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溫柔和馬不鑫決定回台灣去，而溫欣和華文峰則繼續留在日本奮鬥。

今天正是溫柔和馬不鑫上機的日子，溫欣與華文峰送他們到機場。

期間，馬不鑫提醒溫欣，蔣豪在找她，應該是對她愛戀難忘，希望她好好處理。

溫欣告訴大家，她已經見過蔣豪，也老實告訴他自己的近況，蔣豪似乎嚇壞了，死命地逃，至今四天，沒有再給她一點消息。

想來蔣豪是無法接受溫欣的職業。

溫柔在心裡暗嘆口氣，這世間也沒有多少男人能接受一個AV女優當妻子吧！但那又是妹妹的夢想，她管不了，只能在心裡默默祝福她，希望她這一生都能平安順利。

其實想一想，溫欣也沒有做什麼天理不容的大壞事，不過是想法怪異了些，也實在沒必要對她大加撻伐。

溫家兩姊妹手牽著手緩緩而行、依依難捨，華文峰陪著她們，馬不鑫只能自己去划位。

突然，溫欣附近溫柔耳畔低問了句：「大姊，你們進展到哪裡了？」

「什麼進展？」溫柔不自覺提高了聲量，頗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妳和馬不鑫不是在交往嗎？」溫欣確信自己對於感情可是比溫柔敏感多了。

「哪有？」溫柔一張臉迅速脹得通紅。

「但你們兩個的感覺很合拍耶！」溫欣可愛地歪著腦袋。「妳想嘛！那個馬不鑫這麼懶，事情如果沒有正砸在他頭上，他是能推就想盡辦法推，這回，他卻肯主動幫妳找我，如果不是對大姊有意思，他哪會這麼勤勞？」

「是這樣嗎？」實話說，對於馬不鑫表現出來的關懷，溫柔不是沒感覺，但……有些不自在。畢竟，她又沒談過戀愛，哪知道面對這種情形要如何處理？

「不然呢？」溫欣驚訝一笑。「大姊，難道妳都沒發現自己的感情？我一年前就發現了。」

溫柔哀嚎。「有這麼明顯嗎？」

「妳一向很尊重別人的個性與行為，比如這次，妳其實不太贊成我當AV女優，但還是尊重我的決定，但妳卻很用力地去糾正馬不鑫的言行，天天盯著要他少偷懶、多努力些，這不代表妳對他是另眼相看的？」

她最近也發現了，但……「小欣，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們……我真不知道怎麼跟人交往。」

溫欣突然覺得好同情馬不鑫，溫柔這樣遲鈍，也許他要追上一百年才能把她追到手。他們可能得到天堂註冊結婚去。

「大姊，我想……妳既然不知道怎麼交往，不如交給馬不鑫全權負責吧！」

「他？」溫柔翻個白眼。「他只想拖著我上床滾來滾去。」

溫欣的臉色忽地變得好尷尬。

溫柔終於發現自己的語病。「不是啦！妳誤會了，我們之間什麼都還沒開始，連接吻都沒有。我說的在床上翻滾，是一起趴在床上，吃飯啦、喝酒、聊天或者看電視。妳也知道，他那個人最懶了，想找他出去吃個飯、看場電影。他會直接打電話叫外賣，然後上網訂片子，等VCD送上門來。」

呵呵呵，遇上這樣的男人，說災難也不為過了。溫欣苦笑。「如果他真懶到這種程度，可能得由大姊採取主動了。」

「怎麼主動？」老拖著也不是辦法，不合溫柔性情。

「那得看大姊是不是想跟他有進一步的關係？」

溫柔咬牙想了很久，用力一點頭。

溫欣笑了。「秘訣只有一個——勾引他。」

「怎麼勾引？」溫柔看看自己，麥色的肌膚沒有馬不鑫白、結實的手臂沒有馬不鑫軟，嚴格說來，他們兩人的性別應該顛倒才對。

她對自己的魅力沒什麼信心，這時倒有些羨慕溫欣，如果她有溫欣三分嬌媚，也不必煩惱了。

溫欣笑得花枝亂顫。「大姊，妳別緊張，男人其實很好勾引的，拋個媚眼就會上勾。尤其大姊又這麼漂亮，雖然還差我一點點，但一定沒問題的。」

「是喔！」這算安慰嗎？溫柔真是被打敗了。

溫欣接著說：「大姊若不明白，我房裡的計算機存了很多電影，妳看看就知道了。」

溫柔突然呆若木雞，要她參考A片的手法勾引馬不鑫，天啊，劈下一道雷打死她吧！

馬不鑫和溫柔終於上了飛機，她還在獃滯中。

馬不鑫很難得地勞動自己養尊處優的雙手幫她繫上安全帶，把行李放到架子上就比較難了，因為他沒力氣。

飛機飛上高空，他又幫她解開安全帶，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阿柔？」他拍拍她的肩。「怎麼了？一句話都不說，身體不舒服啊？」

她怔仲地望向他的臉，濃濃的眉毛、一般的眼睛、普通的鼻子、適中的嘴巴……整體而言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平凡。

但看著他，她就是會心跳加速，她想，就算要對著這個人一輩子，她也不會感到厭煩。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吧？

「馬不鑫，你……想不想吻我一下？」她突然想知道與他相濡以沫的滋味。

「現在？」他嚇一跳。

她點頭，很用力、很用力。

他是一直很想親她啦，但在飛機上，尤其他們坐的是經濟艙，四周都是人，這樣做好嗎？「妳確定？」

是，她心裡很想他親她，但給他一問再問，她的勇氣都泄光了。

「不要就算了。」她撇開頭。

「誰說我不要？」他可是等了好久的，既然她不介意在這裡吻給別人看。他當然也不在乎。

他伸長手指，勾回她的俏臉。

溫柔白嫩的臉蛋上塗著兩抹淡粉色的胭脂，看起來就像成熟的水蜜桃，既美麗、又香醇。

他看著看著，心跳越來越快。

溫柔其實很漂亮，不同於溫欣的出塵脫俗，她是陽光下的精靈，渾身洋溢著太陽和味道，是他夢寐以求的人兒。

「唔！馬不……鑫，嗯……」她愛嬌地呻吟著。

兩人完全忘記了他們正在坐飛機，狹小的經濟艙里擠滿了人。

當然，他們也都看到了馬不鑫和溫柔的表演。

驀地，一陣熱烈的歡呼聲、拍手聲響起。

「好耶！小夥子加油。」

「小姐，好熱情喔！」

「精彩精彩，兩位繼續努力。」

那是機上乘客欣賞到高潮，發出的叫喊聲。

馬不鑫和溫柔同時回神，兩張臉紅得像熟透的石榴。

溫柔一溜煙跑進廁所，她沒臉見人了。

這一路，她一直躲在廁所里，再沒出來。

至於馬不鑫，他這樣一個懶人，沒有足夠的吸引力勾著他動，他當然是會周公去嘍！

回到台灣半個月，溫柔一直沒再去找馬不鑫。

打從在飛機上出了大糗后，也不知怎麼回事，她一想到他，就覺得全身無力，頭昏眼花。

可能是那次刺激太大了吧？總之……她一直沒辦法面對他。

不過她又很想念他，如果能跟他見上一面，聊聊天，那該有多好？

但可惜她沒膽，只能持續窩在家裡，看著溫欣留下來的A片，學習勾引男人的技巧。

那些東西其實不難，不過她懷疑自己是否有足夠的魅力完成它們。也許她真的做出那種嫵媚的動作，他會笑她畫虎不成反類犬。

唉，談戀愛真的好煩。

偏她又找不到人討論，思來想去，也只有溫欣可以幫她解解謎。

她打電話到日本找溫欣，可惜溫欣正在拍戲，電話是華文峰接的。

溫柔跟華文峰沒話說，她一下子就想掛電話。

但華文峰馬上猜到了她的心思，他自己感情路走得跌跌撞撞，也很了解溫柔和馬不鑫間的問題；加上還有溫欣這隻小報馬仔。

於是他隨口嚇溫柔一下。「大姊，據我所知，馬先生的行情一向很好，妳若不把握，小心明兒個他就被其他女人拐進禮堂了。」

馬不鑫要跟別人結婚，這還得了？溫柔一聽就慌了，也不管華文峰是不是在嚇人，她立刻打電話到「冤家」婚友社去找人。

但可惜馬不鑫不在，接電話的是沐少磊。

溫柔間：「請問馬先生在嗎？可否請他聽電話？」

沐少磊隨口回了句：「馬不鑫去相親了。」

溫柔猛地跳起來。「他去哪裡相親？」

她豈能讓他被搶走，她……她已經好喜歡、好喜歡他了。

沭少磊給了她一個地址，然後就不再說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另一旁王右森對他咧咧嘴。「馬不鑫哪一天下陪人去相親？你是故意不把話說清楚，想嚇她？」

沐少磊把肩一聳。「這是善意的謊言，誰有耐心看他們一天到晚磨磨贈贈？」

王右森點頭。「我的確看馬不鑫那張骷髏臉看煩了。」

「只要溫柔一找去，馬不鑫的精神就會變好，那張臉也不會太難看了。」

「希望。」

兩個男人說的話是很為朋友著想，不過眼神卻十足地壞，就像給雞拜年的黃鼠狼。

馬不鑫一回到台灣，跟溫柔道完再見后，就又開始失眠了。

溫柔已經變成了他最安全、最美麗的安眠藥，沒有她，再墮落、享受的生活過起來都沒味兒。

他想念她，好想、好想。

但她不肯見他，連電話都不接。

馬不鑫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一失眠就吃不下，然後，好不容易在日本養回來的肥肉又都消下去了。

他真有些像橡皮人，胖胖瘦瘦比什麼都容易。

不過他可受不了自己不停變來變去，他已經打定主意，最多再忍三天，她再躲他，他就找兄弟去堵她．死活都要見她一面。

他不會自己去找人，也不會跟蹤，不是他有品德。他只是懶。

但他作夢也想不到——

「他是我的！」一把堅定的聲音從天而降，差點把他的理智都劈散了。

馬不鑫獃獃地眨了眨眼，看看對面的女人、再望望旁邊的男人。

今天是這對教師男女相親的吉日，他們職業相同，又在同一個縣市教書，看彼此也頗順眼，應該不可能當眾宣布他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所有物吧？

他詫異地回頭一望，也沒人啊！他見鬼地得了幻聽不成？

「他是我的！」聲音又來了，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呼呼呼的喘息聲。

馬不鑫驚訝地再度一轉身，這回他應該沒聽錯，那聲音是從他背後傳來的。

可是他後頭只有幾桌共餐的男女，並沒有……慢著，有一道黑影正急速靠近中，那是……馬不鑫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已經被一雙手臂緊緊抱住。

耳朵可以聽見來人劇烈的心跳聲，她的味道很清新，充滿了陽光氣息。

而全世界馬不鑫只認識一個人擁有如斯特質！溫柔。

「對不起。」來人開口，嗓音悅耳而帶著堅毅，果然是溫柔。「他已經被我訂走了，你們要相親請找其他人去。」說完，她拉著他就走。

那對教師男女彼此看了看。他們沒要與馬不鑫相親啊！不過媒人走了，就等於少掉一顆電燈泡，對正想深入交談的男人與女人來說，他消失的正是時候，也就沒人關心他到底被拉去哪兒了？

馬不鑫被溫柔拉著，他的力氣本來就比不過她，哪裡掙得脫？不過他也不想擺脫。

他隨著溫柔在馬路上東轉西轉，身體開始有些搖晃，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她他就覺得放鬆，不自覺便想睡覺了。

溫柔拉著他，直接走進一家飯店。要了一間房。

馬不鑫看到布置溫馨的房間，眼淚都快飆出來。嗚，他好幸福，她真是了解他。天曉得他這半個月來一直睡得很不好啊！

溫柔突然一把將他推倒在床上。

馬不鑫更感動了。床耶，軟棉棉的墊子、柔柔的棉被，他是全天下最快樂的男人。

他正想擁被而眠，突然——

「啊！」他痛叫一聲。

溫柔鐵著臉，咬了他一口。

「你為什麼去相親？」她質問。

「呃！」他愣了一下。「這……帶人相親是我的工作啊，妳不是早知道了？」

「啊？」她也呆了。「你是帶人去相親，不是自己相親？」

「我幹麼要相親？我都已經有妳了。」馬不鑫回得理直氣壯。

溫柔突然全身沒力了，她柔綿綿地倒卧在他身旁。

「對不起……我好像誤會了。」

「沒關係。」他傾過身子，握住她的手。「妳緊張我，我很高興。」

她又開始心跳加快了，面紅耳赤，身體不停發熱。

「那個……馬不鑫……你要不要……」該死，她說不出口。

「什麼？」聽她支吾半天，他也沒搞懂她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是說，你覺得……唉呀！」真討厭，這麼羞人的話叫她怎麼說嘛！

他還是不了解。就某個角度來看，馬不鑫其實也滿木頭的。

「你……算了！」她突然拉過他的頭，用力吻上……

不知不覺間，他二人全身赤裸。

她看著他平坦的胸膛，上頭布滿汗珠，抬高身子摟了他一下，感覺到他的氣息又快又急，心跳像擂鼓那樣快。

「那個……」她想起他很差勁的體力，不禁有些心疼。「我們換個位置好不好？」

「啊？」他愣了下。「妳要在上面。」

她用力一點頭。「不行嗎？」

「當然可以。」他是全天下最懶惰的男人，有女人想主動，他怎麼會拒絕？「不過妳會嗎？」以他對她的了解，她百分之百是第一次，這樣她就要主動，行不行啊？

「小欣給我看了很多影片，你剛才做的我也都學起來了，沒問題的。」她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論到身體力行，她可是久經訓練，還有什麼不會的？

既然如此，馬不鑫當然立刻照辦嘍！

溫柔隨即撲到他身上，學著他先吻他的唇、他的頸、他的胸膛、他的小腹……一路直下，沒有放過他身體任何一寸，那動作可比他嚴謹認真多了。

馬不鑫感動得眼眶泛淚。

溫柔啊！她是全天下最棒的情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