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的長發散落,像匹烏紗,半遮半掩著胸前美景,卻又擋不住旖旎春光,呼之欲出。
看見他,她快樂得似只小百靈鳥兒,在水中跳上蹦下。「相公、相公……」
他呼吸一窒,狼狽地轉開頭去,止不住的熱潮自胸腹竄向四肢百骸。
「快坐下,瑕兒。」她再繼續引誘他,他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噢!」她用力點了個頭,才想坐下。「哇--」一股勁力拉扯頭皮,痛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怎麼了?」他急回過頭,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瑕兒,你……」原來她在那邊跳來跳去的時候,秀髮飛起,竟纏上身旁大樹橫生的枝節,造成一幕難捨難分的畫面。
「好痛,相公、好痛!」她扯著發,淚汪汪。
「別硬扯。」怕她連頭皮一起扯掉了,他一個掠身,飛上樹去,小心翼翼地為她解開那難解的結。「好了。」
「呼!」她松下一口氣。「剛才痛死我了。」
「誰叫你下小心。」他拍拍她的頭。「洗好就起來吧,我幫你把衣服帶來了。」
「是喔,我忘了帶衣服來耶!」她這才想到。「謝謝相公。」
那樣的天真與迷糊總讓他啼笑皆非。「以後要記得,知道嗎?」要不過些時候,沒他送衣,她可就麻煩大了。
「煭!」她乖巧一頷首。「我會記住的。」
「好乖,那起來穿衣服吧!」他把衣服遞過去。
「我還沒洗頭,相公,再等我一下下。」說著,她急忙蹲下身去,手忙腳亂地捉著那頭及腰青絲。
他看她洗頭,真想昏倒。「小心些。」虧得他及時扶了她一把,否則她就要栽落河裡吃水去了。
「哇!」她嚇一大跳,小腦袋猛搖,倒像只落水狗,甩得四周下起一陣小雨。
「瑕兒。」他一個避之不及,也給連累得一身濕。
「啊!」她猛然回神,才發現自己又幹了件蠢事。「對不起,相公,我不是故意的。」一心一意想把他弄乾凈,她一雙小手拚命在他身上東擦西抹,卻沒注意到自己本身就是濕的,只把他搞得愈發狼狽下已。
「夠了、夠了。」他嘆口氣,揮開她的手。「你趕快把身子洗好,夜深了,別玩水玩太晚,省得著涼,我先回去換衣服。」
「噢!」她小小地縮了下肩膀。「對下起,相公,我以後會小心。」
「沒關係。」他把衣服放在樹上,躍下大樹。「衣服濕了,換新便是,你別太在意,我回去了。」
「相公再見。」她還是無精打採的。
他心一抽,就快離別了,難道最後竟要帶著她的淚顏走?
不!還是天真無憂的笑臉適合她,他喜歡她笑,真心祈禱她快樂。
緩步踱到她身邊,他輕撫她頹喪的小臉。「別難過了,要下……我幫你洗頭如何?」
「啊?」她大吃一驚。
他也嚇了一跳,活了二十多年,他幾時服侍過人了?如今競要幫人洗頭,他行嗎?可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尤其,她驚喜的笑顏是如此地美麗,不管怎麼說,他都得硬著頭皮上了。
「來吧!」脫掉靴子,他跨入水中。
「相公。」她歡欣得像得到什麼不世珍寶似的。
他的大掌穿過她的發,感受那份柔細在掌中激起一陣輕顫,直盪人心底,無限的愛憐同時湧出。
「我的妻啊!」如果他不是這樣虛弱,如果他能擁有更長的生命,真願一生為她洗頭、梳發、畫眉。可惜,他沒有。
感覺到他的手指按摩著她的頭皮,奸舒服。她開心地笑咧了嘴。「相公,你好厲害,會自己洗頭、也會幫人洗,我都下會。」天真的話,卻彰顯了她容易滿足的天性。
那張美麗的嬌顏被她打心底散發出的純潔襯托得愈加燦亮動人。他心一動,幾乎不敢用力,既輕且柔地按摩她的頭皮,深怕一個下小心,會折損了這難得一見的光芒。
「相公,我會努力學習,下一次我也幫你洗好下好?」她突然抬頭,笑得好開心地對他說。
他喉頭莫名一哽,下一次是什麼時候?下輩子嗎?心開始抽痛著,一直以為會為離別所傷的應該是她,畢竟她是如此地無知。
但事情的演變慢慢地脫軌了,會下會有一天,當分離降臨時,最痛的是他而非她?
突然,他沒把握了。
【第八章】
朝陽初升,萬丈金芒才放,沉睡的大地將醒未醒之際,匡雲南一行人等待許久的東南風終於吹來。
「二皇子……」魏泉生激動得全身發抖;十年了,在這段流離的歲月中,他吃盡苦頭,曾以為今生復宮無望,只好厚著臉皮,四處向老友求救。直到常如楓勸他和西荻國合作採金。
他本來也不抱太大的希望,誰知這一賭競賭對了,只要再過一關,他又可以回復過去的光榮,他一定要成功。
匡雲南抬頭看著雲的流向,東南風吹得好強、好強。「天意。」合該是西荻國要興盛的時候了,他深吸口氣,蒲扇般的大掌一揮。「走吧!」
匡雲南領頭,魏芷瑕、凌摘星、魏泉生在後,一行四人走向鐵血騎士駐守的誅仙陣。
陣名「誅仙」,聽似恐怖異常,其實也沒啥了不起,要匡雲南來說,它唬人的成分多一些。
「二皇子。」魏泉生指著半山腰上三個洞口。「這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入口?」
「可以說三個都是,也可以說三個都不是。」匡雲南自懷裡掏出三顆藥丸丟給他們。「先服解藥,再等著看好戲。」
匡雲南等他們都吞下解藥后,才將上回托魏芷瑕買回來的迷煙交給凌摘星。「你知道怎做吧?」
「當然。」跟著匡雲南這麼久了,就算學下到他一半的惡劣,十分之一總有吧!凌摘星快樂一頷首。「我這就去辦。」話落,他像陣輕煙似地,消失在山林問。
「相公。」魏芷瑕走到匡雲南身邊。「我忘了告訴你,你要我買即時生效的迷煙,但藥鋪掌柜說他們沒有那麼好的葯,所以我買的是一刻鐘后才會生效的葯,有沒有關係?」
魏泉生一聽,臉都白了。「你這笨蛋。」他把女兒往旁一推。「二皇子,若錯過今日,幾時才有如此好時機?」他滿腦子除了奪迴翔龍宮外,再無其它念頭,包括親生女兒。
「哇!」魏芷瑕失去平衡,連退三大步。
「你幹什麼?」匡雲南一聲怒吼,閃過魏泉生,奔向魏芷瑕。「瑕兒。」他急著扶人,卻忘了她天生神力,轉眼間被拖得一塊往地面栽去。
「對不起,相公。」她喊,但來不及了。
「呃!」他倒抽口氣,因為她剛好跌坐在他身上。
「相公!」她嚇得掙扎了起來。「你怎麼樣?」
「沒事,我很好,只要你別亂動。」匡雲南閉眼、皺眉,腰快被她壓斷了。
「可是……」她好怕把他給壓壞了。
「別緊張,我沒事,你慢慢起來。」他軟語哄她。
魏泉生看得瞠目結舌,幾時魏芷瑕的身價升得這麼高了,匡雲南拿她當寶。
看來他是下必擔心匡雲南事後對他黑吃黑了,只要掌握住魏芷瑕,還怕匡雲南會飛上天?
費了半天勁兒,魏芷瑕終於順利離開匡雲南的身體,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