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從開學就沒踏進過教室的邵，現在出席率比誰都來得高，本來見著他心愛的人是高興的，不過這幾天下來，他的心情卻是愈來愈悶。
教室內沒半個人在聽課，打牌的打牌、看色情刊物的看色情刊物、講話的講話，這樣的情形齊昀也漸漸習慣了。
邵坐在最靠近講桌的位子，以手撐額，懶洋洋的看著正在寫黑板的齊昀。
寫完教材的齊昀，轉身開始講解數學方程式，講解到一半時，邵突然叫了他一聲。
「喂！小鹿，別講了，反正也沒人聽。」邵曼揚起眼角，笑笑的說：「我們出去玩如何?」
「怎麼可以叫我的綽號呢?在這裡你得叫我老師才行！而且學校付薪水養我，我怎麼可以和你蹺課溜出去玩?」漾起笑容，齊昀沒有任何責備的口氣。
「我可以養你，你只要陪我一個人就好。」邵語氣堅定的說。
「你又在說笑了，好啦！乖乖的別鬧。」他輕聲安撫他。
「我不是說笑，還有你不要老將我當成小孩看，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大得可以做任何事了。」指的當然是大人能做的事啰！他邪笑的凝望著齊昀。
「好好，你長大了，不過現在是上課，你就乖點嘛！」面對長得比他還要壯的邵，他還是覺得他好可愛，撫撫邵的頭，微笑的說。
「要我乖也行，下課陪我吃飯。」
連著數天，邵鈴老是找借口約齊昀出去，不然就是不讓他們兩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而且齊昀似乎也不太願意和他單獨一起，每回邀他共餐都被拒絕，分明在逃避他。
「這……不行啦！鈴鈴說這附近有家新開的餐館，她很想去吃看看。改天好嗎?」他一臉為難。
「鈴鈴、鈴鈴，為什麼你老是叫她的名字?在你的心中就只有她嗎?那我呢?你把我擺在哪裡？」他氣憤的站起身，緊抓住齊昀的手。
邵的手勁用力過頭，抓得齊昀的手腕馬上出現紅印，疼得他眼淚都快飆出來了。「痛……」
見狀，邵連忙放手。「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鹿，很痛嗎?」
「沒、沒事。」齊昀漾起微笑，不讓邵因內疚而難過。
「我……」
邵本來還想說什麼，可是下課鐘聲已響起，而每天來報到的邵鈴馬上出現在教室門口。
「小鹿小鹿……吃飯啰！」邵鈴一見他們兩人靠得如此近，邊笑著邊擠進他們中間，拉著齊昀說：「快走嘛！我好餓了。」
「好。」一見到她，齊昀多了點羞赧，點點頭，對邵說：「我們該走了。」
「小鹿……」邵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齊昀便被邵鈴拉得不見人影。
「可惡！」他氣憤的一拳揮向桌子。
登時發出砰的巨響。
這時門口傳來笑聲。
「哈哈哈……你們看見沒?沒想到他也有這麼窘的表情，真該拿數位相機拍下來才對。」身著白衣的男孩嘲弄的說。
「就是說啊！真是沒想到……哇哈哈……這趟來真是來對了，沒想到他也會有這樣糗爆了的表情。」另一名男孩也加入損人大隊。
「你們兩人都別鬧了。」見情勢不對的黑衣男孩開口制止。
邵眼中燒著熊熊烈火，咬牙切齒地道：「你們這群萬年不上課的人，竟然出現在這裡，真是稀奇啊！
「別這麼說嘛！我們可是關心你耶！一聽說你想飼養的「小鹿」出現了，身為好友的我們連最討厭來的地方，都二話不說的來了。」白衣男孩帶著邪笑說。
「好友?我看是損友吧！」邵一臉的不認同。
「怎麼這麼說呢?我們只不過是時間挑得太好，能看見人人奉承的少被拒絕的稀有畫面，實在是太感謝那隻小鹿啰！」另一名男孩促狹地一笑。
「你想再看，我馬上就能讓你見識到。」邵曼掄著拳扯著嘴角，露出「有種你再說」的表情。
黑衣男孩忙打圓場，「好了，你們就別鬧他了。」然後，他轉身訊問邵：
「情況好像不太順利，他還不明白你的心意嗎?」
邵嘆了口氣，無奈的坐下。「嗯！」他緊握拳頭，忿忿地抱怨：「這幾天我姐一直纏著小鹿，別說是獨處了，只要一下了課，她馬上拉著小鹿跑得不見人影。」
「看來鈴姐還是抱持著和以前一樣的態度。」
邵鈴不准他污染那隻小鹿，這事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要阻擾我。」邵一肚子火。
旁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禁心中一嘆。
「少，要我們幫忙嗎?」白衣男孩奸笑的問。
「幫忙?別破壞就好了，還幫忙。」邵曼露出一絲邪氣的眼眸看著窗外。「再說，這點小事就要你們幫忙，那我也未免太沒用了吧！」
「也是。對了，少，那件事似乎壓不下來。」
「哦！」他低下頭沉思。
「聽說他回國了，你最好小心點，尤其是看好那隻小鹿，看他挺沒戒心的。」
黑衣男孩口吻中帶著憂心忡忡。
「我知道了。」看來，不想點辦法不行。
高級法式餐廳內，齊昀與邵鈴坐在靠窗的位子。
手動著，嘴嚼著，可是齊昀的心裡總是有些掛意。
當他被邵鈴拉走時，邵的臉上充斥著哀傷的神情，讓他十分在意。
他真的很高興和鈴鈴獨處，可是邵的表情，好像在控訴自己把他拋棄了一般。從小他就疼他，只要是邵要求的事情，他都會儘力做到，現在老是拒絕他，心裡總是過意不去。
坐在對面的邵鈴本來講得很起勁，沒想到他卻心神不寧的沒在聽，她不高興的在他的眼前揮揮手。
「小鹿小鹿小鹿……」叫了好幾聲后，他還是沒有聽見的樣子，邵鈴大聲叫：「喂：還住著人嗎？」
「啊--」他不好意思的紅著臉，「對不起……我……什麼事?」
「唉，和我在一起你就這麼不願意嗎?理都不理我，我看是我自己太厚臉皮，以為你喜歡和我在一起，才每天約你吃飯，我造成你的困擾了嗎?小鹿。」她裝著憂傷的口吻。
「不不，不是的。能和鈴鈴一起吃飯我當然高興，你不要生氣，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見她生氣，齊昀連忙解釋。
瞧他嚇得臉都泛紅了，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哈哈……逗你玩的啦！瞧你緊張的。」
「鈴鈴。」
她喝了口紅酒，問：「說吧！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我……鈴鈴，我是不是對邵太冷淡了?」用湯匙攪拌著咖啡，他低頭問。
「冷淡?怎麼說？」哪裡冷淡了，我還覺得不夠咧！
「邵約我，可是我總是拒絕他，他這幾天心情似乎愈來愈不好。」想起剛剛的事，齊昀下意識的撫著手腕，他真的很擔心邵。
「那小子本來就是那副死模樣，別理他！」她當然知道邵情緒不穩是為了何事，不過她才不管呢，反正氣死是他自己的事，只要齊昀平安無事就好。
「可是……」
「你不會是想和他獨處吧?」這隻小鹿到底知不知道危險為何物啊?
「不、不是啦！你都說不能和邵單獨在一起了，我不會這麼做的。」他微紅著臉，手不停的攪拌咖啡。
「那你幹嘛那麼在意那小子?」
「鈴齡，你應該知道，我從小就拿他當弟弟看，現在我這樣對他，他會不會生氣不理我了?」他有些擔心的說。
邵鈴擺出敗給他的表情。「你有時間在乎他的感覺，倒不如多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
「身體?我的身體很好啊！鈴鈴，彌說什麼呢?」他一臉不解。
「唉，說太複雜你也不懂。好吧！換個方式說，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對你的感覺是什麼?」她稍微點明。
「邵對我的感覺，不就像對哥哥一樣嗎?」回想起往事，齊昀微微一笑，「我還記得他小時候就喜歡黏著我，當時的他好可愛喔！」
「哥……哥哥！唉！是啊！」對於他的遲鈍，她簡直無言以對。
「鈴鈴，我能不能……」雖然說見不見邵是他的自由，不過他還是想徵求她的同意。
「說吧！不過，別跟我說和邵獨處這件事，不然馬上拒絕。」她口吻堅決、不容反駁的說。
「不、不是，是……我們兩人以後能不能和邵一起吃?」
「什麼！」
「鈴鈴，你不要生氣，我、我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覺得邵他好可憐，所以……」齊昀抬起頭，怕她誤會他要搶走她可愛的弟弟。「鈴鈴，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被他討厭而已，真的只是這樣。」
被他天真的想法打敗，邵鈴簡直快倒地不起了。
唉！小鹿啊小鹿，你真是純真得可以。
「是喔！真的只是關心嗎?」她試探性的問。
「嗯，真的。」他猛點頭。不想被她誤會，畢竟他真的很在乎她的想法。
「唉，真不知道你是他的親人，還是我是他的親人?」算了，反正有那小子一起用餐也無妨，他總不可能大膽的在她的面前對他動手動腳吧！
「好吧，只要有我在，那就可以。」
「謝謝你，鈴鈴。」太好了，這樣邵就不會生我的氣了吧！
「不客氣。」看來她得早點替他找到第二春，讓那小子徹底死心才行。
吃完飯後，邵鈴送齊昀回到校舍，有事便先離開了。
齊昀才剛要關門，就被邵擋個正著。
「邵……邵?」望著他，齊昀有點驚訝。
「讓我進去。」
「不行，我不能讓你進來。」要是單獨和他相處在同一個房間內，鈴鈴一定會生氣，她要是因為這樣而不再理他，那可怎麼辦?
「少廢話。」
「要不，我們等晚上一起吃飯好不好?鈴鈴說你也可以一同來。」以為這對邵是個好消息，齊昀逕自高興的說著。
邵怒氣升起，抬腳一踹，門應聲而開，擋著門板的齊昀也承受不住力量的整個人往後倒。
邵二話不說的進屋，順手關上房門。
齊昀吃疼的坐起身來，看見他走進來，頓時不知所措。
「怎麼辦，怎麼辦?要是讓鈴鈴知道我們單獨相處的話，她會生我的氣。」
邵一把將他抱起，在他的耳邊低喃：「別老是在我的耳邊念著那女人的名字，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她知道，就別說出去。」
「啊！」齊昀一臉不敢相信的說：「你、你要我騙鈴鈴?不行，你快出去。」
要是讓鈴鈴發現他騙她，她肯定更不會理他了。
他皺起眉。「難道你真的這麼狠心，想丟下我一人嗎?」
「我……」我並不想騙鈴鈴啊！可是……望著邵憂愁的神情他就於心不忍。
「騙吧！只要我不說你不說，她不會知道的。」
看著邵迷人的眸子，他真的好想答應，但他還是不願意說謊。「不不，我不能騙鈴鈴。」
「你就這麼喜歡她嗎?」邵曼抓住齊昀的手臂，憤怒地問。
「我……痛……邵放……手，痛……」
「說，快說啊！你真的這麼愛她嗎?」邵怒吼。
齊昀無奈的紅著臉，低下頭，「鈴鈴她……她是我這一生最愛的人。」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齊昀對邵鈴的愛意，可是他從來不想去承認，只是沒想到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時，他的心會這麼的痛。
邵苦澀地說：「是啊！你愛她、喜歡她，那我呢?我又算什麼?你答應過我的，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答應?」
「你忘了嗎?耶誕節那天，在飯店裡你不是答應要成為我的人嗎?」邵拉起齊昀的手，解下綁在無名指的紗布，露出戒指，他俯下身吻上那顆鑽戒，深情的凝視著齊昀。「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你一直戴著，是不是表示你是我的人呢?」
聞言，齊昀連退了數步。天哪！為什麼會是他?
「你……你是那晚的人?」他實在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怎麼會、怎麼會是你?我……我……」
「還記得吧！你在我身上留下了記號。」邵牽起齊昀的手，挑逗的讓他撫上自己結實的胸膛。
齊昀害怕的推開他，眼淚不聽話的滾落。「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喝醉了，我不是……我不是真的想強暴你。」
強暴！邵玩味著這二個字。
看來小鹿似乎是誤會了什麼，不過這樣也好。
「是啊！強暴。難道你玩了我之後，想用喝醉了來敷衍我嗎?」我就將錯就錯，讓你逃不掉。
「不，不是……」
邵順著他的話說：「不是?哼，你心裡只掛意著我姐，我呢?只是你醉酒失意時的消遣。你一定想裝作沒發生過這件事，讓自己得到幸福而讓我不幸。」
「不，我沒有，我沒有這樣想過。」齊昀猛搖頭，沔珠直直落下。
邵一臉憂傷的緩緩靠近他，一手為他拭去淚珠，一手拉著他的手撫上自己的下體，這樣的舉動讓齊昀頓時臉紅。
「自從被你強暴后，我這裡就不舉了，這樣的我往後如何面對性事，我不想一輩子被人恥笑我無能。」
「我……」
「我的不幸是你造成的，你說，我該向誰討這筆帳呢?」
「我……」
「小鹿，你會為我的不舉負責吧?」
「我……」
「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