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班痛苦的喘氣,那個人知道他的名字,還知道他是公爵的保鐔,那個人不敢冒險讓他看見,那個人的聲音還經由變聲器,經由這些總總,歹徒一定是蒙迪爾先生的熟人……
他不能死,他必須報警,他不能死……不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杜克頭痛欲裂的張開眼睛,立即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被蒙著,眼不能視,只聞到四周的血味以及腥臭味。
他在哪裡
感覺到身下搖搖晃晃,以及引擎聲,看來他是在車子上。
四肢被繩子縛著,動彈不得,就連嘴巴也被塞著,他要自己盡量不去想塞住他嘴巴的布團是從哪兒來的。
可以感覺到四周的空間非常狹小,如果他的觸感沒有發生障礙,他應該是被裝在一個長方形的木箱里。
他暫居的地方,該不會是——棺材吧?
這種情形,很顯然的,他是被綁架了
不過,歹徒是如何辦到的?他根本一點印象都啊!他想起來了,他一上車就覺得突然很想睡覺,之後的記憶就一片空白。
是西莉雅倒的那杯咖啡?!
難道西莉雅的反常,是有目的的,而他竟然大意的沒有警覺?
如果真是她,那她的同夥是誰?他不相信像西莉雅自己一個就能將他綁走。
能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綁走,可見一定是熟人所為,至於誰有可能,一時之間他竟也猜不出來。
他知道格倫恨他,尤其在他限制了他的經濟時,他可能更恨不得殺了他,但以他懦弱的個性和只夠應付吃喝玩樂的智商,他不可能策劃出這宗綁架案。
至於貝拉,他親愛的繼母,一個軟弱的女人,只會躲在自己的象牙塔里當她的悲劇主角,不會有心神來理會他。
忠心耿耿的班,更加不可能背叛他,他只希望班不會為了救他而做了什麼蠢事,以至於喪命!卡斯伯,哪個人敢傷到他一根毛髮,卡斯伯會先和那個人拚命的。
索爾伯爵,他費盡心思製造了那顆「人魚的眼淚」,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沒有了他,他的任何企圖都無法實現。
剩下的就是布魯諾和包德溫了。
他相信布魯諾和包德溫有那個智商策劃這樁綁架案,但是他也相信,他們之間友情彌堅,不可能做這種事,更何況他們厭惡西莉雅,根本不可能和她聯手。
那麼,會是誰呢?西莉雅的同夥到底是誰?
不過,不管是誰,為的是什麼,他們都失算了!
如果綁匪要的是贖金,就不該綁他,因為沒有人能為他付贖金,通常出錢的角色都是由他扮演的;如果綁匪要的是他死後的好處,那麼他們也要失望了。
他的遺囑早已經立好,如果他真的不幸英年早逝,那麼他的公司將會由布魯諾以及包德溫接手,他名下的動產也會交由他們共同監管,除了每個月固定的津貼之外,格倫和繼母不會多得到一英鎊,至於那些不能變賣的不動產和爵位,格掄要的話就讓他繼承吧!只是恐怕他沒有能力維持下去。
車子一個緊急煞車停了下來,杜克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
「快點,幫我把箱子抬進去!」男人粗礫般的聲音響起。
美國腔?杜克蹙眉,難道他離開英國了
箱子被拖出車子,在半空中搖晃,他們打算將他抬到哪裡?直接挖洞埋了嗎
「該死,是不是要下雨了?!」男人突然低咒一聲。
「是今年的第一個暴風雨。」另一個人道。
「快一點,抬進小木屋裡。」
幸好是小木屋,不是直接挖洞。杜克在心裡咕噥著。
「這件貨物怎麼處置?」
「那個人說帶到荒郊野外之後就把他殺了。」
「他?」另一人驚喊。「你是說……裡面是一個男人?而且你還要殺了他?!」
「我也是……」
「住口,裘迪,我還以為你只是走走私,沒想到你現在竟然連人都要殺?你讓我大失望了!」
啊!太好了,有人反對殺人呢
「我也是不得已的啊!你知不知道這筆交易的價錢,足足有五十萬英鎊啊!你知不知道有了這筆錢,
我們就自由了,不用再看你姑姑和姑丈的臉色,我要風風光光的把你帶離他們家!」
不會吧?他的命竟然才價值五十萬英鎊?我說兄弟,你也未免太不識貨了
「可……可是殺人……」
耶?好兄弟,你可別猶豫啊!殺人是不對的
「安傑,就算我們不做,那些人也會找別人。」
這是歪理,是借口。
「不要!就算如此,殺人還是不對的,就算代價是五百萬,我們也不可以這麼做!」
對!堅持下去,安傑。
「安傑……」
「我求求你,裘迪,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要做這件事。」
啊!原來你們是戀人同志啊!願上帝保佑你們。
「那—……現在怎麼辦?」
「我們不能冒險讓他看見,所以……就趁他還沒醒來……裘迪,你確定他是活著的嗎?」
「嗯,我確定,那人說他只是被下藥,這幾天都一直對他打針。」
幾天?他已經被綁幾天了?!難怪他覺得全身酸痛
「好,那我們就把箱子打開,替他鬆綁,然後就離開。」
「好吧!反正那個人也沒說要親自確認屍體。」
杜克靜靜的躺著,聽到橇開木箱的聲音,一道新鮮的冷空氣撲鼻而來,接著,縛住手腳的繩子被利刀割開。
他不敢妄動,因為他不確定如果裘迪和安傑發現他醒了,會不侖為了自保而真的殺了他。
「暴風雨快來了,我們走吧!現在他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是啊!真是謝謝你們了。
他聽到他們走出屋外,引擎發動,車子呼嘯而去的聲音。良久,四周一片寂靜,除了風聲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看樣子,雨應該也快要下了。
動了動僵硬的四肢,扯掉嘴上和眼睛上的布條,刺目的光線讓他重新閉上眼,直到眼睛重新適應亮光之後,他才從箱子緩緩的爬出來。
手腳因幾天的綁縛而顯得僵硬不聽使喚,一個不慎,他整個人趴跌在地上,滾了幾圈。
「哈!重回大地的懷抱感覺真不錯,只要不是被埋在土裡,不是嗎?杜克。」他躺在地上自嘲的說。
手腳暫時不聽使喚,他只能靜靜的躺著,一隻老鼠從他身邊爬過去,他對那隻灰色的大老鼠眨眨眼。
「你好啊!鼠兄,很抱歉佔了你的地盤,我希望不會太打擾你。」
很好,杜克,你已經瘋了,竟然和一隻老鼠打招呼。
閉上眼睛,體內殘餘的藥效讓他的神智再次陷入渾沌,真是該死的!他們到底給他打了多少鎮定劑
他肚子餓得要命,腦子昏得要命,他們該不會都用鎮定劑替代他的三餐吧?
喔!當然啦!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他會有用餐的記憶,不是嗎
不過……算了,所有事都等他醒來……再……說……吧……
開著四輪傳動的旅行車,夏儂行駛在荒無人煙的州際公路上,兩旁是廣大的荒野、樹林、山地,可能會有各種動物,但是絕對沒有人。
這種彷彿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感覺,讓她的心有瞬間的自由感覺,但那也是因為知道這是不可能發生的,她可一點也不希望世界上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天空暗得很快,收音機里播報著暴風雨的新聞。
「真是好極了,在這種地方碰上暴風雨,連個躲避風雨的地方都沒有。」她嘀咕著。
拿出一本封面標示「l」的手札翻開,找到她要的地圖那頁,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再往前三公里的地方,有條岔路可以下公路,父親在那山林里標示了一小木屋,也許她可以到那裡度過這個暴風雨的夜晚。
幾分鐘后,她差點錯過那條不起眼的小路,畸嶇不平的山路讓她的車子彈跳的厲害,車速緩了下來。
「真不知道爹地和媽眯到底是怎麼發現這種地方的。」愈往山林深處,這種感覺愈強烈,直到車子無法再前進,夏儂才找了個地方將車子停好,拿出手札以及大大的登山袋,開始徒步。
「累……累死我了……」半個小時之後,夏儂喘著氣癱軟的坐在地上。「老天,爹地和媽咪到底是怎麼發現這裡的?普通人會專找這種地方旅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