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長春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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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燕羞怯地道:「主人誇獎,婢子這種劍法實在稱不得好。」
小華陀梁叔子道:「這樣的劍法,還稱不得好?」
紫燕說道:「姑娘練劍的時候,婢子跟青葉時常在旁侍候,婢子們都親眼見過姑娘的劍法,婢子這套劍法雖然經過姑娘的指點,但若是比起姑娘的修為來,簡直有天壤之別,所以婢子這套劍法,怎麼能算得好。」
她口中的姑娘,自然指的是南宮芙蓉。
梁叔子似乎忘記了臉痛,呵呵笑道:「傻姑娘,你們那位姑娘窮廿年之功苦練,是整個南宮世家的希望,南宮世家想靠她的絕藝重振聲威,凌越武林百派,你們的所學自是難以跟她相比,可是你們不知道,憑你們倆的這身所學,只出得紫竹林到江湖上走,便是已列為一流高手,有此根基,便不難造就了。」
青葉道:「可是,主人,連我們姑娘那種窮廿年之苦練的功力,都會死在別人手中,被割去了腦袋,你又如何造就婢子們,能使婢子們強過姑娘,咱們還有另一個廿年好等?」
梁不子道:「那就不是你們的事,也用不著你們操心了,跟我走吧!」
他轉身行去。
如今青葉、紫燕二婢,得過南宮不二的指示,把梁叔子當做她們的主人,對梁叔子自是唯命是從,所以,等梁叔子說完話,轉身向紫竹林中行去之後,她們兩個也沒再多說一句,立即默然地跟了去。
這裡梁叔子帶著青葉、紫燕剛走,那裡,馳援落魂澗南宮不樂的南宮不二,卻碰上了衣衫飄飄,急趕而來的南宮不樂。
南宮不樂的確是人如其名,眼南宮不二一樣的一襲紫袍,一樣的白髮白須,但是身材瘦削,永遠是皺著眉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愁容苦相,似乎,從沒有一件事能讓他樂過,似乎,再樂觀的人看見他,也會被他那股憂情愁緒所感染。
另外,他遠不及南宮不二看上去威猛懾人,但是,看上去他卻比南宮不二深沉得多。
南宮不二迎著他道:「大哥,你怎麼往回趕,公孫敬那老匹夫跟逍遙仙子那茅山妖女呢?」
南宮不樂皺著眉,愁容滿面地道:「老匹夫跟妖女他們突然撤走了,就是我發出嘯聲求援,紫竹林中竄起火苗的時候。紫竹林有芙蓉留守坐鎮,我不信他們另外一支人馬會得手,但咱們原先推測乘隙前來的會是西天劍尊夏侯長空,我仍是不放心,所以趕回來看看。」
南宮不二神情一黯,道:「大哥,你回來遲了,紫竹林方面,他們已經得手了。」
接著,他就把紫竹林所發生的巨變,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南宮不樂鬚髮俱張,一襲紫袍抖得簌簌作響,一句話沒說,揚掌便劈向自己天靈。
南宮不二似乎早已料到他受不了這個打擊,沉喝聲中,出手如電,一把扣住了南宮不樂的手肘:「大哥,你不能死。」
南宮不樂目眥欲裂,兩眼之中湧出殷紅之物,那不是淚,是血:「芙蓉被殺,百草山房被焚,忍羞含辱,廿年的心血與希望均毀於一旦,說什麼外關皇甫,西南慕容,三家百派,獨尊南宮,狗屁,我還為什麼活著,我哪還有臉活著,放開我。」
最後一句話是厲喝,撕裂人心脾的一聲厲喝,厲喝聲中,他就要不顧一切地猛力掙開。
「大哥。」南宮不二也是一聲厲喝,他這聲厲喝震懾了南宮不樂的心神,使南宮不樂手上為之一頓,就趁這剎那間的一頓,南宮不二接著說道:「要能死我早死了,還輪得到你搶頭一個。」
「為什麼不能死?」
「你沒聽見我告訴你梁叔子的計劃。」
「他是個可靠的朋友,也是我南宮世家唯一的朋友,他既答應盡心儘力,你我兄弟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可是畢竟他姓梁不姓南宮,有朝一日南宮世家聲威重振,百派共尊,站在這紫竹林山頭的,卻是個姓梁的,這算什麼?南宮世家聲威重振,每一個姓南宮的,在那九泉之下,臉上有光采么?是該哭還是該笑?」
南宮不樂似受了很大的震撼,手上也不掙了,但他仍悲聲道:「二弟,難道說你我就再等二十年?」
南宮不二道:「只為咱們南宮世家,也不能讓芙蓉妹妹白死,咱們又何妨再等二十年,咱們也應該再等二十年。」
「咱們還能再活二十年?」
「有一個梁叔子在,咱們又何止能活二十年。」
「依你看,咱們還有希望嗎?」
「咱們必須存希望,有信心,否則不如現在就死。」
南宮不樂身軀猛抖,啞聲道:「好吧,我就陪你再活廿年。」
群俠循龍吟嘯聲飛弛,出紫竹林山莊拐向山左,山左另是一座小山,光禿禿的,不但沒一株樹木,甚至寸草不生,與紫竹蔽天的紫竹山莊形成強烈對比,大異其趣。
如今,在那座光禿禿小山上,衣袂飄飄,迎風站立一人,正是五湖龍王鄧飛龍。
他一見群俠來到,立即拔起身形,掠下小山,青青迎上前叫道:「爹,秀哥呢?」
靈芝搶上一步忙道:「老爺子,紫竹山莊發生巨變,庄前牌坊被毀,百草山房遭焚,最驚人的是南宮芙蓉不知被什麼人所殺,腦袋也被割了去,少主人命劍飛往落魂澗傳話,說他正拼全力承接南宮芙蓉廿年苦練的奪魂三杖,以便問出當年事情的重要關鍵,誰知等我們從落魂澗趕到紫竹山莊之時,巨變又生,南宮芙蓉雖被殺,少主人也失去蹤跡,青青姑娘正痛不欲生,聞得老爺子嘯聲,我以為是老爺子與少主人會合,這才勸得青青姑娘趕來,如今只見老爺子而未見少主人,是不是少主人臨時有事他去了?」
按靈芝的意思,是搶著把前因後果告訴鄧飛龍,並暗示鄧老編個謊,暫時穩住青青。
鄧飛龍乃十足的老江湖,他不會不懂靈芝的心意。
而,鄧飛龍偏偏在靜靜聽完靈芝一番敘述之後,平靜地搖了頭:「不,我根本沒有見到秀哥兒,不過……」
青青如遭重擊,一聲驚呼。
靈芒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她:「鄧老爺子還有后話。」
青青悲叫道:「靈芝嬸,不要再安慰我了……」
金蘭一步跨到,道:「青青,難道不見老爺子神色平靜,若是他不知道些什麼,聞得少主人兇險之後,焉能如此泰然?」
青青如夢初醒,呆了一呆,凝望鄧飛龍道:「爹……」
鄧飛龍道:「青青,你兩位嬸嬸沒說錯,我還有后話,我也的確知道些什麼。」
此言一出,就連表面力持鎮定,其實也心懸半空的劍東、靈芝、劍南、金蘭、劍北、白菱,還有劍飛,精神都為之一振,不由得齊聲脫口叫道:「老爺子……」
青青也急叫:「爹,秀哥他……」
鄧飛龍深深望一眼,道:「孩子,別說秀哥兒無恙,就算他當真不幸,已埋首在這紫竹山莊,他的死,也是轟轟烈烈,驚天地而泣鬼神,甚至還保住了神劍山莊的威名,足以贏得天下人的欽敬,你也不該如此。」
只那麼一句,已表示他知道李秀確實安然無恙,劍東等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立即落了下去。
青青的身軀泛起了一陣顫抖,熱淚不禁奪眶而出,泉涌似地,嘴張了幾張,並沒能說出話來。
靈芝道:「老爺子,那麼我家少主人現在……」
鄧龍飛道:「你們不要急,聽我先從為什麼我沒有跟你們一起進入紫竹山莊說起,你們可記得當時我只讓你們先走,而沒有說明原因。」
劍東道:「記得,當時我想問,卻不敢開口,而且也沒功夫問。」
鄧飛龍道:「那是因為我發現一個神秘人物正在接近紫竹山莊,我也發現此人武功極其高絕,一身修為已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這種人物不多,應該摸清楚他是何許人,但是我又怕連累你們,所以沒動聲色讓你們先走!」
劍飛道:「老爺子,你摸清楚他沒有,這個不多見的人物是何許人。」
鄧飛龍道:「當時沒有,此人一生修為甚至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憑我的身手,還沒近他十丈,已經被他察覺,甚至猶在十丈外,已被他用邪術似的手法制住,幸好他沒有取我性命,否則我這條老命早沒了,直到後來,來個人救了我,才告訴我那個神秘人是何許人,而且也告訴我秀哥兒安然無恙!」
劍南道:「老爺子,那神秘人物究竟是……」
鄧飛龍道:「他就是西天劍尊夏侯長空!」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震撼,群俠齊聲驚叫:「西天劍尊夏侯長空?」
劍北接問道:「老爺子,真是他?」
「錯不了的,也應該是,錯非是他,誰能役使這麼多成名多年的高手,誰能在武林中掀起這麼大的波濤。」
儘管劍東等俱都豪氣干雲,一身是膽,此刻聽鄧飛龍這麼一說,也都不禁打心底里為之震顫。
靈芝道:「老爺子,既然西天劍尊夏侯長空是這麼一位人物,普天之下還有人製得了他么!」
這是劍東等三對夫婦,還有青青、劍飛共同的心聲,要是真沒有人能制住這個西天劍尊,大家豈不是枉費心力,白忙一場,還有什麼希望?
鄧龍飛道:「南宮芙蓉就差一點殺了他。」
群俠一怔,白菱道:「差一點?」
鄧飛龍道:「如果不是夏侯長空事先暗藏好詐,在他那天山鐵木棒里預先藏了一條奇毒無比的蛇兒金線殺人絲,在緊要關頭竄進南宮芙蓉的腦內,他就非死在南宮芙蓉的陰沉紫竹杖下不可,事實上,牌坊頂上較量內功真力,南宮芙蓉已經先震碎了夏侯長空的天山鐵木棒!」
靈芝驚嘆道:「原來殺南宮芙蓉,並割去她腦袋的是夏侯長空。」
鄧飛龍道:「南宮英蓉的腦子,已被那條金線殺人絲吸食盡凈,夏侯長空所以臨去割走她的腦袋,就是怕被人發現南宮芙蓉的死因。」
這時候青青已平靜多了,她道:「但是南宮芙蓉已死,不是仍然沒有人能制他了么?」
鄧飛龍道:「不,還有,邪不勝正。」
群俠為之一怔。
靈芝凝望鄧飛龍:「老爺子,你沒有到紫竹山莊去,這些事你不該知道,更不該知道得那麼清楚,是不是救你的那個人告訴你的?」
鄧飛龍道:「不錯。」
靈芝道:「老爺子,那又是何許人?」
鄧飛龍老臉之上掠過一絲抽搐,道:「你們的主母、秀哥兒的生母,黃金夫人。」
除了靈芝外,群俠不但為之一怔,也為之臉色一變。
靈芝道:「老爺子,我們知道黃金夫人,但是你怎麼能肯定,她就是我們的主母、少主人的生身之母李夫人?」
鄧飛龍道:「就憑她救我,憑她告訴我秀哥兒安然無恙,這已經很夠了。」
群俠,連靈芝在內,都忍不住為之一陣激動。
黃金夫人能救鄧飛龍,能告訴鄧飛龍,少主人李秀安然無恙,這意味著什麼?
但,往後會是怎麼樣一個發展,最後又是怎麼樣的一個結局,一想到這一點,群俠的心,不由又沉了下去。
只聽青青道:「爹,黃金夫人既告訴您秀哥無恙,她必然也告訴您秀哥的去處了。」
鄧飛龍道:「不錯,她告訴我了,還是經過她的授意跟鼓勵,秀哥兒去追西天劍尊夏侯長空去了。」
群俠大吃一驚,劍飛急急說道:「她怎麼能……少主人怎麼會是夏侯長空的敵手?」
青青也道:「爹,她怎麼會是秀哥的生母、靈芝嬸他們幾位的主母?她救您分明是別有用心。」
靈艾平靜地道:「不,青青,她如果別有用心,大可不必這麼做。」
鄧飛龍嚴肅地道:「黃金夫人告訴我,夏侯長空在劣勢局面下,殺了功力比他更強的南宮芙蓉,精神大耗,在三天之內,他最多只有往常功力的六成,秀哥兒現在是精兵,他則是疲兵,只要秀哥兒把李家神劍九大式反覆施為三遍,定可斬殺夏侯長空。」
靈芝道:「這也就是鄧老剛才所說的邪不勝正。」
鄧飛龍肅穆點頭:「正是。」
靈芝道:「我剛才聽鄧老說,要在三天之內。」
「不錯,黃金夫人說,過了三天,秀哥兒最好離夏侯長空遠點兒。」
群俠剛鬆弛的神色又為之一緊。
靈芝道:「在這種情形下,三天工夫,彈指即過。少主人能否在限期內追上夏侯長空遠未可知,但以少主人的性情,他一定會繼續追下去,咱們是不是該趕去援手一二?」
青青急道:「對,爹,秀哥往哪裡追夏侯長空去了?」
鄧飛龍肅然道:「黃金夫人說,這件事必須讓秀哥兒親手去做,我贊同她的說法,你們想必也懂她的意思,而且,如果在三天之內,秀哥兒用不著幫手,如果過了三天,咱們這些人也幫不了他的忙。」
群俠神情一震,臉色倏變。
靈芝道:「無論如何,我們都是神劍山莊的人,應該跟少主人在一起。」
青青道:「爹,我更應該。」
鄧飛龍看了看青青跟靈芝,青青流露出哀求神色,靈芝則一臉肅穆神色,他一點頭道:「好,你們跟著我走。」
他轉身往西掠去。
群俠急急跟上,劍飛搶先一步:「老爺子,您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少主人往哪個方向追夏侯長空去了?」
鄧飛龍沒說話。
靈芝道:「劍飛,老爺子用心良苦,你還問什麼。」
劍飛也是絕頂聰明,呆了一呆之後,立即住口不言。
一行幾人,很快地遠去不見。
黃金夫人讓李秀騎的那匹白馬,腳程極快,而且李秀也是照著黃金夫人的指示,一路往西,直指逍遙別館!
但是,第一天,李秀竟毫無所見,他懷疑他已追過了頭,幾次想折回去找,卻又幾次作罷。
因為他怕耽誤,這時候的三天,對他來說是太短暫了。
也就因為時間太過寶貴,他馬不停蹄,沒敢歇息,繼續追趕!
整整兩個對時,李秀滴水粒米未進。他生死玄關已通,可以在短暫的時日里不吃不喝,而胯下的馬雖神駿,畢竟是一匹凡馬,卻禁不住不吃不喝,整整兩個對時的全力賓士。
在兩個對時之後的正午剛過,白馬躺下了,連踢蹄悲嘶的力氣都沒有了。
渾身濕漉漉的,不是汗,是汗盡血出,直把全身雪白的毛色染成了殷紅。
只為了要在限期內追殺西天劍尊,只為了自己的仇恨,為了自己的成敗生死,而犧牲這麼一條無辜的生命,李秀難過,也歉疚。
可是這時候,只好任它自生自滅,望望那匹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白馬,李秀一咬牙,掉頭而去。
如果是從離開紫竹山莊的時候算起,已經是第三天了。
但是第三天遠沒有過完,李秀還沒有找到西天劍尊,也還沒有看到想象中一定是美輪美奐,一如神仙居處的逍遙別館。
他焦急、疲累,也感覺到精神,體力大不如三天前。
那是一定的,因為在這段時間內,他一直未進滴水粒米。
但是,他鬥志不減,也絲毫沒有膽怯,他決心繼續追下去,哪怕是追到極西的日落處。
就在李秀決定追下去的同時,白銀夫人到了離紫竹山莊十幾里處的純陽道觀。
只她一個人,未見黃金夫人,或許是因為約期遠沒到,梁叔子說三日以後,而現在第三天還沒過完。
梁叔子說得不錯,純陽道觀的確是久絕香火,不但是斷壁殘垣,而且是蛛網塵封,一片凄涼蕭條。
久絕香火,表示少有人來,甚至沒有人來。
看眼前這座道觀的景象,也的確是人跡不到,沒有人來而且約期未到,道觀里更不可能有人。
所以,白銀夫人一沒有躲閃,二沒有掩蔽,大大方方地走進了純陽道觀。
進入兩扇門已然不見的大門,是前院,是正殿所在。
正殿本沒什麼可看的,但是白銀夫人打算進入正殿。
就在她打算進入正殿的當兒,她那敏銳的聽覺,聽見了一種異響,異響來自殿後。
白銀夫人凝了一下神,然後鬼魅也似地從正殿前消失,剎那間之後,她又出現在殿後。
殿後有個月形門,通後院,石板小路上,布滿了青苔,路旁雜草叢生,草叢裡露著一片片破碎的碧瓦。
站在月形門前聽去,異響更清晰,是一個沉重粗濁的呼吸聲,男人的呼吸聲,來自後院深處一間尚稱完整的房舍里!
這種呼吸聲,對白銀夫人來說,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誰會到這兒來?誰會在這兒發出這麼樣的呼吸聲?
難道是尚有三清弟子,不守清規。
白銀夫人循聲飄了過去,到了房舍的門前、窗外。房舍有門,門沒關,有窗,窗開著。
白銀夫人站在窗前,看見了房舍里一張上頭什麼都沒鋪的木板床上,正在上演的一幕活色生香的稀奇好戲。
木板床上三個人,都是赤條條的一絲不掛。
三個人,一男二女、一老二少。
兩個女子中的一個,在一旁閉目盤膝打坐,臉色猩紅,渾身是汗,水淋也似的。
另外兩個,則正在行雲布雨地忙著。
就這麼一幕戲,看呆了白銀夫人。
倒不是白銀夫人沒有看過這種戲,她自己經常扮演戲中人。
而是,她不相信裡面的一男二女、一老二少三個人,會上演這種戲。
因為那一男二女,一老二少三個人,赫然竟是梁叔子跟青葉、紫燕二女。
坐在一旁盤膝閉目打坐的,是青葉。
正在忙的,是紫燕。
就在白銀夫人看得發獃的時候,正忙的忙完了,梁叔子翻身躺下,臉色白得沒一點兒血色,虛弱若死。
紫燕則挺腰坐起,跟青葉一樣地閉目盤膝,轉眼間,她也臉色猩紅,一身是汗。
怎麼會有這樣的結局,這算什麼?
白銀夫人正自暗生訝異,床上的梁叔子吃力地挪動著身子下了地,他站都站不穩,一雙手扶著床沿,另一雙手去勾搭在一旁的衣裳,也就在這時候,他一眼看出了站在窗外的白銀夫人,他為之一怔。
一不驚,二不羞,只是一怔。
白銀夫人適時定過了神,輕笑一聲道:「我來早了,但是並沒有來錯,要不是我來早了親眼看見,誰說給我聽,我都不會相信。」
梁叔子定過了神,仍然一不驚慌,二不羞愧,反倒極泰然安詳,甚至也沒有急著抓衣裳遮體,道:「你是來早了,只你一個人?」
白銀夫人道:「是我一個人,怎麼,難道你也想跟我……」
梁叔子臉色一冷,他臉色本就白得沒一絲血色,如今這一冷,臉色顯得好難看:「這麼看來,你的心性為人大不如黃金夫人。」
「何以見得?」
「你不是想早來一步,找到我長春再造丹的藏處,打算一個人獨吞么?」
白銀夫人吃吃笑道:「小華陀真是個聰明人,你猜到了也好,省得我多費口舌。」
「你以為你算盤打對了?」
「現在沒有人保護你了,至少我可以從你身上逼出藏處來。」
「你以為我會說?」
「我先禮後兵,你要我像她們那樣也可以,只要你……」
梁叔子冷冷道:「你以為我沒有人保護了,你以為我跟她們倆在幹什麼,你要是把念頭想歪了,你就錯了。」
「呃?」
「不妨告訴你,在這兩天之內,我吃盡百種仙草,然後對她們進行種功植力,如今已然完成,她們倆就是保護我的人。」
「是么?」
「不信你可以試試。」
「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既然你是這麼說,我倒真要看看,你給她們倆究竟種了什麼,植了什麼?」
話落,白銀夫人穿窗而入,直撲站在床邊的梁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