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馬不鑫說,要查出溫欣的下落最少要三天。
溫柔挺相信他的評斷,畢竟,他動腦一向比她動手強。
倘若已經發現溫欣的蹤影,溫柔保證堵得到人,將她完整打包送回台灣去。
但要她一個獨身女子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人,那可辛苦了,還得隨時小心。以免把自己也送進可怕的犯罪漩渦中。
溫柔為這一趟日本之行準備了很多東西,各式衣物、配件、食物,包括泡麵、方便飯、快餐粥,應有盡有。
就算賴在飯店房間里,拚死抵制客房服務,也可以撐上十天半個月不會餓死。
對於自己一流的「理財能力」,她非常自滿。
不過馬不鑫可為他哀怨的肚皮萬分嗟嘆了。
他不在乎吃上一天的泡麵或快餐粥,不過兩天的話他的頭皮會開始發麻,三天……讓他死了吧!
「我們叫客房服務好不好?」他幾乎跪下來求她。「我付錢。」
她瞪他一眼。「這不是誰付錢的問題,而是,我們為什麼要浪費這種錢?只要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理由,讓我付錢請你也可以。」
哈,講這種「人生以享受為目的」的道理誰能比得過他?馬不鑫很快樂地挺起了胸膛,但可惜,他之前消耗太多能量,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即使近日有稍稍補回來,那形象還是稱不上威猛。
「我們都知道,人體有必須的五大營養素:醣類、脂肪、蛋白質、維生素、礦物質,我們每天都得吃進這些東西身體才會健康。請妳告訴我,泡麵和快餐,有完整包含這五種營養素嗎?」
「沒有。」她搖頭,但是笑得好賊。「不過我另外準備了綜合維他命,它保證可以補足你不夠的部分。」
可惡!他咬牙。「如果只要吃些維他命就可以確保身體健康,那要食物做什麼?別忘了,那些東西只是輔助。」
「沒錯。」她臉上的賊笑還是沒退。「所以我不介意偶爾外出幫你採買食物。畢竟,你得留在房裡隨時等待小欣的下落嘛!」當然,那只是借口,真正原因是,她早認清他有多懶,想要他大老遠走上二十分鐘去買食物,拿把刀割他脖子還快些。
「我換個方式說吧!」他拉她坐在床沿。她是個勤勞的好寶寶,可以站絕不坐:而他完全相反,他寧可躺在床上也不願坐起來。他趴著、她站著,這樣講話實在很累。「我的脖子仰得好酸。」
她瞪他一眼。「你這麼懶,怎麼不會變成大胖子?」
「我天生麗質嘛!」他很有吃的福氣,從小大家就這麼說。
「快說。」大白天就窩在床上,她覺得很有罪惡感,好像……她變成了一個懶隋的女人。
她真是很不懂得享受,不過沒關係,跟他在一起久了,誰還學不會享受呢?畢竟,好逸惡勞可是人類的劣根性!
「有一點妳不能否認,我們兩個現在都稱得上半個病人吧?妳感冒剛好,而我……我差一點點就進了鬼門關。」他故意把自己說得可憐一些。
她一聽,心果然軟了,不再辯駁。
他更高興地續道:「所以嘍,我們都急需養回健康的身體,再吃快餐或者奔波操勞,萬一又病了,那醫藥費絕對不會比客房服務的錢少。妳自己算一算,哪裡合算?」
好吧!她承認他有道理,但是……「每天三餐都叫客房服務會不會太浪費?」
「如果妳想叫外賣也行啊!」一看她變臉,他趕緊打出王牌。「而且我認為我們這陣子不僅要好吃、好睡,還得多進些滋補的食物,否則三天後有了小欣的消息,我們哪有體力去把她逮回來?」
「對喔!」溫欣可是特地到日本來做AV女優,天知道那些拍三級片的地方會有多麼混亂,她要不存些體力應付,可能還沒逮回溫欣,自己就先完蛋了。「好吧!這幾天的三餐都由你全權負責,不過我會付我自己的餐費的。」
「了解。」他快樂地打電話叫外賣去。當然,他不會跟她收錢,開玩笑,讓她知道那些食物的價碼,她還不一拳揍扁他?
溫柔可是號稱能用兩千塊活一個月的超級奇葩呢!
可他有些懷疑,她收入又不低,幹麼如此壓榨自己的生活水準?
他打完電話,好奇問一句:「阿柔,我問妳個問題,妳賺那麼多錢,開銷卻如此節省,妳喜歡存錢啊?」
「存多少錢不是重點,我只是認為,既然吃一碗魯肉飯就會飽,我為何要去吃牛排?那樣一小塊肉真的有上千塊的價值嗎?我很懷疑。」
「如果是那種上等的和牛呢?牠們可是喝啤酒、聽音樂長大的,牧場主人用這麼多心思照顧牠們,就是希望可以呈現出牛肉的極致口味,那等入口即化的玄妙感覺,就算用多一點錢去換,應該也是值得的吧?」
她的回答是送他一顆白眼。「喝啤酒的牛就不是牛了嗎?既然都是牛肉,它貴到那種地步就是不合理。」
呃!幸好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樣想法,否則那些拚死命改良農作物、栽種高經濟作物的農夫們大概都要吐血了。
「也許要讓妳真正吃過一口頂級牛肉,妳才能理解這其中的差異。」
「免了。」她瀟洒揮手打斷他的話。「我對那種半生不熟的生食敬謝不敏,想到就噁心。」
「妳又沒吃過,怎麼知道不好吃?」
「小學時,老師就教過我們生的食物有很多細菌,不可食用。順便告訴你,我連生菜都不吃。我只吃完全熟透的東西。」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這世上有很多美食就這樣被她排除了。
談話間,一股淡雅清新的香味從門縫邊傳了進來,溫柔吸吸鼻子。
「好香。」她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起來。她飛快地挺起腰……慢著,她什麼時候滾到床上和他肩並肩講話了?
她最討厭太陽還沒下山就賴在床上不起來的人了,怎麼自己居然也會幹起這種事7
「阿柔,有人在敲門,可能是我叫的外賣送來了。」他看她的臉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
「噢!」她果然被騙,飛快地跑過去開門。
那房門才開,一股沁人心脾的濃郁粥香就傳了進來。
溫柔聞得陶醉其中。「好香。」
「您點的粥。」服務生說,遞上一鍋粥,還有兩副碗筷。
「謝謝。」溫柔說。
「請慢用。」那服務生恭敬地鞠了個躬,很快地走了。
「咦?」溫柔這才從手上那鍋香氣瀰漫的粥中回過神來。「你不是說叫外賣,怎麼……送外賣的是飯店服務生,也沒跟我們收錢?」
「因為我不是直接跟店家叫外送,而是通知飯店的經理,告知我的需求,請他安排。至於費用,等我們離開的時候自然會加進去。」也只有他這種酷愛享受的人才會這樣徹底地利用飯店所有服務。
「了解。」既然她說了讓他全面安排,她就不會再去過問他的做法。
「來喝粥吧!」馬不鑫快樂地躺在床上招呼她。
她把粥拎過來,蓋子一打開,那香氣更加迷人了。
她先幫他盛了一碗,再給自己添上一碗,輕輕吹散熱氣,喝了一口,難以言喻的美妙滋味從嘴裡一路熨進胃裡,在她的肚腹間盤旋出一股溫暖的氣流,讓她整個人飄飄然,彷彿踏在雲端。
「好棒。」她陶醉地低喃。「我還以為你會叫一些牛排或龍蝦之類的東西呢!想不到你卻點了粥,我從來沒有喝過這麼棒的粥,感覺……好像所有的精力都回來了。」
當然好喝啦!這可是最棒的安康魚肝煮的粥。安康魚肝有著媲美法國鵝肝的稱號。只是,它的價錢也像掛在天邊的星星一樣高貴。
不過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告訴溫柔的,他還沒活夠。
所以他只是淡淡地聳聳肩。「我們兩個都才大病初癒耶!現在只適合清淡、滋養的東西。」
「你果然是真正的美食家。」懂得將食補用在日常生活上的人可不多,她算是服了他,不再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浪蕩子。
「呵呵呵……」他突然發現她眼裡的光芒比起手上的粥美味多了,啊,好滿足。他笑得越發傻氣了。
像馬不鑫這樣懂得享受的男人,如果要寵一個女人,對方百分之百會以為自己移民進了天堂。
他先用各式美食餵養她,讓她一向單調的飲食剎那間起了風雲變化。
而溫柔甚至不曉得自己已經吃下了這麼多豐富、滋補的葯膳。
本來嘛!最棒的葯膳是調配出食物最好的比例,烹調出對人體最有益的美食,那可不是加一堆人蔘、何首烏就行的。
溫柔覺得自己的體力正呈倍數成長,不過短短兩天,她已經恢復了十成十。
倒是馬不鑫,明明跟她吃一樣的東西,怎麼體力恢復得這樣慢,雙頰還是凹凹的,不見多少肉。
他該不會消化系統有毛病吧?她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急急跳下床鋪,往浴室方向跑去。她有一點點受他影響,開始舍沙發而就坐床鋪了。
「馬不鑫!」她敲浴室的門。
馬不鑫每次洗澡都要一個小時以上,而且天天要換不同的入浴劑泡澡,照他的說法,這才是享受人生。
她卻很懷疑,就算把身體每一根毛都仔細用刷子洗上一遍,也不必這麼久的時間吧?像她,每次都三分鐘就解決一切,多有效率啊!
「什麼事?」浴室里傳來他懶洋洋的聲音。
她忍不住要懷疑他是下是淹死在浴缸里了?「你還好吧?依然健在嗎?」
「我很好,正舒服著呢!」泡著騰騰的熱水,再加一杯甘甜順喉的清酒,人間一大享受啊!
這人。真是什麼東西都能享受,她也算服了他。不過心中的問題尚未獲得解答,所以她繼續提問:「馬不鑫,你……」
話到一半,「鈴~~」馬不鑫那支專門等待通報溫欣下落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了。
溫柔馬上跳起來。「馬不鑫,快出來接電話。」
唉,不過才響了兩聲,有必要這麼著急嗎?那徵信社可是他花了大錢找的,信用良好,保證不會跑掉。
「放輕鬆,別這麼緊張,我這不已經在走了嗎?」
「快一點!」如果不是她日語太破,早就自己去接了,哪還用得著在這裡著急敲門?
「來了、來了,妳別緊張嘛!」又過了一分鐘,他終於走出浴室,打開門。這種速度對馬不鑫來說已經是破天荒的快,那還是因為對象是溫柔,他捨不得她著急,這才拚老命,換成別人,保證讓對方等到齒搖發白。
可對溫柔來說,這種速度簡直可以跟烏龜嬈美。她一見他出來,迫不及待拉著他去接電話。
她已經急得忘了可以直接把電話拿過來讓他聽了。
「哎,放輕鬆,別這麼緊張嘛!」瞧,他給拖得圍在腰間的浴巾都掉了。他停下腳步,彎下腰想撿。「我先把浴巾……」
「你立刻去接電話。」她咆哮一聲。
他嚇一跳。「是。」真是……被教育得很好,完全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馬不鑫跑過去接起電話,嘰嘰咕咕講半天。
他的日語說得太快,她根本都聽不懂,只能在心裡干著急,當然也就沒有注意到他的「現寶」行為。
馬不鑫講了好久,掛掉電話,一陣沉思。
「怎麼了?小欣出事啦?」她急得在他身邊團團轉。
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對方還沒找到溫欣本人,卻發現同時有兩幫人都在找溫欣,一個是華文峰、一個是蔣豪。
還有,溫欣真的去拍三級片了,因為她第一部作品已然出爐。
嗚,這時候他真有些氣起溫欣,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干出這種事,要讓溫柔知道,他怕她會直接爆血管。
「到底怎麼樣?」溫柔可是急壞了。
「嗯……」馬不鑫想了又想,還是老實招吧!說一個謊話可是要用一百個謊來圓呢!太費精力了,他委實做下來。「剛剛我得到三個消息,第一,華文峰和蔣豪都來日本了,他們也在找小欣。第二,目前尚未得知小欣下落。第三,小欣……」這件事好難開口,他深吸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小欣已經拍好一部片子,就待剪輯上市了。」
溫柔腦門一暈,身子不禁搖晃起來。
「阿柔。」馬不鑫趕緊扶住她。「放輕鬆,不要太緊張喔!如果妳不希望那部片子上市……不如我們將片子買斷,這樣好不好?」
溫柔搖搖頭,她震驚的不是片子上下上市的問題,而是……溫欣怎麼會真的去拍三級片,在跟一個陌生男人上床的時候,她心裡完全沒障礙嗎?是什麼樣的想法,竟能讓一個女人毫不介意地在鏡頭前寬衣解帶?
溫柔無法理解。是她年紀太大了嗎?還是她太古板?她一直以為沒有兩情相悅是上不了床的。
馬不鑫扶著她慢慢躺回床上。「妳休息一下,這件事……我想想,我不敢保證,不過……」
溫柔拉住他的手。「如果這是小欣真正想要的,我願意尊重她,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標。我只是不懂,小欣說她想成為像飯島愛那樣知名的AV女優,她要紅遍全世界。這……這真的是一條值得追求的道路嗎?」
這教馬不鑫如何回答?他也不懂溫欣那顆小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什麼?名氣這種東西真值得用身體去交換?
也許有人以為可行,但不管多少衛道人士大加撻伐,色情工業終是存在了千百年,一直無法被完全消滅,可見它必然有其存在的原因與意義。
只是馬不鑫和溫柔都不了解這其中的道理罷了!
「對不起。阿柔,妳的問題我沒辦法給答案。也許等我們找到小欣,她可以告訴妳謎底。」
「我不了解她!」溫柔覺得好難過。「我曾經以為我是懂她的,我們是姊妹啊!從小一起生活,連睡覺都不分開,可……為什麼此刻我竟對小欣感到陌生?」
馬不鑫嘆口氣.厚軟的大掌輕撫著她的額,撥開那蓋住眼睛的髮絲。「這世上有誰能夠真正了解另一個人?人心是一種很複雜、很微妙,並且隨時在變化著的東西,要完全捉住它是不可能的。」
好恐怖的答案,聽得她腦子裡嗡嗡亂叫。「如果人心是不可捉摸的東西,那感情呢?也是隨時在變嗎?所以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親情、友情、愛情都會因時間而消逝,最終歸於無?」
「怎麼不說感情是隨著時間而累積,最後從絢爛歸於平淡?」他輕聲笑著。
她陷入沉思,良久,帶著微微空洞的聲音問:「馬不鑫,你覺得世上有沒有永恆的誓言和不變的愛?」
「努力就會有。」他的眼睛明亮,神態很認真。
她漸漸地沒有那麼難受了。「真的只要努力就會成功?」
他點點頭。「我是這樣覺得的。」看,他這個號稱世界第一懶的男人現在居然會坐在床邊安慰她,而沒有直接滾上床。
至於溫柔,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在夕陽猶存的時刻,摒棄過往的堅持,享受著柔軟的床鋪與溫暖的被窩。
可見沒有什麼東西是改不了的嘛!端看人們肯不肯去努力。
不過他希望自己的勤勞程度到此為止,再下去太累了,他絕對不要把人生活得那麼辛苦。
溫柔怔仲地看著他,好久、好久,微微笑開了。
「也許你說得對。」她的語尾帶著一點點撒嬌的柔媚。
馬不鑫頓時一呆。
「馬不鑫。」她喘口氣,心結既解,便開始有了餘裕思考其他的事。「如果小欣已經決定在日本發展,你說她會肯跟我們回台灣嗎?而那華文峰和蔣豪又是為什麼找到日本來?假設蔣豪是因為太喜歡小欣,放不下她,才千里迢迢尋來。那華文峰呢?是他主動提議要解除婚約的,現在應該沒理由再找小欣了吧?你覺得呢?」
她自顧自說了一大串,沒有得到他一絲響應。
馬不鑫好像突然變啞了。
「喂!」她輕輕推丁他一下。「你倒是說話啊!」
但他別說開口了,連眼珠子部沒轉動一下。
「馬不鑫?」她詫異地搖著他的手,目光緩慢搜尋他的異變,從他的頭髮、臉孔、脖子,削瘦、但還算有一些肌肉的胸膛,平坦的小腹,然後……
溫柔完全獃滯。
她似乎被他感染了,與他一同化成木雕兩尊。
但馬不鑫終究發愣得早,待他痴獃完畢,臉上出現兩朵可疑的緋紅。
「那個……溫柔,我們……妳、妳覺得我們……以結婚為前提進行交往好不好?」他是幫人作過很多媒,自己的戀愛經驗也有不少,但像這次整個人緊張到失控的,還是生平第一回。
這就是遇到真愛的感覺嗎?說實話,馬不鑫並不清楚,但放不下溫柔卻是真的。
儘管他們個性南轅北轍,他還是願意去習慣、妥協,但求擁有更多與她相處的時光。
這回換溫柔呆若木雞,而馬不鑫一人唱獨腳戲。
「溫柔?」她不會反對吧?他納悶。但以她的個性,居然會特地放嗔嗓子跟他說話,可見對他是有意思的,還是……「如果妳不喜歡用『交往』這個形容詞,那麼戀愛呢?」
她還是靜默著。
他越看她越覺得奇怪,她不是個愛發獃的女人啊!怎地突然變成木頭娃娃了?
他好奇地傾過身子,幾乎半個人掛在她身上,審視她沒有表情的容顏。
「溫柔,妳是不是不舒服?」他大掌貼著她的額頭。
她被那冰涼的體溫倏然凍醒,兩顆眼珠子差點蹦出來。
「馬不鑫。」她咬牙。「你這個不要臉的大變態!」
然後,她玉足輕抬,砰一聲,將他踹下了床鋪。
「我?變態?」他萬分委屈。至今,他連她的唇都沒吻過一下好嗎?
「看看你這副糗樣!」她突然拉高棉被,把自己埋了進去。
「我哪裡糗了?」他仔細審視了一下自己。
因為剛剛被踹下床,他跌得四腳朝天,就像只翻了肚的青蛙。
但那不是重點,真正該死的是,他沒穿衣服,一絲半縷都沒有。
可這絕對不是他的錯。
「明明是妳自己太用力拉我。弄掉了我腰上的浴巾,我想撿,妳還不准我撿,怎麼現在卻來罵人?」他好冤吶!
「少廢話,你快去穿衣服啦!」他不知道,她的臉熱得正冒出煙來,只差一點點就可以點燃整條棉被了。
「噢!」女性至上,他還能怎辦?含冤帶屈地走過去打開衣櫃,拎了件浴袍穿上。「好了,妳可以出來了。」
她先露出一隻眼睛瞄了他一下,確定他的身上確實披了布料,她小心翼翼鑽出棉被。
「都是你!」害她差點悶死。
「妳也踢了我一腳啊!打和好不好?」他笑嘻嘻地坐到她身邊。
她瞪他一眼。「以後別忘記了,你不是一個人住,還有我在,基於尊重同居人的禮貌,你隨時都得注意衣著整齊與否。」她說著,氣息又有些不穩。怎麼這傢伙穿浴袍比裸體時更具殺傷力?
該死,她的體溫又開始上升了。
她的視線無法離開他露出衣襟外的半抹胸膛,就算硬逼自己轉移,它們也會自作主張地往他的雙腿移去。
她知道他沒有穿褲子,只是一片布圍起來的浴袍根本擋不住全部的春光。隨著他偶爾的動作,她的目光清楚捕捉著時隱時現的肉色。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額頭都冒出了汗。
馬不鑫應和著她的要求。「了解,我以後會隨時注意衣著。」他本來就沒有習慣裸體四處跑啊!今天是意外。
「還有……」她喘著、喘著,感覺腦漿都滾沸了,撐不下去了。
溫柔飛也似跳下床鋪,往房門方向奔去。
「阿柔,妳怎麼了?」他緊張地追了兩步。
「站住,你不準過來了。」該死了,她居然想吃掉他,這怎麼可以?太可怕了,她得暫時避避他。「我沒事,只想出去走一走,你不許跟著我。」
她邊說邊跑,像後頭有鬼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