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元孤擎漠然的望著幾乎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反正都麻木了,就算想勉強自己開口應和他們都懶。

「表哥,我可以將我的小兒子過繼給你,如此一來你也不用擔心以後無人奉養,你說是嗎?」陸封銘帶著一抹佯裝關心的笑容,對著元孤擎道。

「笑話,就算要過繼一個孩子,也輪不到你們這外姓人啊!」元武邢對著陸封銘嗤之以鼻,轉而謅媚的對元孤擎道:「堂哥,如果你想要認養一個養子,我的兒子也可以過繼給你,大家同姓元,比起其他人總是比較親,你說是嗎?」

「哈!拜託你好不好,也不想想你那個兒子體弱多病,他哪能勝任得了這個責任。」

陸封銘嗤笑。

「哼!誰不知道你兒子不學無術,小小年紀酒色財氣就全學齊了,要是他來做當家,怕不把家產全敗光了!」元武邢也不甘示弱的說。

「你少胡說八道!」

「你才滿口胡言咧!」

兩人不甘示弱的互揭瘡疤,全都沒注意到主角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

「唷唷唷,我道元家莊何時這麼熱鬧了,原來是跑進來了兩隻瘋狗在這邊亂吠互相嘶咬啊!真是狗咳狗,一嘴毛哪!」突然,一道嘲諷的聲音截斷兩人的爭吵,也讓坐在上頭一臉冷漠的元孤擎露出一絲笑意。

「你這個人為什麼老是擅自闖進人家家裡?真是一點禮貌都不懂!」陸封銘氣不過的喊。

「就是說啊!不經通報,未得主人允許,竟然就闖了進來,沒教養!」

元武邢也道。

「哈哈!這會兒又一個鼻孔出氣啦?說起沒禮貌沒教養嘛!我自認略遜兩位一籌,兩位的不知廉恥讓顧某甘拜下風啊!」顧卿琰一臉諷笑,調皮的對坐在上頭的元孤擎眨眨眼。

「顧卿琰!你不要得寸進尺,這裡是杭州,可不是你的濟南城,不是能讓你撒野的地方,你再如此囂張,我就命人將你轟出去!」元武邢怒喊。

「請問你憑什麼?」

顧卿琰諷刺的一笑。

「憑我是未來的主人……的爹!」元武邢想想不對,立即改口。

「那你呢?陸封銘?人家說他是未來的主人……的爹呢,你呢?」顧卿琰笑問。

「元武邢,你不要痴人說夢了,表哥不會看上你兒子的!」陸封銘道。

「你才是別妄想了!你那個兒子來給表哥提鞋都不配!」元武邢也喊。於是兩人一來一往吵得忘我,根本沒發現主角已經不見了。

元孤擎和顧卿琰兩人來到書房,元孤擎推門而入,來到桌前打開抽屜拿出一樣東西。

「我說孤擎啊!你的耐性真是愈來愈好了。」顧卿琰坐在一旁,笑道。

「無關乎耐性,我書芷沒興趣管他們。」元孤擎將那東西交給顧卿琰。「卿琰,這是你要的東西。」

顧卿琰接過來,看也沒看一眼便直接放進懷裡。

「可是孤擎,你可要知道,你愈是放任他們繼續下去,他們就會愈得寸進尺,不達目的絕對不可能罷休的。」

「無所謂,反正對我沒有妨礙。」元孤擎輕鬆的說。

「怎麼可能沒有妨礙?光是看他們那副嘴臉就有礙健康,再每天照三餐加點心外帶宵夜的聽他們千篇一律的爭吵,如果是我早就瘋了!」顧卿琰受不了的說。「那你說,我能怎麼辦?」元孤擎漠然的說。

「依我看,乾脆就將他們全都趕出去,他們賴在這裡已經夠久的了。」

「他們也算是我的親人。」元孤擎人雖冷漠,但在他們並沒有做出真正造成他不便的舉動時,他不想做得太絕。

「孤擎,難道你真的不打算再娶?」

「再娶?」

元孤擎嘲弄的一笑。「卿琰,你明知道原因,為什麼還要這麼問?」

「那些不過是無稽之談。」

「就算是無稽之談,但是整個杭州城都傳言元家莊遭受詛咒,甚至說我命中帶煞,和我扯上關係的女人全都會不得好死,你說,我還能再娶嗎?別害人了!」

「那些都是意外啊!」

顧卿琰說明。

「意外也未免太多了吧!而且,你又能保證再娶的姑娘不會同樣又碰上『意外』?」

「我不贊同你的想法,意外就是意外,你為什麼要把那些傳言加諸在自己的身上?」

「你以為我喜歡嗎?」

「不喜歡就不要做這種事嘛!你管外頭的人怎麼說,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

「問題是這種事情不是自己問心無愧就成的,想娶妻,就得有『其他人』參與,不是嗎?所以,不可能有姑娘願意嫁給我的。」

「這還不簡單,既然杭州城找不到,就到別的地方找嘛!」顧卿琰樂觀的說。

「我不認為……」

元孤擎才想拒絕,就被顧卿琰打斷。

「就這麼決定了,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負責幫你找一個溫柔賢淑的妻子,就當是你幫我找到這東西的謝禮吧!」

「可是……」

「好啦好啦!別這麼婆婆媽媽的,這種小事我一定會處理的妥妥噹噹的。」

元孤擎見他堅持,也不再多說什麼,反正……他不相信有女人願意嫁進元家,就算是外地人也一樣,只要一踏上杭州,就會聽到那些繪聲繪影的傳聞,怕到時就算卿琰將人帶到杭州,也會逃之天天的。

「說到那東西,卿琰,你為何對一個不值三文錢的劣等手鐲這麼執著呢?而且也奇怪得很,那姑娘說什麼也不願意割讓。」他真的覺得很奇怪,以卿琰的財勢,要什麼上等的玉鐲沒有,卻執意要那隻劣等的玉鐲,那姑娘也是,就算他想用百兩銀子買下來,她也不願賣,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奇了,如果她不願割愛,你又是如何拿到的?」顧卿琰淡笑反問。

「我拿了同樣的手鐲偷天換日。」元孤擎大言不慚。

顧卿琰眼兒一眯,飛快的拿出那個玉鐲,審視了好一會兒之後,驀地哈哈大笑。

「好個斐郁琳,我服了你了。」

「卿琰,你是怎麼回事?」

「孤擎,你懂得以假混真,人家姑娘卻早你一步想到這辦法,所以這個玉鐲,不是我要的那個。」

「是嗎?」

「沒錯,你看。」

顧卿琰將玉鐲敲碎。

「看什麼?」

元孤擎不懂。

「我要的玉鐲,裡頭藏有一張秘笈。」

「秘笈?」

「顧家失傳了五十年的顧家十七劍劍法。」

「啊?就是你的祖父將其送給青梅竹馬的愛人那隻玉鐲。」元孤擎恍然大悟。

顧家的事他也略有所聞,當年卿琰的祖父與其青梅竹馬的愛人無法結合,被迫娶卿琰的祖母,於是其祖父便將顧家家傳的顧家十七劍劍法送給愛人,算是對長輩們的抗議,結果其愛人在他祖父成親當日便失蹤了,當然,顧家十七劍劍法也就從此消失。

「沒錯,而斐郁琳,就是那個女人的孫女。」

「原來如此。」元孤擎此時才了解事情原委,也才知道為什麼這兩人會如此執著一隻劣等的手鐲。「那現在呢?還要我幫你嗎?」

「不用了,既然斐郁琳已經有提防,我會親自去會會她。」顧卿琰俊朗的眉目閃過一絲興趣。「不過你放心,我還是會先把你的事給處理好。」

元孤擎沉默了,老實說,他一點也不在意傳言,因為他一點娶妻的意思都沒有,之前的三次,全都是父母之命,如今爹娘都已過世,他斷不可能再自找麻煩。當然,他也不是排斥婚姻,只是還沒找到一個足以令他興起成親念頭的女人罷了!

看顧卿琰如此堅持,唉!算了,他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破舊的雙輪馬車在初雪降下時分駛進杭州大街,又老又瘦的駑馬像是已經餓了很久,坐在前頭趕車的老人也是一副面黃肌瘦的模樣,身上的衣服滿是補丁,像是隨時都會昏倒似的。

「爺爺,咱們到了嗎?」一聲清亮的聲音從車廂里傳出來,緊接著,與前頭相隔的布簾被掀開,一顆小小的頭顱探了出來。

喝!好一個仙子般的美姑娘!

「情兒!快進去,不是叫你別出來的嗎?!」老人壓著疼痛的肚子驚恐的低喊,看見路人驚艷的神情,老人臉色更加慘白。

「爺……」柳風情愕然的望著爺爺驚怒的神情,嚇得飛快的放下車簾,躲回車廂里。「對不起,爺爺,情兒絕對不會再犯了。」一簾之隔,柳風情輕聲的道歉。

柳峰暗嘆了口氣,心知孫女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容顏惹來多少禍端,紅顏禍水,但紅顏真的是禍水嗎?該是覬覦紅顏的男人才是罪魁禍首,但是世人卻都只說紅顏禍水……

「情兒,我們已經到杭州了,快把那東西戴上,戴上之後你就可以出來了,我們找個地方落腳。」柳峰不忍孫女獨自一人在車廂內難過。

「好的,爺爺。」柳風情低應,開始著手改變自己。這是爺爺教她的易容術,爺說她這張臉容易惹來禍端,最好改變它,他們才能平安抵達目的地。「爺,要塗上紫斑嗎?」她問,那種紫色的顏料也是爺爺發現的,一塗上去,要一個月才會自動脫落,這期間不管用什麼清洗都沒辦法洗掉。

「也好,塗上去省事些。」柳峰贊同。

沒多久,他們來到一家客棧,柳峰將馬車停在邊門,店小二見著立即過來招呼。

「老人家要休息住店還是用膳啊?」

「小二哥,給我們一間最便宜的房,然後給我們兩個饅頭和一壺茶,這馬兒,請弄些草料給它,謝謝。」柳峰客氣的說,生怕這家客棧的人又是個勢力的傢伙。

「當然,老人家和……喝!」

店小二望向從馬車跨出來的姑娘,一聲驚呼從他嘴裡竄出,好……好醜啊!只見那姑娘臉上布滿大小不一的紫色斑點,左臉頰上有整片猙醜陋的疤痕,似火燒,又似在碎石堆里磨過般。

「對不起,小二哥,嚇著你了,這是我的孫女。」柳峰一點也不在意的說。

「哦哦……對不住,是我失禮了,請兩位跟我來。」店小二回過神來,慚愧的道歉。

看來這家客棧待客還不錯。柳峰暗暗的贊道。

「情兒,把紗巾戴上。」

「好的,爺爺。」

情兒聽話的拿出紗巾蒙臉。

哇!這姑娘的聲音真是好聽,只可惜那張臉……店小二惋惜的想。

兩人跟著店小二踏進客棧,看著店小二向掌柜的報告幾句,便帶他們來到二樓最偏僻的一間房。

「老人家,就是這間房,一個晚上只要兩文錢就行了,等會兒我會將你們要的饅頭送上來。」

「謝謝小二哥。」柳峰拱手謝道。

「應當的,有什麼吩咐叫一聲便可。」店小二幫他們關上門,臨去前又聽見那姑娘的聲音,又是惋惜的一嘆,才快步下樓。

「爺爺,這間房真不錯,比起以前我們投宿的客棧都還要好呢。」柳風情將包袱放在床上,柔聲道。

「情兒,你會不會怪爺爺要你做這種打扮?」柳峰嘆了一口氣道。

「不會啊!我很喜歡這種打扮的,爺爺。」

柳風情坦然的說。老實說,她對自己容貌的美醜並沒有多大的注意,反正不管她易容前或易容后,看見她的人都是一副驚嚇的表情,差別只在於,見到易容前的她的人,最後都會把他們爺孫倆害得更慘,至於見到易容后的她的人,就沒有什麼後續動作了。這麼一想,她反而喜歡易容后的自己,至少沒人害他們。

「情兒,你要記住爺爺的話,以後絕對不要用真面目出現在人們面前,知道嗎?」

「我知道,因為見到我的真面目的人都會害咱們。爺爺放心,情兒不會以真面目示人的。」

柳峰又是一嘆,情兒純真,不知道其實那些人都是看上她的容貌,想要得到她,不果,便惱羞成怒欲強奪,才讓他們一直搬遷,躲避那些人。

「你一定要牢牢記住,就算爺爺不在你的身邊,你也一定要做到。」柳峰慎重的交代。自從情兒十三歲之後,他們就沒有在同一個地方待上三個月,這幾年的奔波下來,他這老邁的身體已經不堪使用了,尤其近一個月來,他更覺得自己大概是大限將至,唉!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情兒啊!

他多希望情兒能找到一個懂她真性情、愛她內在的男人,而不是看上她的外貌,以色事人,絕非幸福之道,但是,他怕自己時間不多了。

「爺,您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呢,是不是病了?」柳風情擔憂的審視著爺爺。

「沒事,對了,情兒,等一會兒吃完饅頭,爺爺要出去一下,你待在客棧里別出去,知道嗎?」

「情兒知道。」

唉!

不知道他要找的人還在不在杭州,畢竟已經事隔十五年,如果那人已經不在了,他的情兒怎麼辦呢?

柳峰憂心忡忡的望著柳風情,又按住腹部,忍過那陣劇疼,他一定要在死前安頓好情兒才行!

柳峰失望至極的望著眼前的廢墟,不用問就知道,林家已經沒人住在這裡了。他憂慮纏心,竟然一嘔,吐出一口鮮血。

他壓住驟然疼痛萬分的肚子,腿一軟,呻吟的跪倒下來。

可惡!這次的痛來得急,讓他一點準備也沒有,平常吃來止疼的藥草也沒帶在身上,他臉色慘白的倒在地上,難道他就要死在這裡?

「老伯?您怎麼了?!」斐郁琳正想回家,卻驚見一名老人家倒在林家的廢墟前,立即跑到他身旁。

「姑娘……我……孫女……在『景上樓』……求你……」柳峰急著想要告知這突然出現的姑娘情兒的下落,他要見情兒最後一面。

「老伯,你別多話。」斐郁琳抓起柳峰的手把上脈,秀氣的眉頭一得知他的病情,立即緊蹙在一起,唉!病人膏肓,華佗難救,不過她至少能讓他不那麼痛。

斐郁琳拿出隨身攜帶的金針,利落的在他身上幾大穴道紮上幾針,立即,柳峰感覺疼痛不再那麼劇烈了。

「求求你,姑娘,我一定要見我孫女最後一面,她叫柳風情,就在景上樓等我回去。」柳峰急道,奮力的想爬起來。

「好吧!老伯,我就扶您回景上樓。」

「謝謝……謝謝姑娘……」柳峰感激的直道謝。只可惜,斐郁琳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撐不動柳峰雖瘦弱,卻仍頗有重量的體重。

「小心!」就在兩人差點又跌回地上,一聲疾呼響起,接著柳峰的另一手便被人撐住。

「是你!」斐郁琳一看清來人,驚訝的喊。

「原來是斐姑娘,好巧,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你說是不是呢?」顧卿琰微笑的說。而事實呢?他根本就是在跟蹤她。

「哼!」斐郁琳輕哼。

「不管我們之間有何恩怨,都暫時休兵吧!先將這老伯帶到他想去的地方,如何?」事有輕重緩急,和她之間的事,有的是時間攪和,不急於一時。

斐郁琳一頓,知道他說的對,於是只好斂下敵意。

「這老伯要回景上樓。」她道。

「那還等什麼呢?」顧卿琰笑著撐起柳峰泰半的重量,往景上樓而去。

「爺爺?!」

柳風情難以置信的看著被抬進客棧的爺爺,怎麼回事?出門時不是還好好的嗎?她讓開身子,讓斐郁琳以及顧卿琰能將爺爺抬進房。

「風情……」柳峰躺在床上,痛苦的喚著孫女。

「爺爺,風情在這兒,風情在這兒。」柳風情握住爺爺的手,急切的喊著。

「風情,爺爺不能再照顧你了,對不起……」柳峰不舍的望著孫女,一顆心實在放不下,光只是露出那雙眼睛,便如此迷人,他生怕紅顏會因此薄命啊!

「不,爺爺,您不要胡說,您會沒事的!」柳風情又急又慌的搖著頭,淚水滾落而下,沒在絲巾里。

「風情,別忘了爺爺交代的事,千萬別忘了,知道嗎?」柳峰急切的叮嚀。

「我知道,爺爺,風情絕對不會忘記。」柳風情哽咽的道。

「兩位……好心的姑娘和公子……」柳峰喚著一直站在一旁的斐郁琳和顧卿琰,以他閱人的經驗,這兩位一定是可以託付的好人。

「老伯,您有什麼要交代的?」顧卿琰上前,說話的同時瞄了一眼跪在床邊的柳風情,這姑娘的聲音是他聽過最悅耳的聲音,雖然臉上蒙著絲巾,不知她的長相,但從那雙眼睛看來,這姑娘,

肯定是個美人。

再望向冷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的斐郁琳,顧卿琰嘴角微微一笑,對柳風情是好奇,對斐郁琳則是興趣。

「公子……我和孫女來杭州尋親不著,如今老頭子我怕是時辰已到,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孫女,好心的公子和姑娘,請你們收留她吧!」

「爺爺,不要說了,您不會有事的!」柳風情嗚咽的說。

「老伯,萍水相逢,你怎能如此放心將孫女託付給我們呢?」頤卿琰挑眉。

「我知道你們是好心人,能對一身破敗的我伸出援手,可見有—顆善心,斷能好好待我孫女,為奴為婢都沒關係,請成全老頭我最後的心愿吧!」

「好,我答應你,我會照顧她,替她尋一個出路。」顧卿琰腦袋…—轉,已經有了衡量。

「謝謝恩公,謝謝……」柳峰懇切的道謝。「風情,記住,如果有男人見了你的樣子還願意娶你,就嫁了,如果沒有,就算孤苦一生,也不可以違背爺爺交代的事,知道嗎?」

柳風情點頭,已經泣不成聲。

「要找一個懂你內在,願意憐你惜你的人,千萬不要讓外貌支使一切,知道嗎?」

「我知道,爺爺,我知道……」柳風情點著頭,淚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相握的手上。

「風情,爺爺走後,你可以盡情的哭一次,但是以後就不許再哭了,要堅強,往後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爺……」

「爺爺死後,隨意葬了了事,千萬……千萬不要立碑,也毋需祭拜,風情,你知道爺爺的用意吧?為防萬一,你一定……要記住……」柳峰氣息開始不穩。

「爺爺,不行的……」

「一定要……照我的話去做,不要留下任何……任何線索,風情,答應爺爺,發誓!」柳峰瞪大眼,奮力的抓住她。

「好,好,風情記住了,風情發誓,一定遵照爺爺的話去做,您不要那麼激動!」柳風情急得拍撫著劇烈喘息的柳峰。

「還有……千萬記住,不可……以色詩人,為奴、為婢都沒關係,但是……絕對不……不可以……」柳峰瞪大眼,做著最後的掙扎,未了,終於咽下最後一口氣。

望著爺爺的手由她手中滑落,柳風情有短瞬間的愕然。「爺爺?爺爺?」她撲到柳峰身上哭喊著。「醒來啊!爺爺,你醒來,不要丟下風情一個人,爺爺!」

「柳姑娘,你爺爺已經過世了,請節哀。」斐郁琳上前,拔出柳峰身上的金針收回,轉身想離開,卻被一雙手給拉住。

「放手!」她低喝。

「你不能走,我們還要幫柳姑娘安葬她爺爺,然後還要一起商量她往後的生活要如何安排,你怎能溜了?」顧卿琰漾著——抹淡笑,直勾勾的望著她。

「是你答應老伯的,與我無關。」斐郁琳冷漠的說。

「老伯託付的是我們兩個,我只是代為答應,你不能撇清關係。」他才不會讓她溜了,好不容易有了和她「勾勾纏」的機會,他怎會放棄?

「兩位恩公,請不要為風情掛心,你們幫我送爺爺回來我已經很感謝了,風情不敢再勞煩你們。」柳風情見他們起了爭執,立即不安的說。

「柳姑娘,既然我們已經答應了你爺爺,斷無毀約背信的道理,你就安心的守著你爺爺,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們』來發落就成了。」顧卿琰抓緊斐郁琳掙扎的手,不讓她逃脫。

「你!」斐郁琳不敢相信這個人竟然這麼霸道。

「我們該走了,還有很多後事要處理。」顧卿琰拉著斐郁琳離開,留下柳風情獨自一人守著柳峰的屍體。

「爺爺,風情該怎麼辦?」她傷心的低喃。沒有回答,只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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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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