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弗菱還沒到達廚房,裡頭便傳出女子尖叫的聲音。
原來是幽幽為了要幫克佑的忙,不小心被油給濺到手,疼得她大聲哭叫。
「我早說過不用你來幫忙,你偏不聽,看,受傷了吧?」克佑忙將幽幽的手放進冷水裡,免得到時發腫破皮就更難處理。
幽幽那天被打了一巴掌,在城裡晃了幾個時辰,最後還是乖乖回來,結果回來之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說要幫克佑在廚房打雜,可她乃金枝玉葉之軀,廚房裡的湯湯水水哪是她能勝任,但好勝心強的她,又執拗著非幫忙不可,想不到,才幫沒多久便出事了。
「我看你還是跟豐叔早點回去,你待在這邊也是沒用的。」克佑再次勸她早點回涼州,別在這老添麻煩下去。
只見幽幽嘴一噘,氣憤難平地說:「你為什麼偏偏就喜歡那個土婆子,她有什麼好,非得要這般死黏著她不放?」
土婆子?
弗菱在窗邊一聽差點吐血,但為了看這兩個人究竟是假戲真作還是真戲假演,只好忍氣吞聲繼續往下看。
「我不是告訴過你,她是我五年前娶進門的妻子,後來因為戰事爆發,所以我才不得已到西北去打仗,於情於理,她都算是我的妻子,我怎能棄她而與你成親呢?」克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聽在窗外弗菱的耳里,對他的虧欠更是堆得比太行山還高。
「無憑無據,我才不相信她是你的妻子。」他們雙方現在沒有家長可以出來作證,她也可以瞎編說她和克佑八百年前就被牽好紅線,等待這一世來結為連理。
「哪會無憑無據?瞧,我手上這個翠碧戒,就是當年我和她的定情之物。」這隻戒指在克佑身邊整整五年,幸好他還保留著,要不然可真說服不了幽幽。
「這怎能當作信物?信物是要雙方都要有的,我也可以到店裡買個戒子來戴,說這是你給我的定情之物,然後昭告天下人說我們已經成過親了。」她就是非把有理推翻成無理,聽得克佑有些不耐煩。
「你少給我找麻煩,明天一早,我就叫豐叔送你回涼州,你就好好學些女紅禮儀,別讓你爹爹為你操煩傷神。」
「看吧,我就知道你故意岔開話題,你這戒子根本就是個幌子,要不然你告訴我那土婆子有什麼信物?如果你說出來的和她拿出來的吻合,我就無話可說。」幽幽篤定他根本就是在杜撰故事,壓根就沒信物這回事。
這句話可說進克佑的心坎里。
「你想看她的信物是不是?要是我講出來的和她拿出來的吻合,你就會乖乖回涼州,不再給你爹爹和豐叔添麻煩?」
「嗯,那你快說啊!」
「好,那我告訴你,我給她的信物是紫珠鏈,上頭有一條紫色盤龍吐珠鑲在鏈子上,你若想看,我馬上找她拿去。」克佑的話一說完,在窗外聆聽的弗菱卻傻了眼。
紫珠鏈?
糟了,當年她因為太過傷心難過,結果就把紫珠鏈托給她爹保管,一直到她爹過世,她也忘了問這條鏈子放置何處,要是克佑知道她把鏈子搞丟,那……那她拿什麼臉去見他?
「你等著,我馬上找弗菱拿去。」克佑迅速走出廚房,朝弗菱房間而去。
在他尚未到達前,弗菱早把整個房間翻得天翻地覆,只差沒將屋頂給掀開而已。
???
「奇怪了,爹爹究竟會把它放到哪裡去,怎麼都找不到呢?」弗菱翻遍整個衣櫃、床鋪,就是沒看到紫珠鏈的蹤影。
她急得團團轉,此時克佑來到她房門口,用力地拍打著房門。「弗菱,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幽幽已經答應我要回涼州,只要你把我五年前給你的紫珠鏈拿給她看,她就會相信我們有過婚約,不再阻撓我們在一起了。」
門內的弗菱並未作聲,仍埋頭苦找著紫珠鏈。
「克佑少爺,你怎麼會在這?」田豐聽到他的叫喊聲,好奇地走過來詢問。
「當然是來找弗菱的,可是她怎麼不開門?」
「怎麼可能?剛剛我還在這跟她講話的。對了,少爺,老奴有件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已經把你和小姐的關係全說給她聽了,也把那天的誤會解釋清楚,杜姑娘聽了馬上說要去跟你道歉呢!」田豐臉上堆滿笑意,自認做了件好事。
「真的嗎?」克佑一聽喜不自勝,揚聲道:「弗菱,你知道我和幽幽之間並非你所想的那樣了,對不對?」
半晌過後,裡頭還是沒人回應,有的只是抽屜開開關關,衣櫃拉拉抽抽的聲音。
「克佑少爺,裡頭會不會沒人在啊?」田豐持著山羊鬍,不解地問道。
「要是沒人,這門怎會上鎖?還有,難道你沒聽見裡頭有怪聲音,像是衣櫃門開合的聲音嗎?」
這話說得也不無道理,田豐眼珠子一轉,驚呼道:「少爺,會不會是……小偷?」
「小偷?」這點他倒是沒想到。
「要不然為何杜姑娘不開門?」如今誤會已理清,還有什麼好鬧彆扭的?
「也對,那……」
兩人很有默契地想到一個辦法。
撞門!
克佑示意田豐站到一旁,自己則抬起腳用力朝房門踹去,只見門被踹開后,一屋子的衣衫、褻衣、肚兜,全都散落在地。
「這是怎麼一回事?」望著滿地的衣裙,克佑不懂她究竟在做什麼。
「杜姑娘,這些衣服跟你有仇嗎?」田豐搔搔後腦勺,不解的問。
被兩人突如其來的闖入嚇到,弗菱囁嚅地問:「你……你們幹什麼把我的房門給撞壞?」
「我在外頭敲了好久的門你也不搭理,又聽到裡頭有怪聲音,我和豐叔是害怕會有小偷在房間內偷東西,所以才出此下策。」克佑解釋道,但他心裡充滿疑問,她把衣服翻得滿地究竟為了什麼原因?
「那現在確定沒有小偷,你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讓兩個大男人看到她的貼身衣物,怎麼說都很不自在。
「弗菱,你為何把衣服弄得滿地皆是?」這個疑惑如果不解,克佑是不會出去的。
「那是……我在找一樣東西,前些日子秦老爹開的銀票不知被我塞到哪去,我現在急著把它找出來。」她隨口胡謅著。
「數目很多嗎?」
「也不過十來兩銀子,你不用擔心,應該找得到的。」
克佑聽見她這樣說,也就安心許多。
「對了,你記不記得五年前我曾經給過你一條紫珠鏈當作信物,幽幽說要親眼瞧瞧,這樣她就會相信我們以前曾經成過親,死心的回涼州,不會再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他原以為弗菱知道后應該會很高興,誰知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杜姑娘、杜姑娘。」田豐替他喚了她兩聲。
「喔……什麼事啊?」她的神情看來有些恍惚。
「我剛說的話你聽見了嗎?」他覺得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什麼?你剛說了什麼嗎?」其實她對他的話聽得十分清楚,而這更令她心亂如麻。
「弗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不然怎會這樣恍恍惚惚?」
「沒有的事,少在那邊瞎猜了。」
「那有關紫珠鏈的事……」
「喔,我頭有點疼,你們先出去,我想要休息一下。」她一手按著額頭,緊蹙著眉說。
「要不要緊?我去請大夫來。」克佑上前扶著她到床邊。
「不用了,不過是……早上起床忘了添衣,被冷風吹了一會兒,我想我睡一覺就好了。」她心裡對他實在愧疚萬分,要是她真拿不出紫珠鏈的話,那他該要怎麼跟幽幽交代,而幽幽又會善罷甘休嗎?
「豐叔,麻煩你去熬碗薑湯讓弗菱暖暖身子。」待豐叔離去后,克佑撫著她的額際道:「咱們就快要苦盡甘來,成親之日也不遠,你可千萬別給我出差錯,我會擔心死的。」
聞言,弗菱更是自責,那珍貴的信物本來就該隨身攜帶,怎麼可以交由別人來保管。壞就壞在她爹臨終時也忘了告訴她放在哪兒,如今教她到哪去把紫珠鏈找回來呢?
看著克佑手上的翠碧戒,她更是心慌意亂啊!
???
「萍兒,萍兒……」
蘭二娘一起床,覺得頭昏腦脹,又看到梳妝台的抽屜被翻得亂七八糟,裡頭的紫珠鏈不翼而飛,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是的,二夫人,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萍兒慌慌張張的跑來,看到蘭二娘一臉焦急掉魂樣,一下子還搞不清楚狀況。
「趙四爺什麼時候離開的?」
「大概是今天一大早吧。二夫人,發生什麼事了嗎?」
「一大早……」她望望外頭的天色。「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申時剛過。」萍兒輕聲回應著。
「糟了,這紫珠鏈一定被他給輸了精光。叫阿三替我備轎,我要趕到趙府去。」蘭二娘手忙腳亂隨便打理一下行頭,便匆匆坐轎離去。
當她經過萬利客棧時,突然看到趙四爺摟著一位「醉花樓」的名妓,兩人有說有笑摟腰靠肩,一路扭到客棧裡頭去。
「停轎!」蘭二娘喝止轎夫,一個大步跨出轎門,怒氣沖沖朝向客棧而去。
當她踏進客棧時,趙四爺正摟著名妓蘇浣兒在打情罵俏,兩人抱在一塊,一點也不將周遭的客人放在眼裡。
「好哇!你這死沒良心的狗雜碎,快把老娘的東西交出來,你要是不把東西交出來,我今天鐵定跟你沒完沒了。」蘭二娘一跨進客棧,便翻桌摔椅朝著趙四爺而去,嚇得兩人跳了起來。
「二……二娘,你在瞎說些什麼,我可沒拿你的東西,你可不能隨便誣賴栽贓啊!」趙四爺在客棧里跑來躲去,與蘭二娘大玩「你追我跑」遊戲。
「你還敢說你沒拿,昨晚我就發現你那雙賊眼不規矩,老往我抽屜瞄去,今天我一醒來,就發現東西不見,不是你拿還有誰會拿?」蘭二娘隔桌喊話,氣得想拿椅子朝他摔過去。
「天地良心喔,你可不能冤枉好人,說不定……說不定是萍兒那丫頭拿去,你怎麼不去問問她?」
「我放你的狗屎屁,萍兒那丫頭還沒膽子敢偷我的東西,除了你這不長眼的下賤種外,還有誰會幹這種事!」一盤烤雞凌空飛去,趙四爺及時將頭一閃,險險逃過一劫。
「你要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你總不能硬逼著我生一個給你吧?」
「我就是要逼你生出一個來,趙天寶,老娘豁出去了!」
兩人把整個客棧鬧得雞飛狗跳,比起孫悟空大鬧天廷的戲碼還要精采。
「喂,你們兩個吵夠了沒,人家還要不要做生意啊?」一直待在內室的弗菱,再也忍受不了蘭二娘的囂張行徑,終於出面解決。
她的臉色比起午後的陰雨還要灰暗,還不是因為紫珠鏈的事煩得她心神大亂。
克佑不時來探問,連帶地引起幽幽的不信任感,只怕她這幾天再不生出個紫珠鏈來,再瞞也瞞不了多久的。
「是弗菱啊,聽小狗子說,那位石公子已經準備要迎娶你,看來我又有喜酒可以喝了。」蘭二娘假笑道。
「這個死狗子,那張嘴就是愛亂講話。」她低咒兩聲,抬頭看著蘭二娘說:「二娘,那小狗子天生就喜歡見縫插針,不用去理會他說的話,只是希望二娘能給弗菱一點做生意的空間,別把家務事都搬到我這小店裡來吵,行不行?我的好二娘。」
這話說得蘭二娘有些尷尬,一旁的趙天寶見狀,也趕來插上一腳。「就是說嘛,這是咱們的家務事,何必驚擾到可愛的小弗菱做生意呢?」他一臉色迷迷地盯著弗菱淫笑著。
「你這老不修,只要是女的你都不放過,我警告你,要是你今天不把紫珠鏈給我交出來,老娘就跟你耗定了!」蘭二娘越看趙天寶越是火,管他什麼家不家醜,掄起粉拳便朝他身上猛捶、猛打。
「你這瘋婆子,誰拿你什麼紫珠鏈?你要再不住手,我可要反擊!」趙天寶舉臂擋住她的拳頭。
「反擊就反擊,我就不信你敢把老娘怎麼樣!」蘭二娘失了理智,今天她要是不討回紫珠鏈,她絕不善罷甘休。
兩人在客棧內吵得不可開交,而弗菱卻怔愣在原地。當她聽見蘭二娘脫口而出「紫珠鏈」三個字,加上趙天寶又提及一次,她確定她沒聽錯,莫非她爹臨死前,是將紫珠鏈交由二娘來保管?
「二娘……」她朝兩人爭吵方向而去,這才讓打得正激烈的一對冤家停歇住手。
「弗菱,你想要我們別在這繼續爭吵下去,是不是?你別忘了,我是你二娘,我要在哪吵還輪不到你來管。」氣得七竅生煙的蘭二娘,對弗菱自是沒啥好臉色看。
「不,不是的,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們剛剛是不是有提到什麼……紫珠鏈?」她問得十分謹慎,這是她僅存的希望,不容疏忽。
蘭二娘一聽,馬上抬起下巴呵呵笑了起來。「喲,聽到有寶貝耳朵就變尖了?什麼時候你也喜歡上二娘的首飾了?」
「不是的,我只想知道,這是不是爹當初過世時交給你保管的?」她並沒有覬覦任何金銀珠寶的念頭,只是這樣東西若本來就屬於她,她自然有權索回。
「是又如何?這可是你爹良心發現要拿來補償我的,你也不想想,在你娘還沒過世前,我是怎麼被你娘給欺負的,拿他一條鏈子我還得跟你報告啊?」蘭二娘氣焰高張,就是她拿的又如河,這本來就是她應該得的。
「那現在那條鏈子呢?」沒想到鏈子竟在蘭二娘那裡,弗菱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已經找到了;憂的是蘭二娘會還給她嗎?
「這條鏈子在……」蘭二娘頓了頓,斜眼睨著她,「幹什麼?想打它的主意啊?」
「不是的,是……」弗菱急得不知該怎麼解釋,要是她據實以告,憑蘭二娘那種喜歡變相勒索的個性,一定會獅子大開口要她用客棧來交換的。
「哼,我還以為你多清高,原來也是見錢眼開,以後少在我面前裝清純。」她轉向趙天寶。「你這死鬼,你到底還不還來?」
「跟你說沒拿就是沒拿,你這女人真是無理取鬧。」趙天寶不想再繼續丟人現眼下去,腳下油一抹,便拉著蘇浣兒跑出客棧。
「你還跑!我要不讓你吐出來,我就不叫蘭二娘。」不達目的絕不放手的蘭二娘,不管街上的人如何看待她,她非把她的命根子討回來不可。
「二娘……二娘……」弗菱也跟著追出去,她望著蘭二娘離去的身影,一股無名的恐慌湧上心頭,而今紫珠鏈在蘭二娘身上,她就算是再怎麼求情,對方也不會憐憫她,更妄想會無條件還她了。
要是少了紫珠鏈,那克佑怎能說服幽幽回涼州呢?萬一讓克佑知道她沒有妥善保管信物,會不會一氣之下就跟幽幽回去?
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把紫珠鏈交別人保管,如今會演變到這樣的局面,她也怨不得別人了。
???
蘭二娘到客棧來鬧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克佑也聽到吵鬧聲,準備到前廳來看個究竟,但聽到弗菱和蘭二娘的對話后,他偷偷躲在一旁不出聲。
一直到蘭二娘離去,他才悄悄回到廚房,回想這幾天來的種種。
經過一番思慮后,他才聯想到,原來弗菱一直迴避他,不肯正面和他談及紫珠鏈的事,是因為紫珠鏈在蘭二娘手上,難怪弗菱每每聽到有關紫珠鏈的事,就會避重就輕,能閃則閃。
他也真是遲鈍,看到弗菱不想提,就應該知道紫珠鏈一定不在她身上,而他還一直把這件事掛在嘴邊,也難怪她會心神不寧,眉頭深鎖。
為了不讓她老掛心著那條鏈子的事,克佑決定當面告訴她,免得她老是牽腸掛肚,鬱鬱寡歡,看得他也難受。
「夜都深了,你怎麼還不睡覺?」克佑推開她的房門,見她獨坐在桌旁,心想她一定又在為紫珠鏈而煩心。
「喔,那是因為……你煮的菜比無靖還棒,生意好到我都睡不著覺。」弗菱露出一抹笑意,不讓克佑察覺她的不對勁。
「真的嗎?想不到我也有烹飪的天分。」克佑瞧她眼裡有著憂邑,多少也猜得出所為何事。
「你本來就很有天分,學什麼都比別人快。」不可否認,從小到大,她心中的克佑哥便是一個允文允武的天才,這點不算恭維。
「所以你才會愛上我的,對不對?」
「你除了不知謙卑外,其他都好。」才說他好,就自鳴得意起來了。
「那我現在就很謙卑地告訴你,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我都會深愛著你。」
瞧她為了紫珠鏈的事而憔悴不少,他心裡便覺罪惡。
「你……你為什麼會突然跟我說這個?」詫異的感覺溢滿她的心窩,今天的克佑有些不一樣,彷彿知道了什麼事,特地來撫慰她的心靈。
「因為我想儘快迎娶你,就算幽幽要怎麼刁難,但畢竟這裡是長安,她拿我沒轍的。」不想看她為紫珠鏈傷神,克佑決定提早向她提出婚約。
這樣的震撼令弗菱有些不知所措,前幾天總是將紫珠鏈掛在嘴邊的他,今天則一個字也沒提起,而且還決定要馬上成親,這其中必要緣故。
「不行,時間上太匆促,再緩些時日吧。」沒找到紫珠鏈前,弗菱絕對不能答應,她不希望到時在大眾廣庭下被要求拿出紫珠鏈,到那時候,找難堪的是她自己。
同樣也會造成克佑的困擾。
「現在再也沒有人會阻止我們,而且我也存夠一大筆錢可以給蘭二娘,所有的困難都已不成困難,你還在猶豫些什麼?」克佑努力要排除掉紫珠鏈在她心裡造成的陰影,不希望因為一件信物而誤了彼此的終身幸福。
「我是在猶豫……」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下去,她要如何啟齒啊?
「你在猶豫紫珠鏈的事,對不對?」
當克佑再度提起紫珠鏈三個字,弗菱神情立即顯得有些局促不自然。
「跟紫珠鏈有什麼關係?我……我把鏈子寄放在一個遠房親戚那裡,過兩天我會去跟他要回來,你別胡思亂想了。」弗菱不敢直視他,越說自己越心虛。
「怎樣的遠房親戚?是蘭二娘嗎?」克佑把話挑明了說。
「你知道了?!」她回頭看著他,莫名的羞愧感漸漸盈滿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