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劃破夜晚的寂靜,顯得分外詭譎,塗梓翼在回家的路途中,與一部想要追撞他的車子展開瘋狂追逐戰。
沒想到梁文斌竟然敢明目張胆的出現,並且企圖開車撞他,他飆快梁文斌跟著不要命的飆快,兩輛車子在路中央上演一段驚心動魄的追逐戰。
眼見無法甩掉梁文斌瘋狂的追撞,塗梓翼認為再這樣追逐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突然踩住煞車,刺耳的煞車聲在夜晚顯得特別響亮。
他想直接跟梁文斌面對面把問題解決。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才一下車,梁文斌已先他一步站在他車門旁,他一打開門,腦袋瓜馬上被一枝黑色的槍指著。
「你到底想做什麼?」就算黑槍對準他的太陽穴,場面看起來驚險無比,情勢也對他相當不利。他卻依然不慌不忙,即使面對生命危機,他仍舊穩如泰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當然是一槍斃了你。」
「你可別亂來,這裡是馬路中央,有很多人看著。」
「你沒看到那些膽小如鼠的人只敢遠遠的觀看,卻不敢站出來救你嗎?」一直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他早就把命給豁出去了,但是在他死之前,他也要拖著塗梓翼一起下陰曹地府。
若不是他的關係,他不會落得如此凄涼的下場,這一切都是塗梓翼害的!
「如果你認為你做得到,那你就試試看。」他藍色的眼眸綻出異樣光芒,悄悄的打量出手的時機。
「我已經盯你好久了,若不出此下策,我根本靠近不了你,我要你也嘗嘗瀕臨死亡的恐懼。」
梁文斌話一說完,眼見就要扣下扳機,此時塗梓翼卻以俐落的身手迅速出手,打落他手上的黑槍。
塗梓翼敏捷的動作,讓他反應不及。
他以兩記漂亮的直拳迅速的擊中梁文斌醜陋扭曲的臉孔以及肥胖的腹部,令他痛苦的抱著身子一直哀號。
「想要我的命?門都沒有!」塗梓翼撿起地上的黑槍,雙眼凌厲的瞪著梁文斌,「不自量力的傢伙。」
塗梓翼以為梁文斌已沒有攻擊能力,於是拿起手機報警,誰知就在他疏於防範的同時,沒看到梁文斌從衣服內拿出一把暗藏的刀,等他發現寸,刀子早已刺入他胸口。
霎時,血汨汨的流出,觸目驚心的滲透塗梓翼的衣服……
「我就不信你的命夠硬,可以逃得過我的索命。」梁文斌見自己一刀得逞還想。—續補上第二刀。
塗梓冀雖被捅上一刀卻仍有餘力與他周旋。
他閃過致命的第二刀、第三刀……甚至無數刀的攻擊,直到警察迅速趕到現場將梁文斌團團圍住。在無力反抗之下,梁文斌只能憤恨的束手就擒。
塗梓翼則因消耗太多體力以及失血過多,而立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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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病房內——
薛正棠汗流浹背的把受傷的塗梓翼攙扶起來,他分秒不敢懈怠的扛起他虛弱的身子欲往門外走去,但是卻力不從心。
塗梓翼的胸口上因為用力的關係,白色的繃帶出現觸目驚心的血跡,而他更是額頭冒著冷汗,隱忍著身體傳來的劇痛。
季呈颯一打開門便見到這樣的情景,不由得生起氣來。
「搞什麼鬼!他才剛醒來,而且受傷這麼嚴重,你要把他帶去哪裡?」他責怪薛正棠的粗心大意,梓翼受傷這麼嚴重,竟然還亂移動他的身子。
「你問他啊!」他把問題丟給當事人。
「我要……去找巧憶。」沒有薛正棠的支撐,他虛弱的癱軟在床上,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當他一聽到杜巧憶已經召開記者會宣布息影的消息,確定今晚隻身飛往倫敦時,他再也顧不得受重傷的自己,執意要拖著贏弱的身子起身。
唯一的念頭就是要看到杜巧憶!
「你把巧憶今晚要離開台灣的事告訴他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塗梓翼立見不顧自己的身子,竟然還想去找女人!
「她要坐今晚的飛機……離開台灣!我不能……讓她走。」他不管現在的身子虛弱到什麼程度,執意要正棠載他去機場追人。
「你這麼多嘴做什麼,他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能隨意亂動。」季呈颯對著薛正棠不悅的指責。
「我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若是早知道,他就不會說了。
薛正棠覺得很委屈,他也是經過一番天人交戰才決定告訴他的。眼看時間慢慢的逼近,他只好在塗梓翼醒來之後,馬上把這個迫在眉睫的消息告訴他。
但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
「要找也要等你的身子養好之後再去,現在不準。」他是醫生,有權利阻止病人做傻事。
當塗梓翼發生意外被送到醫院時,季呈颯立刻動手為他做急救,經過一番努力之後,終於保住塗梓翼的一條小命,他則因為失血過多昏睡了一天一夜。他現在才剛醒過來,身子還很虛弱,根本不宜亂動。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巧憶。」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心一意想離開病房,卻因為太過激動又昏了過去。
季呈颯見狀,馬上擔憂的檢視他的身體狀況。
「他要不要緊?」
「都怪你,沒事告訴他巧憶要離開的消息做什麼?」他拭去額頭上的汗水,幸虧自己的醫術了得,要是換成是其他的醫生,他早就一命嗚呼了。
「巧憶……」陷入昏迷中的塗梓翼依舊不停呼喚心愛女人的名字。
薛正棠與季呈颯兩人聽了面面相覷。
「巧憶是坐幾點的飛機?」
「晚上八點。」
「現在才六點多,還有時間追回她,藹雲知不知道梓翼受傷的事?」
「我沒告訴她。」由於塗梓翼的所作所為,讓藹雲不能苟同,所以在藹雲以及她那群好友的面前,塗梓翼的名字是大忌。
「我看你還是打通電話告訴她梓翼受傷病危的事,最好說得愈嚴重愈好,這樣她才會把訊息傳達給杜巧憶知道,看能不能挽回她。」
「也只有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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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中正機場——
「巧憶,你要保重……」面對離別的愁緒,眼看著時間的逼近,卻不能改變杜巧憶離去的決心,離別的愁緒讓每個人臉上都愁眉苦臉、強顏歡笑。
「你們也要保重。」杜巧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她要保持甜美的形象離開大家。
「我真捨不得你離開,你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謝芯翎水汪汪的大眼含著瀅瀅淚水。
「雖然短時間之內我不會回來,不過我不會忘了你們這群好朋友。別哭了,又不是永遠都不能見面。」拭去謝芯翎臉上的淚水,杜巧憶心中百感交集。
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想離開台灣,但是……唉,她只能說命運捉弄人!
當初她說過絕不當情婦,卻在命運的捉弄下成了塗梓翼的情婦。
當初她不想付出真心去愛上男人,卻在命運的捉弄下,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
總言而之,命運的安排不是她能夠抵抗得了的。
她這一輩子戲弄男人無數,到頭來反被自己最厭惡和最愛的男人狠狠的刺了一刀,這種痛苦是她想忘也忘不了的。
她知道這一輩子,終其一生,她都得為這個難以撫平的傷口療傷,但是她強迫自己要堅強,絕不在別人的面前脆弱的落下一滴淚。
她有自己的自尊。
「我……」況藹雲哽咽的抱住社巧憶,這一擁抱不知何時才能再看到她,「我跟正棠結婚的時候,你千萬要回來參加,知道嗎?」
「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況藹雲的話,她拿起手機接聽,傳來的是薛正棠緊張的聲音。
於是她便走到一旁聽電話,不久之後,她面色凝重的走到好友們的面前。
「怎麼了,你的臉色這麼蒼白?」
「我……」況藹雲吞吞吐吐,考慮要不要把薛正棠告訴她的事情說出來。
在塗梓翼傷害巧憶那麼深之後,她實在不想把塗梓翼受傷的事讓巧憶知道,但是正棠說他有生命危險,她到底該怎麽做?
況藹雲咬著下唇,表情十分為難。
「發生了什麼事?」大家不禁議論紛紛。
「我……」當初塗梓翼對巧憶只是玩玩的心態,現在他受了傷,死活都不關巧憶的事。
但是……她的心卻有一股隱隱的不安啊!
怎麼辦?她到底該不該說呢?
高心築把況藹雲拉到一旁,小聲的問她:「到底怎麼一回事,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剛才正棠打電話來說,塗梓翼受了傷有生命危險,要巧憶趕過去醫院看他。」她看到巧憶以及其他好友飄過來的關愛眼神,怯生生的說。
「他的死活不關巧憶的事,不用把這事告訴巧憶。」高心築面無表情的下了決定。
「但是正棠說塗梓翼愛的人是巧憶,當初他是為了巧憶的安全才會故意與那些女人作戲,報紙上的那些緋闖都是他製造出來的假象。」
「這種狗屁話你也相信!」絕對不能讓塗梓翼再傷巧憶的心。
「他還說塗梓翼雖然陷入昏迷中,但是嘴巴一直叫著巧憶的名字,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巧憶,讓她自己來作決定?」說到最後,況藹雲的心已經偏向淙梓翼,或許真的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
「我不希望看到巧憶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高心築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也不希望,但若真的如正棠所說,這其中有我們不知道的誤會,那該怎麼辦?這事攸關一條人命,我們真的不把事情告訴巧憶嗎?」
高心築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在眾人的疑問眼神之下,她走到杜巧憶的面前,「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否則我跟藹雲會良心不安。」
她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打算把事實說出來,因為最後的決定權在於巧憶,誰都無法幫她作決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杜巧憶不安地問道。
「塗梓翼受了重傷,有生命危險。」
杜巧憶臉色瞬間刷白,手中的行李頓時應聲落地,整個人搖搖欲墜,無法承受這種打擊。
「你決定去看他嗎?」
好不容易堅定要離去的心,現在卻因他受傷而產生動搖,這一刻她無法露出冷漠的表情。
一聽到他受傷,而且有生命危險,她的心早在瞬間就崩潰了,也瞬間瓦解她的心防。
「正棠打電話來說,之前種種都是誤會,他原本想來機場把你追回去,對你澄清那些誤會,但是卻因失血太多而昏了過去,他現在人在醫院裡,昏迷中一直在喊著你的名字。」
她不是無心無情的女人,只是還沒遇到這輩子的最愛!
他的出現一開始就融化她冰山的一角,現在知道他有生命危險,她怎麽可能還會無動於衷呢?
不假思索的,杜巧憶纖細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機場大廳。
在這一刻,她愛塗梓翼的心,毫無保留的顯現在大家眼前。
「希望我這個決定是對的,最好塗梓翼對巧憶是真心的,否則我不會原諒我自己。」高心築見她迅速消失的身影,語重心長的說。
現在的巧憶,再也無法掩飾她愛塗梓翼的真正心情,因為她臉上的表情早就說明了一切。
「現在先別想那麼多,我們也跟著一起去醫院,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巧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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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來了,我們還真怕你不來。」季呈颯見到杜巧憶出現,總算鬆了一口氣。「來,這裡就交給你了,我相信有你在梓翼的身邊,他一定可以安然度過危險期,因為他還有許多話想親口對你說,不把這些話說出來,他不會輕易向死神妥協。」
「他真的傷得這麼重?」一見他脆弱的躺在床上,杜巧憶一時悲從中來。才一陣子沒見,他怎麼變得這麼憔悴?
「到底是誰把他傷成這樣?」她憤怒地問道。
「他原本就失血過多,又因為想到機場去找你,一時動了氣,讓胸口的傷口又裂開,若不是我及時阻止,恐怕他早已因失血過多蒙主承召。」
「他這是何苦呢?」
「當然是因為他愛你。」
「是嗎?」杜巧憶苦笑不語。
「梁文斌的那一刀刺中他的胸口,幸好偏離心臟五公分,不過卻也差點要了他的命。當初若不是因為梁文斌的關係,他也不會狠心跟你分手,然後還得製造他花心的假象,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薛正棠娓娓道來塗梓翼多日來的用心良苦。
杜巧憶搖搖頭,不肯相信他說的話,但她臉上的淚水,卻讓她的心軟與難過表露無遺,
「我說的都是真的,就連梓翼在昏迷時一心挂念的還是你。為了能夠讓他安心,我才會打電話告訴藹雲這件事,希望你能諒解梓翼的用心良苦,不要再繼續責怪他。」
「梓翼他在我們的眼裡一直是個風流浪子,但是他在遇見你之後,個性就變得不一樣,他常對我們說,你是一位獨特的女人,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而這份獨特讓他瘋狂的想將你佔為己有,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一輩子都不想放開你的手。」
「巧憶……巧憶……」
塗梓翼脆弱的砷吟聲傳入三人的耳中。
「你聽,他連昏迷中都喊著你的名字,這份感情怎麼可能會是假的呢?我希望你能陪在他的身邊,讓他醒來親自跟你解釋這一切。」
杜巧憶閉上雙眼,感動地點頭答應。
她不是鐵石心腸的女人,在面對心愛男人生命垂危之際,她怎能自私的離開,無論他是不是存心玩弄她的感情!這些都不再重要了。
她會!一直等到他醒來,脫離險境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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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的餘暉由落地窗迤邐灑入病房內,讓整個室內呈現金黃色。
杜巧憶坐在床沿,手裡握著塗梓翼漸漸暖和的手,雙眼充滿柔情,似乎渴望要把他看個夠似的,片刻都無法離開他俊美無儔的臉龐。
「都已經過了一夜,你為什麼還不醒來?你知不知道我好著急……」經過昨晚的折騰,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但他始終沒什麼動靜。現在太陽都已經快下山了,他卻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害她一顆心不安的懸挂著。
「你怎麼這麼傻,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硬是要去機場找我,若是因此賠上一條命,你叫我怎麼辦?」
淚水浸濕她的臉龐,教人心生憐惜,同情她悲慟欲絕的面容。
「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你不是也有許多話還沒對我說清楚嗎?你不能就這樣一直昏睡,你醒來好不好……」她悲慟不已地流著傷心的淚水。
丁可榆拿著便當走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她眼眶泛起心酸的淚水。
薛正棠已經把塗梓翼的真正心意告訴了她們,而她們也全都接受塗梓翼對杜巧憶的愛,只是現在塗梓翼的狀況不明,一直昏睡的他不知是否能夠牽著杜巧憶的手到老。
「巧憶,吃飯了。」
「我吃不下。」
「你已經兩餐不吃不喝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倒下的,難道你希望塗梓翼醒來之後,換你倒下去嗎?」
「可榆,我現在好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倔強,我明明是愛他的,卻又為了自己的自尊,硬是不開口追求我的愛情,倘若我開了口,他一定會接受我的,對不對?」她歇斯底里的哭泣,所有緊繃的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巧憶,別哭了,現在把自己的身體顧好才是最要緊的,來,聽我的話,多少吃些東西。」她將便當推到她面前。
一旦面對愛情的折磨,就算是再堅強的女人,也會不堪一擊的。
「他現在虛弱的躺在床上,能不能醒來還不知道,我怎麼可能吃得下。」杜巧憶婉拒她的好意!將便當推開。
她真的一點食慾都沒有。
「你這樣不吃不喝怎麼行,別讓我生氣好嗎?」丁可榆眉頭深鎖,實在不願意見她憔悴消瘦的模樣。
「我只想要靜靜的陪著他。」她的眼神充滿哀求。
「你……」丁可榆原本想要大聲的斥責她,但是一看到她眼眶盈滿的淚珠,斥責的話便哽在喉嚨里罵不出口。
塗梓翼若是不趕快醒來,巧憶的身子恐怕禁不起長時間的折磨,她已經一夜未合眼,再加上不吃不喝,這樣下去怎麼受得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聽話呢?」
一股虛弱無力的聲音低沉的傳入杜巧憶與了可榆的耳里,杜巧憶張大一雙紅腫的眼眸,驚訝的看著床上那雙充滿柔情的藍色眼眸。
沒想到當他逐漸恢復意識的時候,耳里傳入的是杜巧憶與丁可榆的對話,他這才知道原來她一直深情的陪在他的身邊,擔心著他的安危。
她沒離開台灣,這份喜悅著實填滿他的心窩,卻也因為她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而心生憐惜。
「老天!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杜巧憶感動得痛哭流涕,在這一刻她再也沒有任何的矜持,抱著塗梓冀痛哭失聲。她等這一刻已經好久了。
丁可榆看到這一幕,識相的走出病房,然後替他們把門帶上,這興奮的時刻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
她相信杜巧憶一定有很多話想對塗梓翼說,於是她雞婆的把門鎖上,然後趕緊拿起手機,把這個好消息傳達給眾人知道。
呼,大家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