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喜兒!」
熟悉的低沉嗓音帶著焦急在關喜兒的身後響起,讓她原本就不穩的腳步又跟槍了下,眼看就要跌坐下去之際,一隻堅硬如鐵的臂膀及時撈起了她,將她捲入一個溫暖的懷中。
「你怎麼來了?」關喜兒揚起頭望向他,像是要確認這並不是幻覺。
「我不是說了,下次不要再穿這麼高的鞋子了。」甄桐豪憐惜的撥攏她貼在臉龐上濕漉漉的髮絲,彷彿已成習慣似的將她橫抱起來。
而這次她並沒有掙扎抗拒,只是委屈的忍不住落淚。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她不想顯得這麼軟弱,但卻無法剋制的哽咽。
「傻瓜!你連讓我回答的機會都沒有就掛掉電話,不然就會聽見我告訴你,我正好公司有急事無法抽身,必須晚點才能過來找你。」他無奈的道。
因為事情緊急,他也無暇再回撥電話給她,只能迅速處理完事後儘快趕來,否則還不知道這個小傻瓜會怎麼胡思亂想呢。
「喔……」關喜兒愣了愣,隨即不好意思的咬住下唇,「我、我沒想到。」
「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甄桐豪快步將她抱入車中,將冷氣轉為暖氣就怕她著涼,隨即開始動手脫起自己的上衣。
「你幹麼?」她錯愕的看著他的舉動。
甄桐豪微笑的瞅著她,動作並沒有停止,他一把扯下了上衣,露出古銅色的結實胸肌。
她早知道他有副健壯的身軀,但卻沒想到衣服下的線條是如此的完美而引人遐思,讓她的臉龐倏地又燙又紅,視線不知道該往哪邊擺才好。
就在她心頭的小鹿幾乎要撞破胸膛時,甄桐豪已經將身體靠近了她,拿起衣服輕柔的擦拭著她被雨打濕的髮絲與身子。
他的動作是這麼的溫柔,讓關喜兒的心湧起一股甜甜酸酸的滋味,又開始想哭了。
「怎麼哭了?」他的手移到她的臉頰上,拭去了她眼底的淚水。
「都是你。」她委屈的指控。
「我?」他挑眉。
「你教我太多,害我變成一個愛哭的女人。」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她直直的望入他的眸底,「你——你要負責。」
甄桐豪的目光柔和了起來,輕聲問:「負責什麼?」
「當、當、我的——痛!」關喜兒緊張得結結巴巴,甚至咬到了舌頭,痛得她美麗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我看看。」他抬起了她的下巴,關心的查看著她的小舌,然後忍不住低頭輕吻了下她的舌尖,讓她呆了呆。
「你就是這樣我才會放心不下你,整天老想著你。」他輕嘆了聲,將她攬入懷中,再也顧不得她是誰的女兒了。
關喜兒聞言又驚又喜,連忙自他懷中抬起頭,忐忑的瞅著他問:「這是什麼意思?」
「當我女朋友吧,不要再用租的了。」甄桐豪捧起她的臉蛋,認真道。
巨大的喜悅頓時衝散了她所有的不安與傷心,她將雙手圈上他的頸項,哽咽的點頭。
「愛哭鬼。」他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唇角愉悅的揚起。
「就算是愛哭鬼也只准你喜歡我這個愛哭鬼。」她吸吸鼻子,霸道的命令。
「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哭了。」他莞爾保證。
「真的?」她晶亮的瞳眸璀璨如星,彷彿望進了他的心底。
他心中盈滿柔情點頭保證,「真的。」
「不準賴皮。」她舉起手指想跟他打勾勾。
甄桐豪挑挑眉,伸出小指與她的相勾,「一言為定。」
看著她霍地綻放的笑容,他突然覺得自己懂得愛情了。
「這是你家?」關喜兒好奇的在客廳左右張望,俐落簡潔的布置完全顯示出主人的個性。
白色傢具與淺色的木作材質佔了室內裝潢的大部分,大大的落地窗引進外頭的光線,讓整個屋裡明亮寬敞,跟她家英式古典的裝潢截然不同,但各有千秋。
「快去沖個熱水澡,免得著涼。」甄桐豪自卧房走出來,拿了件自己寬大的T恤遞給她,然後牽著她的手走到浴室前,曖昧的挑眉問:「要我幫忙嗎?」
關喜兒的臉蛋霎時羞紅,抱著衣服往浴室里鑽,在門關上的同時,聽到了他爽朗的笑聲,震得她心跳卜通卜通的響著。
浴室內的鏡台前放著屬於他的牙刷與刮鬍刀,讓她有種踏入了他私密世界的小小雀躍。
關喜兒脫去濕答答的衣服,看著鏡中的自己,白皙的臉龐染上兩抹酡紅,眸中閃爍著掩藏不住的幸福流光,那嬌態連她自己都未曾看過,美得讓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她伸手撫過了艷紅的唇辦,想起他落在自己唇上的吻,眼神不由得迷濛起來,一股陌生的騷動自小腹微微升起,讓她全身燒燙不已。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渴望碰觸一個人,若能緊貼他那副結實堅硬的身軀,被他那雙粗壯的手臂緊緊擁抱,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感覺……
老天爺,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又不是發情的貓咪,怎麼會滿腦子都是他剛剛那副光裸的胸膛?
關喜兒趕緊甩甩腦袋衝到蓮蓬頭下,打開了水就往自己頭頂淋——
好冰!
「哈啾!」她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趕緊將水龍頭移向熱水,她胡亂的沖了一下,抓起毛巾擦乾身子跟頭髮,穿回自己沒有濕透的內衣褲,再套上還染有他氣味的大T恤,深深的吸了口氣。
這T恤的長度剛好蓋過她的臀部,露出大半截雪白的大腿與修長的小腿,讓她有點不習慣的扯了扯衣擺。
就這樣走出去嗎?她有點遲疑的猶豫著。
叩叩叩!敲門聲在門外響起。
「你還好嗎?」甄桐豪的聲音傳來。
「喔——我好了。」攏了攏濕發,關喜兒顧不了許多的開門走了出去。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家穿著他的衣服。
甄桐豪看著關喜兒羞澀的輕扯衣擺的模樣,心中漾起一片柔情。
這對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感受——他想要呵護她、疼愛她,甚至……獨佔她。
「過來。」他的聲音因為觸及她嫩白的雙腿而粗嗄,低沉而充滿磁性,彷彿有種魔力,讓關喜兒乖乖的聽話走向他。
他溫熱的大掌捧住她的臉,墨色的眸子深邃卻異常的明亮,瞅得她心頭燥熱,那股潛藏的騷動又開始不安分的燃燒了起來。
「我好熱。」她忍不住脫口道。
「發燒了嗎?」甄桐豪蹙眉,彎身用額頭抵住了她的,感覺著溫度。
「不是,是身體裡面……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他的接近讓那熱度更迅速上升,燒燙了她的臉頰,她好想吻他喔。
甄桐豪微微詫異的看著她半眯起眼睛,用鼻尖輕觸著他的,紅唇搜索著他的唇辦,動作生澀卻更撩撥起他的亢奮。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認為他會像以往那樣親吻她了,但他卻只是深吸口氣拉開了他們的距離,在她錯愕的注視下走進房內,拿著吹風機走出來,將她拉到沙發上坐下,然後站在她面前替她吹著頭髮。
她閉起眼睛享受著他大掌穿過她髮絲的溫柔:心底的悸動沒有片刻停止。
「你的頭髮好細。」他放下吹風機,抓起一搓頭髮把玩著。
「所以我媽說我是黃毛丫頭。」她的心臟怦怦的狂跳著,就連聲音都微微輕顫著。
「你還會熱嗎?」甄桐豪的眸底閃過一抹促狹,手指故意從她的髮絲移到了耳垂輕搓著。
一陣酥麻的感覺如閃電般竄入了她的體內,讓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震,她困難的咽了咽口水點頭。
「哪裡熱?」他蹲下身與她平視,修長的手指自貝耳滑過了她的頸項,遊走在鎖骨問,在她的肌膚上點燃一簇簇的火苗。
他是故意的!
關喜兒從他的黑眸中看到了熱烈的火焰,帶著一絲絲的捉弄。
「你很壞。」她漲紅著臉嬌嗔。
「但你很愛。」他就愛看她嬌羞無措的純真神態。
「你呢?你……喜歡我嗎?」他還沒說呢。
「我沒說嗎?」他彎起唇反問。
關喜兒用力的搖搖頭。
「我可從來沒有抱過女生走路,也從來沒有替女生吹過頭髮,更沒要求過誰當我女朋友。」這還不夠喜歡嗎?
「真的嗎?只對我?」她驚喜,黑眸一閃一閃的像掛在夜空上的星星。
「只有你。」他喜歡看她因喜悅而突然發亮的小臉蛋,彷彿她的喜怒哀樂都只因為他,「我喜歡你。」沒有一絲虛假。
第一次由他口中聽到他真切的表白,關喜兒的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她撲上前摟住他的脖子道:「我也是,好喜歡好喜歡。」
她秀髮的清香與女生身上特有的幽香隨著他的鼻息鑽入了他的體內,騷動著他的感官,敏感的意識到貼在他身上的柔軟嬌軀,沒有刻意的誘惑,卻更直接的撩撥起他腿間的亢奮。
「喜兒。」他在她耳畔輕喚了聲,隨即再也不想忍耐的覆上了她的唇辦。
她可以感受到這個吻不同於以往,他粗重的喘息聲在她耳邊回蕩著,讓她渾身更加的燥熱了起來,血液似乎都往腦門沖了上來,有種她不能掌控的火焰灼燒著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忍不住輕顫了起來。
「你怕嗎?」感覺到她的顫抖,他強迫自己移開她甜美的唇辦,低啞的詢問。
他從沒有這麼想要一個女人過。
他想要將自己深深埋入她稚嫩神秘的處女地,想要徹底的佔有她,成為她的唯一。
怕?不,她不怕,她只是有點不安,對自己體內那股莫名龐大情潮感到不安,那是在跟江書豪交往時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你若是再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不管你怕不怕我都會要了你。」
看著她的小臉白裡透紅,染上粉嫩的顏色,那雙晶亮的星眸此刻蒙上一層情慾薄霧,長睫半掩,被他吻腫的紅唇則性感的微張。
什麼時候原本不知男女情事的小女孩,也有了這樣充滿魅力的女人媚態?
「我不怕,我——」她咬咬下唇,害羞的要求,「教我。」
以前,她總覺得若是兩人的關係仍未確定,就不該與對方有任何親密的舉動出現,因此即使是跟江書豪交往,她也極為排斥他碰觸自己,但這些堅持卻在遇到他之後蕩然無存,她甚至渴望他碰她,喜歡他碰她。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她的純真會這瘋他。
她點點頭,將唇湊向了他,這次她不再緊張的撞痛他,而是緩緩的、輕輕的吻上他。
「你好美。」他喟嘆了聲。
有誰會料到當初那個不修邊幅、不喜打扮的女生,竟擁有如此美麗的身子呢?
「不要看。」她害羞的哀求,雙手反射性的想要遮掩住自己袒露的春光,但卻被甄桐豪給擋了下來。
他墨黑的眸子燃燒著燙人的視線,將她的手固定在她臉龐兩側,緩緩低下頭含住了粉色的蓓蕾。
「天!桐豪……桐豪……」她只能無助的重複嬌喚他的名字,任憑他的唇舌在她身上使壞。
「喜兒,我要你。」甄桐豪低喃著,將唇移到她的底褲邊緣,正準備好好品嘗時,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他的動作稍稍頓了頓,隨即又繼續行動。
「我的手機……」手機鈴聲的陣陣催促,讓關喜兒的思緒被拉回神。
甄桐豪咬咬牙,深吸口氣,好不容易剋制住自己奔騰的慾火,自她身上翻了下來,從她的包包拿出手機遞給她,隨即坐在一旁欣賞著她衣衫下整的撩人姿態。
在他灼熱視線的注視之下,關喜兒幾乎無法聽進母親從手機另一端傳來的任何一個字了,直到那一句——
「爸爸昏倒了?」她全身一震,坐直了身子,耳邊除了不住回蕩這句話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關海山因為廠房起火的惡耗而焦急昏倒,迄今還住院休養中,現在正是一舉擊敗關盛集團的太好時機……
甄桐豪出神的想著,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
「總裁,關盛集團因為生產線失火受創,想必無法趕出這一季的訂單,必須付出巨額的賠款,我們是不是該趁機搶下這塊大餅?」總經理站在他面前建議。
是啊,他當初日夜盼望的,不就是成為電子製造業的龍頭嗎?只要搶下了關盛的客戶,他們公司就百分之百在這一行獨佔鰵頭。
這不就是他日也想、夜也想,殷殷期盼的目標嗎?
但是……
那都是在認識關喜兒、喜歡上她之前的事了。
現在他還能這樣冷酷無情的執行著這個目標嗎?
能嗎?
「總裁?」見他沉默不語,總經理好奇的輕喚了聲,繼續道:「若您沒別的指示,我就直接去跟聯海接觸了,我相信他們應該會很樂意將訂單轉到我們公司。」
「等等。」甄桐豪斂眉低吟,緩緩抬起犀利的眸子吩咐,「接觸是一定要的,不過……就照著我的話去做吧。」他深呼吸,堅定而清楚的開始下令……
「爸,你想幹麼?」關喜兒推開病房的門,正巧看到父親自病床上坐起身,準備自行拔掉點滴下床。
「爸覺得好多了,沒事。」關海山朝女兒擠出笑容,又伸手想去拔針。
「不行,醫生說你的心臟還得住院觀察幾天,等確定沒問題才能出院。」她連忙阻止父親,硬是把他壓回了床上。
「爸不出院不行,公司還有很多事情得回去處理。」他心情沉重的皺起眉頭。
「爸,」關喜兒不苟同的瞅了父親一眼,「到底是身體重要,還是公司重要?
公司的事情就先交給其他人處理吧。」看著父親彷彿衰老十歲的憔悴模樣,真的讓她很心疼。
「你不懂,現在公司正值危急存亡之際,我怎麼有時間躺在這裡呢?」關海山長嘆了口氣。
她的心中一凜,倒了杯水給父親,「爸,公司狀況真的這麼糟糕嗎?」
半坐在床上,他看了女兒一眼,又嘆了口氣,「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爸爸不會讓公司倒的。」
「我怎麼能不管?我可是你女兒耶。」關喜兒在父親床沿坐了下來,握住父親的手道:「雖然我不懂公司的事情,但至少我可以替你分憂解勞啊。」
「傻丫頭,你只要每天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就是替爸爸分憂解勞了。」關海山凝視著女兒的目光中充滿了寵溺。
「爸,你真的好疼我。」她將頭埋入父親的懷中撒嬌。
「這麼大了還撒嬌……爸不疼你疼誰啊?」他摸摸女兒的頭笑道。
「你們父女在說什麼這麼開心?也說來給我聽聽吧。」羅慧玲提著飯盒走了進來,笑看著眼前這一幕。
「那是我們的秘密。」關海山看了女兒一眼,微笑道。
「你們怎麼可以有秘密瞞我,快說。」將飯盒放在桌上,她佯嗔逼問。
「媽,爸他說這輩子最愛的就是你啦。」關喜兒朝父親眨了眨眼。
「這不是秘密啊。」羅慧玲拿起飯盒坐在丈夫床邊,溫柔的說:「你餓了吧?
你最愛吃我煮的什錦燴飯,來,我喂你。」
看著妻子替自己特別準備的晚餐,關海山感謝的望著她,但卻還是搖頭拒絕,「我吃不下。」
「這怎麼行!你要多吃點才有體力。」她擔心的蹙了下層,硬是舀了一湯匙送到他唇邊。
關海山苦笑,勉強自己吃了一口,但嚼著嚼著,眉頭卻又不自覺的深鎖。
「爸,你放心,公司不會有事的。」這時候關喜兒真恨自己沒能力幫忙父親,只能口頭上安慰他。
「原本在『精豪』的競爭下,公司就已經損失了不少訂單,現下廠房又著火,這一季的貨勢必趕不出來……」這下損失的數目又豈只是千萬而已?「唉,我實在沒胃口。」推開了妻子的手,關海山臉色凝重。
見丈夫情緒低落,羅慧玲也跟著難過的垂下唇角,將飯盒放下,無言以對。
歡樂的氣氛突然被灰暗的低氣壓壓得沉重不已,關喜兒的心狠狠揪成了一團。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父親這麼沮喪,也明白事情肯定比想像中的還嚴重。
若是她能幫父親就好了……對了!她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桐豪不也是同行嗎?而且還是老闆的身分,或許她可以請他幫幫忙?
「爸,你不要太擔心,說不定我可以找到人幫忙接手訂單。」她開心的道。
「你?」女兒一向不過問公司的事情,什麼時候會認識有辦法的人?
「對啊對啊,老公,女兒的男朋友也是從事電子製造業的工作啊,說不定有法子。」羅慧玲跟著興奮的說。
「不必了,只是個小職員能幫上什麼忙?」她們母女真是天真啊。
「不是不是,他是大老闆喔。」關喜兒邊說邊往外走,「先不說了,我現在就去找他。」
「大老闆?」關海山暗付半晌,轉向妻子問:「他叫什麼名字?」
羅慧玲回視老公詢問的眼神,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