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夜深露重,井水冰冷,觸體生寒,想起匡雲南的差別待遇,凌摘星難免心生下平。「啐!同樣是人,怎麼人家就有吃有睡,咱們卻得在這裡做苦工?」

「誰叫你沒我女兒長得美?」難得有機會扳倒凌摘星,魏泉生趕緊把握機會。

「可惜啊!你也是跟我一樣得做苦工的人。」

「你可以下做。」一個冷寒的聲音自內室傳出。匡雲南已安頓好魏芷瑕,正一臉酷厲地瞪著成天吵個不停的兩人。

「主子別誤會,我想做,真的,我想做極了。」可以下做的結果,自是回姥姥家報到,凌摘星還沒活夠,哪敢再多言。

匡雲南冷哼一聲,走出來,看著他兩人提水澆醒五名黑衣人。

他們醒來,發現應該被迷藥迷昏的點子正好整以暇地站在他們面前,而自己卻被麻繩綁得動彈不得時,自然明了今晚是栽了大筋鬥了。

「你們是誰,膽敢對本香主無禮?」他一雙眼溜過匡雲南、魏泉生,最後落到凌摘星身上。「是你,上回十衛竟沒將你打死?」

「不好意思喔!憑十衛想殺我,還差得遠咧!」這倒不是誇言,凌摘星武技是稱下上一流,輕功卻獨步江湖,只要他想逃,只怕靈霄宮主也殺不了他。

「就憑你!」香主大笑。「前回讓你走脫,是大意,這次老夫定上稟宮主,出動鐵血騎士將你們一一除去。」

「宮主?」魏泉生仰頭髮出一陣厲笑。他才離開多久,沒想到翔龍宮已變得有若殺手組織,宮眾們俱已不識得他。

「沒錯,正是咱們聖宮主,你識相的就快放了本香主……啊!」吼聲完變哀嚎,原來是匡雲南不耐煩地賞了他一記飛踢。

「我叫你們開口才准開口,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說著,匡雲南向凌摘星使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地提起香主衣領。「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希望咱們合作愉快。」

「呸,你是什麼東西?有資格跟本香主說話嗎?」這幫人憑藉翔龍宮勢力,作威作幅久了,早已養成目中無人的霸氣,又豈會將匡雲南的警告放在心裡?

匡雲南也懶得跟他們廢話。他身體下奸,可受不了一夜沒睡,早些問完口供,也可早些休息,當下手腕一抖,寒光倏閃,那香主的左耳隨即離開它原來的位置,落地與塵土為伍。

誰看過這種逼供方式,二話不說即殘人體膚,當下所有人都呆了。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再多廢話,就看你身上有多少零件可以削。」他語如冰珠,絕對的無情。「現在我問你,這長生客棧可是翔龍宮的前哨站?共派多少人馬駐守?」

香主尚在驚詫中,又哪能回話。

匡雲南手中匕首又是一記揮舞,香主的右耳同時落地。「接下來是鼻子、眼珠,再不說,你就去跟閻羅王說吧!」

「我說、我說。」香王嚇壞了,什狗屁倒灶的事全吐了出來。「長生客棧確是翔龍宮的前啃站,但因只負有盯哨功能,因此僅我五人駐守;其後的通天塔由靈霄十衛把守、石林迷宮聽說是個反陰陽五劫陣,凡人有進無出;最後則是七七四十九名鐵血騎士所組成的誅仙陣,他們曾誇口,連神仙都過下了那一關。」

「這鐵血騎士又是哪裡來的?」

「是聖宮主費盡千金網羅來的。」

「包括哪些人?」

「小人不知。」

「嗯?」匡雲南把眼一瞪。

香主磕頭如搗蒜。「大俠饒命,小人地位低微,連入石林迷宮的方法都下被告知了,又豈知鐵血騎士的身分?」

「那你們平時又是如何聯絡?」

「每回有事,小人就跑去通天塔,那裡養了十隻信鴿,小人利用信鴿將消息傳出去后,半個時辰內,自有迴文下來。」

匡雲南默然閉上眼,思考著此番話的真偽。

氣氛倏然沉重,壓得五名黑衣人瑟瑟發抖,直如待宰羔羊。

半晌后,匡雲南睜開眼,雙目精光如電。

五名黑衣人大驚,紛紛下跪求饒。「大俠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請大俠饒命啊!」

匡雲南面無表情,匕首閃了五次,刺進五名黑衣人的丹田穴,瞬間毀了他們的武功。

五名黑衣人呆若木雞,對江湖中人而言,武功等於性命,如今被廢,他們活著還有何意義?

「放人。」匡雲南手一揮,走了。

「是。」凌摘星領命解繩去也。

魏泉生心驚膽戰地目送匡雲南背影消失,才悠悠地喘了口大氣。「這種問供法……一一言不合便殘人體膚、毀人武功,多麼狠毒的手段;匡雲南做來卻眉都不皺一下,可見他心性之冷酷。

「我這回該不會是引虎驅狼吧?」他深深地感到恐懼,逐了一個叛逆,卻招來一個煞星,屆時可該如何是好?

「啊!」大清早,一記尖叫劃破寧靜,震醒了睡夢正好的眾人。

匡雲南首先睜開眼,記得昨夜收拾完五名黑衣人後,他便另選了一問房獨眠,怎麼會有人在他房裡亂叫?

「誰?」他坐起身,瞧見魏芷瑕龜縮在床腳。

「你來我房間做什麼?」難道魏泉生連男女授受不親都沒敦她,真該打屁股。

「我……你……」她指指另一頭桌上的碗、再指指他。

他皺了下眉,聞到一股熟悉的葯香,是養生湯。「你給我送葯?」才辰時耶!她已將葯熬好,那她昨晚豈非迷藥藥性過後,便起身沒睡替他熬藥?

她點頭、又搖頭,指著他,眼眶發紅。

「怎回事?」他低頭瞧著自己,也沒多長出一隻手啊!她干嚇成這樣?

「這個……那個……」她指向他胸前幾點黑漬,上頭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鐵鏽味,像……血!

匡雲南瞄了一眼,敢情是他昨夜逼供香主,削其耳朵時下小心噴上的?

「大概是沾到髒東西了吧!」他不在意地拍了拍前襟,已乾涸的血塊剝落,剩下幾點小小的污痕。

「髒東西。」她像全身虛脫似地坐倒在地。

對他而言,血確是髒東西,因此他也沒多加解釋,逕自下了床,走過去拿碗葯。

適時,她長長地喟了口氣。「幸好不是血。」她很討厭那玩意兒,噁心死了。

匡雲南正在喝葯,聞言眉心一蹙。怎麼?難下成她怕血?「你……」他才想問個清楚。

魏芷瑕已一箭步蹦過來,搶口問道:「匡大哥,昨夜那五名黑衣人呢?」

「放走了。」他喝完葯,她隨即送上一方巾帕供他拭嘴。

「我熬得對下對?凌大哥敦了我幾次,但我一直記下住放葯的順序,不過我有寫下來,每次熬藥的時候我都有拿出來對照喔!」那一臉的天真,誰能懷疑她的真誠?

「你熬得很好。」匡雲南也樂得贊上一句,貪看她單純無偽的燦笑。「不過出門在外,多所不便,你也不必每天徹夜熬藥。」

「可是你有吃藥身體就會比較好啊!」她喜歡他健康的樣子,蒼白的臉色令她不安。

「我隨身帶有補身丹,下舒服的時候,我自會服藥。」他不想她太累。

她卻誤會了他嫌她多事。「匡大哥,你下喜歡我服侍你嗎?」

「你下必如此辛勞。」

「但我想做啊!」

「鐵打的身子也禁不起幾夜下眠。」

「那我每天幫你運功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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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欄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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