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傷元三曲

第十一章 傷元三曲

黃雲鶯情急拚命,這一掌是挾以畢生功力劈出,威力之猛,是可開碑裂石,驚世駭俗。

.那知一掌擊在金菩薩的身上,卻宛如打在棉絮之上,毫無著力,一雙粉拳陷入身內,她這一驚非同小可,暗道一聲不好……。一股連山倒海般的暗勁,驀地,洶湧反震而出。

「哎喲!」一聲尖銳的厲叫,黃雲鶯的嬌軀被彈震出二丈以外,「叭噠!」一聲,櫻唇一張噴出一口鮮血,倒卧在地。

楊珠萍看得五內皆裂,雙目盡赤,厲叫一聲,瘋狂也似地撲上,雙掌挾著一股勁風直擊金菩薩。百緣大師同時暴喝一聲,運出少林絕技「金剛指」

「嗤!」的一聲,隱隱挾著銳嘯之聲,犀利無匹的疾點而出。

金菩薩翁松柏,心神像似為什麼事物所驚駭似的,雙目凝視著閣樓,混身毛髮根根倒豎,身軀微微戰顫,便沒注意到兩人凌厲合擊之勢。

「砰!砰1碰碰碰1」接著響起數聲悶哼。

原來百緣大師的「金剛指」內勁,和楊珠萍的掌力,都同時擊在金菩薩的身上。但二人卻被一股反彈暗勁,震得後退七八步,楊珠萍更吐出了一口鮮血,嬌容慘白,搖搖欲墜。

而金菩薩翁松柏,卻只雙肩搖幌了三下,雙眸仍然一瞬不眨的凝注樓閣窗口,好象沒有方才的事發生一般。

百緣大師驚駭至極,須知百緣大師乃是少琳當代高僧,功力雄厚,同時那「金剛指」,乃是少林五大絕技之一。這時在百緣大師手中施出,其威勢之尖銳,更是犀利無匹,然而金菩薩不閃不避的挨了自已和楊珠萍的指掌,竟然不受絲毫損傷,這等功力真是駭人聽聞,這又是什麼武功呢?百緣大師目睹金菩薩這種匪夷所思的功力,連想到當今江湖武林邪魔外道,人物迭出,個個功力高木可測,不禁暗暗悲嘆一聲!

這時,那八個紅衣武土組成的「太極兩儀四象奇門陣」,已被八十一個少林高手布成的達摩絕指陣,團團圍在中央,但兩方面皆未見有攻勢的動作,默默地對峙著。

只見八個紅衣武士各持長矛,姿勢不一的站立著,乍看上去,恍似一片凌亂,但在行家睛中,便可看出他們自自守住最有利的角度,配合得天衣無縫,布成一道銅牆鐵壁般的陣式。

任你千軍萬馬,抑或任何招式,也攻不入。·而那八十一個少林高手所布成的「達摩絕指陣」,確也是一座鋼鐵陣容,只見他們個個臉色肅穆,雙手橫胸,分成三圈,整整包圍個密不透風,無論你從任何角度也闖不出去,絕對今人尋不出一點空隙。

此刻,可以說雙方是勢均力敵,但他們這種精神,耐力的比斗,比起刀劍、拳掌,叱喝的混戰,卻還要來得兇險百倍。

要知只要任何部分一個精神稍懈,便有全盤皆輸,全體斷羽送命的可能。

時間在死寂中一點一滴的消逝。

場面緊張得令人透不過氣來。

驀地一一一陣震撼大地的洪聲大笑,發自金菩薩翁松桕的口中,直震得在場眾人耳鼓嗡嗡作響……

百緣大師運功力凝神戒備,也不免一陣氣血沸騰,他暗嘆一聲:「好深厚的功力。」

金菩薩一陣長笑過後,緩緩白語道:「太極兩儀四象混合奇門陣」今天總算遇到了勁敵……再這樣堅持下去,就是十天十夜也分不出勝負,恐怕我這付老臉要丟盡了……

他雖然是喃喃自語,但字字句句,清晰地傳入陣中紅衣武士耳中,八個紅衣武士平日訓練有素,立時意會到主人金菩薩之意。

當下齊齊暴喝一聲,長茅交並,縱橫攻出,同時自已陣內迅快已極的互換了好兒個位置。

就在他們攻出的剎那一一達摩絕指陣也開始發動,但見人影交錯,恍閃間,數十股凌厲勁道積成層層洶湧浪濤,排山倒海的疾卷過去。

一陣雷霆巨響暴起一一兩道排山倒海的暗勁接合,衝擊成數以萬計的有形氣流,登時砂石飛揚,風雲變色,三丈外那間閣樓殘垣,頹壁,勁不起勁波的震蕩,紛紛倒塌,使場面顯得更加動魄驚心。這一來勝負立現,「太極兩儀四象混合奇門陣」,經不但那強大勁氣衝擊,八位紅衣武士陣腳頓口寸稍亂,但達摩絕指陣,豈非同凡響,立時發動攻勢,宛如怒濤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只見群僧團團遊走,陣容漸漸縮小,步步緊逼,八個紅夜武士則完全失去了主動地位,跟著達摩絕指陣轉動。

百緣大師看得心中暗喜。低喧一聲佛號,說道:「翁施主,我佛慈悲為懷,倘若你願意撤離此地,老衲立刻下令撤陣,放出令手下,否則……」

金菩薩嘿嘿,冷笑二聲,道:「你竟然向老夫念經說教起來了,現在你難道已經認定,「達摩絕指陣」穩操勝利券啦!」

百緣大師眉頭微踅,道:「翁施主,你一再沉迷不悟,要知本派「達摩絕指陣」自創派以來,從沒人能夠闖出,難道施主想以小小「太極兩儀四象陣」和本派兩大奇陣一斗。

無異是螂臂擋車。」

突然,金菩薩暴喝一聲,:「踏中宮,攻離門,闖坎位……我助你們一臂……」

他喝聲甫蔣,人已猝然身向「達摩絕指陣」的右翼,右掌抬動問,一股排山暗勁,夾著銳嘯,向三個僧人身上撞去。百緣大師看得一驚,暴喝一聲,雙掌翻動,「羅漢指勁」

倏地彈出一一那三個和尚口中狂噴鮮血,整個身子被拋擊出三丈以外,「叭噠!」一聲落地,全部氣絕身亡。這一突變緊起,「達摩絕指陣」空缺的一排,立時又有人補上,只是這幾秒間的空隙,那「太極兩儀四象陣」立刻轉守為攻。

只見八個紅衣武士長矛揮動,各自詭異己極的刺出一矛。

這看去似乎平凡的一刺,但卻宛如一把利刃刺中了每一個人的心窩,頓時,「達摩絕指陣」,失去了軸心控制,七十八個和尚,齊時後退五六步,又把陣式擴大兩倍。

紅衣飄動,八位紅衣武士倏地向兩排和尚之間撞去,驀然,兩排和尚倏地一分,數十雙掌影閃動,前後兩道排天巨飆,往八個紅衣武士挾擊過來。

那八個紅衣武士身形驟轉,分成兩排,後面的人一掌抵住前面的人背心,左邊一排左手持矛,右邊一排右手持矛,矛光各向外,最前二人長矛平舉,單掌橫胸,疾衝出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變化,分段解說,道來甚慢,其實這些變化,只不過是剎那間的事,令人目不接暇。

轉眼間,八位紅衣武士就要衝出,「達摩絕指陣「的重圍。

「波波波!……」一陣勁嘯響聲四起,狂飆襲卷。

震顫,暴響……八個紅衣武士衝撞之勢一頓,倒退三步。

「達摩絕指陣」果然名不虛傳,在這剎那間,再度將八位紅衣武士,捲入滾轉的旋渦中。

一陣低沉,雄狀的梵唱聲,由遊走,幌動的,僧侶口中,低吟而出。梵唱聲中,充滿了悲狀,激昂的音韻。今人聞之,感到一陣熱血翻騰,氣焰萬丈,發人神勇。

「達摩絕指陣」的和尚,在梵唱聲中,個個精神百倍,神勇異常。

倏地,梵唱之聲漸急,群僧身影隨著迅速旋動,逐漸地又縮小。

金菩薩看得臉色一變,發出一聲震入耳鼓的高亢長笑,道:「好利害的梵音合唱,試試我們的「天霄魔音」看看誰勝誰負。」

他說著,長臂一揮,喝道:「起!」那始終站立大橋之旁不動的八位白衣武士,倏地各抽出個在腰間的鐵笛,橫在嘴邊吹奏起來。

二道如煙如渺的笛音,倏地飄起一一笛聲朗朗,卻令人胸二種感覺,一的圓滑柔和已極,如雁落平沙,高山流水,一是如風捲雲霄,浪涌千濤。

兩縷怪異的笛音,相互奔逐,配合得巧妙已極。

逐漸地,笛聲壓蓋過「達摩絕指陣」的梵音合唱之聲。

在場眾人不覺問心神浮動,隨著笛聲起落緩急,感到一陣空虛,混身無力,兩腳發軟。

那八十一位和尚,像似感到,一陣窒息,心志腐蝕,剛才那種鬥志,像似已經萎靡下來,步履蹣姍。

驀在此時一一蒼穹中,突然飄來一縷極為尖拔,怪異的笛聲一一這由遠處飄來的笛聲,若有若無,隱約之間,但卻是絲絲縷縷;清晰入耳。百緣大師和楊珠萍等,驀然神志一清,精神一震,趕緊抱元守一,收斂心神,抬目向場中望去一一隻見紅光暴閃,宛如煙火進射一般。

原來八個紅衣武士趁群僧失神問,從群僧頭頂,掠越商過,脫出「達摩絕指陣」,包圍圈外。

就在怪異的笛聲,突然斂失。那怪異的笛聲,如曇花一現,斂跡的剎那,白衣武土吹奏的笛聲,和群僧的梵唱,也驟然消失。「叭噠!」之聲響驟起!

達摩絕指陣中,有大多數的僧人,突然萎倒在地。

劍跡的剎那同時那八位白衣武士,也各自張口噴出鮮血,個個臉色蒼白,像似受了頗重的內傷。

金菩薩翁松柏見了這種情形,臉色驟變,他知道眾人是中了「傷元三曲」嚴重的殺傷音波。驀地,金菩薩冷笑一聲,道:「我早就知道你在這閣樓上,縱然你用千里傳音掩飾地方,也瞞不過老夫……」,語音剛落,他一個龐大的身軀,形同飛鳥一般,疾撲向閣樓。

百緣大師和楊珠萍,齊齊大喝一聲,掌指劍招齊時出手攔截過去。

但是,金菩薩的身法怪快至極,二人怎能攔得他住,只見金菩薩雙臂一振,宛如龍捲雲霧,向閣樓正面窗子射去一二突然一一「碰」的一聲!

那扇窗門突然自動打開,一道金色光芒,由窗迅快絕倫的疾射而出。

金菩薩翁松桕驚叫一聲,一式「倒吊金鯉魚」硬生生的把疾衝過去的身子倒翻回來,輕飄飄躍落地面。忽聽楊珠萍嬌呼一聲,道:「是蕭大哥……他傷勢已經復原了。」.黃雲鶯被金菩薩內勁震傷后,始終就凝立旁側觀戰,這時聞言抬首望去!

只見那扇窗子開啟處,蕭羅聲已經挺立欄杆后,面色紅潤,星目電光閃爍,持劍而立,一股凌厲的豪氣,散煥全身,令人不敢逼視。

金菩薩目露異光,驚詫道:「難道「傷元三曲」,是你發出的……」

蕭羅聲不置可否的朗聲,道:「翁老前輩,你擅自率眾侵襲我青龍幫分舵,意欲何為。」金菩薩翁松柏,怒聲喝道:「我問你的話,你聽到沒有?」蕭羅聲沉然說道:

「翁老前輩,別太盛氣凌人,我本敬你是個人物,你這般咄咄逼人,縱然晚輩自忖武學淺薄;但也要領教前輩絕學。」蕭羅聲答非所問的幾句話,朗朗道出,說得正氣凜然。

金菩薩怒發倒豎,殺機泛現,電目一瞪,凌芒閃爍,半晌才沉聲道:「像你敢這樣和老夫頂撞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若是換在四十年前,老夫早出手斃了你……唉,告訴我那「傷元三曲」是何處學來的,我就不再為難你。」

蕭羅聲似是一怔,反問道:「什麼「傷元三曲」我可不知道。」原來金菩薩誤認那神妙笛聲,是蕭羅聲吹奏的。

金菩薩一愕道:「怎麼?那笛聲不是你……」

蕭羅聲道:「晚輩豈敢信瞞。」

金菩薩遲疑了一會,才說道:「老夫真不相信,笛聲分明是由閣樓中發出的……蕭羅聲,你可以讓老夫上閣樓察看一下嗎?」

蕭羅聲淡淡道:「不行。青龍幫機密要地,豈能容人亂闖。」

金菩薩冷冷哼了一聲,道:「胡說八道,簡直是在玩弄老夫。」這時黃雲鶯忽然走到百緣大師身側,低聲道:「伯伯,看來金菩薩有荒硬闖上去,蕭大哥是否抵擋得住他呢?」

百緣大師的眉軒動,皺額說道:「論武功,聲兒絕非金菩薩之敵,不過他這時居高臨上,已經佔盡地勢之利,金菩薩要硬闖上去,可不那麼簡單。」

?語音甫落,驀聽一聲大喝,金菩薩一個龐大身軀,倏地射起,疾撲上樓閣。

他人在空中,兩股排天巨浪,已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卷涌而至。

蕭羅聲劍眉一揚,大喝一聲,手中金蛇劍搖起萬點寒星,面凌歷的掌勢點去。

金菩薩不退不避,反而加速身形,毛茸茸的手臂一張,往金蛇劍芒抓去。

蕭羅聲大驚,只感一股無形吸力,吸得自己手握的金蛇劍,躍躍欲飛,幾乎脫手。心中急忖道:「這是什麼武功,怎地如此神奇………」就在蕭羅聲微怔的剎那一一金菩薩的身子疾欺而至,一腳踏落欄杆。蕭羅聲厲喝一聲,長劍一收、一吐。一道金光迷濛劍氣,應手而出。金菩薩不敢攫起鋒芒,單足一點,驀然升高三丈,避過劍式,凌空翻身,一個「餓虎撲羊」之式,疾速反撲下來。

蕭羅聲冷哼一聲,手腕翻動,金蛇劍挑起,凌空劃了三個半弧,顫震出幾點寒星,直射金菩薩三大要穴。這一劍式,不但神怪詭密,武林罕見,而且攻其必救,把金菩薩凌空撲落來勢,全部封住。

金菩薩足不借物,仰首發出一聲長嘯,凌空再度翻出三丈,雙臂微振,整個身子倏地升高六尺,一個「鯉魚打挺」

宛如老鷹盤空,略一逗留,雙掌十指箕張,疾速又撲向蕭羅聲攻去。

金菩薩翁松桕這種足不沾地,凌空提氣換氣,變招的武撲絕學,真驚得百緣大師和黃雲鶯等人,咋舌驚嘆不已。

的確這種絕世奇學,生平罕見,聞所未聞。

倏地一一一陣勁嘯暴響,由工人接觸的剎那划起一一蕭羅聲悶哼一聲,劍光倏斂,腳步一陣踉蹌倒退五六步。金菩薩也是輕哼了一聲,一個龐大身軀拋出三丈外,直向地面落去。

事情變化,在一眨眼問發生,場中眾人根本都沒看清二人是怎樣接觸的。

金菩薩身甫落地,踉蹌倒退了兩步,方才拿穩身子,抬眼望去只見蕭羅聲又倚劍而立的站在那扇窗口。凝神注視著自已。翁松柏不知怎樣,仰首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這聲嘆息,像似敗軍之將,勒馬黃沙。因為他對於蕭羅聲的武功造詣,感到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他想不出蕭羅聲競能擋拒自已凌厲的武林絕學「蒼穹三式」。他這時似乎是傷痛英雄凋萎,也似緬懷自已往昔英雄歲月的光輝,突然問,翁松桕感到自己蒼老了許多,當今已經不是自己這一代人來叱吒江湖,稱雄武林了。蕭羅聲和金菩薩翁松柏,這樣默然對峙著。

這時,空氣令人窒息而苦悶。

場中一片鴉雀無聲,寂靜得幾乎連一支針落地,都可聞到。

時間在窒息的靜寂中,迅速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飄渺的怪異笛聲,隱隱由那浩瀚的天際幽幽傳來,劃破這駭人的靜寂。

這笛聲傳來得不但清晰異常,而且柔美悅耳,有如行雲流水,聽得使人神志一清,心胸亦霍然開朗。

楊珠萍首先脫口叫道:「怪妙笛聲!」

黃雲鶯介面道:「好像來自東南方。」

百緣大師也道,「不錯,是發自東南方……三裡外,怪怪……怎麼……」

百緣大師像似意會到這是怎麼一回事,趕忙住口不語。

這時蕭羅聲一動也不動地,倚窗而立,雙目一瞬不眨的凝注在金菩薩身上,星目中露出一股驚奇,嘆服的神色。

金菩薩翁松柏一聞。笛聲,臉色瞬息變了多少次,傾耳凝聽了一陣,他茫然的自語道:

「難道我又判斷錯誤了嗎?、、.、、、、、、、、、」原來這縷妙妙笛聲;清晰悅耳的流入場中,每個人均可聽出,那是從東南方二里之外響起的。而且漸漸地,緩緩地,向遠處移動著。……

金菩薩翁松柏滿臉愧咎之色,歷芒倏地一掃場中,喝聲「走!」

一個龐大身軀已落在那頂大轎之上,八個白衣武士,立刻抬起大轎,迅速絕倫賓士而去。

八個紅衣武土乃緊隨護住兩翼。

場中其餘的人,沒有一個出聲,沒有一個出手攔截,眨眼間,金菩薩那頂大轎,已消逝在路面盡端。

就在金菩薩一行十七人離去之後,蕭羅聲的身子突然幌了幌,身軀緩緩倒了下去,金蛇劍也脫手落地。

百緣大師、黃雲鶯和楊珠萍,看得大驚,齊叫一聲,縱身飛起,「倏倏倏!」三人疾速躍上閣樓。

黃雲鶯一把扶起蕭羅聲,只感入手冰冷,心內大是驚駭,經脈門一把,她始消放心。

但楊珠萍和百緣大師目睹蕭羅聲,星目緊閉,昏迷不醒,不禁心急如焚,齊聲向道:「他怎麼了?」

黃雲鶯輕輕一嘆,道:「蕭大哥,大病初癒,剛才奮力抵擋,「金菩薩」三招歷攻,大概是耗費精力過多,以被真元虛脫、、、、、、」

百緣大師一聽:「真元虛脫」四個字,心內大為震駭,須知「真元虛脫」是說體內精血消耗殆盡,一絲不存如果是真元虛脫,功力較淺的人,早已一命嗚呼,就是內力深厚的人,真元虛脫后,若不及時施救,從此,一身武功便要盡廢去。這是武林中人最忌憚的一點,若不是遇到不世仇敵,再傻的人,也不會拼耗到這種程度。百緣大師壽眉緊踅,顫聲道:

「什麼?不會吧!、、、、、假使這孩子有個差錯,我怎能對得起已逝的拜弟、、、、、、、」

言語間,慈愛、關懷、憐憫之情,充分表露無遺;楊珠萍凄叫一聲,奔撲過來,一把抱住蕭羅聲身子,痛哭出聲。只聽黃雲鶯道:「萍妹,他不會死,只要還有一寸氣在,他便死不了。、、、、」

驀然一一一聲低沉,凄切的蒼勁長嘆,由閣樓內傳了出來,百緣大師、黃雲鶯、楊珠萍轉首望去三人同時一驚,閣樓中竟然空空無人。那吹笛老人已沒坐在壁角的那端。

那個位置卻擺著那口丈余高的古銅巨鍾,其餘並無人跡。·黃雲鶯出聲道:「老前輩,你在那裡?」

適才那蒼勁的嘆息,又出聲說道:「老夫自罩在這口巨鍾之內,你們把那孩子抱過來,讓我看看。」

三人聞言大吃一驚,怎麼一個人自罩在那丈余高大的一口巨鍾之內,此鍾恐怕也有數千斤重。

百緣大師道:「這位施主是誰?、、、、」

黃雲鶯連忙引介道:「伯伯,他是替蕭大哥療治神智清醒的吹笛老前輩。」

百緣大師方才「哦」了一聲,道:「施主古道熱腸,濟世救人,俠義仁慈,真使人尊敬,老袖特此致謝。」

吹笛老人仍然在巨鍾之內,答道:「那裡那裡!大師俠肝義膽,毫氣凌雲,在下感佩之至。」

百緣大師對這從沒見面的吹笛老人,這種自罩巨鍾內跟自已等談話,感到極是詫異,軒眉微踅,道:「這位施主,尊姓大名?可墾讓老衲拜見。」

楊珠萍突然打斷他們的對話,道:「老前輩,你要怎樣看蕭大哥傷勢啊!」

吹笛老人深深嘆息了了一聲。

突然,那口丈余高大的巨鍾,緩緩升起只見吹笛老人雙手托住鍾沿,高舉過頂,正好那鐘頂緣孔掛在橫樑上一支巨型鐵勾之上。

那胡囂掩面,茸毛遮身,長發散披雙肩的斷腿怪老人,立時呈現在眼前。

百緣大師一看那副形狀,還沒看清楚他的面孔,已是低頭欠身,說道,「老衲罪該萬死,老衲實在無意觸及施主創痛,請恕我魯莽之罪。」

吹笛老人慨然一嘆,道:「大師何罪之有,老夫只不過是一個失魂淪落之人而已,不是我不願向大師提起久已拋棄紅塵的名號,實是有隱衷,尚望大師能夠體諒一二。」

這時楊珠萍和黃雲鶯,已將蕭羅聲抱了過來。

他們知道吹笛老人,不願說出姓名,實在他有沉痛的隱憂。

吹笛老人一把按住蕭羅聲脈門,半晌才嘆息道:「這孩子真是盡忠職守,沒想到我叫他暫擋金菩薩一陣,而他競拼著性命,受了這樣重傷。」百緣大師道:「唉……」「這孩子若有三長兩短,真是蒼天遺仇!」

吹笛老人慢慢由懷中摸出一隻精緻玉瓶,倒出三粒紅色藥丸,塞入蕭羅聲口中,藥方入口,蕭羅聲蒼白的臉頰,立轉微紅。漸漸的,變成血一般紫紅,突然吹笛老人虛空點住他幾處穴道,脫去蕭羅聲衣服,右手撤出懸腰的幼黑鐵笛,凝神戒備,左掌抵住蕭羅聲背後「天機」穴,輕聲說道:「你們,三位給我護法,老夫要以本身真元助他恢復功力。」

百緣大師等三人聞言,隨即分立身側,護法。楊珠萍此刻心中暗道:「這閣樓上難道會有人來嗎?」

這時只見蕭羅聲紫紅的臉龐,逐漸稍退;最後變成健康的紅潤之色,呼吸均勻,好象是進入甜睡一般。可是吹笛老人毛髮鬍鬚間,汗水盈盈滾落,已是全身汗透夾背,倏地吹笛老人撤回了左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現在讓他休息一會就好了,謝謝三位。」

百緣大師乃是行家,他看吹笛老人替蕭羅聲療傷之內功,驚嘆萬分!原來吹笛老人撤出鐵笛戒備,乃是防患強敵,左手卻運,功導引蕭羅聲本身真元,納入丹田之內,這等分心兩用的功夫,卻是曠古罕見。忽然、吹笛老人向百緣大師道:「大師,貴派弟子受了我「傷元三曲」之傷,請將這『保元續命丸』拿去各喂服一粒,以保真元。

百緣大師欠身合計,道:「施主,這等珍貴藥物,還是留待有用之時再用,敞派弟子大部分是寺中精萃,大概還是承得住。」

須知少林寺領袖武林百餘年,絕沒幸致,「達摩絕指陣」乃少林派享有盛名的兩大奇陣之一,能被選入布陣的僧侶,必是功力精湛的高手,所以說:「百緣大師這樣講,並無過份吹虛。

那知吹笛老人卻肅穆道,「大師所言不差,但你們不要小估計了我那『傷元三曲』,要不是我奏出了,『傷元三曲』,金菩薩翁松柏那斯並不是庸手,他那「天霄魔音」更是絕不可忽視。他第三次的重現江湖,沒想到已經擁有這種功力。」

黃雲鶯和楊珠萍,聽他一味稱讚,「金菩薩」的功力如何高深,甚感不順耳,百緣大師亦有同感,正待答腔,吹笛老人又接著說道:「雖然我以『離魂渺煙』音波,將他騙離此地,恐怕等下又會轉來,強敵環伺,大師還是收下『保元續命丸』,趕緊為貴派人服下。」

百緣大師白眉微軒,嘴唇翕翕,正要說話,吹笛老人看在眼裡,臉色一肅,沉聲說道:

「大師是否不信我的話,你不妨看看你們貴派門人,就知道。」

百緣六師、黃雲鶯,楊珠珠隨目往窗外草場望去這一看,可把他們驚愕住了,黃雲鶯和楊珠萍櫻唇張得大大的,良久合不回來。,不知何時,除了那三個殉身和尚,其餘七十八個少林高手悉數坐卧地上,想不到那「傷元三曲」,有這麼大的威力,能一下傷了那麼多的人,而且同時破去」天霄魔音」,震傷白衣武士。百緣大師老臉一紅,慚愧萬分,說道:「老衲一時失察,請施主勿怪,那「保元續命丸」老衲拜領了。」

說著,欠身就要拜下去。吹笛老人雙臂一拂,二道軟柔暗勁,緩緩的托住百緣大師的身子鏟急聲道:「大師如此做法,折殺夫了。」

百緣大師合什為禮,道:「施主甚稱天人,老衲如此謝過」

吹笛老人遞過玉瓶,道:「微效薄勞,算不得什麼,何況大師與我同為道上中人,還局此世俗,言謝則甚,如此不是太見外了嗎?」

百緣大師接過玉瓶,投以感激的一眼,轉身由那扇窗口,一式「燕飛蝶舞」躍出.黃雲鶯待百緣大師出去后,躬身問吹笛老人行禮,道:「老前輩斷事如神,賤妾有些疑問,如鯁在喉,不知可否……」

吹笛老人哈哈一笑,道:「有什麼疑問,儘管道來。」

黃雲鶯道:「賤妾感覺到你老人家,好象不丈願意接見百緣老前輩,賤妾這時斗膽猜測,老前輩是否和百緣大師有著淵源。」

吹笛老人先是一怔,接著笑道:「真聰明,真聰明,」老夫不但和百緣大師有關係,而且關係密切得很。」楊珠萍驚詫道:「既然老前輩和百緣大師關係甚為密切,為何不願和百緣伯伯見面?」吹笛老人神秘笑道:「老夫不願和百緣大師見面,第二是老夫怕他認出我是誰?第二時機未到,我不願意讓他知道,第三隔牆有耳,老夫不願人家聽去我的來歷,這叫做不十耳,你們總算明白了吧?,,黃雲鶯大驚道:「難道這樓閣之內,還有第三人在此嗎?」

說著,風目如電,掃視周遭,但並未發現什麼。吹笛老人突然哈哈大笑,聲似霹靂雷霆,直震得楊珠萍和黃雲鶯耳鼓嗡嗡作響,整個樓閣沙塵飛揚,顫動搖幌。

黃雲鶯暗自心驚,這老人功力深湛,同時亦詫異這吹笛老人,為何縱聲狂笑。吹笛老人突地笑聲斂,沉聲說道:「鼠輩,還不給老夫站起來就想悄悄溜出去嗎?還是要待老夫動手抓你才肯滾出來。」。

話聲未落,一陣干惻的陰笑傳來,那橫樑上陰暗處,忽然躍落一個人。黃雲鶯倏地大吃一驚,脫口驚呼道:「是你東聲天王。

東聲天王陰笑道:「不錯,是我,黃雲鶯,霸王傳下令諭,通知你三天之內,返回《回聲谷》,或者立刻開壇判你罪行,若你識相的話,及早跟我返回《回聲谷》,或可倖免。」,黃雲鶯臉色一變,嬌軀微顫,歷聲道:「鐘鼎山林各有其志,人是力爭上流,排濁趨清,我黃雲鶯就是看不慣霸主,那殘酷。狠毒的手段,不會背離霸主,你別想以那毒刑來恐赫我。」

東聲天王冷笑一聲,道:「那就走著瞧,霸主不久之後,也會親自駕臨此地,到時你再跟她說好了,嘿嘿,嘿!

;、、、、、、、」

i黃雲鶯怒喝一聲,玉掌翻動,兩道凌厲勁風,直劈過去。

東聲天王鍾桕圖,冷笑道:「你還差得很遠……」

長袖一拂,一道綿綿的暗勁,疾迎了上去。,一聲悶哼,黃雲鶯被震得倒退了三四步,身子幌幌欲倒。東聲天王冷笑一聲,身子電疾欺上,左手倏翻扣住黃雲鶯右手脈門。就在剎那間……突聽東聲天王鍾柏圖怪叫一聲,踉蹌倒掠出七八尺滿,面驚懼惶恐之色。

吹笛老人突地吟哼一聲,道:「鍾柏圖,你給老夫站過來。」

東聲天王鍾柏圖心中一粟,暗自忖道:「他又是什麼來歷?自已猜測了那麼久,依然無法知道對方路數,他競然能一口叫出自己姓名,據他自稱和百緣師兄有淵源,難道會是少林派人物嗎?可是以自已所知少林派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人物,他武功那麼奇高,到底是誰呢?」鍾柏圖在這瞬間,無數的疑問掠過腦際,心中雖然驚駭,但他嘴裡哩哩呀呀的笑道:

「老鬼,你也別凌人太甚,別人怕你那『傷元三曲』,本天王卻是不把你放在眼下。」

吹笛老人哈哈笑道;「這叫做賊心虛,不打自招,你卻不怕,我就給你嘗嘗『傷元三曲』的滋味。」鍾柏圖臉色驟變,道:「老匹夫,你有膽量,何不跟我們霸主十斗,本天王今天有事要暫時失陪了。」

言罷轉身就要走。吹笛老人呵呵笑道:「鍾柏桕圖,你害怕了是不是,象你這種武林敗類,江湖儒夫,平時為虎作倀,作威作福,專欺凌弱小之輩,我著你還是趁早滾,免得丟人顯眼,叫人作嘔,等下若被你百緣師兄看到,不知要多麼傷心。」

鍾桕圖被罵得狍血淋頭,那張紫黑的土匪臉,由白變青,由青變紅,時已窘得成了豬肝顏色。

平時他那等八面威風,但到此時,不知怎樣,竟然不敢發作。

吹笛老人冷喝道:「還不快滾,難道真等百緣大師回來括你兩下耳光才肯走。」

鍾桕圖老好巨滑,自已估計非吹笛老人之敵,縱然放手一拼,也徒自取辱,也許要全身而退可就不容易,利害相關了,強忍了這口氣,他狼狽瞪了吹笛老人一眼,咬牙切齒說道:

「老匹夫,這筆債,鍾桕圖記下了,總有一天我會索回:的。」

;言罷,人影一幌,一溜煙也似地往閣樓後窗射出,狼狽。遁去。

楊珠萍看得噗哧一笑,道:「鶯姐,那斯剛才正在作威作福,現在卻夾著尾巴,連哼一聲都不敢的逃走了。」

黃雲鶯面色沉重,秀眉雙鎖道:「萍妹妹,鍾桕圖那斯頑冪異常,若不是他心中有甚大的顧忌,絕不會這般吞聲下:氣的。他突然出現此地,絕非無故,難道回聲谷。又發動了什麼慘酷屠殺事役不成。」;楊珠萍聽到:「慘酷屠殺……」心裡一粟,腦海里立刻浮現自已楊家被屠殺的一幕,連想到萬人宮,那茅屋奇怪的事。、、、、、」

突聽吹笛老人柔聲說道:「孩子,你醒來了……」

。只見蕭羅聲一骨碌的坐了起來,兩臂一伸,打了個哈·欠,好像大夢初醒一般。

楊珠萍見他醒來,立刻嬌呼道:「蕭大哥,快起來拜謝.老前輩,活命之恩。」』蕭羅聲聞言慌忙,「咕哆!」一聲跪倒在地,仰頭便拜,朗聲說道:「老前輩,屢次救助在下,恩同再造,只要我蕭羅聲能苟延喘,活在世上,定然忘不了老前輩如山鴻恩。日後定當圖報。」

。吹笛老人哈哈大笑,道:「老夫身體殘缺,隔絕世外,與世無爭,不知你日後如何報答法。」楊珠萍和黃雲鶯聞言同是一怔,蕭羅聲更是呆愕住,搖首說道:「這……

這……」吹笛老人哈哈大笑,道;「若不嫌棄老夫殘廢無能,我倒忘想收一個乾兒子,不知你願不願意。」蕭羅聲心中大喜,蹦跳擔來,重新跪伏在地,叫道:「義父在上,受聲兒四拜。」。

說著,在地板上恭恭敬敬的叩了四個響頭。

楊珠萍和黃雲鶯也齊聲說道:「黃雲鶯、揚珠萍拜見世伯萬福千秋。」吹笛老人一拂須髯,開懷大笑道:「起來,起來,統統起來,老夫今天太高興了。」,驀然,窗外一陣大笑傳來一一隻聽百緣大師的聲音,說道:「恭喜,恭喜,你們父子在這裡團圓,老衲萬分欣慰,羨慕之至,可惜老衲沒有這等清福。」語聲方落,百緣大師已經緩緩向眾人走來。

吹笛老人突然神色一變,全身微微一顫,但一閃即逝,隨又哈哈笑道:「那裡,那裡,大師身入空門,四大皆空,沒有我們這種塵世幾俗的情緒煩惱,豈是我等能及。」

適才吹笛老人神色的變化,百緣大師,黃雲鶯,楊珠萍皆未望見,唯有蕭羅聲偶然抬頭看個準確,不禁心下疑慮。本來滿懷熱誠,純白的心靈,也就無形中劃上一道介蒂的洪溝。

百緣大師忽然臉容一肅,正色道;「我們在此平安無事,但是今日武林群醜迭起,妖焰萬丈,同道上蕭起禍牆,發生肘液,隨時都可遭羅殘劫,剛才老衲接到敞派弟子和武當弟子來報,說武當派正遭巨變,數百匪人正侵襲武當,勢如破竹,已有無數門人遭羅劫難,持上少林求援,敞掌門方丈今諭老衲立刻率同「達摩絕指陣」的弟子往援,此事刻不容緩,老衲想立刻拜辭諸位前往武當救助。」

眾人聽了這消息,頓時感到事態嚴重。

蕭羅聲道:「伯伯,履行大義,主持武林正義,人人有責,請能讓聲幾前往殊剿群凶。」

這簡單幾句,說來壯懷激烈,至剛至大令人有如驅馬沙場之感。

百緣大師搖搖頭道:「你大病初癒,還適於戰,要知老,衲這一去,說不定已經不能回來了、、、何況你已今身負血海深仇,海峰庄全部血案,唯你是托,你更要善保身體,唉!

你還是留下吧!」

.一聲凄切的長嘆,百緣大師已經毅然轉身飄投而去,消失在眾人眼帘。

蕭羅聲眼望百緣大師離去,想起自己伯伯,剛才一番話有如壯志一去不復返之慨,心中突然泛起一股英名的激動,鼻頭一酸,熱淚不禁奪眶而出,要知蕭羅聲在這塵世,就只有百緣大師一個親人,在這近年問,百緣大師對待自已的愛護,百般有加,莫過於父母,他聽百緣大師之言,大概有以身殉義之概,所以心中一陣悲哀。

奇怪的,蕭羅聲一落淚,那笛吹老人竟然放聲哭泣起來黃雲鶯和楊珠萍似被感染了,也是熱淚滾滾。

只見吹笛老人的哭泣是那麼悲凄,真執,絲毫沒有假惺惺之態,沒有人知道他為何而哭?

要知以吹笛老人那種深高功力,怎會控制不住悲哀情緒呢?看他的哭泣,是悲,是喜,是怒,似怨,總之像似無數情感的綜合,齊進發而出的蕭羅聲對於義父之哭,感到一怔,竟然斂止了哭聲,凄聲說道:「都是聲兒不好,引起你們悲懷……」

言語間,向三人投以感激,抱咎一看,雖是無聲的一看,總勝過千言萬語的甜蜜慰藉。

吹笛老人心神一摩,舉袖拭去淚痕,納納著:「啊……

啊……聲兒,對不起,我一時忽略引起悲傷往事,觸發感情痕創,你們不要見笑。」

蕭羅聲在此感到面前這位老人,定然心中潛藏著無數悲哀往事,不覺閩,對他發出了深刻的同情,憐憫。

於是,柔聲道:「義父,你是否能把心頭的苦悶說出米,讓聲兒為你老人家分擔一下。」

吹笛老人道;「往事如煙,不談也罷!」

蕭羅聲見風轉舵,知道義父縱不會輕易的說出他內心的創痛,劍眉一剔,微笑說道:

「好,不談吧!今天是我們父子團聚之日,應該歡歡喜喜的慶祝一番才對,不要再提那些傷心往事了。」黃雲鶯笑容一綻,嬌聲道:「對了,這樣才像話,伯伯,侄女尚有一些疑問未清,想請教伯伯,是否可以問。」

吹笛老人哈哈一笑,道:「賢侄女,有什麼話儘管請說。」

蕭羅聲道:「並不是什麼大事,只覺得伯伯行走不便,足不出產,怎麼對武林動態,一切嘹如指掌,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吹笛老人神秘一笑,道c問得好,但你可聽過一句俗語,道:「宰相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嗎。?」

黃雲鶯秀眉一軒,道:「那「宰相」,雖然是足不出戶,但有文武百官上朝奏呈,及心腹密使的報告,自然能知天下事了。」

難道伯伯有未卜先知之術不成。」

吹笛老人哈哈笑道:「推算,占卜乃是江湖上一種神奇怪誕的傳說而已,雖然佛,道兩家皆有一各占卜之學,和一種觀星象,測知劫運,變化之術,也不過僅能推測大概情形而已。怎能知道江湖上細微小節呢?何況我又未學占卜之學,怎能推算。」

黃雲鶯聽得越加糊塗,問道:「那麼伯伯又怎能知道江湖事。」吹笛老人笑道;「你們看看這間廟宇,閣樓地勢,是否很高。」

黃雲鶯等人抬頭往外一看只見這間閣樓處于山坡之上,四外瀏覽,遙遠的村莊、炊煙,山色溪流盡收眼底,不禁答道:「不錯,這閣樓地處高坡,能夠遠眺四方。」吹笛老人含笑,道:「你是否還記得我那小白?」

楊珠萍道:「是那美麗的小白狗?」

黃雲鶯突然說道:「伯伯,你怎麼越說越離譜,怎麼把話轉折到樓閣的地勢,和那神犬身上呢?」

吹笛老人仍然微笑道:「我並沒有說離了譜,問題亦就在這兩件事上面,一來我在這樓閣,倚高臨下,可以眺望數十裡外的事務,二來我那小白可以替我帶來天下各地的信息。」

黃雲鶯吃驚道:「伯伯,你可眼看數十裡外的事務,豈不是成了千里神眼了?」吹笛老人哈哈笑道:「老夫眼力再好,也無法把數十裡外的事務看得清楚,還不的全仗著這支鐵笛之力,不信你可以拿去試試看。」黃雲鶯半信半疑的接過鐵笛,只覺入手一股冰涼之氣,直透心脾,而且十分沉重,最少也有四五十斤重,不禁又是一驚。吹笛老人笑道:

「這支「九霄精英神笛」仍是北海千年寒鐵煉製而成,其妙極多,論價值也不在千年名劍之下。」

蕭羅聲和楊珠萍亦圍攏前來仔細觀摩這支「九霄精英神笛。」

只見這支黝黑鐵笛,製造得十分精緻,笛身雕刻著極組的古形花紋,不仔細看是無法發現的。吹笛老人突然笑道:「你再從笛尾的瞳孔往外看看。」

黃雲鶯依言雙手托住鐵笛,往眼睹一送。

突然,黃雲鶯咦了一聲,呆愕住了。奇迹!如夢的幻境。……

原來一望之下,由那笛孔內兩片流鍾中,透出了一幅景象,那是一條清澈的溪流,溪流中一艘風航正鼓浪前進,船尾站著兩個帶斗笠的航家,似在談話。

她把鐘頭一移,另一幅景象,立刻又發現眼前,在離溪邊不遠的一條道路上,四馬拖曳著一輛雙蓬馬車,由一個黑衣大漢駕駛,疾速賓士著,揚起團團的灰塵,瀰漫空際。

黑衣大漢不斷的抖動韁繩,趕著路,師一舉一動,明顯清晰,歷歷如繪,似在眼前一般。

黃雲鶯放下「九霄精英神笛」舉目再望去……似乎看不見的一點細微黑點,不由得嘖嘖稱奇。

蕭羅聲接過一看,那萬人宮的一片森林,楊家別院所處的洛陽城,都能夠清晰看見。

楊珠萍接過韁望遠處景物,聲聲叫絕,連連稱奇。

等他們都看過後,吹笛老人哈哈笑道:「怎樣?老夫所言不虛吧!」

黃雲鶯道;「伯伯這支神笛,確是妙用無方,但是伯伯說那小白神犬,替你老人家帶來天下各地的消息,又如何講。」

吹笛老人呵呵笑道;「小白不但神靈異常,深通人性,而且練有一般武林高手不能及的武功,時常遊走在外,如有必要的話,老夫可叫它去將我所要找的人,引誘來此地,或者點住某些武林中人穴道,擒到此地,讓我詢問些武林動態,這不就得了。」

楊珠萍驚訝道:「小白犬真的這般神奇嗎?」

吹笛老人微笑道;「萍兒,你不相信那小白能擒人來此,是不是;若有機會,你還可以和它較量,較量武功試試?」

黃雲鶯等聽了話,才恍然大悟,於是微笑道:「伯伯之言,侄女們怎敢不相信,入是這事情太駭人聽聞了。

吹笛老人含笑道:「你們是否還記得六月前,百緣大師和聲兒及你,躲在這問大殿的橫樑上,和萬人宮主遭遇險些被擒的經過。」

蕭羅聲憶起了昔日一幕,想到自己差點被萬人宮主擒桔去煉製木久伊……不禁心有餘悸的打了一個寒慄。道:「那天若不是冷麵神君凌中霜,及時趕到出手救援,今日想來真不堪設想。

吹笛老人道:「那天,老夫料想不到萬人環會親自駕臨,我當時又不便動手相救,但見事情危急又不能袖手旁觀,遂命小白去找一個武林高手前來,那知鬼使神差,小白竟帶冷麵神君來到……。」說到此處,略為頓了一頓,看看三人一眼,又接著沉聲說道:

「你們都認為那人是四十年前,名列物外四奇的冷麵神君凌中霜。」

黃雲鶯沒待他說完,詫異道:「伯伯,你說他不是真正的冷麵神君凌中霜嗎?」吹笛老人目中閃出一道奇光,沉聲道:「冷麵神君凌中霜,和老夫有著數面之緣,雖然那人面貌很酷似他,動作和語氣都裝得很像,但我仍能辨認出他決非四十年前失蹤江湖,名列『物外四奇』的冷麵神君凌中霜。」蕭羅聲聽得驚奇萬狀,脫口問道:「那麼他又是誰呢?」:吹笛老人搖搖頭道:「那人是誰?我還不知道,不過依我推斷不錯的話,他定然是帶著冷麵班君凌中霜的面具,故意化裝成為冷麵神君,其用意,我大概也可推斷一二。」

楊珠萍、黃雲鶯、蕭羅聲不約而同的問道:「其用意何在?」.吹笛老人神色一緊,嚴肅道:「他大概想以冷麵神君凌中霜的身份,企圖向萬人宮主奪取驚魂筆。」

黃雲鶯吃驚道:「什麼!他要向萬人宮主索取武林三寶之一的驚魂筆。」,楊珠萍搖頭道:「伯伯,這次可猜錯了,不久以前萬人宮煉魂殿主郎偉,才奉命率領了十二個失魂人到我們楊家墅院,奪取…」

她說到這裡,驀然想到萬人宮森林中,地窟內的一幕,知道自己父親早已為萬人宮主所擄,這樣一來,那與自己相依為命的一筆震天楊滄鶴,就不是自己真正的生父了,想到此,倏地改變口吻,道:「這怎麼可能呢?我曾經記得家父早就將驚魂筆潛藏之所,告知我,天下間,沒有第二個人能知道這秘密。除非那人不是家父。」吹笛老人道:「你們當然不知江湖間的奇詭、陰險、要知這也是萬人宮主狡猾之處,不錯,你父親早就被萬人宮主所擄,在楊家莊院那人不是你父親。他向你說的驚魂筆藏所,那也不是真正的武林三寶一一驚魂筆。

楊珠萍聽了這番話,真有如在夢中,如果不是她在萬人宮地窟看到家父在棺木中,被煉製木乃伊,她真的不會相信這事。蕭羅聲介面道:「這樣說來,那支驚魂筆和假冒楊滄鶴的人,一樣是膺品了。」吹笛老人道:「當然不會是真品,或許連那假冒楊滄鶴的人,本身都不知道此事。」蕭羅聲道:「那冒充楊滄鶴的人,既然是萬人宮的人,那麼萬人宮主為何又要派人殺害他,和派人到楊家莊院,掠奪那支假的驚魂筆。」吹笛老人道:

「這還不簡單,他這種作法,無非是惑入耳目,移禍江東,讓天下武林中人誤認驚魂筆是落入青龍幫之手,而要那些想要染指的人,轉向青龍幫下手,這也可說是一種借刀殺人毒計。」

要知驚魂筆乃是武林三寶,在當今天下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竭盡手段,想奪為已有,萬人宮雖然勢力雄厚,但是仍難擋拒群起武林高手之謀奪。蕭羅聲等三人聽得驚駭無比,暗忖道:「好狼毒的陰謀。」黃雲鶯突然臉色大變,道:「這樣一來,咱們青龍幫不是成了眾矢之的?、、、恐怕此時咱們青龍幫已危在旦夕了。」蕭羅聲和楊珠萍聞言,同時擔心起在洛陽城的青龍幫第子安危。

吹笛老人輕然嘆道:「青龍幫的確危險萬分……唉......」黃雲鶯突然向吹笛老人,長揖道:「伯伯俠義肝膽,古道熱腸,功力超絕,侄女有個不情之求,不知……」

砍笛老人哈哈一笑,截斷她的話,道:「鶯兒,你突然又捧起我來,是不是求我加盟青龍幫。」

黃雲鶯道:「侄女正是要請伯伯為武林主持正義,替天行道,剪除敗類,造福人群,而擔任青龍幫龍頭幫主之職。

吹笛老人拂發笑道:「主持正義,替天行道是我輩中.人,應有之天職,但要老夫擔任青龍幫幫主之位,卻不敢當,若是青龍幫日後有用我殘缺之體,當儘力而為。

「要知振奮興業,乃是你們年青人之事,以你們三人這等絕世資質、雄才,如再加上老朽的輔助,必能鴻圖大展,前途無量,若是能使全幫中人,上下一心,其力斷金,就是什麼魅魑魍魎亦無所懼了,就是萬人宮,和回聲谷的惡勢力,定然也能指日而滅。」

蕭羅聲、黃雲鶯、楊珠萍等人,心念青龍幫安危,如坐針氈,見吹笛老人願加入青龍幫,心中欣喜若狂,齊齊跪伏在地,道:「多謝義父,伯伯訓勉,贊助。」

吹笛老人似乎無比的快慰,大笑道:「好孩子,起來,起來。」

黃雲鶯道:「伯伯,我們久未歸驗,心念幫中安危,我們立刻想回洛陽一行,把總壇遷移來此地,彼此有個照應。」

說著,三人先後就要辭去。

忽聽吹笛老人叫道:「慢點,此刻我們已被無數高手埋伏包圍住,你們此時離去,恐怕就要遭受暗算。」

蕭羅聲等三人聞言暗驚,忖道:「他老人家耳目,竟如此敏銳,憑自己等功力都沒發覺外面有何動態,怎說外面已有高手埋伏?……」但三人早已對吹笛老人之能,信心不移當然知道此言不虛。當三人轉頭向窗外一望;不禁驚駭得魂不附體……

不知何時在外面已經包圍了四十多個黑衣蒙面人,無聲無息均欺到閣樓下,由此足見個個功力不弱。楊珠萍低聲驚呼道:「是萬人宮四十七屠土隊。」

黃雲鶯道:「你們看李玉虎也來了?」

蕭羅聲順著黃雲鶯的手指看去,只見最右側一個身穿藍陋衣衫,面蒙紅綢巾,手持一支黑色小幡的人,果然是那好惡的李玉虎。

忽然,只見李玉虎小幡一揮,那四十七屠士隊,立刻停止前逼之勢,一個身材高大,體格魁梧的彪形大漢站了出來。蕭羅聲仔細向這人打量過去……但見他年約三旬出頭,長方臉型,鼻深高聳,雙目精光如電,背後斜插一支長條形布囊,裡面裝著不知是刀或劍。

驀聽那彪形大漢昂首喝道:「老怪物,還不出來授命,難道要等洪大爺進去把你抓出來嗎?」

這人喝聲如同晴天霹靂,聽得人耳際嗡嗡作響。

蕭羅聲暗暗忖道:「這人看去極端粗魯,功力定然極巨深厚,他可能就是屠士隊的隊長一一洪彪了。」

思忖間,楊珠萍已破口大罵道:「臭狗賊,別在那裡狂吠,等會你姑奶奶就叫你哭上三天三夜。」

洪彪哈哈大笑,道:「原來不只那個老怪物,還有幾個狗男女,哈哈哈!…」-楊珠萍正要答腔,蕭羅聲出手阻住,稍聲道:「此時我們佔了地勢之利,我暗敵明,可別中了他激將之計,我們索性給他個不問不理。」

楊珠萍聽了話,心想不錯,趕忙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果然,洪彪破羅也似的,窮叫了幾聲,不見有人答應,也就停了下來。過了半晌,洪彪像似等得不耐煩,高聲叱道:

「你們再不出來,待我們衝進去,搗你的天翻地覆。」黃雲鶯氣極,銀牙緊咬,躍躍欲試。

蕭羅聲看在眼裡,曬然道:「別理他,量他也不敢進來。」

黃雲鶯道:「可是我們老守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蕭羅聲道:「識己知彼,百戰百勝,他們連我們屋裡幾人都不知道,暫時定不敢妄動,倒不知鶯妹有什麼拒敵之策。」

黃雲鶯道:「兵不厭詐,現在我們人手懸殊太多,雖然不怕他們,但委實不能久耽,何不使點詭訓『罷脫他們,趕緊返洛陽總壇。」吹笛老人突然輕笑,道:「他們主要是來找我,你們若能突出重圍,他們也不會追逼太急。」

蕭羅聲皺眉道:「我們走後,剩下乾爹怎辦?」

吹笛老人道:「你們儘管放心好了,難道我會怕了他們不成、、、、」語聲未畢,突然響起李玉虎奸惡的獰笑,道:「你們再不出來,我下令放一把火,看你們還能呆多久。」蕭羅聲等人聞言大驚,忖道:「別的不怕,他們若真的放火,那就糟了,還是我去把他們引開。」

心頭一轉,閃身當窗而立,冷冷喝道:「李玉虎,你三番兩次跟蕭某巧遇,總算有緣,今日諒你不會再逃出我的手掌,前日斷你一臂,今日我想再斷你一腿。」

李玉虎見了蕭羅聲心頭暗驚,忖道:「他現在神智好像很清醒,難道他已經不像地獄鬼王那種失魂人了。蕭羅聲和楊珠萍同時在此出現,難道宮主所忌憚的吹笛老人,已經跟他們拉上了關係不成。」李玉虎心念急掠而過,當即脫落那紅色面巾,嘴角泛出一絲猙獰的陰笑,道:「蕭羅聲,今日鹿死誰手,述很難知曉,哈哈哈……我現在告訴你一件事,你等休想等待百緣大師他們前來援救你等。」蕭羅聲心中一駭,暗道:「他怎麼突然說這種話,難道百緣大師等,已首先遇上他們,而中了埋伏?……」

念頭一轉,冷笑說道:「要收拾你們這群魅魎宵小;何需勞動絕世天下的『連摩絕指陣』。哼哼,我蕭羅聲足可讓你們全部赴鬼門關報到。」李玉虎仰天一陣狂笑,道:

「絕世天下『連摩絕指陣』,哈哈哈……老實跟你說!百緣大師等一眾,已經中了我的調虎離山之計。」蕭羅聲聽了話,臉色突變,問道:「他們怎麼中了你調虎離山之計。」。

李玉虎獰笑道:「你道,百緣大師和那七十八個禿驢,真是上武當山救援嗎?哈哈哈……

他們現在恐怕到鬼門關劃了。」蕭羅聲大驚,問道:「難道前來報訊的少林,武當二弟於是假的。」李玉虎奸笑道:「他們乃是真的少林,武當弟子,否者百緣大師,豈不會認識之理。」蕭羅聲這一驚,真非同小可,厲聲喝道:「李玉虎,你玩弄什麼玄虛,難道這二位弟子,是萬人宮的姦細。」李玉虎陰森森一笑,道:「笨蟲,到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你們也不想想,咱們萬人宮是怎樣取名的……」蕭羅聲等人氣得七孔冒火,怒焰高熾,目皆欲裂。李玉虎得意一笑,道:「…萬人宮既稱『萬人』,就是包羅萬象所有的人物,放眼當今天下各門各派,都擁有萬人宮的潛伏,上至掌門,長老各要人,下至無名小卒…當今萬人宮的總攻擊令已下,不要幾天後,整個天下武林就歸萬人宮所有了,哈哈哈!」驀地,蕭羅聲一聲厲嘯,身劍合一,化成一道金光,以絕快的速度,撲射面李玉虎。

李玉虎笑聲未絕,蕭羅聲凌厲劍芒,已然當頭罩落,他心中大驚,猛地揚臂拍出一道凌厲掌勁,身子一晃,暴退開七尺。蕭羅聲身在空中,雙臂一振,足未落地,如同鬼魅般,如影隨形的欺上,健腕一振,怪異己極的刺出一招……、金蛇劍灑出萬點金星,挾著攝魂勁風,直點李玉虎周身要穴。:李玉虎身方站穩,只見萬朵劍花,聲勢像排山領海般的逼擊過來,而且點點星芒直擊周身要穴,心卞驚駭本前言喻。

危機一瞬中,李玉虎怒叱一聲,身形如電飄動,身體一扭,竟平地錯開二尺,這一手快如電光石火。

場中眾人也沒有看清李玉虎是如何閃避,已然躲過了蕭羅聲這辛辣快捷的一招。

旁立觀戰的四十七屠士隊,齊齊地叫了一聲:好。

在這一招瞬變中,他們二人內心各自一駭,因為他們已發現對方功力之高,出乎自意料之外。兩人可以說;都是年輕一輩的唯一高手,他們此時互為對方的武功震攝住,不禁各自凝神對峙著。蕭羅聲凝如山嶽,金蛇劍斜指,左手捏訣,凝目看著劍尖一一李玉虎緩緩撒出背後長劍,驀然長叫一聲:身形猛撲,長劍猛抖,似劈似點,如削如抹,踏偏宮,走偏鋒,倏然間,攻出七刺之多。就在李玉虎發動攻擊的剎那蕭羅聲手中金蛇劍,驟然橫削出一劍。

眾人只感眼前一亮,一聲震天價響,二劍交擊,飛出二溜火星……蕭羅聲大喝一聲,手中金蛇劍微沉,金芒閃耀,又電卷而出。李玉虎暴叱一聲,揮劍一格,兩劍再度交鋒.但聽「蹌」的一聲輕響,一聲龍吟,接著,一溜青光斜飛出去。李玉虎手中長劍只剩下半截,身形踉蹌的後退七八步,獨臂衣衫玻裂,鮮血涔涔滴落,口中慘笑道:「好劍法,好犀利的劍尖。」突見李玉虎丟棄手中半截斷劍,探手入懷,拿出一支銀光閃爍之物。

驀聽楊珠萍、黃雲鶯齊聲叫道:「是驚魂筆。」蕭羅聲微一怔神,凝目望去。

只見李玉虎手中握定一支通身銀色,長約半尺,形同普通判筆一般的奇古兵刃,他心下暗自忖道:「果然吹笛老人推斷的不錯,這支名列武林三寶的驚魂筆,落在李玉虎的手中出現,這看似平凡的驚魂筆,卻不知有什麼妙用。」

正在思忖間,突聽一道雷霆也似的聲響,叫道:「第二分宮主且請退下,殺雞焉用牛刀,他由在下打發好了。」

人影一閃,那四十七屠土隊,洪彪隊長已經躍到眼前。蕭羅聲這次臉色大變,原來他感到洪彪的語聲,洪亮的有如雷響,這分明是內功已到深高絕境,能用內家真氣隨著語聲,發出傷人的獅子吼上乘氣功,他心理如電的掠起兩個念頭。一是,萬人宮中,竟然還有如此高手,看來那四葉『七屠—士隊員,個個皆非庸手,今日之局,絕對難以善罷干戈,一番劇烈拚斗絕難倖免。

二是,洪彪為何稱呼李玉虎為第二分宮主,難道萬人宮也有分宮嗎?那麼第一分宮主又誰?是否還有第三、第園分宮呢?要知蕭羅聲曾經聽郎偉稱呼李玉虎為「少宮主」,而今日洪彪卻叫他:「第二分宮主」,所以感到驚異。

李玉虎在洪彪進來之後,立即閃身飄退,謹慎異常的收起驚魂筆,小心翼翼的納入懷。

洪彪倏地裂嘴哈哈笑道:「蕭羅聲,俺老子,乃仰你的盛名,可惜從沒機會拜候,今日有幸,俺要跟你大戰三百回合。」』蕭羅聲不敢輕敵,冷冷道:「很好!但恐怕你接不下三十招。」

洪彪怒目一瞪,道;「是你無法接老子三十回合,還是我?」

說著,他猛地邁前一步,「金龍探爪」右掌倏忽抓出。

這一掌爪出手,勁風如剪,威猛無匹。蕭羅聲長劍一引,斜切脈門,意欲逼退對方,再施展凌厲劍法傷敵。

他想得倒不錯,可是洪彪生平和人拚命相搏,不下數百次,戰鬥經驗,極是豐富,豈能容人可乘。

只見他右掌倏兒側翻,五指如勾,疾搭蕭羅聲握劍右腕,左手巨掌,電閃穿出,猛插蕭羅聲「咽喉」死穴。

單見這兩招,已是證他是位頂尖高手。

蕭羅聲大吃一驚,身體猛退三步,金蛇劍迴環挽起重重劍芒,護住全身,但他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耳聽屠士隊中,叫好之聲,轟然而起,蕭羅聲竟然心氣微微一顫。

洪彪得理不讓人,雙足疾點,身如掠燕剪波,拳掌兼施。

瞬眼問,掌風如山。拚指如戰,疾速連攻十招。這十招攻擊,直把一個生龍活虎的蕭羅聲逼退丈外,手中金蛇劍,幾乎也被掌風震落。黃雲鶯和楊珠萍在上面看得提心弔膽,二顆心忐忑跳個不停,準備稍有不妙,立即要捨身一拚。其實蕭羅聲的武功,絕對不會輸於洪彪,雖然洪彪天生力大,但蕭羅聲之學,包羅萬象,那會這等失退。須知高手對搏,最重要是搶制先機。蕭羅聲初上手,—著之差,幾乎就要全盤皆輸,直被洪彪凌厲掌勢打得喘不過氣來,連連後退。掌形劍光中,蕭羅聲暴喝一聲,長身滑步,泥異玄奧的挪動移身,金色寒芒流動,遍地遊走不停。單竟兩人功力懸殊,洪彪還是輸了蕭羅聲一籌。

只見洪彪惡狠狠地猛撲幾次,發現對方身形太過玄奧,難以捉摸,有時在東,忽而在西,之以使盡身法,都難憚中敵人,他不山一呆。蕭羅聲是何等人物,那會錯過這種機會,厲喝一聲!手中金蛇劍幻起萬點金星,帶起狂嘯勁風,立時將洪彪逼退三步。蕭羅聲緩過氣來,心裡蹩足了一口惡氣,鐵腕—緊,玄奧莫測的狠狠劈出三劍。但聽一聲凄怖的厲叫洪彪閃躲不及,左肩頭被刺一劍,左手食中尾三指,齊根被削落,鮮血噴濺問,連退了五步。他神色怨毒,惡狠狠的盯了蕭羅聲一眼。蕭羅聲這三招是怒極而發,委實奇詭快速已極。這三劍要取洪彪性命,可以說是:易如反掌折枝,但他見對方是赤手空拳,並未撒出兵刃,自己認為勝之不武。否者洪彪此刻焉有命在。

洪彪取出背後布囊,抽出—支正面如刀,背面如鋸齒的奇形外門兵器,面孔立刻恢復怎狂妄之色。

只聽他一聲暴喝,巨腕搶動,顫灑出萬點寒星,挾著一股雷霆萬鉤的颶飆,排山倒海似的猛撲過來。

蕭羅聲想不到洪彪受創之後,尚有這等威猛,心下暗驚,不敢輕攫其鋒,身形—閃,平移三尺,避過來勢,手腕輕抖,斜斜刺入一劍。

洪彪劍勢一變,立時展開一套怪異沉雄的劍法。

只見風生七步,雷霆震吼,捲起千重狂風,有若山崩地裂,狂潮怒卷灼追擊過來。

蕭羅聲見他出手威勢,雄猛絕倫,心有餘悸,立探守勢劍划精光,運出一道劍氣護住身子。

洪彪天生勇猛,似是百戰不休,愈斗愈勇,手中奇形兵刃變幻龍蛇,捲起陣陣銳嘯狂飛,一輪猛攻。約莫半個時辰,兩人鬥了二百多招。

招招兇險,凌厲異常,稍有不慎,便要慘遭劍戮刀劈的可能,直看得場外眾人心驚肉跳。

驀地一聲厲嘯揚起一一蕭羅聲似喜鵲登枝,騰飛而起,金蛇劍吐出一道蛇影般的蒙蒙劍氣,快逾電奔雷走疾射而出。

但聽一聲慘嗥一一洪彪自左眼起,面頰、左胸、左腹,翻出一道赤紅的血溝,鮮血順流而下,兵刃支地,搖搖欲墜。

時速是那般快速,幾乎沒有一點讓人喘息的機會蕭羅聲已如凶神厲鬼,毫不容情的飄身跟進,金蛇劍乎伸,抵住洪彪胸口的「心焦」,死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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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蛇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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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傷元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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