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個我相信,四皇子絕非卑鄙小人,但滴水之恩,當湧泉以報。對於四皇子的盛情,敝島上下一致感激,而這本書冊正是我的一點心意。」
她不誤會他,他就安心了。但……「花姑娘,如果我說,我恐怕得暫時回國一趟,將此書交予皇兄,並共謀採金大業,你意下如何?」忍不住想知道,對於他的離去,她有何看法?
不意,她回得爽快。「理當如此。」
他臉色一黑,她竟完全沒有挽留他的念頭,好傷心啊!
「花姑娘……不,陰茴,你對我真的一點意思也沒有?」
他怎麼又提起這件事?之前,他明明在開玩笑地對她表白后,又清楚明白地說「算了」啊!該不會真的在要她吧?
「四皇子,情愛這種事是不能拿來說笑的。」
「我幾時把情愛拿來說笑了?」
「你這種說法就是在開玩笑。」
「我這麼認真,哪裡像開玩笑?」他好冤吶!「而且,這也不是我第一次對你吐露愛意了,你真的毫無感覺?」
「但之前,你都會在這麼說后,又加一句『算啦』。既然已作罷,又如何能當真?」
「那是因為我不想逼你啊!」早知表現儒雅風度會這麼慘,他就壓著她親了。「總之,我真的很喜歡你。」
她大吃一驚。
那張失措的臉,真教人心疼;但這回,休想他會放手了。
「你呢?你怎麼想?」咄咄逼人的口吻像強盜。
她被震得一愣一愣。「四皇子,你……好像太衝動了。」
「誰讓你絲毫不將我放在心裡?」
問題是,他的態度總易招惹誤會啊!何況……她還不想輕易相信別人。
「說,你到底覺得我怎麼樣?」他時間不多,很急啊!
「我……」她總覺得,他真的變強盜了。
「陰茴!」不管了。他起身,跨前一步,攬住她的肩。
「你想幹麼?」她袖子一揮,袖中劍就要出鞘。
「別想。」他輕易擋住她的攻擊。
在他的蠻力擒制下,她一動也無法動,這才發現,男人跟女人在氣力上真的有很大的差別。
「四皇子,請你自重。」
「不要。」他像個耍賴的孩子。
「你……」她暗自惱火。
「我決定了。」突然,他捧起她的臉,俯首印下她的唇。
她瞠圓了雙眸。
「唉!」他驀地長喟口氣,大掌撫上英氣的眼眉。「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花陰茴一聲不吭,只是定定地看著他,深沉的眸里,波濤洶湧,卻不知真正翻滾的是何物?
他的手沿著她眉目,滑下她粉頰。
不似深閨千金的晶瑩剔透,她的肌膚被海上艷陽晒成淡淡的褐色,像成熟的麥穗、也似甘甜的糖漿,更惑人、更具吸引力。
他難耐激情地再度吻上她的唇,細細舔吮著那柔軟的唇辦,一遍又一遍。
他的動作很輕柔,彷彿把她當成什麼稀世珍寶,非得小心供奉、仔細侍候不可。
但她的態度卻沒有軟化。
也或者該說,她其實被驚呆了。
一直以為他的心意並不真,就算不是玩玩,也不會深切到哪裡去。
直到他變臉,她才發現自己錯了,他只是把真心藏在一個很深的地方,用玩世不恭的面具掩飾,其實他很認真。
怎麼辦?她突然慌了。
「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嗎?」他一邊說,一邊不停變換角度吻著她;似乎打定主意,就算她之前沒感覺,今天,他也非把她的感覺吻出來不可。
他不是採花賊,也不想用這麼下流的手段逼她,但他實在著急;以她對情感的排斥程度,他不必離開太久,只怕三天,她就會徹底忘了他。
好哀傷啊!他不想走,卻非走不可。
想想,西荻國尚有千萬百姓日日餓著肚子等他歸去,他怎麼也無法獨自在這裡快樂逍遙,置他們的生死於不顧。
忍不住想把她綁在身邊,一起拎回西荻國算了。
他有把握,只要讓他再跟她磨個十幾二十天,她一定會為他心動;奈何,他少的就是這一點時間。
此刻,花陰茴唯一的感覺只有心亂。明知他是個留不住的男人,卻不禁為他亂了心,因此而懊惱下已。
「陰茴、陰茴……」他都快禁不住跪下來求她了。
「姊,我跟你說……啊!」驀地,一個不速之客闖入。瞧著廳里的情況,花陰舞一時瞠目結舌。
匡雲北還沒反應過來,花陰茴已忽地推開他,酡紅的嬌顏顯示她並非無動於衷。
他大喜過望。「哈哈哈,原來你不是沒感覺。」她只是不會說,也不會表現。太好了,他放心了。
花陰茴的臉更紅,連耳朵、脖子都紅了;水靈的眸底,波光濫瀲,無限嬌柔。
匡雲北瞧得心口一怦,情不自禁再度吻上她的唇。
「你在幹什麼?」她終於有反應了。「陰舞還在這裡,你羞也不羞?」
「沒辦法,我高興嘛!」事實上,他興奮得都快飛上天了。
「你們……」花陰舞指著他們,一時無言以對。
「你別胡思亂想。」花陰茴忙撇清關係。「我和四皇子……」她還沒說完,便被匡雲北一記高呼給打斷了。
「我決定了!」他忽道。
花家兩姊妹不約而同愣看著他。「四皇子,你又想幹什麼?」
尤其花陰茴,更是退離他一大步。他上次的「決定」是親她,天曉得這回會有什麼更驚世駭俗的動作;他不要臉,她可重視得很。
「我決定今晚就走。」誰知,他的答案卻比她們所想的更加震撼人心。
「走?」花陰舞不敢相信地瞪著他。「請問你,這『走』是說,你要回去了嗎?」他敢親了她姊姊就跑,她絕饒不了他。
沒想到匡雲北真的點頭了。「沒錯,我今晚就要啟程回西荻國了。」
花陰舞正想動手。
「不過,我一定會再回來。」虧得他補充得快,否則真要冤死了。「陰茴。」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拉起她的手。「四個月,不,三個月就好,你會等我吧?」他算了下日期,第一次來因為不熟悉路途,花了較多時間,第二次有了經驗,他有信心可以儘早到達,三個月應該不成問題。
她還來不及答話,他一張清俊的臉又立即垮下。
「剛才我們已經有了定情之吻,你該不會想不認帳吧?」
「這種片面式的說法可以算數嗎?」他一味地強逼,讓她有點火了。
「但你明明有感覺啊!」他放開她的手,改而捧起她的臉。「別否認,你臉上的紅潮都還沒褪盡呢!」
她的臉又更紅了。
這是個很討人厭的弱點,從小,她就很容易臉紅,儘管長大后已學會控制情緒,可一旦被逼急,那紅潮就是怎麼也控制不住,一波緊連著一波不停湧上。
「我發誓,我一定會回來的,你等我吧!」他努力推銷自己的好。「而且,你想想,這世上除了我之外,你到哪裡找這麼英竣體貼、溫柔、又有能力的相公?」
「全都是你在說。」他的話實在太離譜了,讓花陰舞忍不住想吐他槽。「況且,你才吻完姊姊就想離開,這種做法無論如何都令人很難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