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尼克.福斯特帶來的金融旋風是舉世聞名的,他抵達台灣開發市場的新聞,當然興起一波雙一波的高潮迭起。
各大企業年輕的第二代、第三代接班長,甚至商場元老,莫不爭於和他他籠絡感情,對他的計劃感興趣的公司大有人在。
但是能和福斯特合作的企業,基本身的財力、能力必須有一定的超高標準,目前在朱利安手進而評估的三家企業分別是:
黎家的青原財團,袁永泰的袁和企業,以及李氏的三頌公司。
沒入圍的眾家行號,並沒有因此敗下陣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但該作的人情交際可不能有半點疏忽偷懶。
因此,今晚青原財團宴請台灣政、商界有分量的人士,於情於理,尼克都該露個臉。
連尼克的女伴黎靜安都是主人熱心提供,對於這一點,他沒有多大意見,畢竟黎靜安算得上是高雅大方的美女,應對進退得體,貼身的細緻禮服更大大養了眾人的眼。
場中黎董事長攜其獨子黎須風隨時的周到呵問,其用心反不若從頭到尾不談公事的女兒黎靜安聰明、識趣。
「尼克,我爹地花了這麼大手筆,你好歹賞個臉,不要一副不耐煩嘛!」
黎靜安是黎家長女,聽說能力非常強,倒是未來繼承人黎須風志不在商,反而沉迷於舞台劇的演出。
「我再待十分鐘……咳!」
尼克輕咳幾聲,立即招來眾多關切。
「還是試試看我的偏方吧,不然這些熱心的長輩們可沒完沒了。」
黎靜安央求半天,才帶尼克輕快地轉達幾個彎到廚房,用數種水果、芹菜和酸酩乳打汁。
「然後滴幾滴咳嗽糖漿,止咳很有效的,對感冒效果特佳。」
尼克喉嚨的確不舒服,他一飲而盡。
「這偏方不外泄,我打算以後申請專利,攻克成藥市場。」黎靜安巧笑倩兮的打趣,眼睥兒眨呀眨的。
「黎小姐果真很有生意頭腦。」
回到宴會聲上,黎靜安的風趣嬌美和尼克傑出的身影相互映襯,引起一些八卦話題。
「我可沾了福斯特先生的光,」黎靜安刻意朝著一媒體攝影機微傾向他,「希望我在鏡頭上相,我要以直接稱呼你尼克嗎?」
「那是我的名字不是嗎?」
「謝謝,希望有機會跟隨你請教一些商場的經驗,尼克。」就當他是應允了,她想多製造點機會。
尼克和幾位知名的企業人士應酬幾句,稍後才澆熄黎靜安的期待。
「我明天飛法國,可能機會不大。」
微點頭后,招來朱利安逕自打道回府。
黎靜安顏面有些掛不住。她是天之嬌柔女,從沒受過這樣的拒絕,不過即使好些,卻教她更欣賞尼克.福斯特的獨特風格。
因為他的確有資格驕傲,不將庸脂俗粉放在眼裡,而她將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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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前行沒多遠,朱利安就發現老闆不太對勁,臉上潮紅微熱。
「你身體不舒服嗎?我們直接到醫院去。」
尼克阻止朱利安要司機掉頭的舉動「不用了,應該是輕微過敏而已,送我回去休息就好了。」
黎靜安那混合偏方,加上後來又空腹飲了些香檳,可能因此發生副作用。
「不太好吧,老闆你臉色不太正常……」
「我自己清楚。」說罷,他閉上眼睛。
朱利安只好照老闆交代了。進了大樓,尼克虛汗連連,步伐漂浮,全靠朱利安的挽扶躺到床上。
「老闆,這裡都沒人可以照顧你……」
一屋子的陰暗,尼克當然知道她還沒回來。
「閉嘴,不要嘮嘮叨叨的。」
朱利安看他又咳又冒汗的,仍是很不放心。
半晌,尼克突然怨聲說道:「把她上課的課表列印一份給我。」
起初,朱利安不清楚怎麼回事。誰?要誰的課表?然後才想到唯一的可能------汪凝和?
可是老闆都要跟人家GameOver了,查人家的作息時間作啥?
不過。現在老闆的身體健康最重要,沒空想這些。
將近十二點時,朱利安終於鬆口氣的聽到汪凝和回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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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代子自個兒待在醫院悶太久了,所以纏著凝和陪她到處逛。因此,凝和和美代子一聊就忘了時間。
尼克的房間透出燈光,她沒想去「打擾」他。早上的那一幕,想到就讓人臉紅、氣憤。
剛打算沐浴時,有人敲她房門。
尼克根本不可能會敲門,那是誰?
「哈羅,朋友,記得嗎?」朱利安的笑臉洋溢,對她應門時戒備的神情舉起手投降。「沒有武器。」
「你怎麼在這裡?我還以為是誰呢!」
「老闆身體不適,我還在照顧他。」朱利安可憐的博取同情。
「少來。」很難想像像尼克這樣的強者,會有病菌不怕死的找上他。「真的啦!勞煩你幫忙一下。」
凝和半信半疑的到隔壁房。尼克看起來真的不太好,被子單汗濕透了。
「醫生怎麼說?」
「老闆說不想看醫生。」
「生病怎麼可以不看醫生……」凝和看不過去的反駁。
閉眼的尼克,聽到她聲音,「只是過敏而已。」
「過敏也有可能會很嚴重耶!你看你這麼虛弱……」她聲音因焦急都梗住了。
「你這麼晚才回來?」尼克問她不相干的事。
「你都生病成這樣了,還管這些幹麼?快請醫生過來……」
「我說不用了……」
「不用才怪!」凝和生氣的跟尼克比大聲,反正他現在不可能比她有精神。「還不快打電話!」
「喔。」朱利安傻愣的看老闆,又瞧瞧汪凝和。真不簡單耶!偶像!竟然有女人朝老闆咆哮。
最誇張的是,老闆也乖乖「聽話」。事實上,尼克是虛弱得喪失發言權,不過常被老闆吼慣了的朱利安,有些變態的幻想平常趾高氣揚的老闆,臣服在他最痛恨的女人群腳下。
「喳!小的立刻急召醫生。」
醫生深夜趕來,開了些過敏葯、胃藥,交代晚上注意保暖和睡眠,避免病人抵抗力弱時再感染其他病症。
「病人就要有個病人樣子,逞什麼強?」凝和跟尼克互瞪。
朱利安樂得大開眼界,尼克轉而怒視他,「這麼晚還不回去!」
「我留下來幫忙……沒、沒,我這就回飯店了。」哎,自己沒她的氣勢,老闆一發脾氣,他根本不敢多吭一聲。
乖乖回去嘍!
折騰整夜,尼克時睡時醒,昏昏沉沉的,凝和不停注意他體溫,為他拭汗,中間他醒來時,換過已然濕透的床單。
「喝點水……」
「吃藥了……」
凝和儼然是個麻辣護士------當病人不乖乖配合的時候,耍出另類的手段逼他、哄他……甚或捉弄他,把尼克氣得牙痒痒的。
天方破曉,尼克想起來上洗手間,無奈力不從心,只好粗魯的把照顧他整夜、趴在床邊打瞌睡的凝和搖醒。
「吃藥時間到了嗎?她半睜著眼。
尼克惱羞成怒,咬牙道:「扶我到浴室!」
神智不清的她只是對他的命令口氣微皺眉,使力扶他進去。
尼克躺回到床上后,凝和幾乎力乏,迷迷糊糊的她對向她召喚的大床全無抵抗力。
「晚安。」凝和悉窒爬上床,倒頭昏睡過去。
尼克眯眼看她遲緩的一連串動作。該趕她一去的……
「誰允許你睡我的床!」
凝和的睡臉轉向他,小貓也似的打個呵欠。
「……」
許久------
尼克臭著臉,拉上絲被,順便也幫她蓋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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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和差點因呼吸不順悶死!
「怎麼會這樣?」她百思不解。
尼克整個魁偉的身體像只八爪章魚般的壓著她,難怪她胸口悶悶的好難過,重死了!
「醒來啦!」
推半天,他只是頭動了下,改靠在她肩窩。
手下體溫已經恢復正常,還有點虛冷……記起他是病人,凝和不再毫無顧忌的捶打他。
大概是昨夜太晚了,所以她才會睡在這邊,可是沒想到他睡這麼差……這麼黏人……
簡直完全不像平常的他------
那個大男人、惡勢力的他。
然後,她後知後覺的注意到,門鈴已經響得快發燒了,就連尼克也吵醒。
「我去開門,看是誰。」不敢看他,她匆匆忙忙跳下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麼,有什麼好尷尬的嘛!
雖然之前他們有無數次火熱的親密關係,可是從未曾同睡過。
他醒來時凌亂的性感……
「哈羅。」朱利安在她前面搖晃手指半天。
「別鬧了,早呀。」像被抓著小辮子,凝和心虛的笑笑。
「不早了,我在公司已經忙好多事了,老闆呢?我來看看他恢復得怎樣,順便有些事要請示。」
進房,朱利安低頭在她耳邊小聲問:「氣魘不對,你們吵架了?」希望不會被颱風掃到。
尼克臉色越加不善。
「哦?」這時凝和才鼓起勇氣正眼看他。果然,尼克的氣色不太好:「身體還沒完全好嘛!你們談,我去弄點吃的。」
她煮了點咸稀飯。
「這是什麼?」尼克一副嫌棄的樣子。
「反正你吃就是了,然後吃藥。」
尼克還是不肯就範,讓凝和氣上心頭。脅迫他喝完整碗,否則她會改用喂的,潑酒了一身也無所謂。
雙盯著他吃完葯后,她拍拍屁股離開房間,留下他們兩個人。
朱利安好久回不了神------
「還愣在那裡!」
「是,那老闆出發的行程必定要往後延了,這樣一來,明天全資評估出來的結果我會拿過來。」朱利安將好奇擺在心裡慢慢消化,趕緊談公事,不然以老闆的個性,他會死得很慘。
「好,到時直接和對方排定下星期一簽約,繼續接下來的流程,記得權利義務雙方的條款要明列清楚。」
「我知道了。另外,黎靜安小姐今天拔了無數通電話找你,聽說你過敏生病,一直希望能來控視。」
「聽說,聽誰說?」尼克瞪眼。
「對不起,因為黎靜安小姐表現得非常熱切,說是要找老闆請教生意經,所以我才一時不小心說溜嘴。」
「不見。」
「是。還有這個,我已經找人將的有課表翻譯成英文了。」朱利安遞出一張紙張。
尼克隨意的瞄幾下就放置一旁,然後看到朱利安一臉抽筋,似強忍住笑。
「你到底哪裡不對勁!」
凝和坐在客廳聽見尼克的咆哮,見朱利安逃難似的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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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凝和出門上課前,確定尼克沒有其他需要后,才火速的跑著追公車。
她咳了咳。頭有些暈,也話是被尼克傳染了。想起自己幾分鐘前還在他懷裡嬌喘吟哦……那個急色鬼尼克,連病了都不安分!
學校仍然一樣熱鬧,尤其小梅那一小圈的人討論特別熱烈,他們傳閱的那本暢銷雜誌,剛才公車上也人手一本。
教授進來前,小梅把雜誌丟向她,「第六十面介紹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又有新偶像了?」小梅一年四季都在換偶像。凝和隨意翻閱,順便吸取新知,沒有刻意留心小梅講的男主角。
第六十面有捏角痕迹,輕易的呈現現出容。
黑體放大的標題寫著-----
黃金新貴單身漢落入情網?
尼克.福斯特和一名美麗淑媛,叫黎靜安的,親密相依、笑得燦爛的照片占擾兩張跨頁。
凝和瞪著照片,腦子一片空白。
那笑容刺眼得令人厭惡。
他們的愉快像諷刺著她的蒼白……
世界聞名的福斯特年輕總裁,自接掌家庭龐大事業后,表現異常突出,以實力充分證明強大的企圖心……
此次尼克.福斯特先生抵達台灣,作短斯評估此地投資市場的預測,相信他的決定對亞洲經濟景氣,具有相當寵大的連鎖效應……
俊帥多金的條件,自然少不了美人相伴,據悉,曾和尼克.福斯先生有過親密關係的名人應有……
本雜誌記者於出版前一晚,獨家採訪一新戀情的發生。在青原財團舉行的酒宴當中,黎氏長千金黎靜安小姐一直小鳥依人的陪在福斯特先生旁邊,中間兩人曾離開會場約二十分鐘,出現后,狀似融洽,給人一種幸福不遠的感覺。
凝和鎮定精神,約略看下去內文。
強迫自己看了又看,將所有圖文深在腦海里。登對,這樣一來,說不定自己很就能恢復自由的生活了。
汪凝和,你是被嚇呆了嗎?他看上別的女人,等於是你即將解脫的同義詞,你應該很開心、很興奮……
但……
為什麼心裡泛著苦澀的感覺?
早上繾綣的溫暖,突然變涼……變冰……
迷迷糊糊的,下課了,她也沒發覺。
「哇,好心痛啊!世界上的黃金單漢又要少一個了,真不幸……」教授一下次,小梅就衝過來哇啦、哇啦大喊。
「其實照片上講的通常都是好的一面,真的假的還不一定。」凝和不自學衝口說道。
「也對,這些媒體有時為了銷售量、搶新聞,明明沒有也能掰得滿像一回事的。啊!那表示我的心碎可以先補回來。」小梅陶醉於白日夢。
凝和有些驚訝。她為什麼這樣說?難道她心底是如此希望的?
「而且,人不能從長相或一些現實的條件來判斷好與壞,有可能他有錢,卻是整天花天酒地,甚至會打老婆也說不一定。」說完,凝和又唾棄自己說話過頭了。
「真的?」
「不是,我只是這麼比喻。」
「管他的,反正我根本不可能和這樣的帥哥有交集,所以作作夢關係啦!」小梅單純的表示。
看到蕙英進來準備上下一堂選修課,小梅立刻重新播報一次,但看得出來蕙英心情很不好,所以反應冷淡。
下課時間很快結束,以往蕙英會坐到凝和附近,今天反而挑個最遠的角落。
「蕙英出什麼事了?」小梅傳紙條過來。
凝和搖搖頭。
凝和的情緒還停留在那新聞帶給她的震撼,課堂上了什麼,她完全不知道,任時間飛逝進去……
教室內不同的學生來來去去,要不小梅拉著她換教室,她有可能就在同一個位置一整天。
「凝和……」小梅吞吞吐吐的樣子終於引起她注意。
「什麼?」
「沒有啦,我想你應該不可能,一定是別人亂傳亂說……」
「喔。」凝和沒多心。
然後小梅不停用某種奇異的眼光叢她,凝和回過神詢問。
「你有事想問我?」
小梅實在忍不住了,一鼓作氣的問:「有人說你外面有情夫,是不是真的?」
情夫?尼克?
「嗯。」既然有人傳出,那表示隱瞞也不再必要。
事實上,凝和腦中一片混亂,無法冷靜的思考下判斷,只是衝動直言。
「真的!」
小梅一尖叫,所有同學全部看向凝和。
那眼神……凝和形容不出來。
人通常會存著看熱鬧、傳八卦的心態,那些人根據自己的價值,或許心裡便作了批判。
「真的。」凝和再次點頭,嘴角帶抹好笑。
台北那麼小,除非不做壞事,否則早晚都有可能曝光的。凝和有點自暴自棄的。
享受坦白后的自在。
「騙人!」小梅突然語出驚人,「當我笨蛋啊!差點被你哄過去了。哪有人承認得這麼乾脆?」
「我沒騙人啊!我有個情夫,只是暫時在一起而已,很快會結束了,所以沒辦法介紹你們認識。」
其他同學有的信,有的懷疑,比較熟悉的朋友甚至和小梅起鬨開玩笑,幻想著地下情夫應該要做些什麼?條件必須具備哪些?
「喂,你們說的好像在形容星期五牛郎。」有人抗議,笑成一團。
凝和說實話,反而沒有人採信,真是令她啼笑皆非。
但眼角餘光,瞥見蕙英鄙視的神情,讓她綻出的笑容轉為黯淡-----原來是蕙英向同學說出來的。
「為什麼?」凝和眼睛里這麼問。
蕙英只是陰沉的掉頭就走。
「凝和,你那個地下情夫有沒有跟金城武一樣帥?」爭辯半天,同學還在玩編劇的遊戲。
「比他帥。」
「不可能!那比尼克.福斯特呢?」小梅緊張問。
凝和摸著下巴想了一下,「嗯,差不多。」就是他本人嘍!
女生們興奮得大笑------
凝和也跟著笑得開心……
她心底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