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好了!不好了!莊主,出大事了!」侍從慌慌張張的從外頭衝進來,擾了正在吃藥的元孤擎。
「什麼事?」
元孤擎不悅的瞪向侍從,柳風情則端著葯碗安撫他的怒氣。
「莊主,邢總管他……他死了!」
匡郎一聲,柳風情手上的葯碗跌碎在地,她驚愕的望向元孤擎,看到相同凝重的一張臉。
「怎麼回事?說清楚!」
元孤擎沉聲道。
「不知道啊!今兒個一大早,大伙兒等不到邢總管出現,就到他房裡看看,結果在外頭敲了好久的門,都沒人應門,結果進去一看,就看見邢總管倒在地上,全身都僵冷,「不知死多久了!」
元孤擎費力的下床,「帶我過去。」
「是,莊主。」
「還有,派人報官去!」
「是。」
忤作驗不出死因,這件命案便以暴斃了結,簡單隆重的葬了邢總管之後,原本事情應該就此結束,但是元孤擎卻從那日之後
便一直若有所思。
在柳風情無微不至的照顧下,無孤擎的傷口到了第五天早上已經收合結痂,下午,顧卿琰便出現在元家莊,緊接著兩個大男人立即關進書房裡,直到夜色沉了,顧卿琰離開,元孤擎回到踏雪閣。
「這幾天的天氣都很好,明天想不想出去走走?」元孤擎突然道。
「你還沒完全復原,最好還是留在家裡休息。」
柳風情想也沒想的拒絕。凝視著她,眼底卻閃過一抹戲謔的光芒。
柳風情臉頰一片嫣紅,輕聲嬌叱。
「你在胡說些什麼呀!」
「我可沒有胡說,要不然,為什麼我的傷都好了,你卻還是硬要說我還沒痊癒?」
「你本來就還沒……」柳風情突然住口,愣愣的瞪著他靠過來的胸膛。
「你仔細看,風情。」元孤擎用性感的聲音在她耳邊低喃。
她已經很仔細的看了!他的胸膛寬闊結實,有幾道淺顯的疤痕,更增添他男人的魅力。
「看仔細了嗎?」
元孤擎盯著她問。
「嗯,看仔細了。」
柳風情獃獃的答。不知不覺,她的雙手有了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攻城掠地……
雙手捂著臉,她沒臉見人了。
「過來,風情。」
元孤擎低喚。
柳風情搖著頭,仍是沒將臉抬起來。
聳聳肩,元孤擎下床來到她面前,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
「別害羞,也別急著批判自己,這些都是正常的,當你愛一個人時,就會無時無刻不想著親近對方。不是嗎?」
「可是……」柳風情依然搖頭。這是……是不對的,我太……不知羞恥了!」
「老實說,我喜歡你的『不知羞恥』,你說,該怎麼辦呢?」元孤擎嘆笑。
「啊?」柳風情驚愕的抬起頭。
「你沒聽錯,我喜歡,該死的喜歡極了。」
柳風情又羞紅了臉,垂下頭匆匆的退開他的懷抱。
「我……我到廚房幫你弄些點心。」隨便找了個借口,她轉身逃掉。元孤擎失笑,兩刻鐘前才用完早膳呢!
沒有阻止她,柔和的臉卻在她離去后瞬間一黯。
沒錯,他該死的喜歡極了,可是他不能,在無法給她名分的前提下,他絕對不會和她發生關係,他無法如此糟蹋她,這輩子,只要能這樣守著她,他就心滿意足了……
低下頭望著自己無處宣洩的昂藏慾望,該死!心裡想的是一回事,身體卻又有自己的意識。
拿下牆上的佩劍,他來到院子開始宣洩自己太過的精力。
凝重的氣息再次充斥在書房裡,元孤擎以及,顧卿琰的臉色皆相當沉重。
「事情查的怎樣?」元孤擎問。
顧卿琰搖頭。「也許,咱們該使出最後的手段,也許能藉此引蛇出洞。」
「不!不到最後關頭,我絕不會讓風情冒險。」
「孤擎,現在已經到了最後關頭。」顧卿琰提醒他。「邢總管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被滅口的。」
元孤擎冷著臉,不想妥協。
「難到你對自己那麼沒信心?你認為你保護不了她嗎?」顧卿琰激道。
「對方的能耐我們根本還摸不透,我怎能讓風情涉險?」
「事情如果不解決,讓對方察覺更多秘密,到時候你的風情就更危險了。」顧卿琰意有所指的道。…
「什麼意思?」元孤擎瞪著顧卿琰,一臉戒慎。
「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顧卿琰直言道。
元孤擎漠然無語的瞪著他。
「孤擎,恭親王已經找上我和郁琳了,我不知道柳風情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模樣,不過她就是恭親王的愛妾,對不對?」
「她不是!」
元孤擎撇開頭,斬釘截鐵的說。
「她是,世上絕對沒有如此巧合的事,不僅同名同姓同年齡,更相同的有個名為柳峰的爺爺,孤擎,對方是個王爺,你想惹禍上身嗎?」
「我說了,風情不是恭親王的愛妾!」元孤擎不豫地冷道。
「好,她不是恭親王的愛妾,但不可否認,她就是恭親王要找的人,對吧!」元孤擎無語」
「很好,真是太好了。」顧卿琰嘲諷的笑。真是該死的好極了,他該死的為什麼隨便一挑,就會挑中這麼一個麻煩人物,還將她給送進元家莊。「孤擎,將她送走。」
「不可能!」
元孤擎毫不考慮的拒絕。
「孤擎,這就是我要你進行最後計劃的原因,如果這個秘密讓那個人知道,他只要向恭親王密告,你們就完蛋了!恭親王的風評如何,相信你很清楚,他是個非常冷酷、非常殘忍的人,惹到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你知不知道啊?!」
「他動不了我的。」
「他動不了你?他為什麼動不了你?!就算你武功高強,但是他該死的有千軍萬馬,一人吐一口口水也把你淹死!這世上,恭親王除了不會違背他的師父之外,連皇帝老子都忌憚這個弟弟三分,你知不知道啊你!」恭親王是什麼人物,他清楚得很。
「你知道他的師父是誰嗎?」元孤擎淡漠的問,神色莫測高深。
「誰會知道啊!聽說他師父就是江湖上非常神秘的『鬼面』,就是那個老戴著一副鬼面具的『鬼面』,連恭親王本身都沒見過他師父的真面目。」
「是嗎?」元孤擎不置可否。「你放心,他真的動不了我。」他說的很有把握。
「反正說到底,你不僅要將柳風情給留下,連最後計劃都要暫緩,是不?」顧卿琰嘆道。
「沒錯。」
「該死!早知道你們都是這種麻煩人物,我就不管你們了!」
「我很感謝你,卿琰。」
「哼!當你人頭落地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麼想了。」顧卿琰咕噥地抱怨著。「看來我還是得繼續苦命下去,和那些個狗腿周旋。」
「保重。」
「唉,孤擎,看在我這麼辛苦的份上,你告訴我,為什麼柳風情會變成那樣?」
元孤擎微微一笑。「易容。」
「啐!早該想到的,只是沒想到她會罷了。」顧卿琰不意外的說。「對了,她真的就是長得像畫中那個美人那樣嗎?」
「我不知道。」元孤擎不在意的說。
「你還未見過?」
「是還未見過。」
「不好奇?」
「一點也不。」如果她這模樣能為她擋去一些不必要的騷擾和麻煩,他一點也不在意看著那張臉一輩子。
「我可以見嗎?」顧卿琰不抱希望的問,也得到意料中的回答。
「不行。」
夜,深沉寂靜;人,輾轉反側,難眠。
煩躁的起身,元孤擎一身灸熱的抹了抹滿臉的汗水,該死,不過初春,天氣還如此寒冷,他卻全身燥熱。
滿腦子都是柳風情溫軟的玉體,耳邊總是環繞著她輕潤撩人的嗓音,愈是告訴自己不可以逾矩,不可以存有非分之想.身體卻愈發渴望。
「可惡!」懊惱的抓了抓頭髮,幸好他有先見之明,傷一痊癒,就沒讓她在踏雪閣里過夜,否則現在他早已將她拉上床了。
她不是過去他發洩慾望的青樓女子,她是他想共度一生的伴侶,在他無法給她名分的情況下,他至少要讓她受到應有的尊重,可是……
他只是在忍耐,而今,已達到極限,他想見她,他渴望抱抱她,吻吻她,迫不及待!
披上外袍,他衝出踏雪閣,冰冷的空氣讓他身上的燥熱漸漸冷卻,讓他被慾火沖昏了頭的腦子漸漸清醒過來。
望著前方她所住的卧房,他煞住自己的腳步,他在做什麼?只要一見到她,他絕對壓抑不了要她的慾望,那麼,他信誓旦旦的說要給她尊重,不就全是空談。
毅然的轉身,正準備離去,隱隱約約之間,卻聽見她房內傳出異響,似是掙扎、悶悶的呼救……
厲眼一眯,他縱身一躍,快速的來到房前,一掌轟開緊閉的房門。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眼底瞬間充滿殺氣,只見元武邢強壓著柳風情,一隻魔掌捂住她的嘴,一隻狼爪剛好扯開她的衣襟,抓攫住她白嫩豐滿的胸脯,而柳風情……臉色蒼白如雪,盈盈水眸充滿著淚水與恐懼以及深深的絕望。
元孤擎狂吼一聲,飛快上前,一手拉起因他的闖入而呆愣住的元武邢,將他扯離柳風情的身上,緊接著,一拳接一拳使盡全力的拳頭便伺候在元武邢的身上,對於元武邢的哀嚎慘叫,他完全聽而不聞。
「堂哥,我……是她誘惑我的……啊!我是……無辜的……啊——」一拳擊在元武邢的臉上,阻斷了他的污衊之語。
「混帳!你該死!」元孤擎一掌鉗住元武邢的頸項,阻斷他活命的空氣。
「哦……哦……」元武邢恐懼的扯著元孤擎似鋼鐵般的鐵臂,企圖得到一絲絲的空氣,無奈無法撼動一分一毫。
「不要……」細弱的聲音傳進元孤擎失去理智的大腦,他望向揪著衣襟,淚眼望他的柳風情。
「他該死!」手勁沒有放鬆分毫,元武邢的臉已經反紫,眼凸大。
「別……弄髒你的手,不要……」柳風情踉蹌的來到他身邊,白細的小手抓住他的鐵臂,哀求的望著他。「別呵!」
蹙著眉,元孤擎一點都不在乎弄髒自己的手。
「風情不想你為我殺人,不要讓風情成為罪人,求求你。」
憤怒的瞪著元武邢,元孤擎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抑住滿腔的殺人慾望,一甩手,將他丟出門外。
「滾!立刻給我滾出元家莊,如果你還愛惜自己的生命,往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街頭巷尾遇到,你最好立刻避開,否則我會讓你後悔出生在這世上,聽到沒有!」
「聽……聽到了……」元武邢連滾帶爬的匆匆逃離,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
「可惡!」元孤擎憤怒的低吼。
「嗚……」低咽一聲,柳風情癱軟的跌坐在地上。
「風情!」
元孤擎立即將她抱起,溫柔的將她放回床上。
「不要!」
她緊緊的攀著他,不要再回到那張床。
「沒事了,風情,沒事了,不要怕,我在這裡,別怕呵!」元孤擎低柔的安撫著她。
「我不要……不要躺在這床上,不要……」她在他懷裡拚命的搖頭。
「好,好,不要這床,那……我帶你回踏雪閣,可好?」
「嗯。」柳風情點頭,將臉埋在他的懷裡,低聲的嗚咽著。
抱著她,穿過一干聞聲而來的下人,元孤擎隨便抓個看起來可靠的下人。
「盯著元武邢,不該帶的不許他帶走分毫,天亮之前將他逐出元家莊!所有元家的商家全都不許他踏進一步。」
「是。」被抓住的下人恭敬地道。
「找兩個丫鬟幫柳姑娘收拾行李,搬到踏雪閣來。」他又吩咐。
「是。」縱使意外,下人仍是領命。
望著元孤擎抱著柳風情的背景,所有的下人又羨又妒的了悟,那個丑廚娘飛上枝頭了。
元孤擎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不該還有遐想,但這真的很難,他是這麼渴望她,更何況她又衣衫不整緊緊的攀著他,要他不衝動實在很難。
但他知道不可以,所以他將她放在他的床上,便要退開,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可是……她不放手。
「風情,這裡是踏雪閣,沒有人敢闖進來的,你別怕。」他只好低聲安撫她,希望她能放開他。
「不要,別丟下我,別離開我……」柳風情依然心有餘悸,生怕他離開她,於是攀得更緊,整個人緊緊的貼著他。
「別這樣,風情,我不想傷害你。」元孤擎咬牙道。老天,胸前柔軟的觸感讓他的身體狂烈的燃燒著。
柳風情抬起梨花帶淚的臉愣愣的望著他,傷害她?
元孤擎嘆了口氣,知道她不懂。
「風情,你該知道我……渴望你吧!」
「嗄……」蒼白的臉終於顯出一抹嫣紅,柳風情羞澀的低下頭來。
「你剛剛才發生那種事情,我不想嚇壞你。」他溫柔的將她的頭攬進自己懷裡,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眼底有著掙扎。
想到方才發生的事,她的身子又開始顫抖。
「別怕,已經沒事了,他再也不可能靠近你了。」察覺到她的顫抖,他連忙安撫道。
「幫我……」柳風情微微哽咽。
「嗯?」
「孤擎,幫我……」她哽咽的哀求著。
「風情,你要我幫你什麼?」元孤擎不解的問。
柳風情離開他的懷抱,低著頭跪坐在床上,顫抖著手將衣裳扯開。
「風情?!」元孤擎喉頭一震,頓覺口乾舌燥。
「幫我,孤擎,我不要那個男人的感覺留在我身上,幫我把它消除,求你……」
元孤擎呻吟一聲,不敢相信的閉上眼睛。「別這樣,風情,你會後悔的,你只是一時情緒失控,事後你一定……唔!」元孤擎不敢置信的瞪著近在咫尺的臉,她竟然……吻他?!
柳風情緊閉著眼,生澀的唇僵硬的印在他的唇上,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元孤擎的臉柔了,心疼極了,輕輕捧著她的臉,抵著她的唇低語,「不後悔?」
柳風情睜開眼,羞澀卻堅定的望著他。「永不。」
「我無法給你名分。」他提醒她。
「我不在乎名分。」輕搖著頭,她知道他的顧慮。抬手輕抵著他的胸口,她柔柔地道:「我只在乎……真心。」
元孤擎深情的握住她的手,放回在她的胸口上。「這顆真心,早就已經屬於你了。」
「那麼,請你愛我。」
溫柔的望著她,元孤擎徹底投降了,緩緩的低下頭。
「我愛你……」
夜已深,人未眠,情正濃,月也含羞……
晏起了。
朝陽的金光穿射而入,喚醒床上糾纏的人,元孤擎沒有睜開眼,貪戀著懷中柔軟的人兒,沒有起身的意思。
「嗯……」柳風情漸漸轉醒,記憶一時之間出現斷層,她不知道自己全身為何如此酸痛。
「醒了?」元孤擎察覺,輕柔的撫著她的發。
柳風情一愣,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衝進她的腦海里,讓她頓時紅了臉,羞赧的埋頭在他懷中,不敢抬起頭來。
「你的……身子還好吧?」元孤擎察覺到她的羞怯,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他擔心他昨夜的需索無度,會傷了初嘗人事的她。
「嗯。」臉埋的更深,柳風情羞澀的輕應。
「風情,別害羞了。」元孤擎托起她的瞼,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驚訝的望著她的臉。「風情,你……」
「怎……怎麼?」被他的神情嚇到,柳風情忘了羞澀,愣愣的問。
「你的臉……」易容的疤痕掉落,只剩下一角黏在臉上,袒露出來的肌膚白嫩無瑕,吹彈可破,點點的紫斑也明顯的變淡了。
「我的臉?」柳風情蹙眉,旋即抬手一摸。
「啊!」撕下易容的疤痕,抹上一手的紫色顏料。「已經一個月了……」紫靈花的效用只有一個月,所以紫斑開始脫落了。
元孤擎拿出一條手巾幫她擦拭,一張天仙似的麗容漸漸顯露出來。
「天啊!」他倒抽了一口氣,難以想像天下竟有此等絕色,那張畫像所描繪出來的,根本不及七分。
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已經顯露出來,她緊張的望著元孤擎,他
「孤擎,你……喜歡嗎?」
「喜歡?你是說你的真面目嗎?」元孤擎勉強自己回過神來,他萬萬沒想到,真正的她竟是如此美麗,那是任何讚美的辭彙都無法將她的美表達到十成的。
「嗯,你愛這張臉嗎?」
「我愛,就如之前那張擁有傷疤、紫斑的臉,我也愛,因為它們都是你。」輕啄她的紅唇,他知道她的擔憂。「不過……」
「不過什麼?」她的身子僵了,緊張的等著他的下文。
「風情,你討厭易容嗎?」他突然問。
柳風情審視著他,企圖從他的神情看出些許他話中的含意。
「你呢?喜歡我原本的面貌,希望我保留它嗎?」
他點頭,又搖頭,眼神莫測高深。
「說清楚啊!孤擎,你這樣我不懂。」
「我說了,因為你是你,所以任何面貌我都接受,但是……風情,如果不麻煩,不討厭的話,我希望你能夠繼續易容下去,我不希望往後你再因為你的美貌而惹來麻煩,不是我怕麻煩,而是我擔心你因此受到傷害,你懂嗎?」輕觸著她細嫩的頰,他愛不釋手,眼底卻有明顯的擔憂。
柳風情鬆了口氣,此刻,她終於確定,他是真心愛她的,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如他所說的,因為她就是她。
她好感動,緊緊的環抱住他的腰。「一點都不麻煩。」
「風情……」他呻吟一聲。「我要你。」他攫住她的唇,輾轉吸吮,溫柔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