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力和杜蕾兒正式同居了。

「請多多指教。」而決定交往後，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樣。

她一方面感動於他的老實，一方面也……有些泄氣，他真的挺遲鈍的。

但幸好他個性好、心腸也好，虛懷若谷，很願意接受別人的意見。

「阿力，像這種時候，你不覺得拍拍我的肩或親我一下，會比任何話都受用嗎？」她說。

「咦？」他臉色發白。「我不知道，我以為……」吞吞吐吐片刻，他從懷裡掏出一隻錦盒。「我問欣怡，什麼樣的東西最能討你歡心，她要我自己去看電視找資料。我看了，發現所有的連續劇里，女主角都很喜歡男主角送她戒指，因此……對不起，我又搞砸了。」

杜蕾兒接過錦盒，打開一看，真的是顆最傳統的大鑽戒，不過——

「阿力，這鑽戒你是在哪裡買的？」

「百貨公司。」

「把發票和保證書給我。」

「喔！」他一一照做。

她收了東西，點點頭。「我明天拿去退錢。」

「什麼？」他大驚。「你不喜歡嗎？」他挑了很久耶！

「我們都不是很有錢的人，不必打腫臉充胖子，我只要一個小銀戒就很開心了。」她決定明天就拿這隻鑽石戒指去換銀戒，餘下來的錢繼續存銀行。

「可是一般訂婚下是都要送鑽石戒指嗎？」

「慢著！」她心裡打得嘩啦嘩啦響的算盤，猛然一頓。「誰跟誰訂婚？」

「你和我啊！」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前天你不是問我願不願意跟你同居，我答應了，我們也互相表示了喜歡不是嗎？」

「是沒錯啊！但同居跟訂婚有什麼關係？」

「一般都是先訂婚再同居吧？」

「誰規定的？」

「可是不訂婚，一男一女就這樣無名無分地住在一起，你會被人說閑話的。」

「我們本來就住在一起。」這種事她一定要講清楚，喜歡是一回事，但要結婚……不好意思，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況且，我們為什麼非得照著一般世俗規矩走？凡事都要顧慮別人的眼光，一言一行都要合乎他人要求，這樣子做人還有什麼意思？」

她說的是沒錯，但……「我以為我們是互相喜歡的。」他是真心想娶她。

「我們的確是啊！」

「那你為什麼不肯答應我的求婚？」

「這是兩碼子事吧？而且，事業未穩定前，我不想輕言結婚。」

「那如果我們的工作上了軌道，你是不是願意嫁給我？」

她有些疑惑。「你為何如此急著要定名分？」

「我怕你跑了嘛！」他沒有忘記，她是很討厭「程力」的。

阿力不認為自己的身分可以瞞一輩子，就怕哪天，她想通了阿力就是「程力」，非跟他翻臉不可。

當然，他也不是想騙她一輩子，不過訂了婚總是有點保障，將來她生氣不理他，他也有理由追回她。

他這輩子還沒真正喜歡過哪個女孩子，不曉得要如何哄女孩子開心，真的很擔心哪天她氣跑了，他會後悔一生。

「你對我的感情這麼沒信心？」杜蕾兒有些難過。

「我是對自己沒信心。」阿力長嘆口氣。「蕾兒，我知道自己不靈巧，也不懂得說好聽話。可是你從沒嫌棄過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想娶你做老婆。蕾兒，你嫁我好不好？我會疼你一輩子的。」

還說不會說好聽話咧！那串甜言蜜語不叫好聽話，又是什麼？這男人真是……聰明得教人生氣、也笨拙得令人心疼。

「先說好，訂婚不是結婚喔！你如果對我不好，我隨時可以解除婚約。」

「好。」只要她肯與他訂婚，他什麼都答應。

「但戒指還是要換，鑽石太名貴了，我們負擔不起，現在先買銀戒就好。其他的，等我們事業穩定了再說。」

她這番話豈非表示已開始考慮他們之間的未來？阿力著實慶幸自己的好運氣。

「其實你不必擔心，一個鑽戒我還負擔得起。」

「借錢去買嗎？」她甜蜜的表情一變而為嚴肅。「我覺得承認自己經濟能力不夠，並不是件丟臉的事，凡事應該量力而為。況且，現在我們買不起鑽戒，不代表一輩子都買不起，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一時虛榮去跟人家趕流行，然後背一屁股債。」

真想告訴她，他是付現買那隻鑽戒的。不過……她八成不會相信，還是算了。

「我知道了，明天拿去換銀戒吧！」最終，他還是附和了她的說法。

「也順便給你買一隻戴上。」一邊說，她害羞地不肯看他。

那染上粉紅霞彩的臉蛋真是好可愛，他一時瞧得心跳加快，喘息似火焚。

一對才體驗到戀情甜蜜的情侶，就這麼手足無措地呆站著，任由春光寸寸流逝，沒人知道該如何進行下一個步驟。

清晨，陽光灑落一地金芒，同時也帶來了熱意，擾醒了夢鄉中的酣睡人兒。

阿力打著呵欠，睜開眼，鼻間充滿一股清新的芬芳氣息。

「什麼味道？」他詫異地左右張望，瞧見床頭櫃的另一邊，一張單人床上橫陳的嬌軀。

「哇！」他嚇一跳，滾下床鋪。「怎麼有個女人？」

「嗯，好吵。」一記嚶嚀聲乍然響起，像一把巨錘，狠狠敲上阿力的腦門。

他一瞬也不瞬地瞧著對面床上的那個女人，呻吟一聲後，輕輕地翻了個身，接著，繼續睡。

那張粉紅的睡顏好熟，好像……

「蕾兒！」他想起來了，他們同居了嘛！

一開始杜蕾兒邀他同居時，他還訝異，他們不是早住在一個屋檐下了，還要搞什麼「同居」？

後來才知道，她所謂的「同居」是，她喜歡他，想跟他交往的意思。

他其實早就對她有意思了，趕緊乘機表白，更順水推舟向她求婚，而她也答應了。

在那一剎，他以為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刻已然出現。

後來，天色漸晚，他正想如同以往的每一天回到客房安眠，想不到她竟邀他同房。

這時他才知道，原來她的同居是指——兩個人同住在一間房間里。

啊！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不過進入她的房間後，他得到的世界霎時又崩毀了。

因為她為了要跟他「同居」，特意請人重新布置了卧房，將一大張雙人床拆成兩張單人床，他與她，一人睡一張。

嗚，幸運之神拋棄他了。

一整個晚上，他不斷想著她就在旁邊，細細淺淺的呼息聲，搔得他慾火焚身，差點沒狂噴鼻血而亡。

鬧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時，他終於睡了。只可惜連睡夢中都不得安穩，她的影像不停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他睡得累死了，才會一時忘記他們早「同居」了。

「唉！」他邊嘆，四肢並用地爬到她床邊。

她好夢正酣，他看著她脂粉下施的容顏，少了平時的嬌艷，卻別有一番風情。

為了代表公司的形象，杜蕾兒一向很重視外表，將自己打扮得端莊且專業。

他從沒看過她衣衫不整的模樣，但現在，她睡得睡衣滾上大腿，一顆扣子還解了開來，與她平常完美的模樣真是天差地別。

瞧，她眼角還有眼屎呢！

「嗤！」他忍不住噴笑出聲。「可憐的蕾兒，昨晚肯定也沒睡好。」因為眼眶底下有層淡淡的黑色，鼻頭還冒了顆小小的痘痘。

聽說女孩子很介意長痘痘，所以總是很小心保養。以前，父親幫他介紹過一個女孩子，約好的相親時間為她改了三次，因為她一覺醒來，發現臉上長了一顆痘痘，就不肯出門了。

他沒辦法想像那樣子要如何生活，但可以想見，女孩子是很在乎自己的容貌的。

「啊！」那他這樣看杜蕾兒的睡姿，她會不會生氣？尤其……

「我沒看到。」他緊張地捉起一方被角擦拭她的唇邊，因為她流口水了。

然後，他手忙腳亂地衝出卧房。

「長痘痘可能是因為火氣太大，要多吃蔬菜水果。」邊走，他邊念著。

「有了。」突然，他腦海里靈光一閃。他可以幫她打杯蔬果汁當早餐啊！

想到就做，顧不得刷牙洗臉，他急著打開冰箱，開始為她準備起早餐。

杜蕾兒是在一陣乒乒乓乓的吵雜聲中清醒過來的。

她家的早晨從來沒有這麼吵過，就算後來多了一個房客阿力也一樣，因為他總是很早就起床去田裡巡視，所以她總是一個人迎接寧靜的清晨。

怎麼今天……她凝神細聽，好像有什麼人在翻箱倒櫃似的。

「難道有小偷？」她緊張地翻身下床衝進浴室，抓起拖把以防身，再跑出來。

「冷靜，面對意外一定要冷靜，這是求生的不二法門。」她在心裡默念著，同時伸手到床頭櫃里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報警。

「蕾兒。」卧室門突然打開了。

「哇！」杜蕾兒嚇一大跳，抄起最近的檯燈就砸過去。「你不要亂來，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過來，你還是快跑吧！」有些後悔沒先堵住房門，下回記住了，再碰到小偷，一定要先關門再打電話報警，最後才是找武器防身。

「為什麼要報警？」幸虧杜蕾兒扔東西的準頭很差，那座檯燈連阿力的頭髮都沒碰到，就撞壁身亡。

「阿力！」她終於看清楚來人是誰，同時，方鼓起的氣勢也在瞬間泄光了。「你嚇死我了。」

「怎麼啦？」他一箭步衝到她身邊。「你的臉色好差，不舒服嗎？」

「我聽到怪聲，以為有小偷，想不到……」她軟軟地癱坐在地。「你今天怎麼沒去田裡？」

「我想幫你弄完早餐再去。」

她注意到他手上的蔬果汁。「原來如此，那些碰撞聲是你打蔬果汁發出來的。」思及自己的大驚小怪，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不起，沒想到會嚇著你，下回我會小心點。」他對她伸出手。

她扶著他的手臂站起來。「沒關係啦！是我自己太緊張了。」

「你還好吧！」他輕拍著她的背。

她從他勁壯的手臂，直望向他赤裸的胸膛；厚實的肌肉隱隱鼓起，被太陽晒成麥芽般的金黃色，真的奸漂亮。

她情不自禁紅了臉。很早以前就知道阿力有一副好身材，哪知，近距離目睹，那震撼力竟是如此地強。

她有些呼吸不順。

「蕾兒，你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她紅得不自然的臉，讓他有些擔心。

「我沒事啦！」她對他伸出手。「你不是打了蔬果汁給我當早餐？我餓了。」

「噢！」他趕緊奉上辛苦一早的成果。

「謝謝。」她低下頭，不敢再貪看他的美色，怕對心臟不好。輕輕地飲了一口蔬果汁，清新甘甜，還有一股淡雅的香味。「你放了蜂蜜，還有……抹茶。」

「再加上蘋果、鳳梨、芹菜、胡蘿蔔和少許的優格。」

「好香、好好喝。」

「你喜歡，以後我每天都幫你做。」

「謝謝。」她沒喝過這麼棒的蔬果汁，除了他之外，大概也沒人做得出來。因為，他還放了世間最難得的調味料——愛。「不過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會。只要你喝得開心，就不麻煩。」

他的確不會說甜言蜜語，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讓她甜入了心坎。當然，她訓練有素也是原因之一。

「阿力……」情不自禁地，她走近他一步又一步，直到兩人身體緊緊相貼，她輕輕握住他的手。

一時間，他覺得有股熱流從她碰觸到的地方燒起，逐次燃遍他全身。

「蕾兒，我……」他的呼吸急促。「可不可以……我想問你，行不行……」

「你到底想問什麼？」他語無倫次的，讓她忍不住心慌。

「我想……問你，我……可不可以親你……」他緊張得快昏過去了。

「噢！」她只想仰頭問蒼天，能不能把他厲害的工作能力分一點到談戀愛上？「這種事不要用問的。」得直接做。

她踮起腳尖，粉嫩的唇輕印上他的。

他全身的顫抖在瞬間停止，好像，她給他注射了什麼強精劑似的，他突然開了竅，有力的大掌抱起她的身體，摟緊、狠狠地吮吻。

該說阿力厲害呢？還是杜蕾兒時來運轉了？

一年後——

某一天，戴欣怡雙眼盯著電腦呢喃自語。「想不到圓融食品也有回本的一天，我原以為它頂多撐上兩年就會倒閉呢！然後，我又要開始找工作，並且……」

「你一個人碎碎念些什麼？」杜蕾兒剛跑完業務回來，累得整個人往沙發上一倒，不想起來了。「外頭好熱，明明已經過了中秋，太陽還是大得要命，我快累死了。」

戴欣怡還是坐在電腦桌前呆著，對於她的行為，毫無反應。

「欣怡，給我一杯水好嗎？」杜蕾兒喘著氣說。

戴欣怡繼續出神。

「欣怡、戴欣怡！」連喚數聲，未得半句回覆，杜蕾兒拖著乏力的身軀爬到她身邊。「喂，回魂嘍！我不在的時候你發獃也就算了，老闆辛辛苦苦簽下台約回來，你好歹送杯茶給我吧！」

她終於有反應了。

「你又簽了新合約？」語氣是萬般不敢置信。

「你那是什麼臉？咱們圓融食品的名聲已漸漸打響，加上我杜蕾兒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有什麼合約是搞不定的？」這倒是實話。自從圓融開始賣便當，因為用料紮實、價格公道，一段時間後就在便當界打通銷路。杜蕾兒捉準時機，努力奔走於各超商、量販店中，遞企劃、博交情，總算贏得各大廠商的青睬，順利讓圓融的產品在全省各地開賣。

公司創立初期，圓融只有三種產品，不過現在已增為八種，而且新品還在陸續開發中。

「照我的估計，最慢明年，我們就可以開始賺錢了。」杜蕾兒可興奮了，愛情、事業兩得意，人生還有什麼比這更快活？

「不必等明年了。」戴欣怡終於離開電腦桌。「事實上，從上個月起，我們就在賺錢了。」

「啊？」這會兒換杜蕾兒呆了。

當阿力進到辦公室，看到的就是兩尊美得冒泡的——雕像。

「蕾兒、欣怡，你們兩個在幹什麼？」一動也不動地，在玩遊戲嗎？

杜蕾兒僵硬地轉動身子，望向他。「阿力，公司開始賺錢了耶！」她說。

「這不是好事嗎？」瞧她們呆的，他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咧！

「是好事啊！」又過了一分鐘，杜蕾兒體內的狂喜總算擊退驚訝。她跳起來，撲向阿力。「公司開始賺錢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耶，阿力——」她實在太高興了。

「小心。」他一時沒注意，被她撲倒在地。但幸好手上的便當沒翻倒，否則他們的午餐就毀了。

「阿力，我的公司終於成功了，你說，你要什麼我都買給你！」杜蕾兒開心地親了阿力一臉口紅。

「真的？」他也很高興。

「唔！」只有戴欣怡在一旁納悶地支著額。這種話一般不都是男人對女人說的嗎？不過，這對笨蛋情侶跟多數人不太一樣，所以……還是別指望他們有正常反應了。

她默默地爬過去，拿走了阿力手上的便當，取出自己的分，坐到沙發上吃去。

當然，她不會忘記再泡杯茶配飯吃；僅限自己的，其他人想喝，自個兒動手去。

另一邊，笨蛋情侶還在地上滾動。

「真的。」捧起阿力的臉，杜蕾兒再奉上兩記愛的親親。「在這麼值得紀念的日子裡，我們一定要好好慶祝。說吧，你想要什麼？」

「結婚證書。」

「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

「我想跟你結婚，蕾兒。」他翻了個身，把她壓在身下，深情的眸凝視著她。「蕾兒，我們已經訂婚一年了，這期間，我只覺得自己越來越愛你，你嫁給我好不好？」

「呃……」她沉吟著。

「你不喜歡我嗎？」他好緊張。

「胡說，你明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愛你。只是……」她遲疑著。「公司才剛起步，我怕沒錢辦什麼像樣的婚禮。」

「公證結婚又不需要花很多錢。」

「是沒錯啦！可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不夠隆重？」

「你們不會辦個田園婚禮？」旁邊有人涼涼地插了句話，是戴欣怡。

「什麼是田園婚禮？」杜蕾兒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婚禮。

「就在阿力的田裡舉行婚禮，不收禮金，而請大家吃的就是田裡最新鮮的蔬果。」戴欣怡解釋。

阿力和杜蕾兒同時眼睛一亮。

「這個好特別。」他說。

「請大家來田裡野餐、摘水果，還可以烤番薯……有得吃又有得玩，一定很開心。」

「就這麼決定了，我們舉辦一個田園婚禮。」阿力溫柔地扶起她，還不忘替她拍下沾了一身的塵灰。

「那日期就訂在下個星期天吧！星期日，一般公司和小孩子都放假，才能全家一起來玩。」

「既然日期決定了，就得趕快印喜帖。」

「就找幫我們公司印名片的那家印刷廠吧！你那邊要幾張帖子？」

「二十張夠了。」

「我也差不多……等一下，不如連廠商都一起請吧上讓他們瞧瞧我們的有機農作物，也好明白圓融的產品絕對健康、美味。既可熱鬧一下、又能打廣告，一舉兩得。」

「廠商也要請啊！那不如印個一百張吧！」

他二人兀自談得開心，一旁，有人聽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喂喂喂！」戴欣怡叫道：「哪有人婚禮決定得這般倉促的？」

「會倉促嗎？」杜蕾兒望了阿力一眼，他搖搖頭，她也板起理直氣壯的臉。「我們都已經訂婚一年了，現在結婚差不多吧？」

「問題是，你們今天才說要結婚，婚期就訂在下星期天，怎麼來得及準備？」戴欣怡絕對不要被迫加班送請帖。她也是為了這件事才出言抗議，否則她才不管。

「要準備什麼？」阿力問。

「婚紗、喜餅、戒指……結婚要準備的東西可多了。」戴欣怡說。

「對喔！」杜蕾兒忽爾一拍手。「喜餅、戒指那些東西都可以省了，但有一樣東西我絕對要做到——拍婚紗照，欣怡，今天你就放半天假，跟我們去挑禮服拍照吧！」

「我不要。」她早決定了今天要整理出上個月所有的帳目，絕不更改。但……「放開我，我還有工作要做。」杜蕾兒居然強拖著她走。

所以說她最討厭出狀況，凡事都該照計劃一步一步完成；要有任何意外造成拖延，都是罪無可恕。

但杜蕾兒哪裡聽她的？

「阿力。」她不過開個金口，阿力已代她抱起戴欣怡。

「冒犯了，欣怡。」阿力說。

「既知冒犯，就不要做。」戴欣怡瞪眼。

「我不能不聽蕾兒的話。」這是阿力的答案。

「教得很好吧？」杜蕾兒很得意。

戴欣怡已經氣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