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夜,又濃又沉,壓迫著空氣也顯得凝滯。
楊芷馨圓睜著雙眼,忘了這是第幾夜的失眠。
她姓楊,名芷馨,蘭芷芳馨,意味著她像蘭花一樣美麗芬芳。
這是父親為她取的名字,自其中不難看出一位父親對女兒最大的希冀與嬌寵。
事實也是,父親打小就疼愛她,即使她從小就沒有母親,亦從未失去過親情;父親做足了一切。
她喜歡父親,可是……她不知道他是誰。
她的身分證上寫著父親--楊凱聲。但真正的「楊凱聲」並非她父親啊!父親竊用了他人的身分,而這已經是三、四十年前的往事了。
她重新調查了事件的起始,但剩下的線索實在不多,早年台灣的戶政事務做得並非那麼紮實,太多漏洞可以鑽了,也因此她父親可以輕易地從一名偷渡客,變身成為另一個台灣人。
而代價則是,父親一生都不敢在同一個地方落腳太久,他不買房子,不與銀行打交道,為的就是不想讓人調查到他的身分。
可父親卻為她申報戶口,讓她上學,想必這麼做的時候,他一定戰戰兢兢的吧?
父親的用心良苦她能體會,因此,秘密揭露后,她從未埋怨過父親。
但午夜夢回,她還是忍不住要問:「我是誰?」
「你就是你啊!」深切的迷惘讓楊芷馨不知不覺將憂慮訴諸於口,而驚醒了睡在一旁的君-然。「我就覺得你這幾天怪怪的,原來是在想這件事。」
她低下頭,良久。「能不想嗎?」聲音苦澀、沙啞。「如果我父親不是『楊凱聲』,那麼我就不該叫『楊芷馨』,我應該是誰?」
「不管你叫什麼名字,阿貓、阿狗、阿花也好,都不會改變你存在此時、此地,與我相愛的事實。」他翻個身,摟住她的腰。
「可是我過的是一段虛假的人生啊!」
「怎會虛假?在這條人生路上,你與我一起走過,步步都留下痕迹,這是無法抹滅的。」
她點頭,又搖頭,好半晌,懊惱地抱住腦袋。「你的意思我明白,老爺爺也很好心,願意讓我繼續借用這個身分,但我的重點是……我……我應該有另一個身分,那個真正的……我不會說,我好沮喪。」
他伸手,將她擁進懷中。「我知道你的意思。」
「真的?」她緊緊揪住他的衣衫。「告訴我,我到底為何如此難受?」
「因為你同大多數不知根在何方的人一樣,希望能找出自己的根源。」
「你是說……」
「你並非否定至今走來的人生,你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生命起源於何方。」
她靜靜地思考著他所說的話,良久復良久,一抹淡雅的淺笑浮上唇角。「我想,你說對了,我真正需要的是去尋根。這真是諷刺,我是個專門幫人尋根的偵探,幹這一行近十年,結果我連自己的根源在何方都不知道。」
「我倒覺得這是命運,天意註定要你成為一個尋根偵探,藉著工作累積經驗,以便有朝一日,探索出自己的根源。」
她定定地望著他,半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可真樂觀。」
「不好嗎?」他對她眨眨眼。
「好極了。」她對著他的眼睛吹了口氣,看見他閉眼,她乘機輕咬上他鼻尖。
「哇!」他吃了一驚。「你這傢伙,看我的十指神功。」他手指搔向她腋窩。
「啊,小人。」她在床上翻滾、大笑。
他飛身撲上她,將她緊緊壓在身下。「看你往哪兒跑?」
「不公平。」她大叫。「你明知我怕癢還故意搔我癢,你壞死了。」
「那我不搔你癢。」他低下頭,以齒咬開她睡衣的鈕扣,吸吮上那裸露出來的雪白肌膚。「我用吻的。」
「嗯……呀……」她的氣息轉為火熱。
「很高興你滿意小人的服務。」他一寸一寸地舔吻,不放過任何一方。
「噢!」當他吸住她胸前的蓓蕾時,她整個人在床墊上大大地彈跳了一下。
「過幾天我們一起去越南吧!」
「越南……」她融在慾火中的腦漿費了好半天時光才想起越南代表何意。「你怎會知道爸爸來自越南?」
「他是我師父,而他的女兒,你,則是我愛人,對於他的事,我會不聞不問嗎?當然是早早調查好了。」
「可是你沒有偵探經驗。」
「嘿,你的本領可是出自我的傳授。」
「你教的是技能,而經驗則需時間與實務來累積,你沒有那些東西。」
他覷了她一眼,笑得很曖昧。「隨便你,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因為越南並非熱門的觀光地點,所以台灣精通越南話的人不多。」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正是那少數精通越南話的人之一吧?」
「我學了越南話十年,本身亦親自到越南不下十次。」
聞言,她有些生氣、有些感動。他會親自到越南應該只有一個原因,為她尋根。他如此關心她,怎不令人感動?但他什麼事都不告訴她,如此妄自尊大實在讓人火大。
或者她該給他一點回報,帶著懲罰性的。她的縴手下移,撫過他的胸膛,在上頭漫遊、愛撫。
他瞪大眼。「芷馨。」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我想給你一些回報。」談話間,她撫上了他的亢奮。
「唔!」他發出一記低沉的悶哼。
她的手穿過他的褲子,握住他。「舒服嗎?」
他脹紅著臉,點頭。
「我會讓你更舒服的。」她的身子往下-,來到他的亢奮處,張嘴,含住了他。
「噢!」他似痛苦、似快樂地在枕間呻吟。「天哪,芷馨……」這太刺激了,他的心臟承受不住。
「不好嗎?那算了。」她很乾脆地跳下床鋪,毫不留戀。
床上只留君-然,怔忡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呆了。
許久之後,一陣涼風襲來,他猛然發覺身上的熱度已褪盡,只剩一股淡淡的餘溫,撩撥著他的心緒,他恍然大悟--
「楊、芷、馨!」原來他被整了。
--全書完
後記董妮
還有一本,「販夢俱樂部」就全部結束了。
如果沒有出錯的話,妮子兩個系列都將在年節時期完結。
寫完的時候,對著牆壁發獃,有一種淡淡的落寞感,最近常會這樣,沒辦法把一個故事輕鬆地放手。
記得以前完稿那一剎那都非常快樂,總覺得完成一件巨大工程,整個人得以鬆懈下來,只願大睡三千年,啥事也不想干。
可是現在,結束后卻總留著淡淡的不舍,是怎麼回事呢?
費解、費解--
前陣子佩倫告訴我,有位護士小姐打電話到公司,問了《颱風戀愛季》裡頭癲癇的問題,據她所言,在台灣,癲癇並非專屬精神醫學領域,所以書里的描述是錯誤的。
因此,我又重查了一次書,因為我是專以犯罪心理學來描述,所以與正統醫學有些許出入。
但在犯罪心理學里,癲癇症確實歸屬於精神醫學領域。
犯罪心理學算是心理學中一門較新的學問。
過去,倫布羅素曾提出「癲癇性格」及「變質」是造就犯罪、狂氣,及天才的原因一說。
另外,德斯特亞佛斯基也曾在作品內描述過癲癇發作與犯罪之間的關係。
但這也非一定,最近也有人提出癲癇發作與犯罪之間並無其積極關係。
心理學、精神學的界定其實並沒有那麼確定與明顯,也許日後會有人提出更新的理論也說不定。
而妮子所得的資料主要來自於:牧村出版社,福島章著的「犯罪心理學」
五南出版社,楊大隆著的「犯罪心理學」
謝謝大家對妮子的支持,有任何問題都歡迎致電公司,或上狗屋網站,或寫信給妮子詢問,妮子一定會盡量解答。
最後,祝大家看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