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章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才想問你怎麼會在這裡呢。」章姐笑呵呵的,圓圓的臉顯得福氣極了。
「啊,也對,畢竟花耀今在船上,你會在這裡,那就代表你們應該已經……」
一切盡在不言中,章姐笑得曖昧莫名,她則是一頭霧水。
「我跟他?」看了老半天,初瑟終於看懂她擠眉弄眼在指什麼,羞得滿臉通紅,死命解釋,「哪可能啊?我跟他怎麼可能……」
話到一半,她突地頓住,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等等,章姐,你怎麼會認識花耀今?」姐還沒將章姐的店頂讓下來之前,她和姐就在那家夜店打工,她記憶中花耀今根本不曾踏進過那家店,章姐怎麼可能認識他?
「欽,他還沒個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
「呃……」章姐突然面有難色,兩道又剛又硬的眉狠狠攬起,非常猶豫。
「章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呃,我昨天遇到花耀今,才知道他在這艘船上。」
「章姐,我不是問這個!」那才不是重點。
章姐圓圓的眼轉了一圈,懶得細想其中原有,豁出去地說:「我跟他認識是因為三年前他跑來找我,說要頂我那家店。」
「嘎?」
「我當然不肯頂,你也知道那家店滿賺錢的,我哪可能頂讓?不過他出的價錢,我很滿意,所以後來還是讓給他了,但我聽說,他後來把店交給你姐姐,初明沒告訴你嗎?」
「……沒有。」初瑟聽得一愣一愣的,撫著額,覺得好像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外星語。「我姐跟我說,她是跟朋友合資頂下,說你不想做了……」
怎麼說法出入會這麼大,到底是誰在說謊?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能要去問問你姐,或者去問花耀今吧。」章姐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畢竟她也不是很清楚所有原由,不過——
「可是,我覺得花耀今真的不錯,當年他在夜店救了你,一個對三個,真是讓我意外。還把已經昏倒的你抱到休息室,那時你緊抓著他的袖子不放,讓他好為難呢,差點就要把襯衫脫下來給你了。」
初瑟聽完,尖細的下巴幾乎快要掉到地上。
澄澈的夜色里,恍若當頭落下一道雷,震得她快要站不住腳。
袖扣……她醒來時,手上抓著一顆袖扣,若真是他救她的,那她那天提起,為什麼他都沒說?
撫在額際上的手,不自覺地抓著發,但就算她拔光了發,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可是章姐沒必要騙她的,不是嗎?
「真想不到當年的小夥子,現在已經干到拓荒者金融體系亞洲區的執行長了,我要是年輕個十五歲,就去倒追他。」章姐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錯愕,逕自說得又嘆又怨。
初瑟根本聽不進她到底又說了什麼,她只想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想,他一定是喜歡你,要不然,怎麼會在你出事的隔天就跑來找我,而且立即要求我把店頂讓給他?」
章姐的這些話,就像最後一波空襲,投下了讓她完全無法反應的震撼彈。
是這樣子嗎?
【第七章】
被海風吹到頭昏腦脹的初瑟,在沒有地方可去的情況下,終究還是乖乖回到花耀今的艙房。未料一進到裡頭,一片黑暗,唯有卧房那扇圓窗透出几絲光線。
門沒鎖,代表應該是他故意不鎖門等她回來的,但裡頭怎麼會一盞燈都沒有?
還是他忙了一晚,早早就寢了?
糟,這下子,她要睡哪?
她忖度著,才走近床邊,一陣酒氣衝天,嚇得她倒退一步。
她定睛一看,就見花耀今和衣睡在床上,就連被子都沒蓋,加上這光用聞就會醉的酒味,她賭他一定是醉翻了。
「沒事幹么喝這麼多?」她開了燈,坐在床緣,看著入睡的他,幾繒劉海橫過飽滿的額,落在他濃纖的長睫上,她看得有些手癢,忍不住替他撥開了發,唾棄他比女孩子還要長還要密的眼睫毛之後,確定他並沒有醉酒的不舒服,想了下,決定幫他把西裝脫下來。
她拉開西裝,扯掉領帶,解著他襯衫的鈕扣,每解一顆,便多露出一寸他深藏不露的厚實胸膛,教她想起那日他近乎全裸的身段,又加上章姐說的話,她解扣子的動作不由得停了下來。
「不是你吧,不可能是你吧?如果是你,你應該會跟我討恩情的啊。」她喃喃自語,完全無法想象她日思夜想不敢忘記的救命恩人就是他。
他那麼會討恩情,一丁點大的事都要提醒她,記得禮尚往來,而救她這麼大的一件事,他怎麼反而提也沒提過?
「我討了,你會給嗎?」
「嚇!」她嚇得要縮回手,卻來不及了,已被他抓得死緊。
「別想逃。」他沉喃著。
初瑟穩定心神,瞪著眸色清篤的他。「你沒醉?」
「我只是休息一下,要是你再不回來,我就去抓人。」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似醉若醒,眸色性感得猶若圓月底下的一抹薄光。
「你滿身都是酒味。」所以她無法確定,他現在到底是清醒還是醉了。
「因為有人傷了我的心。」
「誰?」
「你在裝蒜?」他攬起濃眉。
「我?」
「除了你,還有誰傷得了我?」他已經很久沒嘗過那麼令人不舒服的滋味了。
「我哪有?」她局促不安地反駁,他落寞的神色讓她莫名其妙的很不舍。
「你否定了我。」他的手微使勁,但不是無法反抗的強迫,任她選擇要不要依偎他。
「哪有?」初瑟感受到他的力道,下意識乖乖地順著他,趴在他的胸口上,很後悔剛才幹么幫他解扣子,害她的臉直接躺在他溫熱的胸膛上,羞得她的臉頰也燒燙起來。
「你說,跟我不是那種關係,以前不是,現在不是,未來更不會是……」他雙手環著她的背上,溫熱的掌心輕撫過她的背。「這就是我要你好好考慮之後,你給我的答案嗎?」
「我……」她張口結舌,努了努嘴。「只是隨便說說,你幹麼那麼在意?」
因為那些話傷到他?難道說,他是真的喜歡她,而且不是現在,是從很久很久就開始了?
「喔,那麼你的答案呢?」他的手撫上她被海風吹得有些打結的長發,細細以指幫她梳開。
初瑟嘆了口氣,「你會在意我的答案嗎?」
「你覺得我不在意嗎?」
「你要是在意的話,會把我丟在宴會現場,自已被那些蝗蟲似的女人包圍住嗎?」她說時不忘哼哼兩聲,想要彰顯她毫不在意,豈料卻是欲蓋彌彰,滿是反效果。
聽出她話里的酸味,他的心竟輕易地被哄拐,死心塌地的更想要她的愛。
「你也感覺得出她們是蝗蟲,那怎麼不拉我一把?難道你不怕我就要被蝗蟲給侵犯了嗎?」
「我以為你喜歡,哪好意思壞了你的興緻。」哼,她很識大體的好不好?
「怎麼可能?我不是說了我喜歡的是你嗎?」他輕逸著笑,胸口微微震動著。
「真的喜歡?」她抬眼瞪他,眸底滿是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