠倒在他懷裡。

啊……不是錯覺,光是這樣摟著她,他的心情便好得不得了。

「喂,你……抱、抱太緊了。」熾熱的體溫傳來,教她羞澀地掙扎著。

「有什麼關係,這裡又沒人。」

「這跟有沒有人一點關係都沒有。」關鍵在於男女授受不親。

「既然沒關係,那不就得了。」

面對他嘴滿歪理,文執秀真的傻眼。

這人霸道就算了,還很無賴呀……

「你……你不能這樣抱著我。」她回頭瞪他,半點殺傷力都沒有,那因為焦急而透著水氣的眸更惹人憐愛,吐出的話不像低斥,倒像是撒嬌。

范姜魁見狀,不由得貼得更近。「為什麼不能?」

「為、為什麼?」她聲音陡尖。「這本來就不可以的啊……」

還反問她?他這是在裝傻不成!

「本來就不可以?那麼,在什麼狀況之下就可以?」他壞心眼地逗著她,看她慌看她急,小臉浮上紅暈,教他想咬上一口。

「這、這是夫妻間才能做的事。」

「嗯,有道理。」他頗認同地點點頭。

「就是這樣,你趕緊放開我。」她已經心跳快得要昏倒了。

范姜魁非但沒鬆開她,反倒是摟得更緊。「那麼,只要咱們成為夫妻,不就好了?」如果要天經地義摟著她的代價就是娶她為妻,好像還挺划算的。

他說得雲淡風輕,甚至有點理所當然,她卻聽得瞪大眼。

「怎麼,不好?」他問,氣息拂過她的鼻尖。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薰香,在暑熱的空氣中像是一抹誘惑,迷惑她的心神。

「什麼、什麼好不好,你我兩家可是世仇,我們之間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說得結結巴巴,因為她的心亂了。

「為什麼不可以?上一代的事關咱們什麼事?」

他的態度強硬,透著不容置喙的霸道,教她怔愣。「可是……」

「你不覺得,咱們結成夫妻,剛好可以讓兩家化干戈為玉帛?如此一來,在商場上能夠合作,又不需要讓後代像咱們一樣背負莫名的仇恨。」他循循善誘著。

文執秀瞅著他,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可是,有這麼容易嗎?

「你不喜歡我?」

看著他的唇愈來愈近,她不禁伸出雙手抗拒著。「你……你要做什麼?」

「我喜歡你。」

他想,入羲猜對了,他是愛上了她,否則為何他要不斷地尋找她,又為何如此渴望將她佔為己有?

文執秀瞪大眼。卜通、卜通,她的心跳得更急了,她的心彷彿因為他的告白而發出共鳴,正快樂地抽顫著。

然,這份快樂來得太突然,教她再也支撐不住地軟倒在他懷中。

范姜魁連忙將她摟緊,倚著他坐在篷底。

「怎麼了,是不是陽光太烈讓你不舒服了?」瞧她滿臉通紅,一時之間,他也分不清她到底是羞怯還是快要中暑,迅速扯下系在腰帶上的軟巾,就著溪水一泡,了七分干之後,再輕拭她的臉。「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我……」發現他臉上壞心眼的戲謔氣息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擔夏和自責,她忍不住苦笑。「我呀,不但是文家的女兒,還有一副不濟事的身體,你為什麼要喜歡這樣的我?」

瞧她抹著苦笑,他故意輕扯著她的唇角。「我不喜歡你這樣笑。」

雖然她總是在逞強,不想大哥或靜寧為她擔心,但她自己心知肚明,她的身體比起尋常人是差得多,也是因為這樣,她都已經二十歲,大哥還不打算為她尋覓婆家。

她一愣,撫上嘴角。沒有鏡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個笑法,但一定不好看吧。「請你不要自責,是我自個兒的身子不好,不關你的事。」

范姜魁瞅著她半晌,掀唇低笑。「好,那我就想辦法把你的身子養好。」她有顆七巧玲瓏心,輕易就看穿他內心的自我厭惡。

他是有些壞心眼,想要逗她,讓她的身子承受不住,他確實有些愧疚。

「不用了。」

「不,等你進了我范姜家的門,我一定會想辦法醫好你。」他說出承諾。

如果不是名不正言不順,他甚至想要從現在開始就為她調養身體。

文執秀眨眨眼。「……因為你喜歡我?」

「對。」

同樣的狀況,她的心也為他隱隱悸動著,彷彿是一種命中注定,在見到他的瞬間,她像是找到遺失的一部分。

「該怎麼說……」他沉吟著,直瞅著她慧黠的眼。「也許是因為你這一雙眼,又也許是我註定為你而淪陷。」

否則,為何初初見面,她就能佔住他的心?像是他前世遺落了什麼,今生註定要還給他,所以他才會不斷地尋找……如今,他既然明白自己的心思,自然不可能放開她。

那不諜而合的形容,教她的心為之一顫,彷彿前世早已註定,今生必定重逢。

可是橫亘在前面的難關,饒是再多的堅持也不見得能夠跨越。

「執秀?」他低喊著。

「不可能的,我大哥不會答應的。」

聽她這麼說,他幾乎篤定她的心裡也有他,因為她擔心的是文世濤的阻止。「放心,我有辦法。」

他范姜魁豈會全憑一股衝動就莽撞行事,為了接近她,他可以說是縝密計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文執秀先是不解,而後低喊--

「雙頭菱?!」她看著躺在他掌心裡的黑褐色雙頭菱。「真的有雙頭菱耶!」

他笑得邪謔。

想弄到雙頭菱有什麼難的?雙頭菱雖是鄰國的珍貴品種,只要他想要,有錢能使鬼推磨,還怕弄不到手?

當晚,范姜魁就帶著雙頭菱上文府。

瞪著他手中的雙頭菱,文世濤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只是他從沒想過,有一天竟會有人把雙頭菱送到他家裡頭。

「文當家,想必你一定明白我今日前來的用意。」范姜魁笑得勝券在握。

這采菱節可是皇室大內定下的遊戲,任何人都不得不從,就算是對對方無意,也得要應酬一頓飯。

文世濤冷冷瞪著他。「舍妹身子不適,如果魁爺不介意的話……」

「我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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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咒美人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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