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鬼，我找人來和你作伴了。」尹士龍朝角落的藍昕道。

被五花大綁的藍昕抬起頭來，首先看見藍芊馨，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真是的，這麼簡單就被抓來。」

「藍昕，你沒事吧?」向羽崴關心的問。

「怎麼連你也抓了?你應該不在計劃中才對啊!」他有點意外。

向羽崴察覺不對勁，望向藍芋馨，結果她避開了他的視線。

「通通閉嘴!」尹士龍坐在電腦前，不耐煩的朝著嘀嘀咕咕的他們喊。「藍芊馨，告訴我檔案密碼。

「我不知道，電腦都是藍昕在負責。」她直接將責任推給藍昕。

「哦，你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六歲小孩?你以為我是笨蛋，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我是說真的，密碼只有藍聽知道。」她聳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說的那麼厲害，你可以試著破解密碼呀!只不過是三十二位元的密碼罷了。」

「我專長不在這裡。」尹士龍咬牙，「藍芊馨，你少耍嘴皮子，如果你不想看你兒子跟你一樣的下場，就乖乖的告訴我密碼。」

「就算你進入電腦又有什麼用?裡頭的資料一點價值也沒有。」藍聽終於開口了。真正有價值的，全都存在藍芊馨的隨身碟里，就在她身上，而電腦里的，只有一些遊戲軟體而已。

「有沒有價值由我決定。」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不過這密碼都是隨機的，沒有固定密碼，所以每次要讀取檔案，就得破解一次。」

「你怎麼知道?」尹士龍懷疑，這小鬼的能耐……

「不巧，這正是我的專長。」藍昕微笑。「首先，請你先把我的繩子解開。」

「不，你的下臂能動，這樣就行了，我只解開你的腳。」

「隨便。」仲了仲腿舒活一下血路，他走到電腦前坐下。開始動手破解密碼。」裡頭的束西真的沒價值，你只是在浪費時間。」

「閉嘴!」

藍昕聳肩，「搞什麼啊!都打了備份鑰匙給他們了，動作還慢吞吞的……」他低聲帖噥。

「你在嘀咕些什麼?」尹土龍情緒綳得很緊，雙眼急叨的盯著電腦螢幕。

「我說……」藍聽抬眼，瞄到地下室入口已經有警察悄悄地摸進來了。

「不要動!警察!」警察一窩蜂沖了進來，幾十支槍口通通瞄準了錯愕不已的尹士龍。

「……他們的動作太慢了。」藍昕微笑地說完。

「這是陷阱?!」尹士龍後知後覺，仍然不願相信自己的猜測。

「沒錯，尹士龍，你中計了。」藍芊馨得意的說，幫向羽崴解開繩子。「這招叫做請君入甕。」

「就算如此，你們並沒有贏．別忘了那病毒是無葯可醫的!」

「就說你沒有才能，你又不承認，你帶來的病毒早在你踏進台灣的時候，就被我給掉包了。」藍昕輕笑。

尹士龍呆住了，不敢置信。

「不可能的廠他狂喊，被警方押了出去，仍不甘的咆哮，無法接受事實。

「好了，終於解決了。」藍昕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利刃，割斷了繩子，自行脫困，輕而易舉。

「是呵!多虧了你，辛苦了，兒子。」藍芊馨高興的說。

「辛苦是不會，玩玩罷了，不過……有人臉色不太對勁。」藍昕指了指在她身後已經變臉的向羽崴。

「如果不麻煩的話，有誰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向羽崴客氣的詢問，語氣中有不容置疑的怒火。

「媽咪，你該不會沒告訴他吧?」藍昕斜睨著藍芊馨。

「咦?我沒告訴你嗎?」她裝傻。

「你說呢?」向羽崴咬牙。

「你不知道?我剛剛還在想，你的演技真好，可以朝螢幕發展了說，呵呵……」藍芊馨猶不知死活的打哈哈。

向羽崴差點氣得吐血，他的真情流露、生死相隨，競被她當成是演技，他情何以堪哪!

「媽咪，你閉嘴啦!」藍聽受不了的翻了一個白眼。

「喔!」藍芊馨吐吐舌頭，抱著小毛球縮到一邊去了。她其實不想這麼說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為了紓解心中那不知名的漲熱感，就不由自主的打起哈哈。

「事情是這樣的，那個男人叫尹士龍，是媽咪以前博士班的同學，不過在他還沒有得到學位時，就被美國一家生化科技研究所網羅，到美國去了，那是……兩年前的事了。」

「他既然那麼行，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向羽崴不懂。

「那是因為那個讓他被網羅的重大研究，是他偷來的，一個半成品的我。」藍聽微笑，屬於他的資料。早在他「出生」之後，媽咪就全數銷毀了，尹士龍偷到的是更早之前的基因程式。「所以當他這兩年來都無法成功的製造出一個成品時，他急了，尤其當研究所要停止他的經費時，他只好回頭找媽眯了。」

「所以你們就將計就計，假裝被擒，然後讓警察從後面抓人，來個人贓俱獲。」

「沒錯，他還事先打電話說他要回來。會來找媽咪，真是笨得可以!而更笨的是媽咪，竟然也沒有警覺，要不是我覺得不對，開始嚴密監控他的行程，事情就不是這麼簡單解決的了。」光是讓四級病毒散布開來，別說他們，台灣都要完蛋。

「至少……至少我的演技就很好啊。」藍芊馨不甘的反駁。她是天才耶!怎麼老是被人說笨呢?

「你的演技好?媽咪，你別睜眼說瞎話了好不好，那是幸好尹士龍笨，所以才沒識破的。」

「怎麼說?我覺得自己的演技很好啊!」她抗議。

「好?那我請問你，尹士龍明明穿著太空裝，你為什麼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誰?你看得到他臉孔嗎?」藍昕斜睨著她。

「哦，對喔!」

「你也不怎麼聰明。」他轉向向羽崴。

向羽崴瞪向他，心裡還是很不爽。

「既然他的頭罩都被你扯掉了，防護破裂，他根本就不敢讓病毒散播出來，除非他也不想活了，這點你怎麼沒想到呢?」

「就像我沒想到會被一個笨女人耍著玩一樣。」向羽崴沒好氣的說，瞪向藍芊馨，讓原本就縮著的人縮得更小了。

藍昕微微一笑，拉著向羽崴到一旁去。「想不想讓媽咪徹底覺悟呢?」

向羽崴疑惑的望著他，而藍昕則朝他眨眨眼。

藍芊馨委屈的抱著小毛球縮在一旁。「小毛球，你說他們兩個是不是打算聯合起來對付我啊?」她有非常強烈的預感。

它沒有回應，藍芊馨一低頭，錯愕地張著嘴。

「不會吧!你既然給我睡著了!「

***

「為什麼我不可以和你一起去?」藍芊馨雙手叉腰，不滿的問。

向羽崴懶懶得抬眼瞄她一眼，又低下頭去，整理自己的領帶。

「和女土一起用餐，哪有帶電燈泡的道理。」

「電燈泡?你說我是電燈泡?!」她不敢置信的揚高聲音。「我是你的女朋友耶!」

「每個工作都有休假日，你就當作今晚是你的休假日吧!老闆我今晚放你假，放心，薪水照領。」

「可是我不是……我是……」藍芊馨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較有力的說辭。

「怎麼?這樣還不滿足嗎?」向羽崴揚眉，打好領帶，拿起梳子梳理那頭濃密的黑髮，額前挑染兩撮金紅，既帥氣又俊雅。

看著他那麼盡心的打扮自己，就為了和某個女人用餐，她心裡實在非常不舒服。

「還有事嗎?」他拿起鑰匙準備出門，像是這時候才發現她還在一樣。

「……沒事。」好嘔，可是又說不出原因。

「那……」他比比大門。「我要出門了。」

「要出去就出去啊!」口氣極差。

「小姐，我要鎖門哪!你不離開，我怎麼鎖門?」

藍芊馨憤憤的踏著腳步離開他的公寓，趁他鎖門的時候進入電梯，不等他便率先下樓，然後讓電梯門在一樓開著。

「你就從二十樓走下來吧!」她對著電梯扮了一個鬼臉。

樓上的向羽崴發現電梯上不來，忍不住莞爾一笑。

「你是在吃醋吧!」他低喃，眼底有著欣慰，「我希望是。」

吹著口哨走進樓梯，安步當車的走下樓，雖然有點累，不過還難不倒他。

「唷!這麼快樂啊，還吹口哨呢!」藍芊馨聽到口哨聲，一回頭，便看見從太平門走出來的向羽崴。可惡，竟然臉不紅氣不喘，連頭髮都沒有亂!她放掉電梯的按鈕，忍不住開口嘲諷。

「咦?你還在啊!」他故意道，走到她面前，笑盈盈的望著她。

「你幹麼笑成那個樣子?」。

「你真可愛。」向羽崴笑道。「人哪!心情一好，看什麼都是美好的，就連你生氣的面孔看了都覺得可愛極了。我走了，也祝你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藍芊馨氣得雙頰鼓漲。他是什麼意思?要和那個女人用餐讓他這麼快樂嗎?

目送他的車子遠離，她立即跳上自己的車，才剛發動，副駕駛座鑽進一個人。

「媽咪，你要幹麼?」藍聽瞅著她。

「藍昕?!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剛好經過。你呢?媽咪，你為什麼在這裡?向叔叔不是說今晚他有事嗎?你還過來幹麼?」藍聽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我……也是剛好經過這裡。」

「喔!真巧啊!那現在呢?咱們要去哪裡?」

「藍昕，你不會剛巧知道向羽崴要去哪裡用餐吧?」

「真不巧，我剛好知道呢!」

藍芊馨冷冷的一笑。「很好，那我們就去那裡，反正我們也要吃晚餐，不是嗎?」

「媽咪，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她一愣。「我吃醋?我有什麼醋好吃的!」

「那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因為他不讓我跟啊!」

「媽咪，向叔叔是和女人約會耶!哪有和女人約會還帶著另外一個女人的?」

她義正辭嚴道：「可是我是他的女朋友耶!」

「領薪水的女朋友。」他補充。

「有什麼差別?」

「差別在於，領薪水的有假日，必須聽命行事，所以老闆一聲令下，不得不從，而沒有領薪水的，則是全年無休，毋需聽命行事，獨佔有理。」

「聽起來真不公平，既沒錢又全年無休。」藍芊馨嘀咕。

藍昕翻了一個白眼，怎麼說不通呢!

「媽咪，拿今晚來說吧!如果你是沒領薪水的女朋友，你就有權不準向叔叔和別的女人約會，懂嗎?」

「啊?原來差別在這裡啊!我懂了。」

「很好，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決定，還是當有領薪水的女朋友，等他要和別的女人約會時，我再當不領薪水的女朋友，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藍聽仰天長嘆，被打敗了。

***

餐店裡，莉莎痴望著迷人的向羽崴。

「我好意外你會主動打電話約我晚餐。」她嬌聲喃語。

「我欠你一餐，不是嗎?我向來是信守承諾的人。」向羽崴立即把話說清楚，免得讓她會錯意。

她一愣，從迷情中醒了過來。

「喔!說的也是。」夢永遠是夢，她早該知道的。「藍小姐還好吧?」

「還不錯。」

「你們從那次之後有繼續來往?」

「嗯，我們感情不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準備年底之前把她娶過門。」如果她能開竅的話。

莉莎錯愕得張著嘴，那個藍三小姐?!如果是藍二小姐她還能理解，可是藍三小姐……長相中庸，個性怪異，向羽崴喜歡的是那種人?那就難怪在他面前的美女他會看不到了。

「恭喜。」她伸出手。

眼角瞄到一大一小偷偷摸摸閃進餐廳，在他斜前方隔了兩桌的桌子坐下，然後躲在菜單後頭偷偷觀察他們這裡的人，他笑了。

「謝謝。」向羽崴握住，接受了她的恭喜。滿意的看到有人差點站了起來，被小鬼硬是壓下。

「對了，莉莎，下個月初有一批模特兒要來台灣，我會介紹他們到你店裡去。」算是補償她被他利用吧——就算她不知情。

「真的?!謝謝你，羽崴。」莉莎興奮極了，忍不住靠向他親了他一下。

向羽崴並沒有拒絕，一來早已習慣頰吻，二來嘛!觀眾如此熱情，他有義務讓觀眾值回票價。

「別高興得太早，他們可都是很挑剔的人喔!」他笑意盈盈。

「放心好了，只要他們踏進我的店裡，准讓他們來空空，去空空。」

「哦?」不懂。

莉莎笑著解釋，「來的時候雙手空空，去的時候荷包空空。」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藍芊馨絞扭著手上的Menu，幾乎要將它給撕壞。

「你看看，你看看，他笑得多開心，那笑容看了真是讓人討厭!」，

藍聽覺得丟臉極了，對一旁尷尬的服務生微微一笑。「我們要兩份牛小排。」

「好的，請稍等。」服務生鬆了口氣，陪著笑容，費了一點勁從藍芊馨手上收回Menu，退了下去。

「媽咪，你真的……很丟臉耶!」

「他才丟臉!大庭廣之下打情罵俏，不要臉!」

「你如果真的這麼生氣，就……」藍昕突然一頓，抬起右手壓了壓耳朵。「說清楚，小毛球。」

藍芊馨收回視線。「小毛球跟你連線啊?」

藍聽點頭，專註地聽著，臉色愈來愈凝重。

「我知道了，小毛球，你利用衛星定位系統尋找他的下落，我和媽咪立刻趕過去處理。」連線結束，他嚴肅地望著她。「媽咪，尹土龍逃脫了，拘留所里的三名警員倒了，醫院方面查不出原因，懷特先生趕過去，目前為止只知道是一種不知名的病毒感染。」

「懷特教授?」那是她博士班的教授，專攻病毒疾病研究，在分子生物學上的成就斐然。

「沒錯，懷特教授正在找你。」

「我們立刻到醫院去。」藍芊馨立即拿起帳單，拉著藍昕跨步走到向羽崴的桌前。「嗨!莉莎姊，好巧，在這裡碰到你們。」

「哦，藍小姐……」

「芊馨……」向羽崴站起來，察覺他們臉色不對。「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不好意思打擾你用餐，這帳單就交給你，我們要先離開了，祝你有一個愉快的夜晚。」藍芊馨將帳單放在他桌上，便和藍昕離開。

莉莎擔憂地問：「羽崴，藍小姐是不是誤會了?」

「不，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才對。」向羽崴擔心的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她體諒地說：「你快追上去吧!」

「不好意思，下次再補償你。」

「不用了，多介紹客人來我店裡消費就行了。」沒有愛情，她的事業可要照顧好。

「一定。你慢用。」他從皮夾里抽出五千塊放在桌上，便匆匆的追了出去。

莉莎自嘲的一笑。「哇!四份晚餐，那我可要用很久呢!」

她拿起手機，撥了幾個電話號碼。

「蘭蘭，想不想吃好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