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偉，這些日子你都這麼早離開，有什麼事發生了嗎？」

阿加莎擋住好些日子沒一起聊天的龍偉，自從他陪她一起唱醉那天後就沒有再跟她單獨相處過，臉上總是神采奕奕的慣性微笑也不見了，整個人顯得愁眉苦臉毫無生趣，他到底遇到什麼了？

苦扯出一抹笑容，龍偉還沒有開聲就聽見一聲叫喚：「偉，我來接你下課了！」

出現的東方男子笑容滿臉與龍偉形成鮮明的對比，幸福溢滿全身的藤原秀跑過來站在龍偉身邊，完全無視龍偉身邊的美女阿加莎。

「秀，你不用去學拳嗎？怎麼又跑來了？」龍偉勉強打起精神，對於這些日子一直採取貼身戰術的藤原秀努力撐出一個微笑。

「學完了，偉，我想多點跟你在一起啊！你不喜歡我來找你嗎？那我以後少來就是……」本來興奮的話意在看到龍偉勉強的笑容時低落了下去，怯怯的退開幾步但又固執地望著龍偉，他怕！怕龍偉隨時會走，幸福實在太過虛幻了……

「沒有什麼！你愛來就來吧，總悶在家裡也不好！」揉揉藤原秀的頭，龍偉暗驚藤原秀長高之迅速，但臉還是一副清秀模樣沒什麼改變。

「偉……」不好意思地搖搖頭甩掉龍偉的手，藤原秀不是很喜歡龍偉一副大哥模樣，他要的是情人般的繾綣，那才能補足心裡滿滿的空虛。

「偉！他是誰？你弟弟？」阿加莎越看越奇怪，挑起眉，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我……」

「他是我弟弟！」龍偉清朗的聲音截斷了藤原秀的爭辯，無視藤原秀傷心的樣子，一臉似笑非笑地盯著阿加莎若有所思的模樣，這女孩的確聰明啊！

你就這麼護著他？深怕他被別人看不起？阿加莎無聲地詢問著，對龍偉的舉止一陣不悅，這哪是那個愛好自由自在把所有人都不放在心上的龍偉，現在的他就像被束縛住的鷹讓人難受！

龍偉明白阿加莎的意思，笑笑當是答案，拉起藤原秀：「這位是我的朋友阿加莎，才女一名，身手非凡，連酒量也異常驚人，有機會的話大家一起出去玩吧。」

藤原秀看著龍偉又看了看眼前的大美女阿加莎，危險的預感讓他知道眼前的女孩是多麼地具有侵略性，她絕對是會搶走龍偉的敵人！無法歡顏相對的他只好低下頭，死不肯吭聲。

這時一大堆同學圍了過來：「偉，這個小孩子是你什麼人？好粘你啊！像個寶寶似的……」

陣陣取笑聲讓藤原秀難堪地別過頭，反而阿加莎厲聲喝止：「人家是小孩子，你們可是大人，幹嘛欺負他！要欺負當然是欺負偉啦！只要你們誰能扳倒偉，我今晚就陪誰約會！」

「真的嗎？」

「校花肯去約會哦，誰上……」

歡呼聲跟慌亂聲交織一片，好不容易才推出一個冤大頭出來，為什麼稱他做冤大頭呢？當然是因為龍偉從來都沒有輸過的原因，基本上大家都不想跟龍偉打架的，一方面是對龍偉的好感，另一方面卻是忌諱他的中國功夫。

龍偉看到這一片青春歡騰景象，不由開心一笑，這些人真是無憂無慮，絕對是開心的典範：「秀，你應該學學他們，看他們過得多開心，有機會的話認識多一些朋友，眼界會開闊很多！」

「不要，我有你就夠了，我不要任何人插入我們中間。」固執地搖頭，藤原秀說什麼也不肯讓龍偉離開他半步，跟這些愛自由的人玩在一起，難保龍偉不會轉變心意，放棄對自己的無聲承諾！

看到藤原秀一副被欺負的膽小模樣，龍偉只好輕嘆：「各位，我們還有事，不玩了！以後有機會再一起拼酒！」

「好的……」

「偉，記得有空時通知我們啊……」

「偉，有空多帶小弟弟出來玩……」

善意的歡送聲表明了龍偉多受人喜歡，藤原秀知道龍偉的性子會有很多人羨慕，但想不到跟他感情好的人會這麼多，自己在這群陽光青年中顯得多麼蒼白脆弱，根本沒有一丁點的優勢讓龍偉選擇自己，他唯一擁有的就是那天晚上的錯誤，錯誤成就了他的夢想，但就算是再大的錯，他也不會讓龍偉展翅高飛，放下自己遨遊的……

默默地走在大道上，龍偉看了看身旁欣喜的藤原秀，腳下不斷踢著小石子，一臉欲言又止，幾經掙扎終於還是開了口：「秀，你這樣子不行的！除了道場外你應該去接觸更多外面的事物，這樣對你有好處！」

「然後你又有時間甩開我去跟那些人一起玩嗎？」藤原秀立刻像只刺蝟般豎起所有的防備，他不能讓龍偉有半分離開他的可能，一但再次體會到自由的快樂，龍偉根本不會回到自己身邊！

「怎麼會呢？我還是會很照顧你啊！我不會忽視你的……」龍偉心虛的笑笑，他的確有這個念頭，藤原秀實在太過粘他，他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

他太不會放鬆這兩個字是怎寫了，每天都只會繃緊自己的神經，害怕著自己的孤單，這樣永遠也長不大……連帶地自己也受罪！

「那就不要跟我說這些事情！我只要有你就行了，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關心我的人……」抱住龍偉，藤原秀激動地說著，一心想要龍偉感受自己對他的重視，難道就不能只有他跟龍偉兩個人相處嗎？難道自己的愛仍不足以讓龍偉停步不飛嗎？難道自由……真有那麼重要嗎？

兩人站在街上木立好久，龍偉終於在那雙堅定不移的視線下投降，還是先回家再說吧。

「好了，回家吧，我肚子餓了！」

龍偉一手拖過藤原秀抱住他的肩一副好哥們的形象，在藤原秀默默的伴隨下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悅耳的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癱坐在沙發上的龍偉根本不想動，看著在廚房裡忙裡忙外的的藤原秀好久，最後終於屈服在肚子最大的想法下站起來，一邊咒罵著來者一邊打開門，在看到門外的漂亮美女阿加莎跟她那個好好先生的姐夫郭錚勇時，龍偉暗暗慶幸自己只在心裡罵，話可沒有溜出口。

「偉，我把姐夫也帶來了，他很想念你家那個可愛的小弟弟呢！我想了想，或許這對你那自閉的『弟弟』有幫助哦，所以就請姐夫一起過來了！」

阿加莎一臉自傲地推開龍偉走進屋裡，看到廚房不斷閃動的人影，不由驚奇一叫：「你的小弟弟會煮菜？」

「當然！而且非常好吃，絕非比你上唐人街能吃得到的美味！」龍偉驕傲的擺著款，看到站在旁邊一臉深深感動的郭錚勇，不明白地問道：「怎麼郭大哥這副表情？」

「他好久沒有吃過中國菜了，在懷念中……不必理會！」阿加莎眼神對上一臉敵意的藤原秀，對他如臨大敵的模樣深感興趣，這個小男孩真好玩，他對偉未免也太重視了吧……

一眼就看出藤原秀對龍偉的感情，但對龍偉有深入了解的她可從不認為這段感情會有結果的一天，就算龍偉心軟地接受他，但不出一年他們必定會走向分手一途，而且感情絕對會破裂得無法再補救！

得意一笑，阿加莎不再理會防備心極重的藤原秀，徑自拉開椅子：「今天我要打擾一餐了，怎樣，偉，歡迎嗎？」

「歡迎，怎麼不歡迎，我正有些學業上的問題想問你呢！」龍偉誇張地笑著，試圖讓氣氛緩下來，把郭錚勇推到藤原秀身邊一坐，讓他們兩個有伴聊天，其實阿加莎的出現也不錯，起碼讓屋子不再那麼冷清了，還是熱鬧讓人喜歡！

看到龍偉的笑臉，藤原秀只好咽下氣陪著笑臉跟郭錚勇說話，但對阿加莎是徹底的敵視跟怨恨了。

一頓飯吃得有驚無險，桌上龍偉跟阿加莎笑語連連，藤原秀跟郭錚勇像陪客一般坐在一旁根本插不了嘴，只好兩人私下也聊了陣子，但因為藤原秀知識並不豐富，郭錚勇說得很多都是有聽沒有懂，所以兩個人只好對著傻笑，讓時間就這麼白白的溜走……

直到夜深送客離開，藤原秀也只能撐著無知傻笑的臉在一旁，看到龍偉親密的跟阿加莎親吻道別，拳頭已經握得死緊可以滲出血絲了。

難道自己會敗在這個女孩子手裡？她實在太強了，自信的風範讓漂亮的外表更加耀眼，這是自己根本無法比擬的美態，他絕不能讓龍偉跟這個女孩有更深的接觸！

暗自下定決心，從今後他一定要緊緊跟隨著龍偉，不讓他離開視線半步！

回望著身旁笑得開心的龍偉，藤原秀突然抱住那炙熱的身軀，唇緊緊蓋住微掀的笑容，他需要真實的感覺去確認龍偉的歸屬，使盡混身解數引誘著龍偉，終於在龍偉回應他時放下了緊吊的心，偉還是選擇他的……

第N次看著坐在教室后等他放學的藤原秀嘆氣，龍偉覺得上次歡迎阿加莎來吃飯簡直是一大錯誤，像是受到了刺激，秀跟他跟得越來越緊，讓全校的人都知道一向自由自在的龍偉現在有了一個跟班，而且還是高傲的跟班，除了他以外，秀不肯跟任何人說話，不理睬任何事，只一心一意地跟著自己。

雖然他再也沒有死纏著自己一定要下課就跟他回家，但秀這般緊貼著，龍偉又哪有心情去玩去鬧，一天比一天更加鬱悶的心情讓龍偉也開始失去臉上強裝的笑容，回到屋裡后已經無法跟藤原秀進行交談了，兩人每天都只是靜靜呆在大屋裡做著各人的事，原本美味的食物已經無法再令龍偉感動，看著藤原秀努力地做著一切討好自己的事，心中卻只有厭惡跟無奈，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呢？

自己的忍耐似乎已經到達警戒線了，龍偉倚在門外吸著不到煩心時絕不吸的煙，凝視著一圈圈呼出的煙霧，心裡的煩燥卻沒有半分消退，現在一對上藤原秀自己就有逃跑的衝動，真是窩囊！

手機的震動讓龍偉不耐煩的掏出，粗聲地應著：「誰找？」

連想清靜一下都不行，今年真是事事不如意啊！

（這麼大火氣幹嘛？我是『濼梵』……）

「難得啊！大人找我有何貴幹？」輕鬆一笑，好久沒有看到這些關心他的人，真點些挂念。

（有件事要告訴你，你養的小孩子大有來頭哦！）

「什麼意思？找到他的親人了？好慢的動作啊！」龍偉總算想起了離開日本時曾經拜託『濼梵』的事情，都已經過了大半年，她才有消息，真是沒效率！

（你這小子，這是拜託人的口氣嗎？總要先擺平九龍堂的人才能開始找吧。你的這個小弟來頭不少，是個富家子弟哦！）

「怎麼說？」龍偉突然發現眼前好像亮起了一盞明燈，或許這個轉機能讓藤原秀振作自立起來。

（他是日本高橋家族遺落在外頭的子弟，現在正拚命在找……）

「他是私生子？那回去豈不是要被人欺負？」龍偉第一個反應就是豪門的黑暗，一個沒權沒勢的私生子回去，而且還是藤原秀這種個性，想想他就覺得寒心，還是自己辛苦一點養他吧。

（真變成老媽子了？放心，當家的就是他的親生母親，而且他回去就是繼承人了，沒有人能欺負他！）嘲笑的話語讓龍偉知道自己在那些熟人面前變得多厲害，也該是時候恢復自我了！

「明白，我馬上帶他回去！」

（等等，因為我把你跟藤原秀住在一起的事說了，但是因為你的身分有些特殊，我不可能把你跟九龍堂的事說出來，所以他們心裡你只是藤原秀的一個恩客……）

龍偉差點站不住腳：「恩客？誰出的騷主意？我像這種尋歡偷香的人嗎？」

（當然……像！好了，把藤原秀帶回來，你應該把他養得白白胖胖吧。我期待哦，龍偉老媽子！哈哈……）突然換了聲音的電話里傳來可怕的笑聲，龍偉一聽，就想開罵。

「耿樊晨！你……」

已經掛線的電話讓龍偉只能暗發悶氣，想也知道『恩客』這個可惡說詞出自耿樊晨的口中。不過算了，反正他也不求別人對他怎麼看，只要把藤原秀送回他們手中，看到他能幸福地跟家人團聚就好。

「秀……我們回日本！有大事發生了！」衝進家門抱住正在煮食的藤原秀，讓藤原秀嚇得差點把鍋里的東西全向身上倒。

「怎麼了？這麼高興？」把食物全搬上桌后，看著難得一臉笑意的他，難得他主動親近自己，藤原秀心裡也陪著龍偉一起高興著。

「我找到你的父母了，你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哦，我們明天回日本，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是怎樣的父母把你生得如此漂亮！」

總算看到藤原秀難看的表情，龍偉把心裡話及時拐彎剎車，口裡甜甜的讚美藤原秀。

「你真的覺得我漂亮？」

「這個當然，我家的秀長得非常漂亮。」

肯定的回答讓藤原秀溫柔地笑了起來，為龍偉那一句讚美興奮的他一點也沒有看到龍偉心虛低頭的表情，偉覺得他漂亮啊！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經開始喜歡上自己了……

——日本——

「我們這麼過去會不會太冒昧了，況且他們會不會接受我也無法肯定，不如我們回去吧……」死死抱住車門不肯離開的藤原秀努力在打消龍偉的執意。真要去見他的親生母親跟素未謀面的家人嗎？藤原秀越想越怪異，心裡總是不踏實。

「放心好了，『濼梵』已經跟他們說明一切，我們這就過去，他們正在盼著你呢！」把藤原秀或拖或拉地扯到高橋家的大門前，先為那長長的一片圍牆吃驚一下，再為由牆裡伸出的櫻花歡喜一下，龍偉這才想起上年他來日本時根本沒有機會去賞櫻花……

都是眼前人的關係！搖搖頭，龍偉積極按電鈴，哪知第一聲響起，大門已經被人拉開，迎面對上一大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臉上全帶著激動的表情，看得出他們已經等了不少時間。

「這位是藤原秀，請問哪位是他的家人？」龍偉把身後的藤原秀揪出讓所有人對著他審視，一個婦人急步走出，站在藤原秀面前不斷看著，兩人五分相似的容貌讓龍偉知道真沒有找錯人，『神風』果然厲害！

「你真是我的孩子！我是你媽媽雅子啊！」婦人顫著手撫過與自己相似的容貌，對眼前的男子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沒有半點疑問，但一向冷靜自持的她不會讓半點失態顯露在外人面前，瞪了那個陌生的男人一眼，只要一想到他是自己孩子的『恩客』，噁心的感覺就不斷上升中。

「去，去叫聲媽啊！」龍偉推著藤原秀前去，那一副積極相讓所有人都對這個『恩客』添上一份厭惡，果然又是一個貪錢之人，一知道藤原秀是有錢人立刻就帶他回來認親了。

「我們進屋坐，這裡風冷，不要站太久！」一老者率先進屋，看也不看龍偉一眼。

龍偉敏感的察覺到各人對他的敵意，心裡得意一笑，看來這次要跟藤原秀分開應該會很容易，他家人不喜歡自己啊！

藤原秀被女人牽著走，心裡惶恐之極的他沒有回頭看，不然一定會發現龍偉嘴上越來越明顯的奸笑。

……

「這是一百萬美金！我要你立刻離開我家孩子身邊，以後不準向任何人提起我孩子的往事！」

坐在大廳上，高橋雅子有禮地把支票推到對面坐著的龍偉面前，那一板一眼的規距舉止讓龍偉難受地一抿嘴，真是看著都替她覺得累！

「這算什麼？掩口費？分手費？你兒子在你眼中就值這麼多？」

「你把它當什麼都行！我希望以後雅臣身邊再也見不到你的蹤影！」高橋雅子端莊地說著，但眼底的輕蔑卻毫不掩飾的直投到龍偉身上。

龍偉暗笑，他們還真把自己當人人喊打的蟑螂啊！那眼神直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十八塊，因為他享用了他們的兒子？

「那這是不是少了點？我好歹在你兒子身上付了不少錢哦！為什麼我要放棄這個金山？你兒子那麼愛我……」

「住口！你有沒有廉恥心？兩個男人說什麼愛不愛的？這麼噁心的話你居然說得出口，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

在旁邊一直坐著的老人高聲叫著，看他激動的雙手，似乎真有想沖前給這個吊兒啷噹的男子一頓好打的意念。

「我是不是好東西你問問秀不就清楚了？當他遇到苦難時你們在哪？當他逃命時是誰救了他？把他帶到英國讓他重新做人的是誰啊？我看你們好像並不懂什麼叫做知恩圖報！你們這神氣樣我一樣覺得噁心！錢？我也不缺啊！一個藤原秀我還養得起……」龍偉假意拍拍身上的灰塵就想離開。

「坐下！你到底想要多少？」

高橋驥藤威嚴一喝，手上拿出空白支票，似乎只等龍偉開聲。

「我要的不多，一千萬美金！」

「什麼？你太貪心了吧？」高橋雅子一驚，看著眼前這個像是無害的男子，想不到他居然這般貪婪。

「一個繼承人跟一千萬美金哪個重要，我相信你們能夠衡量吧，只要錢到手了，我立刻跟藤原秀分手，我保證他會乖乖的呆在你們家裡，怎樣？交易還划算嗎？」

「我給！你立刻去跟雅臣分手！」高橋驥藤快速簽下支票，對這個貪婪的男人他不想再多看一眼，免得污了他的眼睛，剛剛聽到他所列舉對藤原秀的幫助時所升起的一點點好感也在龍偉這番話下消失殆盡。

「放心好了，我明天就離開日本……」龍偉嘻笑著，彈彈筆直的支票，一個瀟洒轉身立刻從這兩個看不起別人的高傲男女面前消失。

「大伯……你……」

「無妨，我相信雅臣值得我們這麼做，難不成讓他跟著這個卑鄙小子離開？」高橋驥藤大手一揮，這件事就此定局，「派人跟著那小子，我不希望明天還在日本見到他！」

「明白了……」

高橋雅子點點頭，目光轉向外面的庭院，注視著在櫻花樹下說著話的兩人，自己兒子為那男人提出分手而哭泣，那心碎的神情讓她這個做母親的也跟著難過，但這樣懦弱的人不能做高橋家的統帥，他一定要變強才行！或許這事會讓他從此堅強起來，在她的幫助下，雅臣一定能發光發亮，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依在那卑鄙小人懷中痛哭失聲，像個無助的小孩！

這是一個母親的承諾！

「他離開了……」

像是沒有聽到新認的母親所說的話，看著龍偉消失的方向，紅腫的眼仍不停流出淚水，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體內的水分還沒有流干？明明心都已經痛得麻木了，眼卻還是無法合上！

「櫻花好美！他最喜歡了，常常在我面前提到日本的櫻花……」自言自語著，藤原秀慢慢跪在濕潤的泥土上，慢慢把落下的**歸集起來。

「偉說過，落櫻最美，可為什麼他不明白**一旦失去櫻樹的依靠就只是一片殘櫻，沒有絲毫美態了……」

為現在藤原秀身上所散發的絕望氣息心痛著，高橋雅子握緊雙手，盯著那幾乎自虐的行為，徒手不斷翻挖泥土找尋著掉落的**，可這樣又有何用，掉下了就是沒用了！不要了！為什麼這個痴兒子不曉得呢？

拉起不理睬她的藤原秀，一揮手五個指痕深深印上白皙的臉頰：「清醒吧！你這樣子誰也不會愛上你的！你只會讓人為難！」

像是被高橋雅子的舉動嚇著了，藤原秀呆立著，好久沒有嘗到被打的感覺了，一時間他無言與高橋雅子對視，只看到這個堅強得讓人有點生恨的婦人用強硬的語氣說著讓他混身震憾的話語。

「你是一個男人，你為什麼要這麼懦弱要依靠其他男人過活！為什麼不能自強一點，這樣才不會被人看不起被人拋棄！你現在的行為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厭惡為難的！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麼？權，我可以給你！錢，我也可以給你！就算男人，我也可以找給你！但骨氣是你自己的，沒有人能給你！堅強是你自己的，沒有人能給你！機會也是自己去尋找創造的，你到底懂不懂？」

他現在真的讓人覺得為難？連剛認的母親也這麼說著，難怪龍偉會離開他……

他現在真那麼懦弱只依靠龍偉而活？難怪他要厭惡自己……

他現在真的能重新找回自己的骨氣堅強，讓偉對他刮目相看？

良久，藤原秀慢慢抬起了頭，看著眼前氣焰比他堅強十倍百倍的婦人。生平第一次，他有了想自己站起來的念頭，現在的他已經不同了，現在的他有了另一個名字——高橋雅臣！為什麼自己不能有個重新開始，重新與龍偉再開始一次呢！

這次的他不會讓龍偉感覺窒息，他會讓偉知道天空再大，自己也會堅強地跟在他後面不會讓他有半點顧慮，這樣的他是否就能讓龍偉去愛呢？這樣的他是否就能不再讓龍偉想逃跑呢？

看到慢慢變清明銳利的眼神，高橋雅子笑了，眼中泛著淚光，這孩子不笨，她知道的，他開始想變堅強了，他有這個心了。二十年前她無法去照顧他，那二十年後就由她來為他打開一片天地，他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男人還有更多值得他追求的東西……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高、橋、雅、臣……」一字一字地吐著，用力地把自己剛剛得到的新名字說出，心裡有種感覺，似乎隨著這個名字的叫出，自己也可以脫胎換骨變成另一個人！

「對！你是高橋雅臣，你是高橋家的統帥，你是高高在上的，你不需要向任何人曲膝，強起來吧！為今天這個名字變成一個強者！忘記過去，把一切全部忘掉，由今天開始，你是一個全新的高橋雅臣！」

像催眠的語句在耳邊重複著，一遍一遍地為高橋雅臣打造著信心，為高橋雅臣打開新的大道，藤原秀這個名字已經褪去，他也能伸手為自己建造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