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風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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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淡然一笑,沒有回答,夏侯明珠也沒有多說什麼,轉身掠出。
才掠出丈許,夏侯明珠的身形突然一頓,鯉魚倒穿波,倒掠而回,左手一揚,十二枚蝴蝶鏢射向李秀,右手劍同時刺向李秀的咽喉。
與之同時,倒在李秀身後那個死人亦復活,雙眼暴張,右手往面前棋盤一抹,黑白數十顆棋子暴雨般飛射,襲向李秀的後背,左手接著一掠,那面棋盤一彈而起,霍霍地在他的掌心旋轉,他的身形亦隨即已拔起來,托著旋轉的棋盤緊追在棋子后,襲向李秀。
他與夏候明珠配合得恰到好處,暗器兵器同時襲到,截斷了李秀所有生路。
好一個李秀,剎那間劍勢展了開來,右拒蝴蝶鏢,左手如鶴嘴,啄去了下盤射來的八顆棋子,身形同時一個鐵板橋迅速往後彎倒。
他接拒不下的棋子、蝴蝶鏢從他的身上射過,避得雖然險,還是避過了。
夏侯明珠的劍與那個死人的棋盤刺砸下來的時候,李秀已然倒竄出丈外,只留下那個小囊在原來置身的地上。
夏侯明珠身形落下,以劍挑起了那個小囊,嬌笑道:「堂堂神劍山莊的主人,怎麼也懂得這種伎倆。」
李秀若無其事道:「劍飛送給我這個滿儲蘇木水的小囊,一再提醒我這並非一場光明正大的決鬥,可惜我經驗不足,未能發揮這個小囊的妙用。」
夏侯明珠道:「你的確經驗不足,否則又怎會想不到像我這樣的用劍高手一劍刺出,必定已算準角度距離。」
李秀道:「也許我根本就不以為你是一個用劍高手。」
夏侯明珠一張臉立時沉下來。李秀接道:「幸好我總算還能夠看出你的相貌與年紀實在有一段距離。」
夏侯明珠詫異地輕哦一聲,抬手撫著面頰道:「你從哪兒看出的?」
李秀道:「這其實一半是一種感覺,還有的一半亦是由徵兆而來,第一眼看見你我便有這種感覺你與黃金、白銀夫人並沒有多大分別。」
夏侯明珠笑起來:「你真的感覺到我已經那麼老了?」
李秀道:「所以看見你作出那種少女模樣我便不由得一陣噁心。」
「從你的面上我可是一點也瞧不出來。」夏侯明珠笑接道:「還說你怎樣忠厚,原來是條小狐狸。」
李秀目光又自二人而上一轉,道:「風聞夏侯長空座下有生死雙侍,生的活色生香,死的有如殭屍,大概就是兩位了。」
夏侯明珠一瞟身旁那個死人,道:「他看來雖然有如殭屍,到現在仍然是個活人。」
死人冷冷地接道:「看見我的活人很多都已經變成殭屍。」
他非獨面色蒼白如紙,木無表情,了無生氣,冰冷得有如死人,語聲亦是冷冰冰的,而且很遙遠,彷彿來自幽冥。
李秀一笑道:「只是很多,並不是全部。」一頓,轉向夏侯明珠:「夏侯長空到底是你的什麼人?」
夏侯明珠嬌笑道:「我真的複姓夏侯,由認識他那天開始,一直都叫他做大哥。」
「大哥」有時只是一個尊敬的稱呼。
李秀道:「可惜你不是他真正的妹子,否則將你留下來,要見到他便沒有這麼麻煩。」
「這實在可惜得很。」夏侯明珠伸手一掠鬢邊的秀髮。
「現在你就是能夠將我留下,要見到他還得經過逍遙仙子的八道禁制。」
李秀又笑了:「原來她說的都是謊話。」
夏侯明珠道:「這當然是因為她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一個老實人。」
死人冷冷地接道:「公孫敬已為你打開了生死玄關,真氣循環不息,你怎麼會疲倦到這樣子?」
李秀一怔道:「他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死人道:「到處都有我們的秘密暗探,他怎能夠瞞過我們的耳目?」
李秀心念一動,道:「現在他怎樣了。」
死人道:「見到他你不就知道了。」
李秀追問:「人在哪兒?」
死人嘴唇一動,好像要說出來,語聲還未出口,他扣在右手的棋盤突然脫手,帶著一下急勁的破空聲飛斬李秀。
夏侯明珠同時發動攻勢,蝴蝶鏢先出手,人劍緊接射出!
死人的身形也在剎那間展開,半空中一雙袖劍在手,當頭向李秀紮下。
他們這一次的攻勢更凌厲,配合得更緊密,李秀卻也化解得更險,劍先展,向前一點接下了那個棋盤,左掌接著一托,那個旋轉著的棋盤便到了他的左掌之上,繼續在旋轉,旋飛了射來的蝴蝶鏢。
他身形接轉,避雙劍,左掌旋轉著的棋盤脫出,旋進了那雙袖劍間的空隙,橐地嵌入死人的胸膛,終於停下來。
死人慘叫,倒翻了出去,撞倒了一張石橙,滾倒地上,一動不動,雙眼仍睜著,但已沒有了神采,一張臉反而紅起來,有如一般活人一樣。
他活著的時候面色像一個死人,現在死掉了,面色反而與活人無異。
好像這樣怪的人倒也不多。
與此同時,夏侯明珠的面色卻變得有如白紙般,咽喉一股鮮血隨著她倒飛的身形飛濺三丈,倒在月洞門邊。
她的生命亦隨著這一股鮮血飛去。
李秀的劍用得很准、很狠,棋盤脫出左掌,他右手的劍便刺向夏侯明珠。
雙劍交錯而過,李秀劍與手長了三寸,就以這三寸之差擊殺夏侯明珠。
這判斷何等準確,但他額上卻也不由得冷汗直冒,在他的劍刺入夏候明珠的咽喉同時,他的咽喉亦已感到了夏侯明珠劍尖的寒氣。
他本來並不是一個這麼狠的人,只是他知道,若不速戰速決,惡鬥一番,再經過那八道禁制,恐怕已沒有餘力與夏侯長空一戰。
劍入鞘,合掌盤膝暗運了三遍真氣,他才再站起來,向月洞門那邊走去。
沒有人騷擾他,也沒有人攔阻他,周圍一片死寂。
月洞門后便是那個小湖,一道九曲飛橋飛越湖而,通往建築在湖中的一座水閣,橋是硃紅色,水閣卻是白石所砌成,門窗都掩上。
湖面上荷錢田田,碧綠一片,點綴著數座石燈,小巧玲瓏,風景也頗優美。
李秀無心欣賞,左右一看,眼前就只有那座水閣一幢建築物,伸一腳往飛橋上一試,便要走過去,也就在這時候,一下凄厲已極的鴉啼聲突然傳來。
李秀應聲望去,只見湖邊的一座高柳上,棲息著一隻奇大的烏鴉,頸上雙腳都系著一個金鈴,一雙眼睛盯著李秀,充滿了邪惡。
與這隻烏鴉的目光接觸,李秀不知怎的竟然打了一個冷顫。
烏鴉的眼瞳立時彷彿又多了一種揶揄的神色,又一聲啼叫,雙翼一展啪啪地向李秀飛撲下來,三個金鈴同時一齊搖動,叮叮噹噹懾人心魄。
李秀劍出鞘,一劍劃出,迎向飛撲下來的烏鴉。
這一劍隨便使來,威力也甚大,烏鴉卻無動於衷,繼續撲下。
李秀心念一動,不等劍尖迎上烏鴉,人劍便倒縱了出去。
烏鴉呱一聲啼叫,雙翼一展一斂,緊迫著李秀,鈴聲更懾人。
李秀一縱三丈,後背已撞上牆壁,也就貼著牆壁再向左側掠出,旁邊都是高柳,幾株非常接近牆壁,幸虧李秀反應敏銳才沒有撞上去。
烏鴉緊追不捨,越追越近,雙翼猛一展,疾撞了過去,眼看李秀閃避不了,哪知道這一剎那李秀身形一折,從兩株高柳之間閃過,再繞到了另一株高柳後面。
烏鴉亦從那兩株高柳之間穿過,卻不防第三株高柳正擋在前面,一閃不開,半邊身子便撞了上去。
火光一閃,霹靂一聲,烏鴉立時血肉橫飛,那株碗口粗的高柳亦被火藥擊中炸斷,倒向李秀。
斷柳還未倒在李秀的身上,便已被李秀的劍挑開,他隨又打了一個冷顫。
幸好這種烏鴉只得一隻,若是成群飛來……李秀不敢想象。
一個金鈴從烏鴉腿上脫落,飛上了半天才叮叮噹噹地墜下。
鈴聲過後,周圍又恢復死寂,李秀吁了一口氣,再往飛橋那邊走去。
第一道禁制絕無疑問就是那隻攜帶火藥的烏鴉,第二道禁制又在哪裡,又是什麼?
飛橋看來很結實,李秀一曲又一曲,走到了第五曲仍然有這種感覺。
結實也就是安全的意思,李秀卻仍然是步步為營,以常理推測飛橋上也應該設有禁制才是。
禁制到底在哪裡?李秀不覺回頭望一眼,這一眼便令他整個人呆任。
在他後面的四曲飛橋赫然正在緩緩地沉進湖裡,也就在他一呆之際,在他前面的四曲飛橋亦沉向湖裡,不是緩緩地而是一下子四分五裂,疾倒了下去。
然後是他腳下的飛橋,亦是一下子四分五裂,所有的安全感亦在這瞬間完全消失。
李秀的反應很敏銳,身形立即往上拔起來,與之同時,他眼角瞥見了閃爍的火光,耳里亦聽到了連串的霹靂聲音。
那都是來自那些石燈之後,就是一點點銀光閃閃的東西飛來。
暗器!李秀卻瞧不出那是什麼暗器,也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暗器。
他的劍施展「八方風雨」,一劍如千鋒,整個身子都裹在劍光內!
「噹噹」的暗器射在劍鋒上,強勁無比,李秀的劍雖然沒有被震脫,方位已然被震亂,一點銀光立時向劍光中射進,穿透了他的左臂。
血霧飛濺,李秀只覺得一陣灼痛,接著一陣麻木的感覺,身形亦被帶得往前一衝,一口真氣亦盡,身形直往下墜。
他的眼角隨又瞥見了閃光,湖水裡赫然張著一張奇大的金屬網。
田田荷錢遮蓋下,難怪他先前沒有發現這張金屬網的存在,也是飛橋散落水中,盪開了缺口,他現在才有所發現。
不過剎那,他總算能夠當機立斷,長劍及時一沉,搶在身前,點向那張金屬網,錚地一下輕響,金屬網收縮,那網上赫然嵌著無數倒鉤,若是掉進了網中,也不知將會變成怎樣。
李秀的身形也就借那一點之力再拔起來,凌空掠向湖中其中一座石燈。
才落下那座石燈便往下沉去,李秀身形再起,掠向第二座石燈,這一次他先已作好了準備,提足一口真氣,身形一落,雙腳一頓,在那座石燈被他頓得沉下同時,天馬行空般橫跨湖面,直撞向湖中水閣。
「嘩啦」一聲,一扇窗戶碎裂,李秀卻沒有直衝進去,及時在窗框上穩住身形。
沒有襲擊,一陣拍掌聲卻在閣中響起來,接著一聲喝彩:「好!好本領!」
李秀心頭又一凜,循聲望去,看見了一個人,一個奇大的人。
那個人坐在閣中,高逾丈八,若是站起來,也不知有多高。
他坐著,左手拿著一卷書,右手支著一支帶鞘的長劍。
拍掌的當然不是他,李秀同時亦已看清楚那只是一個石像。
他雖然已見過公孫敬巧奪天工的雕刻技術,見過公孫敬雕刻出來的石像,從紋理看出眼前那個石像亦是出於公孫敬雙手,但目光落在石像的面上,還是大感詫異。
石像的顴高頰削,眼睛深陷,鼻高而尖,雖然沒有顏色辨認,仍然一看便知不是中原人氏。
「夏侯長空?」李秀脫口一聲。
「石像是,我不是。」聲音是方才的聲音,一個人接著從石像後轉出來。
李秀目光及處,又是一怔。
那個人相貌雖然與石像不一樣,但亦是深眼高鼻,有異於中原人氏。
他的膚色很白,一頭金髮,眼睛赫然是青碧色,衣飾亦不同中原人氏,白底金邊,披一襲金紅色的披風,甚是威武。
「但我在這兒也是姓夏侯。」他一腳踏在一張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望著李秀,一頓接道:「夏侯清風。」
李秀道:「夏侯長空在哪裡?」
夏侯清風道:「劍尊當然在劍尊谷內。」
「可是……」
「中原武林任何人的話你都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你卻是不必懷疑。」夏侯清風的眼神充滿了自信、驕傲,還有一點兒揶揄、不屑。
李秀心頭一股熱血湧上來,沉聲道:「我並不否認中原武林也有敗類,但只是一小撮,大部分中原武林的人都是頂天立地、言而有信的英雄豪傑。」
「你當然也是的了。」夏侯清風突然笑起來,「天頂不到怪不得,怎麼你連腳也立不到地上?」
「這當然是為了防備你等卑鄙小人所布下的卑鄙陷阱。」
李秀索性坐在窗框上。
夏侯清風笑容一斂,道:「也許你還未知道你口中所謂卑鄙陷阱原就是你們中原武林中人設的。」
李秀道:「這等敗類無論做出什麼來都不足為怪,但我也絕對肯定,未必全是他們的主意,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也不是中原武林中人。」
夏侯清風仰首道:「坐享其成的當然不是他們。」
李秀轉問道:「你們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夏侯清風反問道:「你們不是一直都認為劍尊谷目的在爭霸武林?」
「難道不是?」
「你們這等目光短狹的武林中人,除了爭霸武林之外還懂得什麼?」夏侯清風又大笑起來。
李秀沉默了下去,他出道時日雖短,但所見所聞,中原武林中人的確是大都無時不在想著如何發揚名立萬,又如何稱霸武林。
夏侯清風笑接道:「你們一個個也就為了要爭霸武林,各顧各,什麼九大門派、三大世家,想起來我就要笑。」
他笑著又說道:「我也決不否認你們中原武林的武功高深奧妙,但這又怎樣,各有各傳的,少林歸少林,武當歸當武尚是其次,要不是父子兄弟至親,總有些私底下藏起來,這些年來各門各派的武功散失了多少?我倒不以為這樣下去,中原武林的武功還有多少能夠流傳下來。」
李秀聽到這裡,不由暗嘆了一口氣,他實在不能不承認夏侯清風說的都是事實,時至今日,這種壞習慣非獨沒有改變,而且變本加厲,更加惡劣。
少林七十二種絕技現在到底還有多少種剩下來,能夠練成功的少林僧人又有多少個?
武當的兩儀劍法據說亦已殘缺不全,其他的門派……
李秀沒有勇氣想下去,夏侯清風大笑了一會,繼續道:「這對我們來說卻最好不過,即使我們這一次失敗,將來再走這條路一定會更加容易,總必會有成功的一天……」
李秀沉聲道:「你們的目的在取天下?」
夏侯清風道:「這才有意思,也顯得我們目光遠大。」
李秀道:「你們決不會成功的。」
夏侯清風大笑。李秀接道:「我們平日看來雖然一盤散沙也似,但每當異族入侵,都能夠團結一致,將外寇逐出中原,這之前的例子……」
「我們還是不要說得這麼遠,說目前好了。」夏侯清風洋洋得意地說,「到這裡來的,除了你,還有什麼人。」
李秀道:「還有……」
夏侯清風又截道:「神劍山莊一夥,鄧飛龍父女,還有嗎?」
李秀說不出話來,夏侯清風笑接道:「我們啊,中原武林精英已網羅殆盡……」
李秀冷笑道:「都是下三濫……」
「三大世家又如何?」夏侯清風又大笑,「皇甫、慕容世家已經為我們網羅,南宮芙蓉既死,南宮世家亦等於滅亡,到現在為止,我們仍然一個個活得好好的,來來去去死的都是你們中原武林的人。」
李秀由心寒出來,語聲更低沉:「那你就不該在我面前出現。」
夏侯清風道:「你是不知道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一頓又接道:「鄧飛龍父女與你們神劍山莊所屬現在應該為慕容摧花所阻,他們縱然能夠擊倒慕容摧花亦必須付出相當代價,何況還得過逍遙仙子一關,要等他們來助你,是沒有希望的了。這件事在今天也應該告一段落,好讓我回去復命,你們雖然人不多,惹起的麻煩可真不少。」
李秀道:「你也只是一個人!」
夏侯清風道:「你趕了三天路,又負傷,以傷疲之身,如何敵我這以逸待勞之劍?」
他一抖披風,抽出了腰間掛著的劍。
那支劍有如蜂尾針,既尖又長,順勢一劃,獵然有聲。
李秀目光落在夏侯清風那支劍上,夏侯清風即時招手:「下來,過不了我這一關,你就休想看得到劍尊。」
李秀從容躍下,反手以劍柄封住了左臂的三處穴道,真氣運轉。
夏侯清風左手叉腰,雙腳右弓左箭,蜂尾劍往鼻尖眉心一比,一落,指著李秀。
李秀劍護胸前,道:「請」
夏侯清風應聲欺上,身形如箭,劍亦是箭一樣,弩箭!
李秀劍急封,一封之下,夏侯清風的蜂尾劍已纏上他的劍,圈撥穿插,眨眼間,已經刺出了百多劍。
李秀都一一接下,倒退了七步,劍眉一皺,道:「少林達摩劍法?」
夏侯清風笑應道:「是達摩劍法轉來,經過改良,已變得簡單俐落,少林派的人不懂得改進,我們只好代勞了。」
說話間劍出不停,突然變成了武當兩儀劍法,只是簡化了很多,更直截了當,由於劍身的細長,彈性大,招式的變化特別靈活,變化之間出現的招式,尤其是出人意料。
李秀抓不住這柄蜂尾劍的變化,一退再退,身旁的柱子在他身形移動的同時,出現了一蓬又一蓬的劍洞。
夏侯清風大笑不絕,緊追不捨,姿勢也因為取得優勢,分外美妙!
他的身形並沒有太多的變化,雙腳弓箭交替,變化更少。
李秀是否已留意到這一點?
大道那邊,慕容摧花亦是佔盡上風,與他交手的是鄧飛龍,他以逸待勞,若非與南宮芙蓉一番比拚,內力損耗得太多,還未能完全恢復,這時候應已分出勝負。
鄧飛龍一雙分水刺在手,盡量放棄採取主動,打到這時候,仍然感到很辛苦。
他非獨要應付慕容摧花那條黑棍的攻擊,還要小心那條黑棍的變化。
老江湖到底是老江湖,他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南官芙蓉的被殺,一見這條黑棍還是頓起疑心,好像一條這樣的黑棍,實在不適宜用作兵器,除非黑棍內另藏變化。
南宮芙蓉年紀雖大,一直以來都是待在南宮世家內,江湖經驗當然是不能夠與終日在死亡威脅下的鄧飛龍相比。
黑棍的變化終於又出現了,這一次是慕容摧花以本身的內力硬生生將之摧破,那條金線絲與之同時出現,一條金蛇,迅速射向鄧飛龍眉心。
這一次他把時間、角度、距離一樣拿捏得非常準確,唯一算漏的,只是鄧飛龍的經驗。
鄧飛龍一樣閃避不開,但他的左掌總算及時擋在眉心之前,注滿了真氣。
他練的雖然不是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橫練功夫,那隻左掌在注滿真氣之下仍然皮革般堅韌,金蛇卻還是嗤的一聲,一射而入。
鄧飛龍暴喝,反掌,剎那抓住了那條金蛇,也阻住了那條金蛇的前射之勢!
慕容摧花一時間不由一怔,鄧飛龍隨即怒雕般凌空撲前去,以掌中金蛇勒向慕容摧花的脖子。
他的左掌鮮血淋漓,幾乎齊中被那條金蛇割斷,但仍然穩定!
生死存亡也就決定在他左掌的這一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